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皇後設宴

一眨眼，林鉛華她們回家已經有小半個月了，陸齊在京州呆了兩日便起身回林州了，而陸瑛卻留了下來，其實大家都知道，上官蕊兒有意與陸家結親，只是沒人說破罷了，而林鉛華看着陸瑛、杜若和自家大哥這三人組倒是越來越有趣兒了。

話說自從林鉛華回來之後，林書豪就很少去鋪子了，每天就是帶着林鉛華她們在京州的大街小巷到處閑逛，而這幾天經常上演的一幕便是陸大小姐很積極地追着林書豪，要他介紹京州的各種名勝和小吃，林書豪自是不好拒絕，但只要有時間，林書豪就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蹭到杜若身邊和她搭讪，而杜若性子孤冷，每次都是一兩句話就将林書豪給打發了，到最後，林書豪實在是不知道該問什麽了，于是便拿來藥典向杜若讨教起來，杜若碰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自然話也比原先多了些，但大部分卻是在講各種草藥的藥性，用量等，林鉛華看在眼裏，實在是不得不佩服自家大哥的耐性啊！

然而，最令林鉛華苦惱的便是，杜若性子孤冷，來了京州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和林鉛華最親近了，因此總是和林鉛華形影不離，可但凡有杜若的地方，林書豪是必定會出現的，那陸大小姐自然也就少不了了！根據此食物鏈，林鉛華便成了這一連串人的源頭，因此，但凡有林鉛華的地方，必定會帶出這麽一圈兒人，搞得林鉛華什麽事情都做不成，只能陪着他們瞎逛。

再說林詩瑤，自從上次回家匆匆見了林鉛華一面之後，便又被皇後給召進宮了，說是近來身子不爽，想要林詩瑤陪在身邊做個伴兒，說說話，林詩瑤總是有萬般不舍，也只能作罷。

林鉛華他們這幾天幾乎已經把京州逛了個遍，林鉛華現在走在大街上覺得自己跟那些在這兒住了一輩的人沒什麽兩樣，就跟自己從來沒離開過一樣，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林書豪給她們講了不少京州這幾年發生的大事。

“大哥，我記得咱們離開那年，宮裏不是丢了小皇子的遺體麽，後來找到了麽？”

“不清楚，好像沒有吧，只知道後來處死了幾名刺客，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樣啊，那幾年前和萬俟族的那場戰事呢？我聽娘說你還參與了呢，到底怎麽回事啊？”

“那年我不是正好下山回家嗎，在路上便聽到咱們與萬俟族打起來了，正好又碰上了軍隊在招人，所以我就報名參軍了。”

“那……”

“什麽？”林書豪看着自家妹子這麽吞吞吐吐的，不禁問道。

“那師兄呢？他和你一起去了嗎？”

林書豪看了林鉛華一眼，笑道：“這幹嘛，先跟你賣個關子，等過兩天大哥送你個大驚喜，怎麽樣？”

“驚喜？什麽驚喜啊？”林鉛華不明白大哥為什麽突然不說了，便問道。

林書豪笑着搖搖頭，“現在不能說，不過我保證，絕對是個大驚喜！”說完便閃身進了大門。

林鉛華擡頭，才發覺，原來已經不知不覺地到家了，看着陸瑛和杜若都已經走了進去，林鉛華也快步跟了上去，心裏卻在想着，明天必須得找個時間一個人溜出去看看了，這兩天已經摸清了聽雨樓的具體位置，甚至都路過了兩三次，只是一直沒機會進去罷了。

“華兒~”

林鉛華一進正堂便聽到了林詩瑤的聲音。

“姐姐？皇後終于肯放你回來了麽？她怎麽能這樣，你還沒嫁給她兒子呢，她就這麽霸着你，等你嫁進宮了，豈不是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你這丫頭，又胡言亂語了！”

林鉛華笑着拿了塊糕點放進嘴裏。

林詩瑤對這個妹妹也是無奈了，“皇後娘娘這次要我回來是要我明兒個帶咱們一家進宮聚聚的。”

林鉛華好不容易将糕點咽了下去，“聚？有什麽好聚的啊？”不過剛說完便反應過來了，“噢，我知道，是要談你和太子大婚的事吧？嗯，看來這皇家還是很懂禮數的嘛，還知道和未來親家見見面。”

林詩瑤一聽林鉛華這話，便有些擔心，“華兒，明兒個你進宮，一定要管好你這張嘴，千萬別生什麽事端！”

林鉛華本來沒覺得怎麽樣，可聽林詩瑤這麽一說還真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真的不小心觸犯了龍顏啊？到時候可就不是幾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了，“姐姐，要不，明兒個我就不去了吧！”

“那怎行麽？前些日子我剛和娘娘告了假說是回來看你，如今娘娘召見我們全家，你卻缺席，到時只怕會被人說你藐視皇室了！”

“什麽？藐視皇室？”林鉛華還真沒想到會這麽嚴重，“那算了，我還是去吧，我明兒個就裝啞巴，一句話也不說就行了。”

