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在舊地重遇故人 (2)
忍心破壞。
盛伊凡轉身想要離去,身後傳來北悅的聲音,“你這次去緬甸并不單單是為了幫我拿到賬本。你真正的目的,是那家煙草公司,是嗎?”
一聲冷清的诘問,讓盛伊凡的動作瞬間僵在了那裏。
他回過頭去,見北悅睜開了眼睛,冷冽的眼眸靜靜地看着他,像是個審判官。
盛伊凡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
北悅冷冷一笑,“你們男人總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女人就是傻子,只需要乖乖聽你們的安排,最好什麽也不要插手,什麽也不要過問。”
盛伊凡在她對面坐下,聽着她這一聲指責似乎另有所指,不禁挑了挑眉,朝季南霆一瞥。
“你說的是我,還是他?”
“你也是,他也是。”
此刻北悅并不沒有偏袒季南霆,心裏其實還在為他隐瞞自己的事情感到生氣。
盛伊凡将落在季南霆身上的目光收回來,重新看向北悅,盯了她半響,突然神鬼不驚地說了句,“既然我們都是這樣,那為什麽你最後選的人是他,不是我?”
北悅眉頭一擰,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這個男人竟還在糾結着這種問題。
但她這一次并沒有回避,而是當着兩個男人的面,直截了當地回答,“很簡單。因為季南霆愛我。”
“我也愛你。”
盛伊凡這句話說得異常迅速卻艱難,目光彌漫上一層朦胧的水霧,“我對你的愛,一點不比季南霆的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這句話并沒有感動北悅,到了今時今日這個地步,說句無情的話,她對盛伊凡的那份感情,早就被他消磨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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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為平靜地說,“可在你心裏,總是有比我更重要的東西。”
盛伊凡一愣,“你說的,可是月亮?”
“不止是她,還有許許多多的東西。榮譽、驕傲、尊嚴、責任……你心裏藏着的東西太多了,雜念也多,以前我看不透你,現在我終于看透了,卻也倦了。”
北悅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伊凡,你是一個很優秀的軍人,無論到了什麽艱難的境地,你始終沒有放棄心中的理想和軍人要承擔的責任。這一點,我很欽佩你,也為你感到驕傲。”
盛伊凡暗暗攥了攥拳,鼻頭突然有些酸楚。
一直以來,從他踏上了這條路,不管前途多麽艱險,他始終沒有放棄過。
一路披荊斬棘,遍體鱗傷,他沒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痛,甚至在家人面前也沒顯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在別人眼裏,他總是剛強的,總是永遠不會倒下的。
可是,他在北悅面前示弱過,放肆過,野蠻過,他最好的一面和最壞的一面,都曾暴露在她面前,以至于到了現在,她随随便便一句話都能将他擊潰。
北悅的嘆息聲還在繼續,“可我到底是個女人,有些事情我無法原諒,有些時候我也需要安全感。我要的東西從來就不多,我只要有那麽一個人,能夠全心全意地疼我、愛我,我難過的時候逗我開心,我軟弱的時候可以遞給我有力的肩膀。季南霆做到了,雖然有時候他也會把我氣的半死,但他總能有本事讓我瞬間原諒他。”
她垂下眼睑,寵溺地看季南霆一眼,遇到這麽個冤家,實乃此生之大幸。
很多人都說她之于季南霆是“一物降一物”,其實季南霆之于她,又何嘗不是那個能夠降伏、征服她的人呢?
250章 可憐天下老父心
盛伊凡心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酥酥麻麻地疼着。
他原本以為時至今日,所有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可以看淡了,只可惜胃壞了,心還在跳動着,就會不可控地疼。
一切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怪不得誰,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他将身子無力地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苦笑一聲,“他的确比我更适合你。”
北悅抿抿唇,沒有再多說什麽。
多說無益,感情上的事情,本來就不是理論邏輯可以分析出來的,分不出個誰是誰非,只有喜歡與不喜歡,而喜歡這個東西,又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盛伊凡在季南霆之前出現,或許他們真的會再續前緣,可他偏偏是在她愛上季南霆之後回來的,其實即便沒有季南霆,也有月亮橫亘在他們之間,所以她和盛伊凡最終還是不可能在一起。說到底,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時間真的能夠摧毀所有,也能成全一切。
“這次追殺我的人,和上次追殺我的是同一夥人是嗎?他們是月亮派來的?”
