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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北悅又随手翻了幾張照片,突然感覺底下有點濕,微微蹙了蹙眉,放下相冊進了洗手間。

十秒鐘後,季南霆這邊剛說了沒兩句,北悅就煞白着一張臉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驚魂甫定地看着季南霆,“見、見紅了……”

“什麽?”

季南霆一驚,手機啪嗒掉落于地,屏幕瞬間碎了,他卻毫不理會,三兩步走向北悅,臉也跟着白了,“怎麽會這樣?”

北悅動都不敢動了,苦哈哈着小臉仰頭看着他,“怎麽辦啊?”

“去醫院。”

季南霆當機立斷,趕緊将北悅從地上抱起來,穿着睡衣就往外跑,老太太正在客廳倒水,見他們慌慌張張地出來,吓了一跳:“怎麽了?”

“北悅見紅了。”季南霆如今也是有些方寸大亂了,他真的只是蹭了蹭沒進去,怎麽會見紅呢?

“你說什麽?”老太太手裏的杯子頓時斜了出去,灑了一桌子的水,她也顧不上擦了,趕緊道:“快,趕緊上醫院!”

一看北悅身上穿那麽點衣服,老太太邁着小腳回房間拿了一床毯子,給北悅披在身上,朵兒正追劇呢,聽到動靜也趕緊收拾了一大包東西過來幫忙。

一大家子人着急忙慌地出了門,适才發現,沒有能開車的,會開車的都喝了酒不能酒駕,朵兒未成年連駕照都沒有,她老太太更不會開車了。

正不知所措着,一輛車緩緩駛過來,熄了燈,鄧廳長結束了臨時加班的工作乘着夜色趕回來,“媽,這大晚上的,你們要去哪兒啊?”

老太太一拍掌,“你回來的正好,趕緊的,開車送我們去醫院。”

鄧廳長一懵,“去醫院?”

又一看北悅被季南霆抱着,小兩口吓得雪白的小臉,明白點什麽了,二話不說,趕緊擔任司機一職開車往醫院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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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醫院,趕緊挂了個婦科急診。

簡單檢查過後,北悅一臉緊張地問醫生,“醫生,我懷孕都快四個月了,怎麽會突然間流血呢?”

醫生道:“這個時候流血有可能是先兆性流産,也有可能是胎盤位置低導致的出血,在見紅之前,有沒有過劇烈的運動?”

季南霆忙在一旁把鍋接過來,滿臉窘色又害怕,“是我不好,我……我沒忍住,但我,沒……沒進去。”

北悅緊緊握着他的手,不讓他再說,或許是情緒緊繃到了極點,她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了些,“醫生,您就告訴我,孩子能保住嗎?”

“現在還說不好,得做個B超看一下寶寶在宮內發育的情況。”

季南霆與北悅對視一眼,二話不說,趕緊抱着她去超聲波檢查室,做腹部B超之前需要憋尿,好不容易憋好,季南霆趕緊又把北悅抱進去。

“家屬止步,請在外面等候。”護士将他趕出去,拉上簾子。

季南霆滿臉焦急地在外面等着,身子繃得厲害,這會兒真的是殺死自己的心都有,自責、愧疚、心疼種種情緒在心頭蔓延開來。

鄧老太太、鄧廳長、朵兒也在面前焦灼地等待着,只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臉色凝重得厲害。

等了近五分鐘,北悅才拿着檢查報告出來,季南霆又趕緊抱着她回婦科門診,腦門上又是驚又是吓的,全是汗,順着臉頰淌下來。

剛進婦科門診,鐘鳴扶着季董事長匆匆趕到,在電話裏他們就聽見出狀況了,心裏亦是忐忑得很。

“媽,怎麽樣,小北有沒有事?”季遠沣問老太太。

老太太搖搖頭,“現在情況還不清楚,等着醫生蓋棺定論呢,這倆孩子,真是太胡鬧了。”

季元沣追問了兩句,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氣得臉色鐵青,“這個臭小子,怎麽說他都不聽,還是欠收拾!”

