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作品相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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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人生的路都要靠你自己在走,在這一點上,你是不能偷懶的。”

白偉偉聽了白茺這樣說,徹底明白了白茺現在對他有多傷心失望,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徹底失望。

白偉偉心裏特別不好受,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讓自己父親失望之後,感覺是那樣讓人難過不好受。

白偉偉喉頭發緊地對白茺說:“爸,我以前錯了,不該騙你,我以後一定不這樣了,我一定好好改,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都改過來!”

房間又是一陣沉默。

林沫仿佛覺得過了良久之後,白茺才語氣複雜地淡淡說了一句:“好吧。”

和白茺吃完飯之後,白茺因為有工作上的事情就一個人先走了。

白偉偉神情恹恹的和林沫呆在一起。

林沫問他:“你現在回家嗎?”

白偉偉點點頭,問:“你也回家?”

林沫搖搖頭,說:“不,我要去打工。”

白偉偉垂下了頭,說了一個“哦”。

林沫對他說:“那我先走了,拜拜。”

白偉偉立刻叫住他,說:“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問你題。”

林沫看了看白偉偉,答應了下來:“好吧。”

白偉偉一個人打車回家了,林沫回到了商場門口繼續發小家電的傳單。

☆、chpt 4

夏天過去之後,秋天就開始侵襲這座城市。

到了新學期開學,班主任統計分科的情況,一個一個名字念過去,念到白偉偉時候停頓了一下,才繼續朗讀出來:“白偉偉,理科。”

頓時全班嘩然。

不少同學交頭接耳“他怎麽選理科啊,分明文科強很多….”

林沫坐在座位上朝白偉偉看過去,白偉偉正看着窗外的操場發呆,絲毫沒有注意到班級裏面的議論聲。

如此,分科的情況就定了下來,林沫理所當然進入全年級最好的理科班,白偉偉因為成績不夠,去了差一些的班級。

其實白偉偉完全可以像當初入學那樣讓白茺把他調到林沫的班上,但是白偉偉這次卻沒有開口。

兩個人的關系還在,沒有減淡,反而聯絡更加頻繁。

因為白偉偉一下課就會去尖子班找林沫問問題。

林沫下課一回頭,就會看見白偉偉準時地站在自己班級門口等他出去講題。

林沫沒有拒絕白偉偉,大概在他心裏,也是希望看到白偉偉成績變好的,因為這樣,白茺也不會對白偉偉那麽失望。

白偉偉和林沫關系好了之後,班上的老師同學都表示挺吃驚的。

更加令人震驚的是看着白偉偉每天一下課就抱着習題集去找林沫問問題,林沫停下筆來認真給白偉偉講題,白偉偉站在一旁皺眉聽着。

煞有介事的樣子。

很快,整個年級的老師就開始流傳一句話:“連白偉偉都開始努力了,你們這些家裏沒有背景的還不努力看你們以後怎麽辦。”

于是白偉偉瞬間從頗受全年級學生好評的紅色纨绔子弟變成了讓每個人提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別人家小孩”的正面教材。

不過白偉偉作為當事人,對此毫無自覺,依舊每天下課悶着頭去找林沫問問題,晚上睡覺之前還記憶英語單詞。

他其實英文很好,只是基礎知識不紮實,但是口語聽力作文都好到沒話說。

林沫也挺震驚白偉偉努力和認真的程度的。

他沒想到白偉偉會努力認真到這樣的地步,不經覺得白偉偉其實也不是扶不上牆的阿鬥。雖然在成績方面還沒有很巨大的進步,但是學習就是這樣,別指望一步登天,只要能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來,累計夠了,達到質的飛躍也只是時間問題。

林沫覺得白偉偉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想要學好也不是很困難的事。

于是他加倍耐心地幫助白偉偉輔導功課,還把自己從高一開始整理的筆記借給白偉偉看。

之後林沫就忽然發現白偉偉有個怪癖好。

那就是不喜歡像老師問問題。

林沫問過白偉偉這個事,白偉偉只是淡淡地說:“他們都看上我爸的錢。”

林沫無言以對,他去偉偉家的次數也不少了,幾乎每隔一周就回去白偉偉家和他一起溫書預習功課,但是他幾乎沒怎麽遇到過白茺。

幾百坪的複式別墅樓看起來特別冷清。

鐘點工也只是每隔一天來打掃一下房子,采購一些日用品和水果零食,其餘的東西白茺和白偉偉能用到的都很有限。

白茺總是需要應酬,白偉偉也從小就習慣了吃餐廳。

林沫有些理解,當做官做到白茺這個階級的時候,很多人不能直接巴結他,也是可以通過巴結他兒子來謀得一些利益的。

林沫不禁開始反省自己,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是為了利益而靠近白偉偉的人?