北悅在緬甸人生地不熟的,不可能會得罪誰想要殺她,其實在上次和月亮短暫的交鋒中,她就能感受到那個女人撲面而來的敵意和殺意,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盛伊凡睜開眼睛,驚訝于北悅的明察秋毫,他知道北悅一向聰慧,卻沒想到那次短短一面之緣,竟能讓她把事情想到Moon身上。
北悅一見盛伊凡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所料沒錯,眉頭卻還是不由擰緊,“她為什麽要殺我?”
即便她和盛伊凡之間有那麽一段過去,可她已經嫁給季南霆了,和盛伊凡也徹底斬斷了過往,為什麽那個女人要致她于死地?
“因為,在她以前,我只有過你這麽一個女人。我和你的過去,是她永遠介懷的事情。”
北悅眉頭不見松動,覺得無聊至極又不可理喻,輕輕“呵”了一聲。
女人的嫉妒心她不是沒見過,靳菁菁和秦露前前後後都給她上了不少的課程,讓她明白女人一旦嫉妒起來跟瘋婆子沒什麽兩樣,卻也沒有誰像月亮這般誇張。
“僅僅因為你和我曾經好過,她就要殺了我?是我在她眼裏太弱,還是人命于她而言根本不值錢?”
盛伊凡有些無奈地嘆一口氣,“Moon是從小被驕縱慣了,占有欲極強。從她看上我的那一刻,就在我身上刻下屬于她的烙印,我臉上的這道疤,就是她親手刺的。”
北悅聞言,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她想過千般種可能,也不曾想過盛伊凡的臉,是被月亮親手毀的。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她喜歡蠍子,在她看來,這不是傷疤,也不是紋身,而是藝術。”
神經病!
北悅在心裏狠狠咒罵一句,忍不住道:“她要是真那麽喜歡蠍子,為什麽不在自己的臉上弄這麽一道疤,卻要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盛伊凡憶起曾經遭受過的痛苦,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他之所以那麽排斥月亮,不是她長得不漂亮,也不是她沒有女人味,事實上女人的美貌、財富、身材、氣質等等一切,她都比別的女人只多不少,甚至在有一段時間裏,他的确為她動心過,男人都很難拒絕一個主動向自己投懷送抱的女人,更何況她的美擁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東方美和西方美,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當初為了任務,也為了取得黑老大的信任,他不得不娶了月亮,他以為自己娶的是一只小白兔,卻沒想到徹底進了狼窩。
那個女人在新婚之夜,只因一個女傭紅着臉多瞟了幾眼他的上身,月亮就直接命人剜去了她的眼睛,他不忍心出言求情,月亮卻結果了那個女傭的性命。
她心狠手辣的程度與她美麗的外表沒有半點相符,那時他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麽叫做“蛇蠍心腸”,她的狠毒,讓他都覺得恐懼。
“抱歉,我不小心招惹的女人,卻害你惹上了麻煩。”
盛伊凡真心誠意地道歉,并告知她真相,“那個煙草公司是她名下最後一家制毒中心,這次已經被我們連同國際警察一網打盡了,只可惜,還是讓她逃脫了。”
北悅眉梢不自覺地一跳,手指按在季南霆的額頭上下意識地用了些力道,直接将他掐醒了。
其實季南霆早就醒了,只是閉着眼睛豎着耳朵靜靜聽着他們交流,一面為媳婦對自己的花樣告白沾沾自喜的,沒想到美夢這麽快就被打破了。
北悅垂下頭去看季南霆,“那家煙草公司竟然是月亮的,你早就知道了嗎?”