話音剛落,季南霆就抱着北悅從病房裏走了出來,一群人忙圍上去,異口同聲地問:“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季南霆這會兒魂還沒回來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北悅倒是已經恢複了淡定,趕緊安撫大家,“沒事,醫生說就是有些先兆流産的症狀,讓回家以後好好保胎,最好卧床休息。”

朵兒個沒有經驗的,瞪大眼睛問,“先兆流産了,這還沒事啊?”

另外幾個過來人對這個詞都不陌生,聽醫生這樣說心裏都稍稍平複了些,但臉依然還是冷的。

老太太沉着臉色,“先回家,回家再說。”

一大家子人又浩浩蕩蕩地取了藥從醫院離開,季南霆始終抱着北悅半點沒敢撒手,北悅小聲道:“老公,我覺得我們要慘了。”

季南霆眼眶裏還有吓出來的水汽,重重呼出一口氣,“只要你和孩子沒事,打死我我也認了。”

218章 幕後黑手正是她

折騰了幾近一夜,總算是回了家。

北悅剛剛吃了藥,端着水杯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頭,視線不時瞄向角落裏對着牆站得如槍杆子一般挺直的季南霆。

在醫院的時候大家心情都緊繃得很,也知道最擔心的人便是季南霆,便都不忍着沒作聲,所幸孩子沒事,那就方便秋後算賬了。

一回到家季南霆就被長輩們輪番訓斥一頓,一向慈祥和藹的老太太也罕見地板起了臉,罰他面壁思過,季南霆一聲不吭,乖乖領責。

這會兒他也是後怕得很,若是因為他北悅和孩子有什麽閃失,他也真的就不用活了。

“喂。”北悅開口問道:“你要這樣站多久啊?”

季南霆背對着她,低聲道:“外婆沒說,但怎麽也得站一夜吧。你睡吧,別管我了。”

北悅抿了抿唇,心道你站在那兒,我怎麽睡得着啊。

她垂眸看着水杯,沉默片刻,“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別自責了。今天晚上的事只是個意外,我們的孩子堅強着呢,哪有那麽脆弱?”

“你別安慰我了。”

季南霆微微垂頭,很是懊惱地說:“舅舅罵的對,是我太任性荒唐了。男人若是連這點欲望都克制不住,我就白當兵一回了。”

北悅聽了這話不由紅了紅臉,鼓了鼓腮幫子,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其實她心裏真沒怎麽怪他,男人在這個年紀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女人同樣三十如狼啊,就算他能忍得住,她有時候也會覺得有些空。

說白了,那種事情上面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情我願的,她又沒吃虧,孩子們也會理解的。

北悅又将視線投向季南霆,看着他依然挺拔如松的身影,突然捂着肚子,“哎呦”一聲,很管用的,季南霆立馬奔到她面前。

他一臉緊張,驚弓之鳥似的,“怎麽了怎麽了?哪裏又不舒服嗎?”

“沒事,就是身上有些冷。”北悅咬着唇,瑟縮了一下。

“冷啊……”季南霆在原地轉悠了小半圈,忙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是不是被子太薄了,我去問問外婆有沒有厚一點的。”

說着就要出去,被北悅一把抓住了腕子,“哎,你別去。”

季南霆愣愣地回頭看她,“怎麽了?”

北悅看着呆呆傻傻的季南霆,心道這小子平時看着挺機靈的,怎麽這會兒卻犯傻了?

她道:“不用那麽麻煩,你直接進來給我暖暖被窩就好了。”天然的被子,不比什麽天鵝絨被子棉花被子強多了。

“哦。”季南霆應了一聲,剛要脫了鞋鑽進被子裏去,又猶猶豫豫道:“可是,外婆還罰我站呢,這才站了不到一個小時……”

北悅個沒耐心的,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要麽,現在趕緊上床;要麽,以後都別想再上我的床了。”

季南霆一聽,哪裏還敢廢話,麻利地脫了鞋脫了外套鑽進了北悅的被窩。

人是進來了,卻連碰都不敢碰她,縮手縮腳地躺在那裏。

北悅板着臉,“我說,我身上是長虱子了嗎?”

