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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時尚前衛的小姐太太,要麽是走在時尚前沿的職場佳麗,要麽是無所事事的名媛小姐,對八卦都很熱衷,自然知道伍媚和盛依諾的情敵關系,上次在唐風會所就差點掐起來,這會兒一個是靳喻言相戀多年的前女友,一個是準未婚妻,火藥味就更濃了。

盛依諾擺明了是來找茬的,伍媚卻不像是要出來與她開戰的,熟絡地與旁邊的客人寒暄着,打趣着,端的是一副女老板的姿态。

這無聲的漠視,令盛依諾更是惱怒,直接拍桌子站起來,“伍媚!你敢目中無人,信不信我真拆了你這小店?”

伍媚扭頭,瞥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意很涼,毫無畏懼,“你試試啊。”

話音剛落,從後臺走出來兩個黑衣人,高大孔武的,眼睛冷冷地朝盛依諾的方向看去,仿佛她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敢把她扔出去。

有這麽兩座大山在那裏震着,一時之間盛依諾還真是不敢輕舉妄動,卻還在虛張聲勢,“你以為我不敢?”

伍媚往旁邊一側身子,小秘書很有眼力見地搬把椅子過來。

“你盛小姐一向跋扈慣了,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

伍媚冷冷一譏,朝旁邊招了招手,站在她身後的小秘書從煙盒裏掏出煙來給老板點上,伍媚娴熟地夾在指間,吞雲吐霧的樣子慵懶又迷人。

“只是……”她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裏,慢悠悠地轉了話鋒,“你似乎搞錯了一點,我不是你姐,更不是你媽,沒必要慣着你。這是我的地盤,你若是來照顧生意的,我歡迎。但你要敢在這裏撒野,我也可以分分鐘要你好看。不信,你大可以試試。”

她不卑不亢的一番話,直接把盛依諾晾在了那裏,搞得她很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學生。

兩邊的客人都紛紛朝她看過來,目光中透着鄙夷和不屑。

盛依諾被這些紮人的目光看得雙頰發燙,心頭有火想要發,一瞄伍媚身後那兩個魁梧的保镖,又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騎虎難下。

她在心裏恨恨地詛咒了一句,重重坐回椅子裏,冷冷道:“我想做個新發型,這樣總可以吧?”

伍媚淡淡一笑,順手掐滅了煙,“可以,有什麽要求,就跟理發師提。”

北悅還在後頭等着她,她也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她穿上伴娘服的樣子,沒時間跟盛依諾在這兒耗,跟衆人打個招呼,就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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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發師過來請盛依諾到一旁洗頭,盛依諾揚聲道:“伍總別急着走啊,我是要‘你’,給我做造型。”

衆人剛剛消停下來的心又一下子提上來,紛紛朝伍媚看去。

伍媚腳步也倏然頓住,一雙自帶風情的桃花眼也眯起來,“你要我,給你做頭發?”

“你不是首席設計師嗎?”

盛依諾揉了揉披在腦後的秀發,話音裏透着幾分輕譏,“我聽喻言說他以前的頭發都是你給剪的,怎麽,輪到我就不成了?”

這話分明就是挑釁,還是大庭廣衆之下赤裸裸的挑釁。

兩邊的客人屏息凝氣,預料着伍媚應該馬上就要爆了,畢竟哪個女人都無法容忍情敵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張,更何況還是搶了她男人的女人。

這仇,大了去了,伍媚的暴脾氣在圈內可不是什麽秘密,人盡皆知,都知道她不好惹。

大戰一觸即發,衆人的期待下,伍媚卻是輕輕笑了出來,環臂看着盛依諾,“我的出場價可是很貴的,不知道盛小姐付不付得起啊?”

“呵,我聽說了,你給靳尚做的造型開價五十萬。我給你一百萬。”

盛依諾身子微微往後一揚,挑起下巴,很有千金小姐財大氣粗的架勢,又滿帶挑釁地問:“你敢不敢做?”

一百萬……衆人這會兒又滿臉震驚地朝盛依諾看過來,都像是在看神經病似的。

這是有錢燒的吧?還是跑這兒炫富來了?

