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錦瑟年華誰與度

爸爸出院後，菁菁去學校領了畢業證，知道要和校園生活永別了，不禁有些傷感。看着一些相熟的同學有了理想的工作，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和同學作別後，她沿着學校內長長的林蔭道向外走，忽然想到：同學有了好工作，自己應該為他們高興才對啊。每個人的目标不同，自己和別人攀比什麽呢？自己的責任就是照顧好店鋪，照顧好父母。她自言自語道：“李菁菁，你以後要陽光一點才行啊。”

月底，菁菁自己去進貨。媽媽本來想跟她一起去，但她說自己能行，讓媽媽照顧爸爸。

她在宋老板那進了一批大的塑料桶。宋老板問：“菁菁，你對象怎麽沒跟你一起來啊？”菁菁随口答道：“他上班去了。”

怎麽把這麽多摞在一起的大塑料桶搬到車上？讓菁菁犯難了。以往宋老板都會幫忙，這次偏趕上他在照顧別的客人。菁菁用眼神向他求助，可他似乎裝作沒看見。菁菁想：也許因為覺得我有了對象，他心裏不舒服，故意地讓我為難吧？

菁菁費力地一點點把桶挪到車倉後面的地上。炎熱的夏天，她已經出了一身汗。要想把桶弄上車就沒那個力氣了。如果把桶拆開，一點一點地放到車上去，倒是可行，但菁菁還是放不開，她覺得在別人眼裏那有點二。宋老板還是頭也不回地跟客戶侃着大山，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菁菁用手遮着陽光四下張望，看有誰能幫幫自己。這時一個高個兒小夥子大步走過來，蹲下身抱起桶，一用力就把一摞桶舉上了車。他身材魁梧，留着精神的短發，轉過身來看着菁菁笑。

菁菁叫道：“秦小歐！”

“還有什麽？我幫你裝！”

菁菁确實累得手發酸了，就指給秦小歐哪些東西要裝上車。秦小歐都麻利地裝上去了。這對他來說是那樣輕松，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籃球場。

宋老板本來要存心為難一下菁菁，等菁菁向自己求救，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只好順坡下驢，也過來幫了些小忙。

“小歐，你現在做什麽呢？”菁菁問。

“幫家裏人照顧店裏生意呢，另外我在這裏開了個批發的門市，你有時間去坐坐啊。”

“好啊。”

菁菁看見秦小歐的T恤衫汗濕了一大片。她用手遮着刺眼的陽光，看見街對面有個冷飲店，就說：“走，去那邊喝點冷飲吧，坐着聊聊？”

秦小歐當然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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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西瓜汁兒，菁菁跟秦小歐說了父親出車禍，自己準備陪在父母身邊的打算。

秦小歐說：“那你大學不白上了嗎？”

菁菁說：“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我這不入流的大專畢業生找工作也很難啊。與其再花父母的錢找個收入不高的穩當工作，還不如陪着父母，自己做點事兒。你說呢？”

秦小歐點頭說：“嗯，說的也是。”

菁菁問：“你呢，這幾年怎麽過的？”

“我大學都沒上啊，高三複讀了一年，也沒考上。我覺得自己不是那塊料，還是自己做點事來得實在，就回家幫父母照顧生意。你別說，我一幫着幹，生意還越來越好了。”

兩人聊着，都不禁感嘆：一轉眼就大了，都有了責任，上學時那無牽無挂的時候一去不返了。

說着說着，兩人又聊到個人問題上。

秦小歐問菁菁：“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呢？”

菁菁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還沒對象呢，怎麽就考慮結婚的事了？”

“剛才聽宋老板問你對象的事來，你也沒否認啊！”原來秦小歐早就在旁邊了，自己竟一直沒注意到。

菁菁搖搖頭，說：“他上次看見的是我表哥，我爸出事，他過來幫忙。”

秦小歐說：“表哥嗎？就是我見過的羅烈嗎？”

菁菁點頭，談到羅烈，她心裏對秦小歐有些愧疚。

“上次和你一起來這裏的人是羅烈表哥？”

菁菁疑惑地問：“上次？”

秦小歐發覺自己說走了嘴，只好坦白地說：“啊……就是上個月啊。”

“當時你在這裏，你看見我們啦？”

秦小歐有些不好意思，點頭說是。

菁菁說：“你這家夥！”