和白偉偉關系好了之後,他承認自己确實得到不少的優待。例如他可以在白偉偉家的書房盡興地看一個下午的書,躺着或者坐着都沒有人管他,有時白偉偉還把他特別喜歡的書送給他。白偉偉家還有很多市面上買不到的奇異水果,林沫可以随意吃,白偉偉也挺高興招呼他吃零食和水果的。冰箱裏面的汽水和哈根達斯更是随便取,吃不了白偉偉還叫林沫帶回家去和林媽媽一起吃。

總之,白偉偉挺會幫人着想挺會照顧人的。

林沫一邊在受白偉偉的優待,一邊又想起白茺那雙深沉的眼睛,不經問白偉偉:“偉偉,你爸呢?”

白偉偉吃着香草口味的哈根達斯,說:“他在A城,最近都不回家。”

林沫“哦”了一聲,不知是失落還是松一口氣,覺得自己肯定是自我意識過剩,白茺怎麽會記住他一個平凡的高中生呢,他頂多只能算是白偉偉的同學啊。

林沫決定抛開這些念頭,開始好好給白偉偉講題。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林沫用筆在紙上塗塗畫畫,白偉偉在一旁聽得很認真,不時提出問題,十分友好的一副畫面。

兩個人做題做到日落西沉,白偉偉伸了一個懶腰,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問林沫:“吃必勝客還是吉野家?”

林沫以前從來沒有吃過這些東西,只是打工的時候發過傳單,後來在白偉偉家吃多了,覺得味道也不算好,只是gg圖片印得特別讓人垂涎而已,味道實在很一般。

林沫主動提出來要做飯,白偉偉一臉驚異的表情,問:“你會做飯?”

林沫點點頭,說:“簡單的會點。”

白偉偉起身和林沫一起去廚房查看有什麽食材可以利用。

鐘點工購置了一些簡單的蔬菜和水果,之後林沫又發現了雞蛋,火腿,香菇和幹筍,說:“這些就夠了,可以做一個菠蘿炒飯,一個番茄雞蛋湯,炒一個土豆絲,一個篤三鮮,怎麽樣?”

白偉偉驚訝到合不攏嘴,說:“你太厲害了高材生!”

白偉偉回到樓上去繼續看書做題,留下林沫在廚房裏做晚飯。

一個小時之後,菜全部齊了,林沫上樓去叫白偉偉下樓吃飯。

進了白偉偉的屋,發現他并沒有在裏面,林沫就去浴室找。

結果浴室也沒有人,林沫就納悶,這吃飯的時間人會去哪了?

林沫挨着房間一個個看,在走廊的盡頭,發現有個房間的門沒有關,開了一條縫。

林沫猶豫了一下,才推開門,叫:“偉偉,菜好了,吃飯…”

一推開門,就發現這間屋子和別的屋子明顯不同。

白偉偉躺在屋子中間,他赤腳長腿的,看起來有種少年特有向上生長的舒展。

夜風徐徐吹進房間裏,淡薄的輕紗被撩動起來。

白偉偉目光呆呆的,望着滿房間的衣服,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悲傷和迷惘。

林沫走近他,說:“偉偉,吃飯了,別睡地上,小心感冒。”

白偉偉眼神空洞洞的,說:“沒睡”,又停了一陣才問林沫:“知道我為什麽要堅持讀理科嗎?”