“啊?”季南霆一愣,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北悅冷聲一喝,“過來點,抱着我。”

季南霆抿抿薄唇,“我不敢……”

北悅聽了這話,倒是氣笑了,“連我你都敢娶,還有什麽是你季小爺不敢的?再矯情,我真的要翻臉了。”

季南霆可怕媳婦給他翻臉,趕緊收起一切小情緒,大膽地展開手臂抱住了她,北悅這才滿意,拍拍他的腦袋,“睡吧。”

前半夜的忙碌擔憂,倒是促成了後半夜的安然入眠,北悅被季南霆抱在懷裏,睡得很安穩。

由于醫生千叮咛萬囑咐北悅眼下這種情況需要卧床休息,注意保胎安胎,這段時間她就被老太太留在了鄧家,怎麽也不讓她去上班了。

那夜的事鄧老爺子翌日醒來便知道了,把季南霆叫到書房訓了他半個多小時,還逼着他寫了份保證書。

保證什麽?當然是管住他下面的“大兄弟”。

給季南霆臊個半死。

***

臨近年關正是每個公司最忙的時候,北悅雖然要保胎,但也不能真的當甩手掌櫃什麽都不管,便讓Ada給她把需要處理的文件送上門來。

Ada終于走進了傳說中的軍區大院,還看到了平時只能在新聞聯播上看到的大人物,整個人哆嗦的不行。

林烨将Ada送進北悅房間,禀報道:“嫂子,人來了。”

北悅剛剛喝完一碗雞湯,點了點頭,道了聲謝,招呼着Ada進來,Ada視線卻幾乎整個兒黏在林烨身上,眼裏星光閃閃的。

“就這麽些文件需要處理嗎?”北悅從Ada手裏接過文件,随手翻閱着,問道。

Ada目光還尾随着林烨呢,咬着手指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北悅擡起頭來,見她一臉花癡狀,忍不住在她屁股上輕拍了一下,“看什麽呢,魂兒都沒了。”

“好帥啊。”Ada興奮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床頭,“我這一路走進來見到好多兵哥哥,一個賽一個的帥,老大,你得幫我引薦一下啊。”

北悅忍不住笑,“你是看中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呢,還是看中了他們的人呢?”

Ada被北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心事,不好意思地笑笑,“制服誘惑嘛,我先看上他們的制服,然後透過制服再看人。”

“你要是跟了兵哥哥,那鐘鳴怎麽辦?”北悅一本正經地問。

Ada臉上笑容一收,“關鐘鳴什麽事啊?”

北悅倒是抿出一絲笑,掏出筆把需要簽名的緊急文件簽了,道:“我聽說他最近在追你呢,怎麽樣,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我們沒發展,頂多一起看了個電影吃了頓飯。”

Ada聲音悶悶的,又有些恨恨,“那個窮屌絲,什麽時候他能把盯着大胸妹的目光收回來,我再考慮要不要跟他吃下一頓飯吧。”

北悅輕輕一笑,也不幹涉人家年輕人的感情生活,将簽好名的文件交給她。

“你要真喜歡兵哥哥,回頭我讓南霆給你介紹幾個靠譜的,接觸一下。你這個年紀,确實也該談個戀愛了,別因為我耽誤了你。”

Ada一聽,激動地過來握北悅的手,滿含熱淚的,“老大,你真的是太深明大義了,我為有你這樣的好老板感到驕傲和自豪!”

北悅“切”了一聲,彈了下她的腦門,将旁邊一個大袋子拎過來。

“這裏是一些我沒穿過的品牌衣服,剛買沒多久,一時半會兒也穿不上了,你要不嫌棄就拿去穿。”

Ada一看,全是大牌經典款,驚得半天合不攏嘴,疊聲道:“不嫌棄不嫌棄,老大,你這不會是提前給我發年終獎吧?”

北悅輕笑一聲,“算是年終獎的一部分吧。”

她又拎過來兩個化妝包,裏面都是些不适合孕婦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沒拆過封的,都給Ada了。

Ada激動得嗷嗷直叫,自從跟着北悅之後她沒少跟着老大吃香喝辣,久而久之她也将北悅待她的好當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直到上次同學聚會,聽着同學們對上司、領導的種種抱怨,以及對現狀的不滿和吐槽,她才知道在同學裏面她是目前混的最好也是賺的最多的一個,這都是因為攤上了個好老板啊。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姑姑也時常告誡她,将心比心,北悅那樣器重她,她一定不能辜負她的栽培和信任。