不是她疑心重,而是季南霆瞞了她太多次,硬生生給她逼出了疑心病。
季南霆一愣,反應過來都快委屈死了,忙辯解道:“不知道哇,這位老兄只是告訴我要剿滅那個煙草公司,沒跟我說是月亮的産業,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好不容易褪下去的冷汗,這會兒又“噌噌”的冒出來了,北悅的質問讓他在大感冤枉的同時,還有些小怕怕,畢竟媳婦板起臉來太恐怖惹。
北悅抿唇看着季南霆,不知該不該信他,盛伊凡這時悠悠地來了一句,“剛剛嗎?你這一槍,不是月亮打的?”
季南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盛伊凡,一臉“老兄,你在逗我”的表情。
北悅猛地擡起頭來,嗓音都變尖了,“什麽,是月亮朝你開的槍?”
盛伊凡見戰火撩得差不多了,沒有留下來引火燒身,功德圓滿地退了場,留下生無可戀的季南霆和一臉憤懑的北悅,聽見她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又騙我!”
身後傳來季南霆嗷嗷讨饒的聲音,盛伊凡蒼白的唇角緩緩揚起一個笑弧,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在一旁癱軟地坐了下去。
果然,他的離開,是對他們最好的成全。
……
要不是考慮到季南霆負傷頗重,北悅真是恨不得給他把另一條胳膊給撅折了。
她板着臉,一臉嚴肅道:“一直這麽瞞着我,你覺得好玩嗎?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沒用,會讓我更擔心的,你知道嗎?”
季南霆往她懷裏蹭了蹭,忽閃着大眼睛道:“不是有意的,你最近已經夠辛苦了,我實在不願讓你再操什麽心。”
北悅看着季南霆,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就知道,這小子看上去渾不吝的,其實倍有主意,骨子裏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者,或許是兩個人的年齡差異,讓他總是有種一定要費盡全力保護她的莫名決心。
一個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北悅閉上眼睛一陣長一陣短地喘着粗氣,不再理會懷裏的人。
季南霆輕輕搖了搖她的衣角,弱弱喚道:“老婆……”
“閉嘴,不許說話。”北悅眼睛不睜,冷冷喝到。
季南霆縮了縮脖,忙把手收回來,知道北悅這是真生氣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輕易觸她的逆鱗,只乖乖躺着,一會兒廣播提醒,說是很快要降落了。
總算順利地回了國。
季南霆被人從擔架上擡下來,季遠沣和鄧廳長和衆人正在機場等着他們,旁邊跟着救護車還有一排醫護人員。
這架私人飛機便是季董事長的,灣流G550,原本以為隐退之後再派不上什麽用場了,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他對這個慣會闖禍的兒子也是無奈至極。
現在又添了個寶貝媳婦,北悅看似穩重沉靜,實則也是個能捅破天的主兒,季遠沣深深嘆一口氣,覺得自己後半輩子除了看孫子,就得漫天給這倆孩子堵窟窿了。
可憐天下老父心吶!
251章 與母親最後一面
季南霆被送進醫院,進行傷口的恢複和調養,他拼死拿回來的賬本,也遞交給了檢察院。
賬本上記有靳文耀和緬甸煙草公司的非法交易,他通過緬甸走私販購買過不止一次的香煙,證據确鑿,很快靳文耀就承認了罪行,交代當年謀害北谷豐的經過。
他前前後後給北谷豐送過四次香煙,時間長達一年,他稱自己是害怕北谷豐報複于他,幹脆先下手為強,借助香煙給他投射慢性毒藥,卻沒想到他會在戰場猝死。
靳文耀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将罪責一并承擔下來,說唐蓉也是被他蒙蔽了,根本不知道那煙草有毒,說她是無辜的。
唐蓉在關押期間,整個人的戾氣已經褪去不少,在聽到靳文耀将所有罪責攬到自己身上之時崩潰大哭,終于松了口,說謀害北谷豐其實是她的主意,她才是主謀。
由于北谷豐的案子是上頭要抓的重案要案,靳文耀和唐蓉的罪行又證據确鑿,案子判的很快,靳文耀以故意殺人罪和走私毒品數量較大從重處理被判處無期徒刑,唐蓉則以故意殺人罪,隐瞞毒品罪,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而曾經的北司令北谷豐沉冤昭雪,重新恢複軍銜及授予烈士榮譽稱號,予以将衣冢移至烈士陵園。
案子流程整個兒走完,已經是五月份了。
唐蓉由檢察院移至清河監獄,臨走之時,她要求見北悅一面,此時北悅肚子已經七個月了,正在家裏休産假,聽到這個消息,良久,說了聲“好”。
季南霆很是擔心,怕唐蓉會遷怒于北悅,再說些傷情分的話,北悅這一去,定然會受傷。
“那也要去,她畢竟生我一場,我應該去送送她。”
北悅态度很是平和。
季南霆無奈,還是陪着她去了。
……
北悅是在檢察院的審訊室見到的唐蓉,兩個人之間隔了一道玻璃,也将母女二人隔在了兩個世界。
唐蓉穿着橙黃色的馬甲,長發剪成了及肩的短發,妝容半絲沒有,與以前那個精致風韻的女人簡直是天差地別,北悅怔愣一刻,差點沒認出來。
剛坐下,唐蓉就捋了捋腮邊的頭發,“怎麽,認不出我了?”