林沫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白偉偉從地板上爬起來,頹廢地坐在地上,說:“因為我媽。”

“我媽特別喜歡明清時代的建築,在我小時候,她總是拿着明清建築的圖冊給我講每個建築背後的歷史故事,所以我很小的時候就把那些名勝建築熟記于心,也到那些建築群去參觀過,歷史老師誇我底子紮實,其實都是因為我媽的啓蒙教育做得好,如果沒有我媽當初給我講那些圖冊,我哪裏能知道那麽多東西呢。”

“我媽以前常常就對我說,偉偉啊,你長大了給媽媽修一個這樣的亭子好不好,你給媽媽建一個這樣的園子好不好,我那個時候那麽小,懂個屁啊,但是看到我媽高興,我就答應啊,說,好啊,以後長大了,給媽媽每樣修一個…”

白偉偉忽然嗤笑了一下,看着林沫的臉說:“你覺得那時候我挺傻的吧,明明只是個屁都不懂的小孩子,卻還一本正經地答應,現在想起來,當初和我媽在一起多好啊….”

林沫看着坐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語的白偉偉,心裏湧起一陣異常複雜的感情,那是他從未對任何人産生過的一種感情。

有對白偉偉的同情,也有對白偉偉的憐憫。

人只有在面對和自己有同樣境遇的人的時候,才會對對方的産生同情。那是一種很不忍的同命相連,因為懂得,也因為經歷過其中的苦,所以才更加慈悲。

白偉偉繼續說:“所以我要選擇讀理科,因為我一早就和我媽約定好了,要以後當建築師,不學理科怎麽當一個建築師?我答應給她造園林,閣樓,亭子,這都是一早就說好的事,不能改,我怎麽能失信。”

白偉偉說完,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沫。

兩個人的臉沉浸在逐漸暗淡下去的房間裏,都沒有說話。

太陽已經完全堙沒,橙色的光線變成了退了熱氣冷冰冰的深藍,白茺回家來發現桌上擺着剛做好的晚餐,卻沒有人吃,就上樓去找兒子。

白茺站在走廊裏聽到林沫和白偉偉在房間裏說話的聲音,他沒有立刻推門進去,整個人都沉浸在完全暗色的走廊裏。

那是他妻子的房間,裏面裝着他妻子身前穿過的衣服。

偉偉有時候會進去坐坐,仿佛感覺自己的媽媽還在一樣。

白茺幾乎一年到頭也不曾進去幾次。那是一個死胡同,是他多年的心結,他寧願讓往事塵封在記憶裏,也不願再去觸及它。

白茺在黑暗的走廊裏站了一會兒,才推開門,說:“偉偉,去吃飯吧。”

白偉偉和林沫都沒想到這個時候能見到白茺,不過白偉偉見了白茺,立刻就換上了興奮的表情,說:“爸,你回來了,怎麽提前了?不是下周一才會議結束嘛。”

白充點頭說:“提前結束了,就坐下午的飛機回來了。”

白偉偉又問:“爸你吃飯了嗎?林沫做了晚飯,正好可以一起吃。”

白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沫,昏昏沉沉之間只能窺見少年一個清瘦的身影。

林沫張了張口,想說什麽,但是最終沒有說出來。

白茺說:“沒來得及,下樓吃飯吧。”

幸而林沫做得分量足,夠三個人吃。

白偉偉嘗了林沫的手藝,直呼好吃大贊,白茺看着那一疊切得細如發絲的土豆絲,問他:“你在家常做飯?”

林沫捧着碗,對着白茺看過來的眼睛,覺得白茺的眼睛又黑又亮,直直可以看到人心裏去。

林沫立刻慌了神,移開了自己的眼睛,說:“嗯,我媽忙,就我做飯。”

白茺點點頭,覺得林沫手藝不錯,味道家常,但是味道很服帖口味。

一頓飯三個人吃的心思各異。

林沫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剛才一剎那對上白茺的眼神會心慌,那種感覺讓他感覺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想想之前發生的事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白茺每次用那種自帶深意的目光看林沫都讓林沫總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說不定白茺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只是積威于內而已。

吃過了飯林沫洗完,白茺說:“你放着,我來洗就好。”

林沫停了手上收碗筷的動作,看了看白茺,白茺又耐心地對他說了一次:“你放着,我來做。”

這是白茺第一次神情柔和地對林沫說話,之前他的表情比較嚴肅,但是勉強算得上平和。

這一次他對林沫說話,眼神柔和而深邃,林沫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只能嚅嗫着說:“好,我把菜放進冰箱。”