Ada來見北悅一趟,基本上是滿載而歸,臨走之時她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

“對了老大,差點忘了告訴您。上次故意在公司上下散播您謠言的人被我和依依查出來了,經過多方指證,幕後黑手,正是秦露。”

北悅心倏然一沉,果真是她。

219章 背後捅刀子的人

季南霆下班回到家之時,北悅正披着毯子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望着窗外發呆。

今天外面又飄起了小雪,夾着風霜,刮在臉上跟下刀子似的,季南霆在外面抖落了一身冰雪才敢踏進屋子,搓熱了手,過去抱北悅。

在她臉側落下輕輕一吻,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又大了一些,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問道:“怎麽了,心情不好?”

北悅神情冷冷淡淡,眼底郁郁青青,悶悶不樂地問,“你說,人長大了之後,真的會變得面目全非嗎?”

季南霆知道能夠讓北悅産生這樣的情緒,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于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她,“人成長過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改變的。”

“那人的心,也會變得那樣徹底嗎?”

北悅處理完手頭的文件,就在窗邊枯坐了一下午,心竅一陣陣地發冷,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人的心會變黑?

季南霆坐到她對面,将她的腳丫子放在腿上,輕輕揉搓着給她暖腳,聲音低沉,“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有的人性本善,有的人性本惡,好的很難壞,壞的也很難好。或許後天環境能夠把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但多數時候這只是一個借口,說到底,還是本性的問題。”

北悅微微蹙了蹙眉,“你不要跟我饒舌,我聽不懂。能不能說的直白些。”

“簡單點說,就是人是不會變得那般徹底的,有時候你以為她變了,其實是你以前沒有發現她的本性而已。”

北悅凝眸看着他,“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季南霆扯開嘴角微微一笑,“你身邊在意的朋友就那麽幾個,能夠引得你這麽多愁善感的,用鼻子想也能知道是誰了。”

北悅一陣胸悶氣短,她就知道什麽也瞞不了他的眼睛。

“上次在寫字樓散播謠言說我不知檢點,給你季小爺戴綠帽子的人,正是秦露。”

季南霆繼續給她揉着腳丫子,點點頭,“嗯,我知道。”

“你知道?”北悅猛地把腳收回來,盤起腿來虎視眈眈地看着他,眯了眯眼睛,“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季南霆略略回憶了一下,“挺久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讓我怎麽跟你說,當時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我怎麽忍心讓你雪上加霜呢?”

北悅凜了凜眉心,顯然對他的解釋并不滿意,她從來不是個玻璃心,雖然知道真相免不了再受一次打擊,但也比一直蒙在鼓裏要好得多。

季南霆看出她的不悅了,擡手在她脖頸處的肌膚上輕輕摩挲着,“現在你知道是昔日的好友在你背後捅刀子了,你打算怎麽辦?”

他冷不丁一句話問出來,倒是令北悅不由語塞。

是啊,她能怎麽辦呢?

按照她以前的性子,遇到這種惡劣卑鄙的行徑,那必定是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可是秦露不是陌生人,她是她昔日最親近也最信賴的姐妹。

這樣的背叛和中傷,比陌生人的惡意要紮心百倍,更悲哀的是,這樣的結果,竟然在她意料之中。

其實季南霆說的沒錯,并不是秦露變了,而是她從未真正了解過她的好姐妹。

不要把鍋甩給娛樂圈,到底還是人心不古,怨不得別人。

“也不用你去收拾她了,自作孽不可活,她已經遭到報應了。”季南霆用最平淡的語調說着最冷酷的話。

北悅疑惑地擡起頭,季南霆掏出手機調出新聞熱點給她看,竟然都是有關秦露的新聞——【秦露與銀河老總夜宿酒店,被老總夫人當場捉奸在床】、【秦露小三插足鄭氏夫婦,清純形象盡毀】、【銀河影業老板娘揚言封殺秦露,除非她當衆下跪道歉】、【新晉歌手秦露成小三,歌唱事業怕是要涼】……

“這是……”北悅瞪大眼睛,微微皺眉看着季南霆,“你派人幹的?”