“差一點。”北悅很誠實地回答。
唐蓉微微笑着,“到底是五十多歲的人了,以前還不服老,結果在這裏面待了兩個月,臉上的皺紋也終于藏不住了,每天都在往外冒。”
北悅抿了抿唇,心道這還是在檢察院裏待了兩個月,若是轉移到監獄,便又是另一個世界了。
清河監獄位于南城郊區,關押的都是重犯、要犯,環境自然比不上這裏,去了那兒,唐蓉和靳文耀分屬女監、男監,見不到面,說是咫尺天涯也不為過。
不過唐蓉的精神狀态,倒是比北悅想象中要好很多,她淡淡開口,“我以為,我們一見面,你就會對我破口大罵。”
唐蓉又笑出來,點點頭道:“換做以前,或許我真的會那樣做。”
北悅望着玻璃窗後面的女人,說不出的陌生,她似乎化盡了全部的犀利和鋒芒,整個人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知道監獄是個能讓人從身體到心靈都脫層皮的地方,在唐蓉進來之初,她也從季南霆那裏打聽到,她狀況并不好,不說話也不吃飯,每天就一個人在角落發呆。
可今天從見面開始,她就一直在沖她笑,甚至比以前面對她時笑的都多,像是另外一個人在跟她說話。
“這陣子我一直在回想,好像從小到大,我每次見到你不是打就是罵,沒有一絲好聲氣,也難為你能忍受我那麽久,我這個母親,做的實在不稱職得很。”
北悅聽着唐蓉的話,眉頭重重一擰,她現在,是在跟她忏悔嗎?
她沒有回應她媽的話,因為實在不知該說什麽。
她需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忏悔。
兩個人面對面地坐着,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像是又回到曾經母女二人相處的尴尬境地。
良久,還是唐蓉開了口,卻沒有再笑着,甚至帶着些嘆息的味道。
“你恨我嗎?”
北悅靜靜地注視着母親,目光很是複雜,然後她緩緩地道:“恨。在過去的若幹年裏,我常常恨你。恨你為什麽不像別人的母親愛自己孩子那樣愛我。我恨,恨您奪走了我父親的性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可你卻親手把他害死了,甚至讓他以那樣屈辱的一種方式死去,我若不為他讨個公道,就枉為北谷豐的女兒。”
北悅情緒有些激動,紅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念之差啊。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就想問你一句,事到如今,你可曾後悔當年的一念之差?”
“後悔?”
唐蓉用手撫了撫臉,望着天花板的方向,喃喃自語道:“我後悔嗎?不,我不後悔。”
她放下手,重新面向北悅,坦然道:“我做過的事情,都是當下權衡利弊所作的最合适我的決定,又何必後悔跟遺憾?要說最後悔的,不是對你父親,而是對你。”
北悅皺着眉頭,“我?”
“是啊,你。別說是你,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我想了很多。我原以為在我生命最後的關頭,我會挂念靳文耀,奇怪的是,我所思所想的,竟然都是你。母子連心吶,哪怕我再冷情,再自私,都無法阻止這血濃于水的母子之情。”
唐蓉且哀且嘆,嘴角微微牽動,表情像是要哭似的,“如果,如果生命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像其他母親對她的孩子那樣,好好疼愛你,給你我能給你的一切。”
北悅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一切,握着座椅的手卻在緩緩收緊。
”現在說這些,你覺得還有意義嗎?我不需要你的什麽忏悔,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麽你要致我父親于死地?”