看着林沫端着菜轉身走進廚房的背影,白茺的嘴角忽然有了一個很溫柔的笑意。

沫雖然沒有白偉偉高,之前兩個人在高一的時候身高還差不多都睡一米七左右的個子,但是白偉偉這家夥吃得好,營養跟得上,又愛運動,自然短短一年時間就直奔一米八而去。

相反林沫上了高中之後,勉強長到了一七五,就再也沒有長高過。不過他身材比例倒是蠻好的,纖腰長腿,脖子也舒長,看上去整個人都很清逸幹淨。

☆、chpt 5

白茺洗碗的時候林沫在一旁整理冰櫃裏面的東西,他的眼角瞟到林沫的身影,随口問:“最近學習緊張嗎?”

林沫可以肯定白茺就是在和他講話了,因為廚房裏除了他和白茺沒有其他的人。

“嗯,還行。”林沫斟酌着說。

林沫幾乎不能想象白茺洗碗的樣子,但是事實證明白茺做家務的能力挺強的,把碗洗得又幹淨又快。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轉過頭去看白茺做家務的樣子,最終還是因為不好意思而沒有轉過去,只有低着頭時候的眼角餘光可以偶爾看到白茺手臂移動的動作。

白茺洗完了碗,把碗碟一個一個晾在架子上滴水,轉過身來擦手,對林沫說:“你那個打工還是不要做了吧,我聽你說話聲音有些沙啞,是感冒了嗎?”

林沫自己沒有注意到身體上的不适,白偉偉也沒有注意到,大概是因為他們兩個天天都在一起說話,白偉偉就沒覺察到林沫的聲音有什麽變化。

白茺一出差回來,就聽出了林沫說話的聲音幹澀暗啞,又問他:“吃藥了嗎?沒效果的話趕緊去醫院,別拖嚴重了。”

林沫不知道白茺怎麽會關心起自己來,狐疑地擡起頭看白茺,白茺神色很柔和地也正看着他,林沫忽然一下又心慌起來,不敢多看,立刻低了頭,說:“好,我知道…”

白茺看着林沫在自己面前總是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有多腼腆,不禁對林沫有些心軟,他忽然伸手握住了林沫的手,說:“你手涼,多穿點衣服。”

林沫心裏一跳,幾乎就要把手從白茺的手裏抽回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被白茺握住,林沫就覺得自己使不出力氣出來,覺得自己的手在白茺的手裏輕飄飄的,沒什麽力量和分量。

白茺只是很短地握了一下林沫的手就放開了,之後他去找家裏常備的感冒藥給林沫吃,林沫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接了。

晚上的時候白偉偉和林沫又做了一會習題,背了英語課文,然後林沫才回家。

白偉偉拜托白茺送林沫回家的時候,林沫心裏還在埋怨白偉偉,他真的非常想一個人坐公車回家,但是白茺和白偉偉都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回去,所以最後林沫還是坐上了白茺的車。

平日裏其實白茺很少開車,他進出都有司機接送,白偉偉是自己管自己,打車上下學,家裏用到車的時間很少很少。

林沫坐上了車之後,白茺側身幫他拉過安全帶扣好,交錯之間林沫聞到一陣很淡雅的香水味。

林沫不知道那是什麽香水的味道,味道很輕很淡很好聞,和白茺的形象不符但是卻讓人意外地覺得适合他。

白茺平平穩穩地把車開上高速,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林沫在心裏松一口氣,松一口氣之餘又覺得心裏有點沒落。

時間過去了大半年,白茺居然還記得林沫家的路,車停在北區工廠門口的時候,林沫不由得說:“叔叔,就到這吧,我自己能回去。”

白茺沒繼續往前開,在門前停了下來,守門的人不知道去了哪裏,把大門鎖上了,車進不去,只在旁邊留了一個小門可以讓人進出。

林沫說完話之後,白茺沒有立刻回答。

車廂裏的空氣在莫名的時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白茺側過頭對林沫說:“你來家裏給偉偉補課,每天學習了多少個小時,按照這個時間我算給你錢,你就不要去打工了。”

白茺這句話完全不是詢問,而是直白的陳述句。

林沫聽了,心裏竟然有一絲慌張和羞恥,慌亂之中說:“不,叔叔你誤會了,我和偉偉是同學…”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茺就說:“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讓你來家裏幫助偉偉學習,你還要去打工的話,我很擔心你的身體和時間能不能應付。”

