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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南霆深感悲催地點了點頭,“恐怕是。”

北悅則是深感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怎麽你周圍的哥們就沒個直男呢,所以,你……該不會也,啊?”

她挑挑眉,瞅了瞅他下邊。

季南霆一股惡寒襲上心頭,瞪起眼珠子,咬牙切齒道:“老子百分百直男,比水龍頭的管子還直!”語氣憤憤的。

北悅白他一眼,“誰跟你說水龍頭的管子是直的?”

季南霆愣,“啊?”

“傻子。”北悅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懶得理會他,打開抽屜将兩張燙金的請帖拍在他面前,“我哥的婚禮,請我們參加。”

北悅只有一個哥,靳喻言。

季南霆打開請帖,新郎新娘的名字赫然是“靳喻言&盛依諾”,“小年夜舉辦婚禮,他們倒會挑日子,你不是要回老家嗎?”

“本來要回的,結果我哥一早就給爺奶打了電話,擅自把這一天占用了,爺爺奶奶也不想讓我來回折騰,說是過年的時候回去陪陪他們就好了。”提起此事北悅就有些哀怨,她是真不想去參加婚禮,靳喻言還好,盛家人,她一個都不想見,尤其是盛依諾。

且不說她和盛依諾之間的恩怨,那死丫頭搶了伍媚男人這件事,在她這裏也是個過不去的坎。

雖然盛依諾搶走靳喻言在另一方面是成全了伍媚和葉少蘊,但一碼歸一碼,讓她送上誠摯的祝福,她真心做不到。

季南霆也不想讓北悅去參加婚禮,是怕她見到盛伊凡,再勾起些不愉快的往事,更怕盛伊凡會糾纏于她,剪不斷理還亂。

他摩挲着那兩張喜帖,眸色有些沉,“如果實在不想去,不去便是了。靳兄那邊,我去解釋。”

“好。”北悅好像就在等他這句話呢,很幹脆地應下來,然後從包包裏取出一個紅包,“份子錢,幫我轉交給他。”

季南霆捏着厚厚的紅包,氣笑了,“好啊,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要讓我去當這個壞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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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悅托着下巴,仰臉沖他笑,“你臉皮厚嘛。”

季南霆對北悅百年難見的撒嬌賣乖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也跟着笑了,俯下身去,“壞人我替你去當,你打算怎麽謝我?”

北悅感受到那灼熱而撩人的氣息,身子稍稍往後撤了撤,又将他領帶歪了,強迫症似的擡手給他正了正。

她嘟了嘟嘴,“反正小年夜空出來了,據說有部美國大片要上,請你看電影呗。”

季南霆氣息漸漸變得危險起來,身子也越貼越近,“就這樣?”

“不然呢?”北悅一瞪眼,“你還想怎樣?”

季南霆一笑,“看電影,不如看你。”

說着,整個上半身貼過來,溫軟的唇也含住了她的唇,手剛要不老實地往下滑,辦公室門被敲響,“季總,有人找。”

北悅忙推開季南霆,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臉頰紅得發燙,狠狠瞪了季南霆一眼:讓你不老實!

到嘴的肉就這麽飛走了,季南霆很有些意興闌珊,板着臉走出去,看着鐘鳴,略帶怒氣,冷聲問道:“什麽事?”

鐘鳴瞄着老大的臉色,就知道他此時此刻的心情相當不悅,暗暗打個寒顫,戰戰兢兢禀道:“露姐來了,說——要解約。”

“哦?”這倒是個意外。

季南霆面色不動安如山,邁着大長腿走了出去,前陣子就差跪在他面前哭訴的女人竟然一反常态要主動解約,有點意思。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北悅收起請柬,Ada随後進來,小心翼翼地禀道:“老大,好像是秦露姐,要跟北岳傳媒解約。”

“那是北岳傳媒的事,跟咱們沒關系。”

北悅淡淡抿一口熱奶,聲音裏聽不出一絲感情,繼而又擡頭道:“我讓你調查的,誰在寫字樓散播謠言的事,查清楚了嗎?”

