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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拿着一個蘋果在吃,聽到這裏便把蘋果放下了,問老太太:“那現在呢,一下午的時間,檢察院那邊可審出了些什麽?”

“沒那麽容易,本來證據就不是特別充足,又過去這麽多年了,他們怎麽可能輕易承認?”

老太太語氣有些冷凝,“你外公和舅舅這會兒還在檢察院呢,你們也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吧,哪怕最後能定罪,恐怕量刑也不會太重。”

北悅與季南霆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事情的棘手和不可控性。

在鄧家呆了将近一個鐘頭,鄧老爺子和鄧廳長回來了,北悅和季南霆站起來,跟長輩打招呼,卻都看到兩個人臉上的疲憊。

季南霆給外公讓了座,坐在沙發上給老爺子捏肩捶背做按摩,北悅坐在老太太旁邊,頗為緊張地看着師公。

鄧廳長也在沙發上落了座,身上還穿着制服,摘下警帽緩了兩口氣。

客廳一時間無人說話,氣氛很是沉寂。

靜了半響,還是鄧老太太先開了口,往前蹭了蹭身子,“怎麽樣啊,審了這麽長時間,可審出些什麽?”

鄧老爺子臉色齁沉,壓了壓嘴角沒有出聲。

鄧廳長頓了幾秒,回答母親的話,“靳文耀和唐蓉的嘴很硬,一口咬定北谷豐的死與他們無關,而當時他們送的煙也不知道含有毒素,說是被朋友給騙了。”

“撒謊!”

北悅情緒一下子湧上來,“他們明明是處心積慮地偷梁換柱,哄騙我父親吸食了有毒煙草。”

季南霆見北悅情緒激動,心頭不由一緊,也顧不上給外公按摩了,趕緊走過去安撫媳婦的情緒,“別着急,這才剛剛開始審,他們當然會極力否認。”

北悅微微喘了兩口氣,眼圈都因為激動和氣憤變紅了。

她自然知道她媽和繼父不可能輕易認罪,可聽到他們睜着眼睛說瞎話,心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都到了這個地步,依然冥頑不靈、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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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老爺子咳嗽了兩聲,老太太過去給他順了順脊背,北悅和季南霆擔憂地看着外公。

鄧廳長勸道:“爸,累了一晚上了,您趕緊回房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再去檢察院走一趟,這件案子我一定會從頭盯到尾的。”

到底是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老爺子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沒硬撐,由夫人扶着回了房。

鄧廳長說了些下午審訊的內容,沉聲道:“靳文耀和唐蓉雖然是分開審訊,但兩個人明顯早就商量好了口供,全程裝傻裝無辜,一下午的時間都在跟我們扯皮。”

北悅聽着臉上一片沉然,她隐隐有些後悔,都怪自己當初一時沒忍住跟母親攤了牌,還是打草驚蛇了,不然也不會給他們準備的機會。

季南霆皺了皺眉頭,“盛伊凡提交上去的資料,難道沒有半點用處嗎?”

鄧廳長沉吟道:“他提交的資料,只能說明當年北谷豐的猝死不是意外,卻無法充分證明是靳文耀和唐蓉合夥謀殺了他。靳文耀承認煙草是他送給北谷豐的,但他堅持自己送的就是中華煙,至于煙草裏面有毒什麽的,他堅稱自己不知情,把責任推給了當初送他煙的朋友和生産煙草的煙草公司頭上,狡猾得很。”

“那就調查一下他所說的那個朋友。”季南霆冷冷一笑,“什麽朋友,不過是他杜撰的。”

鄧廳長摸了兩下頭發,“我們調查過了,他說的那個朋友是個緬甸籍的華裔,是做走私生意的,一年前在海上遇難了,也成了無頭線索。”

北悅聽着心頭一陣發悶,難不成,真的要讓那兩個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243章 謝謝你不離不棄

離開鄧家,北悅心沉得厲害。

人性太過複雜,原以為走到這一步,靳文耀和唐蓉可以幡然悔悟,認罪伏法,沒想到他們還是我行我素,死性不改。

窗外夜色深沉,北悅忽然有些疲憊,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直為父親的猝死耿耿于懷,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真相的調查,可一步步走到今天,終于查到了真兇,可以還父親一個公道,為何心裏頭依然沒有輕松的感覺呢?