伍媚隔着幾步遠的位置和盛依諾四目接觸,靜默一會兒,她痛快應下,“沒問題啊,勞煩盛小姐先付個賬,不要吹牛皮才好。”

盛依諾冷哼一聲,從包包裏掏出支票,刷刷寫下幾個零,“啪”拍在桌子上,“錢就在這兒,開始吧。”

“好嘞。”伍媚收下支票,頓時有了動力,撸起袖子,端起笑臉,“來吧盛小姐,讓我先伺候伺候您洗頭,您這邊請。”

盛依諾被她扶着往一旁的洗發區走去,昂首挺胸的,驕傲得像只孔雀。

這劇情峰回路轉的,衆人都看傻了眼。

她們以為伍媚會直接把支票甩盛依諾臉上呢,沒想到她就這麽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未免也太沒出息了……

更沒出息的事情伍媚都幹的出來,她往盛依諾的頭發擠上一大坨洗發露,給她按摩着頭皮,全程微笑,“盛小姐,要不要考慮辦張卡呢?”

侍立在旁的小秘書聞言嘴角都跟着抽了抽,老大今兒這是怎麽了,推銷的活兒都幹上了。

盛依諾閉着眼享受着伍媚的服侍,譏笑道:“你在喻言面前,也一直這麽做小伏低是嗎?只可惜啊,他最後娶的人還是我。”

伍媚心頭一寒,手上的力道加大幾分,俯身下去,貼着盛依諾的耳邊,輕輕道:“恭喜你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193章 一百萬的造型費

盛依諾猛地睜開眼睛,面露惱怒,“你說什麽?”

“不要激動。”伍媚将想要翻身而起的盛依諾摁回去,臉上依然挂着不惱不怒的笑意,“頭還沒洗完呢。”

盛依諾重新躺回去,見伍媚又開始恢複輕柔的力道,晾她也不敢拿她怎麽樣,冷冷哼了一聲,“我花了一百萬呢,你得讓我看到物有所值。”

“是。”伍媚應的恭敬,好似自己真的是一個洗頭妹的身份。

其實伍媚洗頭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是專業與娴熟,她從給人做造型伊始就沒幹過洗頭的活兒,也就靳喻言有過這個待遇,她親哥都沒享受過。

盛依諾頭發很長,只燙沒染,都快及腰了,她平常很注重對頭發的養護,每年都花大價錢專門做頭發護理,寶貝着呢。

伍媚也算是敬業,擠了一大坨洗發露在手心,均勻地給盛依諾抹在頭發上,輕輕揉搓着頭發。

盛依諾作為一個被伺候的,莫名添了幾分得意。

“我不得不說,你比北悅識相多了。乖乖的,不要跟我作對,我和喻言舉辦婚禮的時候,會考慮給你發一張請柬的。你可一定要來哦。”

伍媚心裏MMP,參加前男友婚禮,她可真沒那麽大的情懷,臉上笑嘻嘻道:“您太客氣了。婚禮就算了,若是葬禮,我還是很願意出席的。”

盛依諾撐起眼皮,挺欠扁地笑了,“看來你心裏對他還是放不下啊。靳喻言有那麽好嗎,能讓你愛到這個地步?”

“他不好,他一點兒都不好。”

伍媚似笑非笑的,“可不有句話說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盛依諾“呵呵”一聲笑了出來,“那你真是挺賤的。我跟靳喻言睡覺的時候,聽到他抱着我喊你名字了,可他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娶你。”

伍媚眉睫微微一顫,終于沒有露出什麽別樣的情緒,看着滿不在乎的,“是嗎?那他喊我名字,你不生氣?”

“我生什麽氣,他喊的雖然是你名字,可跟他睡的不還是我嗎?”

盛依諾看上去也挺不在乎的,“我對男女之事很open的,反正我要的也只是靳太太的身份,我們約法三章了,婚後互不幹涉,各玩各的。”

伍媚聽着心頭冷然,她知道周圍不少夫妻都是這麽一種生活方式,尤其是豪門夫婦,恩愛不過都是表面功夫。

存在即合理,她可以尊重這樣的生活方式,但她心裏并不認同。

在她心目中,愛情是神聖的,婚姻也是神聖的,為什麽總要有人糟蹋呢?

伍媚不再僞裝,聲音跟着冷清下來,“那你今天,為什麽要來找我?”

“來看看手下敗将咯。你伍媚在北城男人堆裏那麽受歡迎,不過是憑着一張臉和那股與生俱來的騷勁兒。但你,幹的過我嗎?”