“不是我。”

季南霆忙舉起手來,一臉無辜地否認,“雖然這些證據我早就有了,但我還不至于用這種方式逼她退出演藝圈,是被別的媒體給盯上了。”

北悅剛剛是急火攻心了,她不該懷疑季南霆的,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是那樣的人。

“那秦露現在怎麽樣了?”

“不清楚,想來過的不會太好。”

季南霆實話實說,“她得罪的是銀河影業的老板娘,公關危機自然是不可能替她處理的,小三的帽子一扣上,單是媒體和網友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北悅想了想,讓季南霆幫她把手機拿過來,季南霆聽命去拿了,卻又把手機往後一收,“你不會要給她打電話吧?”

“給我。”北悅沉着臉道。

季南霆拗不過她,只得将手機遞給她,心裏暗嘆一口氣,她到底還是心軟了。

人人都道北悅面冷心硬,其實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沒有人比她的心更軟了,不是她足夠軟弱,而是她足夠善良。

善良的人,一般都比較心軟。

可是在秦露的事情上面,季南霆倒真的是希望北悅不要那麽心軟,那個女人差點害他“失身”,這個仇他可一直都記在心裏呢。

北悅撥了秦露的電話,卻是關機的狀态,連打了三個,都是這樣,她冷着臉撂了電話,把被子一掀就從沙發上下來,披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哎哎……”季南霆忙攔住她,“你要去哪兒?”

“我得去找她。”北悅在脖頸處繞上圍巾,道:“你不了解秦露,她看着挺沒心沒肺的,其實特玻璃心,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怕她會想不開。”

季南霆皺眉,“想不開?不至于吧。”

北悅一抿唇,不跟他廢話,提步就往外走,季南霆無奈,忙也拎起外套追出去,“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

外面雪依然在下着,在地面上覆上薄薄一層,日暮也已經落了下來。

路上打滑,季南霆不敢開的太快,北悅卻心神不定的,眼皮一直在跳,不停催促着他,“快點,再快點……”

總算是到了秦露的住處,不比她和伍媚都已經買了房子,秦露一向是月光族,掙的那點錢全買包買錄音設備了,因此一直租住着單身公寓。

北悅已經好久沒來這兒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還住不住在這裏,可是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去處。

這邊是一些老房子,沒有電梯,北悅一馬當先三步并兩步地往六樓爬去,季南霆在後面追着媳婦,看得心驚膽戰的,不停地囑咐說“慢點”。

轉到601,北悅微微喘了兩口氣,走上去敲了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應。

“應該是不在這兒住了,咱們走吧。”

北悅落寞地跟季南霆轉身離去,卻突然想起來,“哎等等,我想起來了,我有她家的鑰匙。”

以前她來的勤,秦露是個宅女加網瘾少女,平時除了錄歌一般就是在家打游戲,造的跟豬窩似的,她實在看不過去,便隔三差五過來給她收拾一番。

秦露個懶蟲,嫌給她開門麻煩,便直接多配了一把鑰匙,連她爸都沒有的鑰匙,北悅這裏卻有一把。

北悅在包包裏翻了半天,還真找到了,回頭對着鎖轉了兩圈,打開了門,迎面就是一片漆黑,昏暗的光線下還散發着又濃又重的血腥味。

季南霆嗅覺比她還要敏銳,嗅了兩下,“怎麽血腥味這麽重?”

兩個人對視一眼,在心裏猛叫一聲:不好!

闖進屋子,打開燈,适才發現一地的血水,從浴室的方向流出來,奔向浴室,映入眼簾的場景,讓北悅忍不住捂住嘴巴,失聲叫出來——

“露露!”

220章 有這樣當爹的嗎

鮮血染紅了一缸水,秦露就這麽躺在浴缸裏,腕上是被水果刀切割的傷口,還在往外滲着血。

她閉着眼睛,一張臉蒼白而平靜,只眉心處還微微蹙着,顯示出清晰的痛楚,血混着水嘀嘀嗒嗒自浴缸溢出來,流了一地。

北悅被眼前的場景徹底驚住了,沒來由地一陣腿軟,季南霆也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扶她。

勉強站穩,北悅啞着嗓子,顫聲道:“快,快救她……”