或許這一路走過來,太過艱難坎坷;亦或許,她依然無法承受是母親害死父親這一殘酷的真相和現實。

小時候她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好,父親是中國最傳統的那種男人,不會說甜言蜜語,認為男人最大的責任就是保家衛國、掙錢養家,再加上他軍官的身份,一年到頭沒有多少時間是在家裏的,而母親又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她喜歡被人呵護,喜歡和男人打情罵俏的膩歪,除了“軍嫂”這個身份,她要的一切父親都給不了她。

所以她其實挺羨慕季南霆,雖然顧曉霞和顧雲淮母子的出現打破了他們的家庭,但至少季遠沣和鄧文薔真心恩愛過,他童年是在幸福包圍下長大的小孩。

而她對于家庭的印象,就是冷寂、争吵,充斥着漫長的沉默。

北悅混混沌沌地靠在副駕駛椅背上睡着了,季南霆靠邊停車,從後座上拿來毯子給她蓋在身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心中溢滿心疼。

他了解她,也理解她,自然十分清楚她內心的苦悶與掙紮。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待這事過去,往後餘生,他再也不要讓她經歷這樣的痛苦,他要呵護她一生一世。

……

北悅這一覺睡得沉,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了父親,父親在對她說話,聲音有些沉,“孩子,放下執念吧。三十功名塵與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在乎這些。我只希望你開心快樂……”

“爸!”北悅驀地驚醒,翻身而起,瞳孔放大,卻已不自覺地淚流滿面。

季南霆剛剛躺下不久,也被她的動靜驚醒,打開臺燈,緊張地看着北悅,“怎麽了寶貝,是不是做噩夢了?”

一陣委屈心酸的感覺頂上來,北悅含着淚看向季南霆,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哽咽道:“我夢見我爸了,他勸我放手,他為什麽要我放手呢?”

季南霆聽着一陣難過,抱緊她,輕哄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他喂北悅喝了半杯水,才讓她心緒慢慢平複下來。

北悅靠在季南霆的懷裏,眼角的淚已經幹涸了,她好久都沒有夢到過父親了,以前即使夢到過,父親也從來沒對她說過話,而這一次,竟是那樣清晰。

“你說……”她喉嚨梗塞,“我該聽父親的話,放過我媽嗎?”

季南霆聞言一頓,沉思半響,他垂頭問她,“如果就這麽放過,你會覺得不甘心嗎?以後會後悔嗎?”

“我會。”

北悅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答,靜靜凝視着他,“如果我媽選擇自首或者坦白,哪怕她有一點點悔改的意思,我也不至于對她趕盡殺絕,可是她沒有……”

非但沒有,而且百般狡辯,根本沒有半點後悔和害怕。

不說別的,就是這樣的态度,讓北悅也難以接受,更不想輕易放過,哪怕兇手是她親生母親,也不成。

季南霆撥弄了一下她額前的碎發,輕嘆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後半生,能夠過得幸福快活。”

幸福、快活。

北悅眉睫閃動了兩下,仿佛這兩個詞離她頗為遙遠,又近在咫尺的感覺。

遙遠是因為從父親離世後,她失去了至親之人,又被迫寄人籬下,過了好多年沉郁、艱難的生活;她的生活,是在遇到季南霆之後才慢慢開始轉變的。

她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淡漠和清冷,是季南霆不厭其煩地走近她,漸漸讓她打開了禁閉的心窗,也飽嘗了被人呵護疼愛的滋味。

北悅往季南霆懷裏蹭了蹭,“謝謝你,一直對我不離不棄。”

季南霆鮮少聽北悅對他說這麽好聽的情話,心肝顫了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也謝謝你,允許我愛你。”

……

翌日醒來,北悅就洗去了昨夜的脆弱憂傷,依舊是那個堅強又有些淡漠的她。

有些事情,糾結歸糾結,但一旦想清楚了,就沒有什麽好顧忌跟猶豫的,種什麽因結什麽果,犯了罪的人接受法律審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她等得及,靳喻言卻等不及了。

他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四小時,卻還是沒有等到半點消息,這次再給檢察官朋友打電話,人家不接了,後來他直接找上門去,人家說:事關機密,無可奉告。

靳喻言便知道,事情麻煩了。

他又過來找了北悅一趟,這次沒上次那麽好打發,一屁股坐在她對面的座椅上,瞪着眼沉着臉,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北悅淡定地喝着熱水,面無表情地應對她哥,“我沒什麽好給你交代的,我不是國家公務人員,裏面的事我也不清楚,事實上,我也在等一個結果。”

靳喻言眼裏的神色閃了閃,身子坐正了些,沉聲道:“我昨晚想了一夜,腦子裏反反複複都是你說的他們是因為北伯伯的陳年舊案進去的。但我實在想不通,我爸你媽跟北伯伯的死有什麽關系,北伯伯不是在前線犧牲的嗎?而且事情過去這麽久了,為什麽現在又重新翻出來調查?”