唐蓉清淡地說:“你一直被季南霆寵着護着,你嫁的是你的所愛,所以你不會理解每天面對一個你不愛的人是什麽樣的一種感受。哪怕他是個好人,他心裏是愛你的,可,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委屈。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心境是不一樣的,若換了現在的我,未必會選擇那樣一種偏激的方式,可當時的我,就想那麽做。”
北悅氣得渾身都在抖,她心裏清楚,哪怕她媽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在她這裏都是行不通的,她殺了她父親,這就是事實。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既然當初一切都是你的選擇,現在的結果,也是你咎由自取。”
她冷冷撂下一句話,已經不想再繼續跟她交談下去。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求你。”
北悅腳步頓住,她早就知道唐蓉不會無緣無故地見她,便是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從來沒有放棄對她的利用,可她還是耐着性子,“是因為靳氏吧?”
“是。靳氏集團是你靳叔叔畢生的心血,我和文耀已經遭到了報應,你就放過靳家吧。”唐蓉苦苦哀求。
北悅冷淡道:“我可以答應你,只要靳家人不來找我麻煩,我自然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還有,你肚子裏的孩子……”
唐蓉在後面急急地喚道:“等孩子生下來,不要讓他們知道有我這個外婆的存在。要是他們問起來,你就說我早就死了,是病死的。”
北悅僵立在原地,背對着唐蓉的方向,眼睛裏一片通紅,忍着淚意,冷聲道:“我會的。”
唐蓉看着北悅遠去的背影,終于掩面淚流,癱軟了下去。
252章 迷妹的日常表現
北悅從會見室走出去,眼圈一直紅着。
季南霆在監控室目睹了整個談話過程,早就坐不住了,一見北悅擡步離開,立馬從監控室沖了出來,第一時間抱住了她。
現在北悅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季南霆無法将她抱實,但抱着她的力道是十足的,他側頭在她臉頰旁親了親,低聲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撫慰着北悅的情緒。
“我沒事。”北悅緩了緩心緒,輕輕吐了一口氣,看着季南霆道:“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
季南霆牽起她的手,傳遞給她溫暖和力量,用眼神告訴她,她在這世界上從來都不是孤單一人,還有他在。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北悅的生活也回歸正軌,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心養胎,等待生産,懷着雙胞胎給她帶來不小的負擔,身子總是感覺沉甸甸的,人也比以前慵懶了很多,幾乎能躺着就不願意坐着,能坐着就不願意站着,身體腫的像個肉球,妝也懶的化了,漸漸的自己連鏡子都不愛照了,覺得實在是慘不忍睹。
伍媚孕後生活過得比她還要惬意自在,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偷懶的理由”,徹底做起了甩手掌櫃,紅五星不去了,嫌吵;魅影也完全交給底下人處理,自己就是天南海北的旅游,還拉着百忙中的葉律師去了一趟三亞,拍了一組十分熱辣勁爆的寫真集,看得北悅臉紅脖子粗的,簡直open的不行。
葉律師除了忙着賺奶粉錢,對伍媚也是寵得不要不要的,簡直是百依百順。每天都和季南霆競争誰是好老公。
趕上一個周末,伍媚嫌在家呆着太無聊,幹脆叫上北悅季南霆兩口子去環湖別墅BBQ,北悅本來懶得動彈,後來聽說羅镧和靳尚也去,就故作勉強地同意了。
剛撂下電話,北悅就跟安了彈簧似的從床上起身,打開衣櫃就開始扒拉衣服,又翻出了很久沒用過的化妝品各種打扮,看得一旁辦公的季南霆一愣一愣的。
季南霆詫異的目光注視着北悅的一舉一動,良久才遲疑地開口,“呃,我們是去BBQ,不是去參加選美。”
沒記錯的話,前幾天北悅跟他一起參加酒會,都沒上心都這種程度,只是塗了個口紅就去了,态度敷衍得不得了,今天這是怎麽了?