林詩瑤見林鉛華的樣子，不禁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皇後娘娘還是很好相處的，畢竟咱們不是官宦人家，有些禮數不周全不要緊的，只要你別出太大纰漏就沒事了，還有，你千萬別問你什麽都不說，那樣也是對皇後娘娘的不敬。”

林鉛華徹底絕望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還說皇後好相處，姐姐，是你太單純了，還是皇後太會演了啊？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後是好相處的？那個地方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能生存下來并且坐上那麽高的位置的，怎麽可能不是個狠角色呢？

不過這些話林鉛華當然不能說出來了，只是說道：“我知道了姐姐，明兒個我會小心的，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我不是怕你給我添麻煩，只是怕你到時候惹了禍端，我沒有能力幫到你。”

林鉛華笑笑，“我知道了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沒腦子的人，自然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行了，我先去換身兒衣服，你還有什麽要囑咐的，待會兒再慢慢說好不好？”

得到應允後，林鉛華便回房換衣服了。

林鉛華換好衣服後，坐在窗前，手中拿着當初師兄走時留給自己的玉佩，自語道：“看來明天的計劃又要泡湯了，唉！”

第二天一早，蓮芯便來到林鉛華屋裏，說是要為林鉛華好好打扮一番，說不定還能讓哪個王孫公子看上了呢！

林鉛華白了她一眼，“在你眼裏，我就真的這麽差勁，你竟然這麽急着把我嫁出去？”

“這不是機會難得嘛，咱們小老百姓又不是天天都能進宮，萬一碰着合适的呢！”

“不行，你還是把我打扮得普通一些吧，記着，不能太漂亮，也不能太醜，最重要的是普通，就是那種不會引人矚目的那種，懂了嗎？”林鉛華期待地看着蓮芯。

只見蓮芯朝她搖了搖頭，“不懂，為什麽啊？”

“樹大招風，你聽說過沒？今兒個宴上肯定會有不少嫔妃公主，萬一我一不小心打扮的太漂亮了，把一些人給比了下去，豈不是遭人嫉恨？而且今天的主角是姐姐，我可不想搶了她的風頭去。”

“小姐說的倒也是，只是可惜了小姐這模樣了！”

“有什麽好可惜的，我可不想被困在那高牆裏，我的模樣啊，是留給有心人去欣賞的，不是讓別人看着玩兒的。哦，對了，衣服也要挑一件素靜的。”

“太素靜了不好吧，這可是皇宴，而且是商讨太子大婚的宴席啊。”

“哦，我把這茬兒給忘了，那就挑一件粉色的，樣式簡單些的。”

蓮芯一邊說話，一邊給林鉛華梳頭，因着林鉛華還沒及笄，所以頭發倒是好收拾，說話的空當就弄好了。

林鉛華看着鏡中的自己，劉海遮着額頭，腦袋兩側梳了兩個小發鬟，其餘散發披在身後，倒有幾分孩子氣，心裏倒是覺得挺滿意。

蓮芯說要為林鉛華塗些胭脂，林鉛華斷然拒絕了，說是小孩子不用化妝的，這叫自然美，蓮芯只好由着她。然後又為她挑了一件樣式普通的粉色裙襦穿上，整個人倒是顯得清爽可人。

“好了，小姐。”

林鉛華看着鏡中的自己，正是自己想要的感覺，轉身對蓮芯說道：“謝謝你了，蓮芯姐姐。哦，對了，今兒個我們都不在，杜若姐姐就麻煩你照顧了。”

“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

“行，那我就先走了！”說完林鉛華便邁着輕快地步子走了。

當林鉛華到了大門口時，林詩瑤他們已經都在那兒候着了，看着林鉛華一蹦一跳地從門裏出來，頓時覺得就像只粉嘟嘟的小兔子一般，可愛極了。

“華兒，來，我看看。”說着，林詩瑤便拉着林鉛華轉了一圈，“嗯，這樣才像個女孩子嘛！”

上官蕊兒也掀開簾子看，“嗯，這還差不多，不然我還以為我是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呢！”

林書豪也笑着說道：“就是，咱們華兒打扮一下還真的是很漂亮呢！”

林鉛華決定從此刻開始醞釀自己安靜的情緒，所以任憑他們是真心誇贊也好，還是有意揶揄也罷，林鉛華都一律采取沉默對應，然後便一溜煙兒鑽進了馬車。

林鉛華和林詩瑤一輛馬車，一路上也不說話，林詩瑤見狀，還以為她是緊張，便安慰道：“華兒，你不用太緊張，不會出什麽事的，到時候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就好了，盡量少說話，非說不可的時候，就盡量簡單地回答，還有就是，回答前一定要加‘民女’二字，回答的時候要盡量用敬語，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的，說不知道就好了，姐姐會幫你的。”

林鉛華依舊只是笑笑，林詩瑤便也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兩輛馬車慢慢地朝着宮門行去，只是林鉛華不知道，此次進宮會徹底摧毀了她年少時最美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