“沒。”Ada慚愧地低下頭,“謠言這個東西跟風一樣,以訛傳訛的,很難查到風源在哪兒。”

北悅唇角冷冷一勾,“但凡是人為刻意制造的風波,總能順藤摸瓜找到源頭。你叫上黃依依,去請寫字樓最能聊八卦的幾個長舌婦吃個飯,或者喝個下午茶、逛個街什麽的,套套她們的話,不用心疼錢,回來我給你們報銷。”

Ada一聽,心頭便有了主意,也不再愁眉苦臉了,痛快應下。

北悅看向辦公桌一旁,她和伍媚還有秦露三個人的合影,眉心微微一蹙,心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誰是她嗎?

200章 你怎麽會在這裏

去機場的路上,天空飄起了一點雨絲。

北悅坐在副駕駛上,噼裏啪啦跟伍媚發着微信,問她東西收拾好了沒,提醒她別忘帶護照、身份證什麽的。

今天伍媚和葉少蘊就出發去歐洲蜜月旅行了,晚上的飛機,季南霆載着北悅去送他們,約好了直接在機場見。

“他們已經準備從家裏出發了,我查了一下天氣預報,小到中雨,估計航班得延誤。”

北悅放下手機,看着外面雨絲紛亂,也替他們感到發愁。

季南霆打開雨刷器,寬慰道:“沒事,天氣預報一向都不太準,雨不一定下得那麽大。”

北悅淡淡“嗯”了一聲,希望如此吧。

季南霆偏頭看她一眼,問道:“餓不餓?還有二十多分鐘才能到機場呢,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巴墊巴?”

“下午吃了好多水果,現在一點兒也不餓。”

北悅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摸着微凸的肚子哀怨道:“還不是你,喂我跟喂豬似的,我都胖好幾斤了。”

“哪裏胖?看看你那兩條腿瘦的,跟蒼蠅腿似的。”

季南霆很是不以為然,“我真得趁着這幾天好好把你養胖些,不然回到煙城,爺爺奶奶肯定得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北悅一愣,“什麽意思,你不會要跟我一起回煙城吧?”

“什麽話。”季南霆鹿眸微微瞪起,“我當然要跟你一起回去,我怎麽可能放心你懷着孩子一個人長途跋涉呢?”

“那你……”北悅坐直身子,“你家裏人那邊怎麽辦?你爸、還有你外公那裏……”

季南霆糾正她,“嘿嘿,是咱爸,咱外公。”

北悅沒理他,沉聲道,“不行,你不能跟我回去。本來阿公就對我不滿意,我要是害他連一個團圓年都過不了,他更得把我生吞活剝了。”

“別那麽緊張。”

季南霆撫了撫她皺巴巴的臉,笑道:“外公外婆知道你懷了雙胞胎,不知道多高興。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小年夜那晚陪他們一起過。”

北悅皺了皺眉,“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回去嗎?”

季南霆點點頭,抿抿唇道:“如果你不和我一起,我估計我連老鄧家的門都進不去,還得挨外公一頓飽打。”

北悅心一下子變得沉重無比,當初之所以不願意跟他結婚,很大程度上是無法面對鄧書記,父親的事是永遠橫在他們中間的鴻溝,邁不過去。

可現在,她和季南霆領證了,這已經成了既成的事實。鄧家人,勢必是要面對的。

手心被一只溫熱的大掌緊緊扣住,季南霆與她十指相扣,“我已經跟外公認真嚴肅地談過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誰也不許再提。”

北悅垂眸半響,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是無能為力,只好把頭望向窗外,凝望深重的夜色。

雨淅淅瀝瀝地下大了,外面彌漫在一片霧氣之中,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存者且偷生,死者長已矣。

可過去的事情,真的能如此輕易地過去嗎?

***

這邊送人的已經走到了半路,那邊趕飛機的兩個人卻到現在還沒有上車。

伍媚是個精致的女人,在工作中精明強幹的女人往往在生活中就呈現出一種比較白癡的狀态,伍媚就是如此。

北悅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提醒她別忘記拿東西就是知道這人有個全世界大多數的女人都會有的令人發指的毛病,叫做——丢三落四。

車子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卻遲遲開不走,因為臨出門這一趟伍媚已經前前後後上了三次樓,要麽是忘記帶墨鏡了,要麽是忘記帶雨傘了,最後終于收拾利索了,準備出發了,她又問葉少蘊她背的包包好不好看,對方淡淡說了句“還好”,伍媚就認為是不好看的意思,又要回去換個包。