北悅跟靳喻言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她和靳文耀和靳菁菁的關系處得并不好,但靳喻言對她一向不錯,後來因為伍媚的緣故,她躲了他一段時間,兩個人的關系也疏遠了很多,但這并不代表她心裏不認靳喻言這個哥,所以即便她想要對付靳文耀和她媽,也一直沒動靳氏,就是顧忌着靳喻言。

她放下馬克杯,擡起頭來看着靳喻言,“如果他們真的和我父親的死無關,你覺得需要調查他們這麽久嗎?”

靳喻言聽着心裏一格,眼鏡後的一雙眼睛微微眯了眯,“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會有什麽關系?”

“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我也不能跟你說很多。但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該是誰承擔的罪責,誰也逃不掉。我們靜觀其變即可。”

北悅最後還是用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打發走了她哥。

靳喻言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帶着一頭霧水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他前腳一走,伍媚後腳就到了,兩個舊日情侶在電梯門口猝不及防地狹路相逢。

周圍的空氣有那麽一瞬間的尴尬,伍媚心裏暗自咒罵一聲,最近是怎麽了,走到哪兒都會碰到這個男人。

在電梯即将合上之際伍媚踩着高跟鞋走了出來,她穿着一身紅色的薄毛呢,搭一件白毛衣小皮褲,高挑的身材嬌媚的臉蛋實在光彩照人,讓人都挪不開眼睛。

盛依諾也是極其注重打扮之人,但她的膚色略黑,平時衣着選的便是冷色調,黑白灰是常态,還喜愛戴珠寶鑽戒項鏈等,兩者十分不搭配,每每都讓他覺得別扭。

每當這時,他總會忍不住想起伍媚,她的衣着品味就像她的個性一樣,總是那麽色彩鮮明,熱情似火,充滿生機活力,又不會讓人感到誇張。

算起來她也快三十歲了,可肌膚保養的很好,身材更不用說,朝氣蓬勃得活脫脫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其實,她是真的很好啊。

244章 不愛江山愛美人

“前男友”這種生物一向不是令人歡喜的存在,伍媚真是恨不得能夠和靳喻言老死不相往來。

但既然狹路相逢了,為了證明她已經徹徹底底抛下了過去,總得表現出落落大方的樣子,于是她紅唇一提,不尴不尬地打招呼,“嗨。”

靳喻言整個人為之一怔,他以為伍媚又會像以前一樣對他視而不見,沒想到她竟會主動跟他打招呼,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嗨。”他臉色有些僵硬,甚至有些結巴,“你……最近還好嗎?”

伍媚暗道這開場白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其實靳喻言并不是一個情商特別高的人,也從來不是溫柔體貼的那種暖男,相反大男子主義特別重,屬于直男癌到晚期的那一種,可她以前就喜歡這種悶騷型的男人,酷酷的、冷冷的,分分鐘都是霸道總裁的既視感。可女孩總有長大的一天,到了她這個歲數,風格口味都變了……

可能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的,小一點的時候就喜歡找大叔,一旦過了二十八歲,就喜歡弟弟了。

講真,她當初和葉少蘊在一起,确實有一些賭氣的成分,也想證明自己并不是沒人要,所以當葉少蘊跟她表白的時候,她幾乎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答應的草率,想法更是單純,不過就是談戀愛嘛,姐弟戀又如何,誰說老牛不可以吃嫩草?