看着盛依諾滿是敵意的眉眼,伍媚心裏覺得可笑極了,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是怎麽長的,竟然一直把她當做假想敵。

“幹不過。”

伍媚臉上笑意加深,拿過旁邊的幹毛巾擦了擦手,淡淡道:“我哪能騷的過盛小姐你啊,你在男人堆裏,可是鼎鼎大名的‘公交車’。”

一旁的理發師剛把盛依諾的頭發包起來,就見她翻然而起,把頭巾一把拽下來甩在伍媚臉上,“你說什麽?!”

伍媚微微閃過頭,避開了這一下摔打,卻還是有幾滴水濺在了臉上。

她輕輕擡手擦幹,唇角始終挂着淺淺的微笑,話鋒卻陡然變了一個味道,“來人,伺候盛小姐過去就坐。老娘要給她剪頭發了。”

一聲令下,侍立在後面的兩個保镖應聲前來,二話不說就将還躺在榻上的盛依諾撈起來,一人提溜着一只肩膀。

盛依諾猝不及防就被提了起來,身子幾乎懸空,這才感到不妙,尖着嗓子喊道:“你們想幹什麽?放開我!伍媚,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啊。”伍媚兩手一展,抻開鬥篷披在盛依諾身前,對着鏡子端詳着她驚慌失措的臉,笑道:“別怕,我不會弄疼你的。”

她将盛依諾的濕發從鬥篷裏撥拉出來,唇角的笑容漸漸加深,“一百萬的造型費,我怎麽也得讓你覺得這趟來的值啊。”

盛依諾在那裏如坐針氈,不知為何,伍媚越是沖她笑,她心裏不祥的預感就越來越強烈。

可旁邊兩個保镖就像是給她點了穴一樣,一邊一個箍着她的肩膀,讓她絲毫動彈不得,只能耍嘴皮子功夫。

“伍媚,我警告你,別動我頭發……”

“瞧你說的,你就是來做頭發的,我要是不動你頭發,你那一百萬不是虧了嗎?”

伍媚笑盈盈地說着,拿起桌上的剪刀,在盛依諾驚恐的注視和疊聲的威脅中,二話不說,手起刀落,“咔嚓”就是一剪子下去!

盛依諾及腰的長發,就這樣被剪去了三分之二,直接到脖子底下了……

衆人都看傻了眼,盛依諾更傻了,對着鏡子呆呆地看了半天,扁了扁嘴,突然“啊”的一聲喊出來,“伍媚,我他媽要殺了你——!”

竟然敢動她頭發,不知道頭可斷血可流頭發不可剪嗎?

她從小到大,就沒剪過幾次頭,對頭發愛若生命,覺得這就是女人的第二張臉,怎麽可以随便說剪就剪?

盛依諾氣得哭了,要站起來跟伍媚拼命,卻被保镖死死摁在椅子上,只撲騰了兩下,跟只炸了毛的雞似的,毫無來時的意氣風發。

“伍媚,你敢這樣對我?我要去告你,我要告你蓄意傷害!”

“我傷害你什麽了?”

伍媚輕輕笑着,手裏拎着盛依諾的頭發,目光一掃大堂兩排驚愕的眼神,問道:“大家夥給評評理,我傷害盛小姐了嗎?”

兩排客人,一愣之際,紛紛搖頭,搖的撥浪鼓似的。

別說原本她們就看不慣盛依諾的行徑,忍她很久了,就等着看伍媚什麽時候收拾收拾她的大小姐脾氣呢。

再說……她們現在的處境和盛依諾一樣,頭發也都在伍媚手裏攥着呢,是美是醜的完全都是伍媚說了算,可不敢輕易得罪她,生怕她“咔嚓”一剪子下去,也落得個跟盛依諾一樣的下場,她們寶貝頭發的程度可絲毫不亞于盛依諾。因此哪有人敢說話,都明哲保身,選擇視而不見。

伍媚輕輕一勾嘴角,看上去心情大好,将手裏的頭發遞給旁邊小秘書,“盛小姐頭發不錯,回頭弄成假發吧。”

“好嘞。”小秘書笑逐顏開的,溜溜跑掉了。

盛依諾一聽心都要碎了,眼淚金豆子似的噼裏啪啦往下掉,她心疼得全身都在顫抖,眼眶通紅,那樣子看上去恨不得把伍媚給劈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盛小姐不是要物有所值嗎,我會讓你看到的。”