葉律師都快哭了……他幹律師這麽久,最忌諱的就是出門不準備妥當,還有拖延症。

偏偏伍媚這兩個毛病都有……完全是在考驗他的耐性。

葉少蘊在車上實在坐不住,幹脆下了車靠在車門上抽煙,剛剛點上,就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滿身酒氣的,晃着身子走了過來。

眼下雨勢漸大,葉少蘊因穿了件防水的風衣,再加上戴着伍媚給他買的防水帽,所以不怕雨淋,可是靳喻言……

他渾身都被雨打濕了,眼看着鏡片都蒙上了水汽,頭發也濕噠噠軟趴趴地搭在額前,三十多歲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卻像個邁入花甲的老頭。

靳喻言喝了不少酒,眼下意識都有些不清楚,他打了個車脫口就報了這兒的地址,憑着腦中的記憶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壹號公館,他曾和伍媚在這裏不知共度多少良宵,于他而言是比家還要溫暖的地方。

可現在,已經成了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愛巢。

葉少蘊剛剛買了一套房,還在裝修當中,眼下便只能住伍媚的地方,伍媚房子多,今天帶他宿在紅五星,明天帶他去環湖別墅住個幾天,她從來不在乎男朋友是不是住她的吃她的,更何況是她的丈夫。伍媚愛一個人,能夠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他,她只要男人愛她,就看對方會不會珍惜。

很顯然,靳喻言是那個已經被她抛棄的,不珍惜她的人。

葉少蘊看着來人,微微眯了眯眸,“你怎麽來了?”

靳喻言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打了個酒嗝,帶着酒意的渾厚聲音道:“我怎麽就不能來,這是我和伍媚的家。”

一句話,讓葉少蘊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繼而輕嗤一聲,“靳總是醉糊塗了吧,你和伍媚已經分手了。而現在,我才是她的丈夫。”

“分手?不,不可能!”

靳喻言擺擺手,通紅的雙頰在雨簾的洗禮下覆上冰霜,聲音含混着,嘟嘟囔囔,“我怎麽可能跟她分手,我那麽喜歡她,她也那麽愛我……”

如果不是出于良好的修養,葉少蘊這會兒都恨不得在靳喻言臉上吐一口唾沫。

“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靳總怕是忘了當初你是怎麽義無反顧地抛棄小伍,又是如何傷她的。你要是還要點臉,這會兒就應該離她遠點!”

靳喻言紅着眼睛走過來,“我離她遠一點,你好趁虛而入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個想要傍富婆的小白臉!”

葉少蘊臉色一沉,“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告你啊。”

“知道,你是律師麽,律師又如何,律師就了不起,就可以随随便便告人嗎?”

靳喻言往旁邊跌了一步,湊近葉少蘊,冷冷笑:“不過是個暖床的小玩意,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你這律師,和紅五星的小鴨子沒兩樣……”

話音尚未落地,葉少蘊揮手就是一拳,直接把靳喻言打退幾乎,摔在了地上——伍媚蹦蹦跳跳下了樓,恰好看到這一幕。

臉上洋溢着的笑容,倏然收斂下來。

她手上擒着一把白色蕾絲小傘,不為遮陽也不為遮雨,純粹就是圖好看,大冬天的,伍媚依然一身超短,露着兩條纖細的大長腿。

她還是那個她,從來也不曾變過,只是眼前她熟悉的兩個男人,都變了。

向來在她面前乖巧無害的小奶狗葉少蘊變得淩厲懾人,一身黑色風衣黑色帽子站在那裏,像極了《上海灘》英姿飒飒,颠倒衆生的許文強。

而那個從來居高臨下、衣冠楚楚的靳喻言,這會兒卻狼狽地撲倒在地,嘴角被打裂了,眼睛被打歪了,全無往日的趾高氣昂、意氣風發。

這兩個人的形象,在這一刻似乎颠倒了。

伍媚沒有去扶靳喻言,也沒有去攔葉少蘊,只是微微蹙緊眉頭,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又看向靳喻言,“你怎麽會在這裏?”

“小伍……”靳喻言撐着身子從地上爬起來,将眼鏡扶好,裂開的嘴角扯出一個笑,伸開雙臂就要過來抱伍媚——

201章 徹徹底底離開他

伍媚看着他大手大腳地撲過來,下意識地往後一退,葉少蘊已經忍無可忍地擋在她面前,重重推了靳喻言一把,喝道:“幹什麽?”