沒想到的是,後面竟然會和葉少蘊結婚。

結婚并不是一時沖動下做出的決定,是葉少蘊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和新鮮感,讓她和他呆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煥發了新的生機與活力,就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其實在某一種程度上,她應該感謝靳喻言,是他讓她明白,與其浪費青春在一個不願對你負責的人身上,不如早日解脫,尋找真正的幸福。

“我挺好的。”伍媚盈盈一笑,很是客氣地回問道:“你呢,應該……也不錯吧。”

這個問題其實問的有些尴尬,日子過得好不好,從一個人的臉上就能看出來——濃重的黑眼圈,憔悴的面容,眉心皺巴着,甚至眼角的皺紋都添了幾根。

伍媚在心裏微微嘆息,看來靳喻言這婚姻生活質量确實不怎麽樣。

即便她不去打聽,也多的是人過來給她講八卦,說靳喻言和盛依諾剛結婚就分居,盛依諾頻頻被媒體拍到與神秘男子幽會,綠帽子一頂一頂地往靳喻言腦袋上扣。

伍媚問的靳喻言一時語塞,心中凄然苦笑,恐怕全天下的男人也不會有像他這麽操旦的婚姻生活了。

在婚禮上,他的新婚妻子讓他在所有賓客面前丢盡了顏面,事後也一點反省的意味都沒有,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試問全世界哪個男人能忍受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想跟盛依諾離婚,卻遭到了兩家的強烈反對,靳氏和盛氏的合作項目還在進行中,而盛氏一旦中途撤資,靳氏資金鏈斷了的話,損失會相當慘重。

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絕對不能讓靳氏再毀在自己手裏,他丢不起那個人。

談話進行不下去了,兩個人尴尬相對,草草分手。

伍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踏進了北悅的辦公室,一進門就抱怨,“以後靳喻言再過來找你,能提前告訴我一聲,讓我避一下嗎?”

“怎麽,你們撞上了?”北悅口氣有些幸災樂禍。

伍媚白她一眼,“廢話。撞了個結結實實,面對面了又不能視而不見,結果進行了無比尴尬的一番對話。我覺得我真的該換個城市生活了。”

“不至于的。”北悅給她倒了一杯水,安慰道:“陳谷子爛芝麻的事了,不在乎就不會尴尬了。”

伍媚咂摸了兩下唇,微嘆一聲,“希望如此吧。”

“來找我做什麽?”北悅邊問着,邊打開抽屜拿出一包又一包的堅果和果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迷上了零食,一會兒不吃就覺得嘴巴閑的慌。

伍媚打開一包夏威夷果,湊近北悅小聲問道:“我聽說靳董和靳夫人被抓了,是你父親的案子要重新被審理了嗎?”

北悅眼睑微垂,輕輕“嗯”了一聲。

伍媚心裏了然,剛才靳喻言過來找北悅肯定也是為這事來的。

“等了這麽多年,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怎麽,還是不開心嗎?”伍媚瞄着北悅的臉色,覺得她心情很是沉重的樣子,感覺不到半分高興的情緒。

北悅搖了搖頭,“案子剛剛開始重新審理,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怎樣,我只怕竹籃打水一場空,到頭來犯了罪的還是不能繩之以法。”

伍媚聞言蹙起眉頭,“怎麽,案子進行的不順利嗎?”

北悅身子往後一靠,神色難掩郁悶和擔憂,嘆口氣道:“怪我,不該沉不住氣事先給我媽漏了風聲。你知道嗎,她和我繼父差一點就移民到國外了。”

伍媚有瞬間的驚訝,仿佛這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你媽媽這個人,自保的能力一向很強,她能做到這一步不奇怪。”

是不奇怪,卻讓北悅感到可怕。

曾經季南霆用一個詞來評價唐蓉,說她是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從自身立場出發,用盡所有手段來保證自己的地位,保障自己利益最大化。

無論是她父親,還是她這個親生女兒,在唐蓉的眼裏都不值一錢,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們,她愛的只有她自己。

“不管怎麽樣,現在人已經在裏面了。只要是曾經做過的事情,便是再怎麽極力辯白,總會露出破綻,因為這世上本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

伍媚一句無心的話,直戳北悅渾沌的大腦,讓她如同醍醐灌頂般猛地驚醒,“我知道了。”

北悅撂下這句話,就拿起外套和包包奔了出去。

伍媚一臉懵逼,在身後追問道:“喂,什麽情況啊?你知道什麽了?”

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讓她激動成這樣……

***

北悅讓老魏送她去季氏,她知道季南霆今天在那邊辦公。

去的路上給他打了個電話,季南霆正在開會,卻還是接了,得知她要來,扔下了一屋子的人跑下樓去接媳婦,絕對的不愛江山愛美人。

喬治對他這副德性早就見怪不怪了,對季南霆來說上百億的項目都沒老婆來的重要,很是淡定地對臺上演示ppt的一臉無措的市場部經理說:“繼續。”

北悅到的時候,季南霆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親自上前給她拉開了車門,很是開心地問道:“怎麽突然過來了?”