“要去見白嬰了嘛,當然要精心打扮一下啊。”北悅一邊描眉,一邊煞有其事地說。
季南霆眉毛一挑,嘴角緊跟着抽了抽,緩緩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北悅口中的“白嬰”不是別人,正是靳尚影視劇裏的角色名字,他和千千合作拍攝的那部古裝劇提前定檔播出,最近北悅一直在追劇,被靳尚的角色迷得神魂颠倒。
“我說,那只是角色而已,你要去見的是靳尚,不是白嬰。”季南霆苦口婆心地勸媳婦,不要太入戲。
北悅毫不介意,“那不管,我好不容易粉上個男明星,還是我認識的人,怎麽可以輕易放過?一會兒記得帶單反,幫我跟白嬰拍照哈。”
季南霆:“……”
要不是自己投資的劇,要不是自己的兄弟,季南霆真的有種想要封殺靳尚的沖動。
從家裏出發的時候,北悅還在不停追問季南霆,“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要不我別穿這件白的了,我穿那件黑的吧,黑的顯瘦,哎呦喂,我都快胖死了……”
季南霆臉都綠了,卻又不能發火,即使心裏很生氣,但還是盡量保持微笑,耐心哄着媳婦,“不胖不胖,這樣多漂亮。”
到達環湖別墅的時候,靳尚和羅镧已經提早一步到了,羅镧和葉少蘊在擺弄着燒烤架子,靳尚則跟伍媚在一旁日常拌嘴,互相傷害。
北悅一見靳尚,眼前自然而然浮現的是“白嬰”的形象,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化身迷妹朝靳尚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靳尚一臉懵逼。
旁邊伍媚、羅镧和葉少蘊同樣三臉懵逼。
季南霆忍不住撫了撫額。
靳尚沒搞清楚狀況,只是遲疑的、很配合地展開了雙臂,北悅立刻如麻雀一樣欣喜地抱了上去,只抱了一下就羞噠噠地跑開了。
伍媚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忍不住道:“你是吃錯什麽藥了嗎?”又看向季南霆,“你喂她吃什麽了,這完全不正常啊,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北悅嗎?”
剩下三位男士同樣用疑問的目光看向季南霆,這樣花癡又少女的北悅,他們可都是第一次見。
季南霆心裏好生氣哦,但還不能發火,皮笑肉不笑地跟衆人解釋,“這丫頭最近在追阿尚的新劇,被他飾演的‘白嬰’圈粉了,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啊……衆人了然,卻都忍不住想笑,尤其是羅镧,簡直笑得一臉驕傲。
別說北悅在追,他也一集不落地在追呢,包括他和千千一些露骨的激情戲,然後以此作威脅,讓靳尚把在戲中所有“撩妹”的劇情在他面前展現一遍。
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床、戲。
靳尚卻很沒有一位身為偶像的自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北悅,“我說小嫂子,那是戲劇啊,別太入戲,白嬰是白嬰,靳尚是靳尚,你可千萬別愛上我啊。”
他一臉怕怕,且不說季南霆是個亞洲大醋缸,就是他家羅镧也是個不省油的燈,這兩尊菩薩他可一個也得罪不起。
北悅壓根不管什麽戲劇不戲劇,她現在看着靳尚這張臉,自然而然代入的便是“白嬰”,沒辦法,角色寫得太完美了,谪仙一般的人物讓她實在迷得不要不要的。
靳尚這張臉長得精致又俊美,上鏡便更好看,平素是雅痞的型男,一扮上古裝就是另一番模樣,可以是冷酷的小王爺,也可以是俊逸的侯爺,簡直是“一人千面”。
得益于劇本的精良,制作的用心,最重要的是演員們演技全程在線,飾演的角色仿佛就是他們本人,劇作一播出就好評如潮。
靳尚是歌手出身,雖然唱而優則演,但以前接的大都是影視劇的一些配角,在男二的位置上呆了許久,這次算是第一次挑大梁,也讓大家看到了他的演技。