靳喻言被推,也火了,舉起拳頭也給葉少蘊來了一下,打得他頭一歪,唇角也破了。

伍媚瞳孔猛地一縮,幾乎是一秒扔了傘過去扶住葉少蘊,看着他嘴角流下來的血,心疼壞了,殺人的眼睛瞪向靳喻言,“你敢打我男人?!”

她毫不猶豫,上去就給了靳喻言一腳,直接踹在他肚子上,靳喻言猝不及防,被她踹出去兩三米遠。

靳喻言捂着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伍媚,沒覺得疼,就是懵。

伍媚給葉少蘊拂去嘴角的血,摸了摸他的嘴角,滿臉心疼,疊聲問道:“沒事吧?打疼了吧?嘤嘤,都流血了……”

葉少蘊心窩暖暖的,都被她軟化了,哪裏還能感覺到疼,俯身把傘給她拾起來,催促道:“下着雨呢,別淋着了,趕快上車。”

他不由分說将伍媚塞進車裏,關上車門,轉而對依舊一臉懵逼半響沒回過神來的靳喻言道:“看見了吧?伍媚是愛過你,可她現在,愛的是我。別說感情的世界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你這個舊人實在也不值得小伍留戀。別吃着碗裏瞧着鍋裏了,大清都亡了,你也該告別過去了。”

懶得再廢一句話,葉少蘊輕輕扣了扣帽子,風度翩翩地上了車,吩咐司機,“開車吧。”

車子發動起來,要前進的那一刻,靳喻言猛地反應過來,擋在了車的前方,攔住了去路,雨刷在擋風玻璃來回地晃,他的臉并不清晰。

靳喻言在雨中大吼,“別走!小伍,我有話跟你說!”

伍媚輕嘆一口氣,她不知道靳大公子什麽時候還添了個狗皮膏藥的毛病,以前從來對她愛搭不理的人,這會兒反倒黏上她了?

她搖下車窗,被葉少蘊握住手腕,擰眉道:“跟他還有什麽可說的……”

伍媚回過頭去,微微一笑,“我要是不跟他說清楚了,他得一直這麽死乞白賴地纏着我,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葉少蘊抿了下唇,沒再阻攔。

伍媚探出頭去,朝靳喻言勾勾手,“你過來。”

素來驕傲如斯的靳大公子竟然展露出一個笑容,馬上召之即來,甚至遷就伍媚現在的姿态,彎下腰去,柔聲喚道:“媚兒……”

一句“媚兒”,就讓葉少蘊坐不住了,差點翻身而起。

伍媚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撫,其實她現在牙也基本是酸倒的狀态,印象中,只有靳喻言心情特好或者被她伺候得特舒服時,才會這麽叫她。

哪怕如此,他也從來沒有用過這麽溫柔的口氣喚過她的名字……這男人啊,果真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說白了,就是賤。

“我說靳總,你今天來找我是要給我發結婚請柬嗎?不好意思的很,我要跟我老公去歐洲蜜月旅行了,今天晚上的飛機,快來不及了。”

伍媚很是客氣又抱歉的一笑,“所以,你的婚禮我怕是去不成了。不過,我還是祝你和盛小姐,百年好合。”

靳喻言臉色蒼白如蠟,只關注在四個字上,“蜜月旅行?”

“是啊。”

伍媚點點頭,“結了婚,不就是應該度蜜月嗎?你也知道,我這人沒什麽大出息,就喜歡旅個游什麽的,幸好少蘊願意陪我。”

靳喻言聞言,臉色又是僵了幾分,兀的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伍媚也總吵着嚷着要去歐洲玩玩,他總是以工作為借口,推辭了好多次,後來伍媚就不提了,自己一個人出去玩,或者拉着北悅和其它小姐妹出去……其實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哪怕陪她出去玩一次,她應該也會很開心的。

而現在,她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陪她一起去旅行的男人,所以再也不需要他了是嗎?