“進去說吧。”北悅言簡意赅,神色中透露出幾分焦急。

季南霆見狀,忙攬着她上了電梯,徑直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自然是備受矚目,北悅是第一次來季氏,職員們早就想見這位傳說中的“少奶奶”了。

北悅和季南霆的姐弟戀早就不知道被八卦人士編了多少個版本在網上流傳,語氣或贊或酸,媒體們更是無孔不入,可不管何時偷拍,拍到的全都是甜蜜的畫面。

他們不知道北悅到底有什麽魔力,能夠讓堂堂季公子愛到這步田地,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裏寵了。

季南霆牽着北悅的手,把她領進自己的辦公室,反鎖上門,“出什麽事了嗎?”

北悅看着季南霆,省去一切沒必要的廢話,直截了當道:“我想去一趟緬甸。雖然時隔多年,但煙草公司的賬本不會損毀的那麽徹底,總會留下記錄的。”

季南霆眉梢輕挑,“你想親自去查賬?”

245章 不問緣由守護她

北悅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很難,所以來跟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麽辦法?”

季南霆一時陷入沉思,大腦飛速旋轉着。

緬甸那個地方環境十分複雜,畢竟是國外,行事沒有國內那樣方便,更何況賬本都是極保密的東西,那種私人煙草公司怎會願意交出來呢?

可他看着北悅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忍心拒絕她,也知道現在證據不足,若靳文耀和唐蓉咬緊牙關不松口,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無罪釋放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季南霆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臉上是輕松恬淡的笑容,“去緬甸不是不可以,但給我點時間,讓我稍微準備一下。”

北悅有些愣怔,“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要跟你一起。”季南霆笑容一收,換上極嚴肅的一張面孔,“我怎麽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呢?萬一你和孩子有個閃失,還讓不讓我活?”

北悅凝視着季南霆的眼睛,心裏說不上是溫暖多些,還是酸楚多些,一直以來,他總是這樣,不問緣由地守護着她。

……

說是要準備,但季南霆的動作很快,也知道案子還在審理中,趕早不趕晚,跟父親打過招呼後,就帶北悅坐上了去緬甸的飛機。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兩個男人。

季南霆沒給她介紹,但過安檢的時候那兩個男人就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們,耳朵上還戴着微型耳機,身板挺直,表情肅穆,神色警惕,端詳着周圍的一切動靜。

這一趟行程走的低調,沒訂頭等艙,行李也沒多帶,就拎了個小包,北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季南霆心疼地看着她,“辛苦你了。”

“沒事,我這都五個月了,醫生都說了我身體狀況很好,坐飛機沒太大問題的。”

話是這麽說,可季南霆這心裏總是緊張難安。

他給北悅系好安全帶,将她摟近自己,在她額前吻了吻,憂心忡忡地囑咐道:“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醫生就在旁邊,不要怕麻煩。”

“醫生?”北悅眼睛閃了兩下,朝後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和我們同行的,有軍醫啊?”

“嗯。”季南霆貼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北悅不由瞪大眼睛,壓低聲音,“讓兩個堂堂上校來當我們的保镖,會不會太過分了?”

季南霆道:“我也覺得是,外公安排的,說是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不過這兩位已經轉業了,所以不存在公權私用的問題,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北悅聽到這裏才稍稍放心了些,一次又一次讓師公破例動用私權,她心裏實在負擔得很。

在飛機上吃了早餐和午餐,下午時分到達了緬甸首都。

已經是第二次來緬甸了,距離上次其實并不久遠,卻讓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身邊陪着她的人不一樣,來的目的也不一樣。

上一次,她跟着盛伊凡過來調查父親死亡的真相;而這一次,她和季南霆一起來尋找能夠給母親定罪的證據。

有時候她也會問自己,為什麽一定要糾纏過去呢?

就讓過去的事情徹底過去,不是很好嗎?