救人要緊,季南霆一邊撥打120,一邊走上去探了探秦露的鼻息和脈搏,雖然微弱,但至少還是在跳動的狀态,趕緊俯身将人從浴缸裏抱出來。

上了救護車,醫生護士對秦露進行緊急搶救,北悅在一旁幫忙扶着秦露的手腕,臉色慘白一片,不比秦露的強到哪兒去。

救護車後面跟着好幾輛車,舉着攝像機對着救護車不停地拍拍拍,像是餓久了的豺狼終于發現了獵物。

在季南霆抱着奄奄一息的秦露走出公寓的時候,在周圍埋伏已久、伺機而動的媒體就一哄而上了,差點因為他們的包圍和阻攔耽誤了急救。

護士急匆匆推着秦露進了搶救室,北悅被擋在外頭,扒着窗戶往裏面張望着,胸腔裏像是有一柄重鼓在不停地捶打着。

季南霆伏在她耳邊輕慰幾句,扶着她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媒體們匆匆而至,瞬間包圍了北悅和季南霆,長槍短炮朝他們一窩蜂地湧來,“季總、北總,請問秦露是因為羞愧難當所以才自盡嗎?”

“秦露是割腕了對嗎?那她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能不能具體介紹一下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作為秦露的朋友和昔日老板,請問你們對她割腕一事怎麽看?是否也覺得是騷浪賤的咎由自取?”

北悅猛地擡起頭來,銳利的目光射過去,“你說誰‘騷浪賤’?”

那個提問的記者吓了一跳,“沒,沒說誰……”

北悅勃然大怒,冷聲道:“罵別人騷浪賤之前能不能先對着鏡子照照自己?你們又有多好看,多高尚?”

她是真的生氣,秦露現在還命懸一線在搶救室裏搶救,這些人卻還在這說風涼話落井下石,所謂的媒體人,是不是太卑劣了?

季南霆也對這些無良媒體不悅很久了,鹿眸擡起,淡淡一掃。

“北城娛樂,點石傳媒……我記住了,五秒鐘,如果你們不走,媒體這碗飯以後就不要吃了。五……”

剛開始數數,媒體記者們便四散而逃,誰都知道季家新上任的總裁不好惹,一個不高興就橫掃媒體界,仗勢欺人還不招黑,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年頭流行霸道總裁,尤其是像季南霆這樣年輕有為又英俊帥氣的小狼狗總裁,但凡有人在網上抨擊他,就會蹦出來一大波迷妹聯合起來怼死你。

惹不起啊惹不起……

趕走了煩人的媒體,北悅再不強撐,歪倒在季南霆的懷裏,紅着眼睛,“你說,她為什麽要走到這一步呢?”

季南霆目光柔和地看着北悅,口吻卻是淡淡,“網絡暴力,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住的。曾經獲得多少贊美,有朝一日也會遭到多少诋毀。”

現在有一個詞叫做“捧殺”,很多一上來被黑慘的明星,往往能夠化悲憤為動力,慢慢通過自己的努力和魅力讓黑轉路,路轉粉,那便是某冰曾經說過的“我挨得住多深的诋毀,就經得住多大的贊美”;也有的剛剛出道之時便一炮而紅,被媒體粉絲各種吹捧,突然有一天從雲端跌落,心裏自然受不住。

季南霆對秦露自殺一事雖然有那麽一絲震驚,但震驚過後并沒有泛濫起多少同情,因為她也的确不值得。

她造謠北悅,害她被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的時候,可曾想過“人言可畏”這四個字?

傷害別人的時候心倒是挺狠挺硬的,怎麽輪到自己身上就這麽玻璃心了呢?

……

經過一下午的搶救,人總算是救活了,但由于失血過多,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觀察。

北悅給秦露的父親打了個電話,剛說到“秦露自殺”,還沒來得及說“不用擔心”,那邊就罵罵咧咧來了句,“死了正好”就挂了電話。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北悅先是懵了幾秒,緊接着是一股三味真火蹭地就冒了上來,狠狠搓着牙花子罵道:“什麽玩意?人渣!”

“那邊怎麽說?”季南霆問。

北悅黑着臉把她和秦父極其簡短的電話重複一遍,氣得臉色鐵青,“這什麽爹啊,合着女兒不是他生的是不是?”