“我……”靳喻言滿腹的話,可等到真要開口的時候,忽然發現,他實在是沒什麽可說的,心裏就是知道,舍不得她。

伍媚趴在窗邊,嘆口氣,“喻言,別再糾纏下去了,這樣你累,我也累,我家這位會吃醋,你家那位也會來找我的麻煩。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怕麻煩了。沒錯,我是愛過你,死心塌地的愛過你,可我現在不愛了。我愛上了別人,恰好他也愛我,你說我有什麽理由,還想着你念着你呢?”

靳喻言心髒皺縮一下,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刺刀在往他心口上捅,血汩汩地往外淌。

但她說的沒錯,她确實再無理由想着他,念着他了。

“可是……”靳喻言站起身來,捂着胸口,眼眶裏雨水和淚水都凝在了一起,他梗着嗓子,“我不習慣,不習慣沒有你的日子。”

伍媚眸色淡淡,聲音更是淡淡,“會習慣的。我都能習慣,你努力一下,也可以做到的。”

手機突然響起來,季南霆打來的電話。

葉少蘊接了,道了聲“很快就到”,他早就等的不耐煩了,不愛聽他們訴衷腸,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催促道:“再不走,時間來不及了。”

伍媚話也說完了,搖上車窗,“師傅,走吧。”

靳喻言站在原地,目不轉瞬地看着她,直到車子開走了,他還保持着那個動作,一動不動,冷冽的雨水淋透了他的全身,透心的涼。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愛他的,他愛的,徹徹底底地離開了他。

曾經那些美好歲月,錦繡年華,再也回不去了……

***

季南霆和北悅已經到機場了,在候機大廳等了會兒,也不見伍媚和葉少蘊的身影,瞧着時間差不多了,趕緊打個電話。

挂了電話,北悅擰眉問道:“怎麽說?”

“說是馬上就到,但我聽着好像剛出發的樣子,不知道臨時出了什麽狀況。”

北悅都習慣了,想也不想道:“肯定是伍媚這個不靠譜的,近墨者黑啊,葉律師那麽有時間觀念的一個人,也要被她帶跑偏了。”

想想她以前跟伍媚一起出去旅游,沒有一次不是緊趕慢趕,甭管多麽提前準備,到臨走的那天總會出現各種狀況。

季南霆笑,拉她到旁邊坐下,“估計得等一會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北悅頭一歪靠在他的肩上,掏出一包QQ糖來,“我備着呢。”

撕開包裝,先往男人嘴裏塞了一顆,又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嚼着、吃着。

季南霆矮了矮肩膀,讓她靠的更舒服些,擡手自然地給她理了理額前的頭發,突然想起什麽,問道:“麥琪下午再回過麥悅嗎?”

“沒有,到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呢,給她打電話也不接,不知道什麽情況。”

北悅嚼着糖,“喬治呢?回季氏了嗎?”

季南霆:“跟麥琪情況一樣。”

“那就甭擔心了,倆人肯定在一起呢。”

北悅倒不是很擔心麥琪,多少年的老江湖了,只有她算計別人欺負別人,斷然不會被別人欺負算計。

季南霆淡淡“嗯”了一聲,思緒又飛到了別處,北悅舉了半天的糖,也沒見人吃,一擡頭,就看他在發愣,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季南霆有些猶豫。

北悅卻是痛快,“別吞吞吐吐的,說。”

季南霆便直言,“是秦露的事。今天下午她來公司解約,雖然架勢十足,違約金賠的也痛快,可是狀況不太對勁。”

“怎麽不對勁了?”

“她來見我的時候戴着口罩,後來在走的時候卻把口罩摘下來了,她嘴角有傷。”

北悅臉一沉,猛地坐起來,“有傷?誰打她了?”

季南霆眸色沉沉,“如果沒看錯,那應該……是口枷弄出來的傷。”

北悅猛地一震,口枷?!

202章 你不在我睡不着

北悅所以知道口枷,還是因為陳怡。

剛入行時,公司為接一個訂單,派陳怡施展美人計,那時她還不是靳氏的公關經理,只是混底層的一個小公關,架不住人美條靓,那麽多公關,對方老板就看中了陳怡。那時候也是年輕氣盛,陳怡本不想去,結果被經理激了兩下,就去了,結果進了狼窩。