千千演藝之路走的更是艱難,從十八線的小藝人跑龍套到出演各種壞女人,都是戲紅人不紅,這次季南霆給了她擔任女主的機會,也給了她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
講真,北悅一開始真的是為了給千千捧場才破天荒看電視劇的,沒想到看着看着就入迷了,天天打電話讓千千給她劇透,把“走後門”發揮到了極致。
但當作為出品人的季南霆好心地想要把劇情走向透露給媳婦的時候,北悅又會捂着耳朵大叫“我不要聽,拒絕劇透,我要自己看!”——也是矛盾體本體了。
北悅全程用星星眼盯着靳尚看個不停,直到看得靳尚面紅耳赤,實在呆不下去趕緊溜之大吉了。
他繞到季南霆身邊,偷偷瞄一眼北悅,忍不住小聲抱怨道:“我說,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婦,她一直用那種眼光看着我,搞得我很有壓力啊。”
季南霆黑着臉,沒好氣道:“你還不高興了,我這憋着火呢,別惹我啊。”
靳尚那叫一個無辜,卻還是感覺到來自親兄弟的殺意了,為了保住小命很有眼力見地躲進羅镧懷裏,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膩膩歪歪地拉着他進了別墅。
北悅的目光追随着靳尚和羅镧而去,終于認清了現實,她喜歡的“白嬰”,在現實生活中是喜歡男人的啊。
多麽痛的領悟……
253章 他們沒有外婆了
伍媚見北悅目不轉睛地盯着靳尚的背影,在一旁忍不住道:“差不多得了啊,你自己的老公就是天仙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季南霆感謝伍媚的仗義執言,一臉悲壯地朝她抱了抱拳。
正在烤雞翅膀的葉少蘊酸不溜秋地在一旁道:“他是天仙,那我呢?”
伍媚毫不猶豫道:“你是伏地魔啊。”
葉少蘊嘴角猛地一抽,眼前浮現出《哈利·波特》中那個恐怖的黑魔王,心都快碎了。
原來他在他媳婦心目中就這形象啊……
北悅見葉少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她知道伍媚一向毒舌,卻不知道她毒起來連自己的老公都不放過,簡直喪心病狂。
“你怎麽樣啊,最近有沒有什麽反應?”北悅終于從戲劇中抽離出來,開始直面現實。
伍媚往嘴巴裏塞一顆草莓,邊道:“沒什麽反應,吃嘛嘛香,胃口好得很,一天恨不得吃八頓飯,體重已經上升到三位數了,你看我肚子,是不是胖一圈了?”
北悅伸手摸了摸伍媚的肚子,“确實。不過能吃是好事,我剛懷孕那陣子什麽東西也吃不下,天天吐……”
兩個準媽媽交流着懷孕經歷,說的不亦樂乎。
閨蜜之間總是無話不談的,青春期聊學習聊男生,長大後聊工作聊愛情,結婚後聊老公聊寶寶,話題一直在變,但感情卻始終沒變,不知不覺十幾個年頭就這麽過來了,有時候想想時間也是飛快,北悅總有種她和顧雲淮訂婚就在昨天,可一眨眼便成了季南霆的老婆,肚子裏還懷着屬于他的兩個崽兒,人生多麽奇妙啊。
女人們這廂感慨着當媽媽的不易,兩個男人也趁此機會咬耳朵大吐苦水。
季南霆悄悄問葉少蘊,“伍姐懷孕後作嗎?”
葉少蘊偷瞄伍媚一眼,小小聲地回答,“何止作啊,簡直給我作爆了。半夜三更想吃臭豆腐,天一亮就嚷嚷着吃豆腐腦,我都快被她磨成豆腐渣了。”
季南霆忍不住笑,卻是連連點頭,“都是這麽過來的,這只是第一階段,你很快會迎來第二階段的。”
葉少蘊一臉驚恐地問:“還有第二階段啊,是什麽?”
季南霆傳授着過來人的經驗,“孕婦一般過不了多久就會變胖,然後一天八百遍的問你她是不是已經肥成豬了,你一定要咬緊牙關不松口,說她是最漂亮的女人。”
葉少蘊get到了,虛心受教,覺得準爸爸的生活實在任重而道遠。
那邊烤肉一爐爐的出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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