伍媚一伸手,侍立在旁的理發師立馬遞上去一把小剪刀,她放在手心一轉,剪刀在盛依諾頭發上上下翻轉,剪去多餘的碎發。

工作起來的伍媚神情很專注,也很肅穆,收斂了笑容,讓人不知不覺就生出一分敬畏感。

只見她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轉,不管是什麽工具到她手裏就跟玩具似的,在空氣中上下飛舞着,令人眼花缭亂,目不暇接。

伍媚剪頭發的動作很快,最後抄過吹風機對着盛依諾的頭發噼裏啪啦一吹,“啪嗒”一聲,随着聲音停止,這趟造型也算是做完了。

“好了。”伍媚一錘定音,将吹風機朝理發師遞過去。

旁邊兩排“哇哦”的聲音,連坐在她前面的盛依諾對着鏡子都看傻了眼,之前吱哇亂叫的人這會兒也不咋呼了。

伍媚給她剪的頭發真的很短,修着修着都到脖頸了,可是做出來的效果是好看的哎。

短短的齊劉海,兩側齊耳,看上去卻并不傻氣,反倒很好的修飾了臉型,微微卷翹的弧度也帶着些俏皮感,有些複古的感覺,時尚感滿滿。

雖然乍一看她覺得不太像自己,可是看了一會兒又覺得這短發的造型還蠻适合自己的,不醜,還添了幾分活力。

“一百萬的造型,還可以吧。”

伍媚自信一笑,雖然她很想把這個讨厭的大小姐剃成禿子,但她不會傻到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砸自己的招牌,這次算是便宜她了。

她拍拍手,對旁邊的小秘書道:“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我後頭還有事呢。”

說着,揮揮手走人了,回頭一瞄盛依諾,嘴都綻開花了,看來是對她設計的新造型很滿意。

伍媚這才有些後悔,應該多要點錢的,這波生意虧了。

194章 殺了他的心都有

北悅在更衣室穿好伴娘服,對着鏡子看了一下,覺得還不算醜,适才走了出去。

一拉開門,就看到伫立在門口的季南霆。

适才發現他已經換下了那身紅色的長袍,而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配着黑色領結,秒變紳士王子風,人顯得精神很多。

北悅在看着季南霆的同時,後者也在打量着她,眼底有兩撮小火苗跟着閃了閃。

她穿着一身改良款的中式旗袍,漂亮的藕粉色,一字肩的設計,精致的刺繡襯得她的鎖骨更加精致,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裏。

季南霆腦中突然飄過一首詩,“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他悠悠感慨道,“我現在知道,什麽叫做‘傾國傾城’了。”

北悅臉一紅,瞪他一眼,“你少誇張啊,又不是沒見過我穿裙子。”

“可我是第一次見你穿旗袍。”

季南霆興沖沖地貼上去,很得意地笑道:“氣質這個東西啊,真不是誰都有的。還是咱家媳婦氣質最好了。”

一句“咱家媳婦”說的北悅心房一顫,沒接他的話,對着鏡子往耳墜上戴耳鑽。

“我來。”季南霆主動請纓,拿過耳墜來給北悅戴上。

北悅由着他弄,只覺得他離她太近,灼熱的呼吸都噴灑在耳畔,癢癢的,殊不知眼前的男人已經開始滑向危險邊緣。

季南霆忽然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再這麽看下去,我就要硬..了……”

北悅心中“!”了一下,往旁邊一躲,季南霆卻眼疾手快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倍兒響,“吧”的一聲。

偷襲成功的小朋友表現出一種歡欣雀躍的興奮之情,得意地笑了。

北悅羞惱地瞪他一眼,在心裏恨恨罵道:幼稚!

伍媚還沒踏進門來,就聽見一聲脆響,一進來就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着的微妙氣息,誇張地一吸鼻子,“什麽味啊,這麽甜。”

北悅回過頭去,眼睛微眯,“你這找的什麽伴郎,沒怎麽着呢就開始耍流氓,能報警嗎?”

季南霆嘴角一抽抽,無辜地看向伍媚。

伍媚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趕緊笑着走上去,“別介,多大點事啊。親一下怎麽了,又沒掉塊肉去,親着親着就習慣了。”

北悅氣結,“你是我親姐嗎?”