涼薄冷酷到這地步,真是跟她媽有的一拼,這些個當爹媽的,不知道的真以為她們不是親生的呢。

“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說。”

季南霆淡定地撥出號碼去,在那邊開頭之前,淡笑一聲,“秦局,是我,季南霆。”

北悅坐在一旁,擰着眉聽季南霆簡單跟對方寒暄兩句,然後切入正題,“知道您忙。不過您今兒要是不來,恐怕以後想忙都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北悅就聽見電話那頭剛剛還跟她不說人話的秦局長突然不橫了也不屌了,孫子似的唯唯諾諾道:“我立馬就去,現在就去,哪家醫院啊?”

權勢真是個好東西。

能讓一個堂堂局長在前一秒還威風八面,下一秒就屈尊降貴。

多麽諷刺。

電話挂斷,北悅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血濃于水的親情,有時候真的也不過如此,對秦局和她母親這樣的人來說,親情永遠不如利益來的重要。

秦局長一看就是跑過來的,矮胖的身軀遠遠看着像一坨肉在往這兒滾,他跑的滿頭大汗,趕到之時不先問秦露病情,而是不住跟季南霆道歉,說是堵車。

那樣油膩惡心的嘴臉,北悅真是一眼都不想看下去,将一堆繳過費的單子和病歷丢進他懷裏,冷着臉就走人了。

季南霆扔下一句“你的閨女,你自己照顧吧”,就抱着衣服追媳婦去了。

給北悅披上外套,擁着她上了車,季南霆第一時間就打開熱風,再擰開保溫杯把熱水遞給北悅,“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一會兒就到家了。”

外婆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了,在電話裏就不停地數落他怎麽能把北悅帶出去呢,她現在的情況就适合靜養,哪兒也不能去,巴拉巴拉罵他半天。

季南霆也是滿腔委屈,他又何嘗不知道,可他說了不算,北悅才是主子,是祖宗,她說要去哪兒他敢不從嗎?

北悅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熱水,胃裏那股火非但沒消減,反而更旺盛了,氣得直踢車。

季南霆心疼的,“媳婦,輕點兒。踢壞了車沒事,別踢疼了腳。”

北悅氣咻咻的,“你說他像話嗎?自己的親生女兒割腕自殺,還差點命喪黃泉,他個當爹的連一句關心都沒有嗎?就這麽吝啬嗎?”

她是想到了自己,在她被盛伊凡打得遍體鱗傷,也差點流掉孩子的時候,住院期間,她母親便是連面都沒露一面。

都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當父母都不是那麽在乎的時候,她們又該怎麽去心疼自己?

季南霆輕嘆一口氣,其實今天并不是他第一次見秦局長,之前在酒會上見過一次,還是秦露特地引薦的,那個時候北悅正在跟他鬧分手,秦露自以為有機可乘,而秦局長在得知他的舅舅是鄧廳長的時候,也表現出了強烈的熱情,一個勁兒地把秦露往他身邊推,各種明示暗示着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位秦局長不是什麽好父親。

虎毒還不食子呢,連親生女兒都不愛的男人,人格能高尚到哪兒去,高官厚祿于他而言,恐怕很快便是曾經擁有了。

221章 十八歲喜歡上你

【秦露自殺】的新聞很快以風吹落葉之勢席卷整個娛樂圈,唯恐天下不亂的噴子一邊吃着瓜一邊叫嚣,說秦露是自我炒作,博取同情。

“這絕對是炒作!要真想死直接跳樓不就好了,幹嘛割腕啊,又疼又慢,傻B嗎?”

“一個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連禮義廉恥都不懂,有那麽強的自尊心嗎?別逗了!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

“小三滾出娛樂圈!小三滾出娛樂圈!小三滾出娛樂圈!重要的話說三遍!”

“……”

秦露一時間成了全民公敵,人人喊打,曾經跟她同臺PK過的米娜更是在微博發文直揭秦露的人品,說她賣耿直人設,實際是個搶閨蜜男友的心機女。

而昔日演藝圈那些與她交好的姐妹們,竟無一人出來幫她說話,每個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新聞熱度持續發酵,将遠在法國度蜜月的伍媚也驚動了。

剛剛吃過晚飯,伍媚就給北悅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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