得虧她留了個心眼,提前給北悅放了消息,北悅剛跟靳喻言從外地出差回來,就得知了此事,二話不說趕了過去。

踹開門時,就見陳怡被捆住了手腳跪在床上,嘴裏套着東西,大張着,舌頭伸在外面,樣子像只狗。

而那個腦滿肥腸的色鬼老板,正滿臉淫笑地想要再加點道具……

北悅見這一幕,震驚,且惡心。

救下陳怡,恨不得當場骟了那色鬼,卻被陳怡攔住了,她說這委屈不能白受,得讓他出點血,便讓那老板簽了五年期的合同。

也就是憑着這個合同,陳怡将前任經理拉下馬,坐上了公關經理之位。

陳怡覺得挺劃算,可北悅看着她青了好幾天的嘴角,怎麽也想不通這“劃算”二字從何而來,不值當,忒不值當了。

故人已逝,可北悅只要一想到秦露也遭受了當年陳怡遭受過的屈辱,心中就一陣膽寒、顫栗。

季南霆臉色也不甚好看,沉聲道:“我讓黃狗去查了,秦露如此痛快地解約且賠付高額違約金,是因為攀上了鄭銀河。”

“鄭銀河?”北悅眉頭微擰,“這名字好耳熟。”

“銀河影業的老總。”

北悅醍醐灌頂,想起來了。

她對娛樂圈的事情不甚熟悉,但鄭銀河的名字卻是聽過的,知道此人在文娛界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能耐大,癖好也多,尤其喜歡玩女明星,緋聞一天到晚的傳,鄭太太卻在媒體面前多次挺身護夫,“反正我們不會吃虧,他占便宜,就等于我占便宜咯。”

千千對那夫妻二人嗤之以鼻,多次在她面前提過,娛樂圈幾大毒瘤,鄭銀河首當其沖,搞的娛樂圈是烏煙瘴氣。

一想到此,北悅臉更是沉了幾分,“你是說,秦露解約之後,簽在了銀河影業?”

“是否簽約還不确定,黃狗在以前同行那裏了解到,秦露跟鄭銀河去酒店開房不是一次兩次了,應該,是被包養了。”

“包養”二字戳進北悅耳朵裏,幾乎是下一秒,她沉呵一聲,“不可能!”

她斬釘截鐵地說:“秦露不是那樣的人。”

即便兩個人已經絕交了,但她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如果三觀完全不合拍,也不可能玩到一起,秦露雖然進了娛樂圈之後染上了很多壞毛病,但她骨子裏依舊是個驕傲的人,再加上她媽媽的親身遭遇,她對小三是無比痛恨的,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被人包養。

“她是不是受人威脅?或者入了人家的圈套?我們得救她,不能讓她被人糟蹋了!”

北悅情急之下一把攥住季南霆的手腕,忘記手裏還拿着糖包,嘩啦啦撒了一地,圓溜溜地滾了出去。

季南霆久不見北悅情緒失控的樣子了,還是因為秦露,微微有些怔愣。

他蹲下身去,将灑落在地的QQ糖一顆一顆地撿起來,吃是不能吃了,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桶,将一包糖果兜手丢了進去。

伍媚和葉少蘊至今未到,季南霆是真怕媳婦餓着,邁着長腿進了免稅店,直奔零食區。

機場的食物都特別貴,尤其是進口零食,相比旁邊一些顧客來回對比價格,季南霆眼皮都不眨,丢了滿滿一筐子的零食進去。

拎着一大袋子的東西走出來,這會兒北悅還真餓了,也不客氣,打開一包芒果幹,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季南霆看着媳婦吃,負責在一邊遞水,手搭在她的脖頸上慢慢撫摸着,淡淡道:“我以為,你和秦露已經老死不相往來了。”

北悅本來吃的有滋有味,聽到這麽一句嘴裏的芒果幹登時有些難以下咽了。

她偏頭看着季南霆,淡淡道:“不往來歸不往來,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是說斷就斷得了的。”

季南霆撇撇嘴,晶亮的鹿眸裏透着淡淡的委屈,“那你當初離開我,怎麽就那麽狠心?”