“不是。”伍媚嘿嘿一笑,“我媽沒生‘小六子’。”

北悅拼命忍住想罵街的沖動。

吵吵鬧鬧一會兒,新郎官匆匆而至,請來了國際頂尖攝影師,拍照就拍了一下午,伍媚自己八套婚紗,給北悅的伴娘服也準備了五六套,衣服換完了再拍,拍完了再換,笑得臉都僵了,但總體而言還是開心的,尤其在看到伍媚和葉少蘊對着鏡頭玩親親時。

葉少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看上去格外的帥氣迷人,而伍媚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懷裏,笑得那麽開心。

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也感染到了北悅,她這才相信,伍媚真的是嫁給了愛情。

北悅全程姨母笑,眼睛卻花了,季南霆摟過她的肩膀,将她上半身帶向自己懷裏,輕道:“放心,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

北悅重重點頭,她相信。

……

興許是懷孕後的體力真的沒以前好了,回家的路上,北悅就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路上并不堵車,季南霆車子卻不敢開快,一路穩穩地開着,時不時瞄一眼旁邊的女人,唇角就露出蜜汁微笑。

北悅睡得很沉,其實自從出事以後,她幾乎整夜整夜的失眠,每每都會在半夜中被夢魇驚醒,一摸腦袋,就是一頭的冷汗。

但只要看到枕頭邊上挨着她睡的季南霆,一顆迷亂跳動的心就會跟着沉幾分,莫名給她帶來一種安全感。

季南霆将車子駛進地下車庫,适才打開副駕駛的門,将依然睡着的北悅輕輕抱起來,關了車門,邁着沉穩的腳步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臉色略顯蒼白,身子也佝偻着,一側的蠍狀傷疤若隐若現。

頃刻的功夫,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季南霆在看到盛伊凡的一瞬,眼睛一撐,渾身的毛就滋了起來。

他第一時間就想摁開電梯,卻因抱着北悅無法騰出手,電梯便在眼前緩緩合上了。

上了22樓,季南霆伸出一根手指戳北悅房門的密碼,剛輸入兩個數字,門就從裏面打開了,保姆李姐一早就來了。

李姐剛要說話,就聽季南霆“噓”了一聲,她趕緊閉上嘴,先一步過去打開主卧的門,季南霆将北悅輕手輕腳地放上床。

剛把她的腿放平,要給她蓋上被子,北悅就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到哪兒了?”

“到家了。”季南霆輕聲回答,又道:“睡吧。”

北悅這才又阖上眼睛,季南霆輕撫了一下她擋在臉前的碎發,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才和李姐走了出去。

輕輕關上門,季南霆便斂去溫柔,面容染上幾分肅殺之意,沉聲對保姆道:“李姐,我出去一趟,誰敲門也別給開門。”

出事以後他就差人來把北悅的門鎖給換了,加了兩道密鑰,必須密碼和指紋完全匹配才能打開。

李姐小聲道:“這麽晚了,還要出去啊……”

“看到一個熟人,一會兒就回來。”季南霆說着,已經匆匆跑了出去,直接從樓梯奔到地下車庫,卻早已不見盛伊凡的蹤影。

他伏着膝頭,微微喘了兩下,就看到眼前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靴,呼吸登時一窒。

季南霆緩緩直起腰身,就對上一張蒼白得近乎牆紙一樣的面容,顯然是大病初愈,臉上透着一股病态般的虛弱。

這幅模樣,很大程度上是拜他所賜,可他并不覺得愧疚,反倒覺得那天打輕了,到底是便宜了他。

兩個男人一般高的個子,一樣俊的樣貌,都是衣裳架子一般的身材,季南霆年紀比盛伊凡小不少,氣場卻是勢均力敵。

地下車庫很冷,光線也很弱,兩個男人在昏暗中對視良久,周遭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到底,還是盛伊凡先開了口,“她,還好嗎?”

他聲音有些顫,氣息很不穩。

季南霆唇角冷冷一勾,“你還有臉問她,你覺得呢?在經歷了那樣一場毒打之後,她能活下來,已經是她夠堅強了。”

盛伊凡兩道眉頭痛苦地一擰,很愧疚難過的樣子,垂下眼睑,艱難道:“是我,對不住她。”

“別惺惺作态了。”

季南霆冷冷打斷他的抱歉,“不論因為什麽,都不能成為你毆打一個孕婦的借口。現在我問你,這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盛伊凡重新擡起頭,雙眸露出堅定的光芒,“讓我見北悅一面,我當面跟她道歉。”

“現在道歉還有用嗎?”

季南霆臉上說不出的譏諷,“孩子能保住,她能夠康複,是她福大命大。如果孩子沒了呢,你覺得北悅還能好生生地活着?”