可她到底不是個能夠輕易原諒和輕易忘懷的人,有些事情堵在她心裏頭一直是道疤,不把它撕裂開重新上藥,傷口便永遠都好不了。

現在是緬甸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氣溫高達35攝氏度,實在不是一個适合旅游的季節。

一下飛機北悅就感受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幸虧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她很明智地拿了好幾件夏裝,去洗手間換上,戴上太陽帽,清清爽爽地走出來。

季南霆也換了一身白T恤牛仔褲,戴着茶色墨鏡,遠遠看上去像個大學生,帥氣逼人。

跟在他身後的兩位上校保镖穿着軍綠色短袖,戴着黑色墨鏡,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氣勢逼人,引來不少行人的側目。

北悅暗嘆口氣:說好的低調呢?

畢竟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北悅這次輕車熟路很多,憑着記憶找到了當初盛伊凡帶她去的那個村子,這對一個路癡來說實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一到緬甸他們就租了一輛吉普車,開車的是兩個上校中年紀稍長的一個,用的是當兵時的外號“坦克”。

坐在副駕駛的軍醫上校,綽號為“蛟龍”,冷酷逼人,外表看上去實在不像一個醫生。

出于禮貌,北悅堅持讓季南霆給她做了介紹,原來二位以前都是父親教過的兵,都在曾經的蛟龍大隊服役過,也同父親一同戰鬥過。

北悅聞言激動不已,親切之感頓時湧現出來。

“戰友”這個詞,意義太重了。

曾經一起生死與共的兄弟,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好不容易追查到真相,當然要還他一個公道。

抵達村莊,一行人并沒有立刻去煙草公司,而是在一家農戶那裏住下了,北悅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走出門去便見季南霆和兩個上校正在談論行動計劃。

她旁聽了一下,大致的計劃內容是先由當地人帶着季南霆去煙草公司“買煙”,勘查一下地形和內部情況,晚間再去将賬本弄出來。

三人讨論得熱火朝天,但北悅聽了半天,也沒覺得這次行動跟她有什麽關系,明顯是把她排除在外了。

“內個……”北悅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我呢?我負責什麽?”

季南霆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輕笑道:“你就負責老老實實在家裏呆着,保護好自己和孩子,賬本的事情有我和兩位兄長,不用你操心。”

北悅就是聽不得這個,她來都來了,要是只在家裏蹲着有什麽意義,豈不是白來這一趟。

更何況,她天生不是那種能安安分分駐守後方的人,她更希望能夠沖上前線去殺敵,她不能管後勤,她得做先鋒啊。

“寶貝兒,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得考慮我的心情啊,要是你跟我一起去,我反而束手束腳,會分心的。”季南霆拿出十二分的耐心哄媳婦,希望她別去。

可北悅聽了這話心裏更別扭了,冷聲道:“你是覺得我大着肚子,會成為你的累贅嗎?”

季南霆一見北悅急了,暗道糟糕,一頭汗地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會是我的累贅呢,我是怕你會有閃失……”

對面兩位上校見一向淡定自若的季南霆在北悅面前慌裏慌張的模樣,心裏都禁不住想樂,北悅這氣勢,真是同北司令如出一轍。

北悅打斷季南霆的話,“你別說了,我身體什麽狀況我自己清楚。真要出了事,我自保的能力不一定差過你。”

季南霆在心裏暗暗叫苦,他這一趟不擔心賬本的問題,就怕北悅要跟他一起行動。

北悅從來不是他的牽絆和累贅,卻是他的唯一弱點,就算真的不小心出了事,他也能想轍逃脫,可北悅若是落到敵人手裏,那他只有繳械投降的份兒了。

想到這裏,他沉下來臉來,斬釘截鐵地說:“其他方面我都能由着你,但這件事情,你必須聽我的。”

北悅被他嚴厲的口吻和嚴肅的态度愣了一下,印象中,季南霆可從未這樣跟她說過話。

季南霆不再理會她,繼續跟兩位上校探讨計劃,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但畢竟兩位上校作戰經驗比他豐富,幾番商讨力求行動萬無一失。

北悅在一旁徹底淪為了空氣,氣的腮幫子都一鼓一鼓的,從來沒有想過季南霆有一天也會對她這樣霸道、冷酷。

心裏是憋屈和氣憤的,但當着他人的面,她還是很理智地保全季南霆的面子,沒有立時發作。

計劃讨論得差不多了,季南霆蓋棺定論,“好,那就這麽辦。蛟龍兄先和我一起去‘買煙’,稍後翻譯到了,我們就出發。”

會議解散,他攬着北悅回房。

關上門的一剎那,季南霆臉就垮了,腿也軟了,趕緊抱着北悅一通親,腆着臉賠笑道:“我錯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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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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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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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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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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