在他看來,北悅對誰都心軟,唯獨對他,心狠得要命。

北悅一時語塞,芒果幹梗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的。

要不說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氣氛正僵持之時,伍媚和葉少蘊拎着行李匆匆趕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沒了,趕緊去辦登機手續。

總算是卡着點進了登機口,北悅和季南霆揮手跟伍媚和葉少蘊兩口子告別,目送他們恩愛地摟着肩膀離去。

或許是受到感染,季南霆也将北悅摟入懷中,見二人身影遠去,吻一吻北悅的額頭,“走吧。”

這會兒雨勢稍減,季南霆還是撐起一把大黑傘,緊緊将北悅護在胸前,大半只傘都傾向于她,肩膀一側濕了一片。

……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剛準備洗個澡,季南霆接了個電話,神色一變,沉聲道:“先穩住她,我馬上就過去。”

他抓起剛剛脫下的衣服,就要往外走,北悅換了睡衣從卧室裏走出來,見狀,“怎麽了?”

季南霆薄唇一抿,“顧曉霞和顧雲淮正在醫院鬧,我得去看看。”

“那我換個衣服。”北悅要跟他一起去。

季南霆攔住她,“你別去了,懷着孕呢不好這麽折騰,洗個澡早點休息。我去去就回。”

這一去,就幾近一夜。

淩晨一點多鐘,季南霆邁着疲乏的腳步回了家,沒想到客廳裏還有動靜,電視亮着,北悅則坐在沙發上,兩只眼還睜着。

一見他回來,也沒起身相迎,保持着僵硬的坐姿,淡淡道:“回來了。”

季南霆吓了一跳,瞄了一眼牆上的鐘表,眉頭緊緊蹙起,“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你不在,我睡不着。”

北悅口氣依然平靜,明明一句可以撒嬌撒嗔的話,由她嘴裏說不出好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卻依然聽得季南霆心動。

在醫院鬧了一夜,好不容易趕走那對吸血鬼母子,又安撫父親睡了覺,護工讓他這麽晚了幹脆宿在醫院,反正旁邊也有床。

季南霆拒絕了,怕北悅沒有他陪着會睡不着,可上了車之後,又覺得自己想法可笑,頗有些自作多情之意。

他有多愛北悅,他知道;可北悅對他有幾分愛,他卻并不十分清楚。

但今夜,她親口對他說——你不在,我睡不着。

季南霆冷硬的心腸一下子軟了,眼眶也跟着有些濕,他的愛情之路走得實在不易,經歷諸多辛苦,仿佛就是在等這一句。

有這一句,于他而言,就足夠。

北悅說了這一句,便把目光重新投到電視上,電視裏放着熱播劇《甄嬛傳》,正演到甄嬛為了救父親也為了給果郡王報仇,不得不重新回宮,卻不料果郡王未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驚喜卻又悲痛,大感命運弄人,只得違心跟果郡王絕情告別。

句句絕情,卻又字字深情。

“我想要的唯有你皇兄可以給我,我父親的性命,我甄氏一族的活路,還有我要的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何時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允禮真心愛護的女子,豈是這樣的人?”

“王爺當真是看錯人了,我就是凡夫俗子,我想要活得好,我想要身邊的人活得好,我不想再被人踐踏!”

季南霆見她看的出神,走到她旁邊坐下,“電視劇好看嗎?”

“好看,但太假。我不相信世界上有果郡王這樣深情的男人,也不相信有甄嬛這麽狠心的女人。”

季南霆輕笑,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過來,唇漸漸附上去,“我相信。深情是我,狠心是你。你比甄嬛要狠多了。”

北悅不怒,反笑,“那你還愛我?”

“已經上了賊船了,下不來了。”季南霆說着,吻已經落了下來,在口腔溫潤黏膩的包裹下,漸漸去往深處……

203章 戴了多年綠帽子

夜色濃得深沉,适當的“運動”過後,本就困乏不堪的北悅靠在男人身上沉沉睡去。

季南霆卻怎麽也睡不着,面容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嘴裏有一搭沒一搭地嚼着口香糖,嚼的快化了,其實是煙瘾犯了。

他不嗜煙,北悅懷孕之後更是有意識地想要戒掉,只在思緒煩亂的時候,就特別想要抽上一根。

今天顧雲淮母子到醫院裏鬧不為別的,只因娘倆名下的所有賬戶,包括動産不動産都被凍結了,這些年兩個人吃季家的用季家的,揮霍無度,花錢跟流水似的,得虧季家家大業大,不然還真養不起這兩個蛀蟲,可現在他不想養了,母子倆很快就熬不住了。

人家說有其母必有其子,顧雲淮受顧曉霞耳濡目染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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