最後一個上揚的尾音,透着滿滿的戾氣和怒意。

季南霆握緊拳頭,要不是顧念着他這滿身的傷,真是恨不得再打的他吐一回血!

其實在盛漪瀾和盛依諾姐妹倆來醫院鬧事之前,季南霆就查到盛伊凡的下落了,他确實人間蒸發了幾天,卻也在這幾天做了胃部手術,後面又被人送到了醫院療養,由于李姐報了警,公安那幫人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盛伊凡,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盛伊凡自首,請求把他抓進去,卻被鄧廳長攔下了,鄧廳長為此事嚴肅地批評了盛伊凡,後腳了解到他的病情之後,又嚴厲訓斥了外甥。

盛伊凡現在不止是身體上各個器官的衰竭,就連精神層面也出現了問題,患有間歇性的狂躁症,時不時就會複發。

而他那天動手打北悅,也是因為狂躁症的發作,神經受到了刺激,才會釀下大錯。

季南霆打得他胃出血,幾乎是雪上加霜,讓他的壽命又縮短了一半。

可那又怎麽樣?

在看到北悅被打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蜷縮在床上的那一刻,季南霆殺了盛伊凡的心都有!

195章 打倒小悅悅聯盟

季南霆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在紮盛伊凡的心,紮得他嘀嗒嘀嗒地往外淌血。

胃又開始疼了,連帶着心,盛伊凡幾乎站立不住,額角的汗珠子大顆大顆地順着臉頰往下落,蟄了他的眼睛。

那夜瘋狂而嗜血的場景像電影片段一樣一幕一幕地閃過,他想起他兇猛的巴掌掴向北悅臉龐的暴戾模樣,想起北悅嘴角淌着血,依然倔強地看着他,眼中卻明顯透露着驚恐的模樣……他想起他揮舞着皮帶,紅着眼睛一下一下抽在北悅的身上,撕裂了肌膚,滿目都是鮮血,而北悅只緊緊捂着肚子,一聲不吭地承受着鋪天蓋地的傷痛,自始至終咬緊牙關,甚至都沒向他求過饒。

她怎麽可能會向一個劊子手求饒呢?

她是那麽倔強驕傲的一個人,沒有選擇跟他同歸于盡,已經是在成全他們的情義了。

可她同時也是殘忍的……

她沒有還手,沒有跟他撕破臉皮,就是選擇用這種方式,來結束他們之間的關系。

因為她知道,從他朝她動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沒臉要求她回到他身邊。

盛伊凡心髒絞着似的疼,捂着胸口單膝跪地,脖頸青筋暴起,喉嚨湧上一股腥鹹,“噗”地噴出一口血來,昏倒在地。

季南霆目光一凜,心頭也是一驚,半蹲下去喚了他幾聲,人沒有絲毫反應,他暗咒一聲該死,将人扶起來,開車送去了醫院。

……

折騰了大半宿,季南霆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三點。

他臉上透着幾分疲憊,情緒也說不出的複雜,盛伊凡的病情并不樂觀,舊傷添新傷,如果再不好好保養,活不到明年秋天。

半夜時分鄧文昊也趕到了醫院,聽醫生下了診斷之後臉色鐵青,又把季南霆臭罵了一頓,季南霆挨了訓,難得的一聲不吭。

在北悅這裏,盛伊凡是個罪人;可站在軍人的角度,他确實是一個合格的、值得人尊敬的軍人。

季南霆沒開燈,在沙發上枯坐一會兒,抽了兩三根煙,本想陪北悅一起睡,又怕煙味熏到她和孩子,便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宿。

翌日一早,北悅是被季南霆吻醒的,只覺得有只小哈巴狗似的東西在翻來覆去地舔她的臉。

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還沖她笑,露出八顆牙齒,不受美色誘惑,她一推他的臉,“走開。”

一大清早的,就占她便宜!

翻個身,繼續睡。

季南霆锲而不舍地湊上來,又在她耳邊印上一吻,輕聲問道:“寶貝兒,我特意買了你愛吃的豬豬包,要不要起來吃啊?”

美食誘惑,讓北悅勉強睜了睜眼皮,睡意朦胧地問道:“幾點了?”

“八點半了。”

“什麽?”北悅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抓起床頭櫃的鬧鐘看了一眼,還真是……怎麽就睡到這會兒了?