秦小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菁菁和羅烈來的那次，他遠遠地望着就知道是菁菁，因為那美麗的身影，曾經反複出現在他的夢裏。但他沒認出羅烈，畢竟當年只和羅烈見過短暫的一面。他當時斷定陪着菁菁的小夥子不是菁菁的男朋友就是菁菁的丈夫，心想自己還是死了對菁菁的心吧。現在知道菁菁仍然單身，他覺得自己又有了希望，不禁高興起來。

菁菁這時想起羅烈，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态變了：現在不是想獨占他的感覺，而是希望他能生活得好，找到更好的女孩。她不會吃醋，因為她知道自己在他心裏占的位置。而自己呢，也要為了他好好生活着。

秦小歐見菁菁發呆，不知道說什麽。

菁菁問：“你呢？個人問題解決了嗎？”

“沒有呢。”頓了頓，秦小歐又說：“不過我看到希望了，就剛才。”說完他憨憨地笑着。

菁菁懂他的意思，她有點被他感動了。自己曾經那麽不嚴肅地對待他的感情，而他仍然對自己癡心一片。她想起父親的話：“這麽好的小夥子不多了。”

她站起身，說：“我得回去了。走吧，下次有時間再聊。”

秦小歐搶了付了帳。

菁菁拗不過他，說：“好吧，下次我請你吃飯，你別跟我争了。”

秦小歐問：“為什麽啊？”

菁菁說：“我欠你的很多，讓我表達一下。”

秦小歐說：“你沒欠我什麽。我喜歡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菁菁的腳步為這句話停頓了一下，但還是不回頭地走了。

秦小歐在後面喊：“我幫你回去卸車吧？”

“不用，有我媽呢。”

當秦小歐提着大大小小的禮盒去菁菁家裏去看望菁菁爸爸時，菁菁并沒有感到驚愕。她不僅沒有從心裏拒絕他，而且開始傾向他。既然自己已經有過一段不留遺憾的愛，把下半生托付給一個可靠的人不是挺好的歸宿嗎？她開始覺得表哥一再堅定地拒絕和自己發生關系是對的，不然自己現在面對秦小歐，一定會內心有愧的。

菁菁爸爸看見秦小歐時，吃驚了好幾秒，才叫出他的名字：“秦小歐！”

秦小歐笑着說：“是我，叔叔。前兩天遇見菁菁，聽說你受傷了，就來看看你。”

菁菁媽媽看見秦小歐忽然登門，雖覺意外，但也很高興。她忽然想到：“當初菁菁和秦小歐分手，一定是因為羅烈！在自己的警告下，菁菁和羅烈剎了車，秦小歐就又回來了！”

秦小歐跟菁菁爸爸說：“讓菁菁一個人去進貨不行，重的東西她搬不動。下次進貨時，告訴我一聲，我好幫忙。”

雖然菁菁爸爸有點不好意思麻煩秦小歐，但因為他心裏贊成女兒和秦小歐在一起，也就點頭同意，說如果小歐有空就幫幫忙。

逢到進貨的日子，秦小歐有時到菁菁家陪菁菁一起開車上路，有時在批發市場等着菁菁。他對批發市場更熟悉，知道到哪家店進什麽貨更便宜一些，又有力氣搬貨上車，所以有了他陪着，菁菁太輕松了。

菁菁知道父母認可秦小歐，也就想順着父母的意思，和秦小歐好。所以跟秦小歐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有說有笑起來，這讓秦小歐很開心。秦小歐感覺到，菁菁這次真心對待自己的，不象上學時候戀愛的那陣兒有名無實。因為兩人心裏都認可對方，所以他們發展得很順利。即使菁菁偶然心情不好，秦小歐也都能包容她。

菁菁心情不好的時候是她想起表哥的時候，想想自己不能和那麽默契、那麽理想的人在一起，她就有些心煩。但鬧過幾次，她覺得自己這樣不對，因為表哥不會希望自己這樣的。和表哥約定過都要好好地生活。既然決定跟秦小歐過，就應該對他好點，不能把他當作自己的出氣桶。等将來他成了自己的丈夫，自己更應該讓他有面子。嗯，自己還是要做一個稱職的妻子。菁菁心裏打定了主意。

快過陽歷年的時候，秦小歐跟菁菁說：“我父母想見見你。”菁菁明白和秦小歐結婚的日子不遠了，不禁又有些惆悵。還好林玫回家了，她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