林沫急于向白茺解釋,自己不是和那些貪圖錢和權勢的人一樣,但是心裏越急,也就越覺得羞恥。

他一邊咬着下唇一邊艱難地說:“我沒事,叔叔,你不用擔心,偉偉他最近進步很快,他能學好的,請你相信他。”

林沫的牙齒咬過淡粉色的下唇,唇瓣上沾了水澤,泛着瑩瑩的光。他小巧秀氣的瓊鼻和下巴白得有點不像話,但是卻低着頭,羞愧焦慮的樣子,恰好呈現出來一種纖細易碎的美感。

白茺捕捉着林沫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目光灼灼,又深又沉。

林沫坐在副駕駛上,很想躲避開白茺的視線,但是卻不可能做到,他整個人都成一種下陷的姿态,十分煎熬和羞愧。

白茺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轉而說:“今天下午你和偉偉待的那個房間以前是我妻子的,後來她去世了,她的東西就留在了那個房間。偉偉很想念他媽媽,常常會進去坐坐,你和偉偉做朋友,關系這樣親密我很高興。”

白茺盯着林沫的臉,有種認真的執着在,但是神情卻是溫柔的。

林沫被他看得移動不開臉,目光羞澀又緊促地盯着白茺看,完全不明白白茺為什麽會忽然說起這個。

白茺則是很平靜地對着林沫閃躲短促的目光,說話聲音低沉柔和。

林沫微微仰着細白溫順的臉,喃喃地說:“嗯,我明白的,叔叔,偉偉他很孝順,心地也很好,我會好好幫助他的。”

白茺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林沫一眼,覺得他肌膚細膩瑩白,光潔的皮膚在柔和的燈光下有獨特的吸引力,泛着淡淡的光華。不知怎麽,白茺忽然很想撫摸一下林沫的眼角。但是這個想法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林沫習慣性的沉默着,白茺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靜靜的,安靜的氛圍充斥滿了整個車內。

過了一會,林沫才說:“叔叔,我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回去小心。”

白茺目送着林沫走進前方的黑暗裏,一直到林沫整個人都消融在了前方,白茺才開着車掉頭離去。

第二天的時候,白偉偉在家有些無聊地看書做作業,林沫沒有來他家,他一個人做題便有些吃力,不懂得地方空了出來,準備等林沫來了給他講解。

白茺剛出差回來,請了幾天假在家裏休息,所以也就沒有出門。

鐘點工買了食物進屋來的時候難得地看見白茺在家,驚喜地問道:“白先生在家吶?”

白茺點點頭。

鐘點工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有昨晚吃剩下的菜,走出來問道:“白先生昨晚自己做的飯?”

不知道為什麽,白茺沒有說出林沫的名字,而是簡單地說了一個“是”。

鐘點工笑嘻嘻的,也不再多問什麽,卷起袖子就開始做家務。

做完了自己日常的工作之後,一看時間到了午飯時間,鐘點工就走出來問白茺:“白先生吃午飯嗎?”

白茺一看時間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說:“那就勞煩你做幾個菜。”

鐘點工笑呵呵地說:“不礙事,白先生難得回來,我今天來都不知道你回來了要在家裏吃飯,不然就多買些肉了,今天早市的魚很好的,很多人都搶着買。”

白茺點點頭,沒說什麽話,就上樓去處理一些瑣事了。

其實鐘點工做一個小時也是做,做兩個小時也是做,留下來給白家父子兩做做菜,還能多待一些時間,錢也自然會多給一些。而且,如果主人家覺得做出來的菜色胃口适合,說不定還能讓她以後都來做飯,收入自然更高一些。所以,鐘點工其實是很願意留下來做飯的。

白茺處理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樓下就招呼吃飯了。

白茺下樓的時候看見白偉偉趴在餐桌上,沒什麽精神,于是又想起林沫來,只是擔心他的身體有沒有好。

☆、chpt 6

白茺不知道白偉偉和林沫約了今天一起學習,等到吃午飯的時候,白偉偉才捧着碗在桌上抱怨:“林沫太不夠意思了,不來也不給我說一聲,他肯定又是去打工了。”

白茺停了停筷子,問:“怎麽了?”