懷孕後她常年保持的飲食和作息習慣徹底被打亂,以前是沒有鬧鐘都能被生物鐘在七點半時分準時喚醒的人,現在卻變得嗜睡得很,要是季南霆不叫她,估計一上午的時間都被她睡過去了。非但如此,飯量也比以前大了不少,還嘴饞,動不動就想吃東西。

北悅向來不是黏糊的人,既然醒了,就手腳麻利地翻身而起,打了個哈欠,習慣性地去疊被子。

季南霆接過來,“我來疊。你先去洗漱吧,牙膏給你擠好了。”

北悅一愣之際,季南霆已經利索地開始疊被子了,跟她一樣,完全是部隊軍用被的疊法,她抿抿唇,終究沒說什麽。

洗漱完畢,季南霆站在飯桌旁給她往碗裏舀好粥,“坐下,吃飯吧。”

北悅環顧一下四周,“李姐呢?”

“我送她回老家了。這不是快過年了嗎,也該讓人一家團聚不是?所以這段時間,由我來伺候你,一日三餐我給你做。”

季南霆說着,把呆若木雞的北悅拉過來坐在餐桌旁,遞給她一個豬豬包,“喏,你的最愛。”

北悅沒接,反而撩起眼皮冷冷清清地看着他,“誰給你的權利,讓你擅自做主辭退我的保姆?”

“沒辭退。”

季南霆忙解釋道:“說好了年後回來,正月十五一過,我就把人接回來,行嗎?”

北悅阖緊唇,依然沉着臉,沒說話。

季南霆将豬豬包塞進她手裏,柔聲哄着,“別生氣了,孕婦生氣格外影響身體。我沒事先跟你商量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

他端着一張笑臉,乖覺地笑着,任誰看着這張臉還能氣的起來呢?

北悅咬下一口豬豬包,悶悶地說了句,“看在它的份上,原諒你一次。下次再先斬後奏,你就給我走人。”

明明是兇巴巴的口氣,季南霆聽在耳朵裏卻是大喜過望,這意思是……留下了。

***

風波過後,每個人的生活似乎都回到了正軌。

臨近年關,工作好像格外的忙碌,北悅一工作起來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孕婦,也是沒日沒夜的,和以前差不多。

但公司的人也不許,每個人都像看犯人似的看着她,一到飯點就把飯送到她眼前,還要看着她吃下去,牛奶、維生素、水果等也絡繹不絕地往她跟前送,麥琪更誇張,一到下班的點哪怕還堆積着不少工作也不讓她幹了,攆她回家,絮絮叨叨得像個老媽子。

北悅後來逼問Ada,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被季南霆收買了,那厮竟然私下裏建了一個微信群,天天讓員工們給他彙報她的情況,那些給她送奶送飯的,自然是少不了好處,季南霆紅包像雪花似的一片一片地落下來,砸得他們暈頭轉向的,樂死了。

其實就是不發紅包,他們也樂意為季南霆效勞,畢竟都是些年輕小姑娘,季南霆發一條語音,她們聽着耳朵都要懷孕了。

北悅朝Ada伸出手,冷冷命道:“手機給我。”

Ada苦着臉,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機,哼哼唧唧的,“老大,您饒了我吧,大家會把我剁成肉泥的……”

“你想我現在就把你剁成肉泥嗎?”北悅面無表情,卻令人不寒而栗。

Ada慌忙搖頭,認命地把手機呈了上去。

北悅讓她解開密碼,調出微信,排在首位的就是她說的那個微信群,群名叫做【打倒小悅悅聯盟】。

“打倒小悅悅”幾個字映入眼簾的一瞬,北悅的嘴角就不自覺抽搐了一下。

這什麽爛名字,難聽死了!

她點開,一群人還在“叭叭叭”呢,一個個的跟和珅似的巴巴沖季南霆做谄媚狀,【季總,北總今中午吃了一大碗面!】

季南霆:【乖。紅包來了,接着。】

前臺MM:【季總,北總今天情緒還算穩定,不過下午時分好像有些不舒服,去洗手間吐了半天。】

季南霆:【又吐了?那她現在怎麽樣了?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前臺MM:【沒事,我看北總生龍活虎的,剛才還罵了兩個人呢,講話中氣十足的。】

季南霆:【那就好,挨罵的是哪兩個?媳婦懷孕情緒不穩,多多包涵。給個紅包壓壓驚。】

北悅黑着臉,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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