白偉偉說:“我和他約了今天一起學習,不是要到模拟考了嘛,我叫他來給我看看物理,我學得頭大,他到很清楚,聽說H大已經有意向要免招他去了呢,不過他卻沒有想法要去南方啊…”

白偉偉說了一會兒林沫的近況,又接着不滿道:“但是今天給他打了很多次電話,他也沒有接,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短信也不回我,大概是打工時間老板不準開小差吧,哎…”

白偉偉有些氣餒,但是又頗為無奈。

他性格其實很好,雖然帶着不少有錢小孩的驕縱,但是卻不嚣張跋扈,心地是善良的。

白茺自從知道白偉偉撒謊的事情之後,也沒有再讓白偉偉去補習社了。

其實之前白偉偉也沒有去過,一直都是在拿去補習社當借口,錢全部交給了補習社,東西是一點都沒有學到。

現在有了林沫的幫助,白偉偉自然更不願意去補習社,不懂的問題留出來問林沫,成績上面倒是很有了些長進。

父子兩人吃完了飯,白偉偉看了一會兒電視等消食,然後就上樓去午睡了。

睡覺之前,白偉偉又給林沫打了一個電話,聽筒裏傳來“你所撥叫的用戶已關機”标準冰冷的女聲,白偉偉撇了一下嘴,倒頭就睡。

白茺從兒子房間路過的時候剛巧看到白偉偉打電話,他猶豫了一下,幾步走下了樓梯,開車,出門。

林沫一個人縮在被子裏,咳嗽到不行,活像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咳得厲害了,清瘦的背脊緊繃起來,整個人就像一只蝦米似得。

深秋近冬的季節,G城的天氣十分淩冽。

天氣陰沉的厲害,風也大,現在到了風季,雖然不到嚴冬,但是西北風刮在臉上像沙礫一般疼。

昨晚的時候林媽媽又值了夜班,半夜的時候打電話回家叫林沫送衣服和湯藥過去。

林沫不敢遲疑,立刻熱了藥,又拿了毯子大衣去廠裏找林媽媽。

天氣就是在夜裏忽然冷下來的。

林沫忙了大半個晚上,光顧着給林媽媽送東西,自己才頂着風回了家。這一來一去路上走的急,也沒有注意自己穿的單薄。

大約就是他晚上這樣不注意地出門去,反而把自己身上的病更加重了。

本來身體就不好,不多加留心,人很容易就病倒。

白茺把車開到了D區家屬樓下。

現在是下午兩點左右,要上班的人都陸陸續續出了門,老頭老太太一類的吃了飯沒事做都到樓下說話。

這時見了一輛法拉利停進家屬院裏,紛紛都投來好奇疑惑的目光。

白茺從車上走下來,周圍人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打探和好奇。

他長得英挺,又氣質出衆,很明顯有別于這裏住的所有人。

白茺目光只是短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家屬區,沒有過多理會這裏人混沌的眼神,驚羨的目光,幾步就走進了老舊昏暗的樓道。

白茺送過林沫回家兩次,這兩次的時間裏他已經弄清楚了林沫家的樓層。

那天夜晚他送林沫回家,刻意在樓下多等了一刻鐘,等到林沫家的燈亮了起來,他記清楚了林沫家的位置,才掉了車頭離開。

外面的風吹得呼呼而過,雲層厚重且陰郁,玻璃窗被風震得嘩啦啦直響,林沫躺在玻璃窗下的小床上,擡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覺得很壓抑。

明明昨天的時候天氣還沒有變,今天就降溫了十幾度。

林沫把身上的被子攏了攏,蓋住了半張臉,正準備睡過去的時候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林沫睜開了眼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是仔細再一聽,确實有人在敲門。

會是誰呢?林沫不禁想,難道是林媽媽沒有帶鑰匙?

林沫從被窩裏爬起來,穿好拖鞋,跑去開門。

因為睡久了,又吃了感冒藥,整個人昏沉沉的,半路差點絆倒。

跌跌撞撞開了門,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白茺。

他穿着一身黑,裏面白藍襯衣的領露出來,陪着陰沉沉的天,看上去高大肅穆。

林沫呆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白茺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愣了愣才說:“外面冷,進屋吧。”

白茺随聲進了屋,林沫在他身後關上門。

風還在外面呼嘯,關上門後,一瞬間顯得房間特別安靜。

林沫穿着棉質的睡衣,頭發有些亂,素白的臉卻因為高燒而發紅,瞳色也越發水潤幽黑。

他為此時的狀況感到有些有些難堪,自己家那麽逼仄,房間每一個角落都透出頹敗腐朽的生活氣息。白茺站在房間裏默默打量這,讓林沫頗有手足無措的感覺。

白茺看了一圈房子的陳設之後,已經對林沫家了如指掌。因為房子本身只有五十平米,一眼就可以看完整個家。最後,白茺的目光才轉到了林沫身上。

林沫想回避白茺的眼神,微微側了側臉,才啞着嗓子問:“叔叔…你這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白茺聽了林沫的聲音,又看着他緋紅的臉頰,停了一兩秒才回答:“你病嚴重了,怎麽不去醫院?”

林沫也知道自己可能病厲害了,但是又覺得去醫院太麻煩,而且去了肯定要吃藥打針,又是一筆花費,林媽媽還在廠裏上班,知道他去醫院必然是要請假的。倒不如自己多喝點水,睡一覺,發發汗,大抵會好起來。

林沫沒有直接回答白茺的問題,說:“我吃了藥,睡一下應該會好”說着,就咳嗽起來。

他扶着牆,咳得有些猛烈了,一連接着不停地咳,白茺站在他身旁給他順氣,手在他背上輕撫着,不由皺起眉頭說:“你這樣需要去醫院。”

林沫咳了一會,緩過了氣,才直起身來,說:“不礙事,喝點水就好。”

白茺眉頭皺得更深,眼裏帶着不忍和複雜的感情,柔聲對林沫說:“你去換衣服,我帶你去醫院。”

林沫眼睛晃過白茺的臉,想避開,但是這次卻沒有再回避開。

白茺眼裏有一種讓林沫很陌生的心痛,但這又是讓他一直以來為之期盼的用情。

白茺的眼睛裏帶着很深很重的顏色,眼神則是很認真很深邃地凝視着林沫。他的神情甚至稱得上有些凝重,但是卻帶着關心關切的溫柔在裏面。

林沫看着長相陽剛卻依舊英俊儒雅的的白茺,不敢移開眼睛。

其實他心裏一直埋藏着那個小時候看到的畫面,小朋友家的父親和哥哥一臉嚴肅鄭重地跑出來教訓其餘調皮惡劣的小孩,當時他那麽膽小,受了欺負也只能躲在牆根偷看,模模糊糊在心裏想自己也能擁有這一切。但是他卻沒有。

林沫的眼裏忽然就蒙了一層水色,神情裏帶着惶然和凄楚,他必須要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渴求和願望,才能讓自己看起來堅強一些,沒有那麽羞恥的無助。

白茺凝視着林沫水潤的眼眸,和鴉翅一般疏朗分明的眼睫毛,滿心的不忍,憐惜,和心痛,那些複雜的情緒絲絲入扣地融在他的眼眸裏。

忽然他低頭吻住了林沫的嘴唇。

雖然只是短暫有溫柔的一個吻,但是白茺在退開之前舔了舔林沫淡且薄的唇瓣。

林沫感受到嘴角溫熱的濕意,眼珠清明地注視着白茺的臉。那一雙漂亮懾人的眼睛看着白茺,白茺伸手撫了一下林沫的臉頰,眼神祥和且柔情,說:“林沫,去醫院好嗎。”

林沫大概就是這個時候被打動的。他平靜的內心忽然有一絲悸動。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心內湧起感動,但是又不敢伸手去讨要。

白茺英俊儒雅的臉印刻在林沫的腦海裏,他滿心酸漲地低下了頭,低啞着嗓子說:“你會被傳染的…”

白茺仿佛是笑了一下。

林沫因為低着頭,并看不到白茺臉上的表情。

等他再擡起頭的時候,白茺眼裏已經換了一種顏色,自帶着深意,卻是那種溫暖的明亮和歡快。

白茺用手擡起林沫秀氣小巧的下巴,又直徑吻了上去,這一次吻得比上次厲害,林沫被夾在冰冷的牆壁和白茺之間,白茺的吻熱烈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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