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作品相關(10)
作品相關 (10)
白茺的敬,大概就是表現在幹脆利落上,兩父子之間沒有過多溫情的交流,只是簡單平淡的對話,像大多數家庭的父親和兒子一樣,用簡單的對話維持着平淡的情感交流,交心的時候,卻又是很少的。
出了酒店的門,坐上車的時候,林沫才開始真正覺得頭重腳輕,不過他沒有喝醉酒的經驗,只是覺得胸口的血氣有些向上湧,但是還不至于有難受的感覺。
拉車門的時候白茺就扶了他的手一把,深色的眼睛看過來,林沫大腦有些暈,但是也不曾想到這是醉了的感覺,只是快速地趁着一股酒力坐進了車裏。
坐進了車裏之後,就一個人躺在後座上昏昏欲睡了。
後勁大的酒勁終于上來,他有些難耐地把臉貼在真皮沙發後座上,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臉那麽燒。
白茺在前座,倒也沒有管他,自顧自開着車在高速公路上奔馳。
他神智倒是清醒的,完全不像個喝了很多酒的人,這實在是因為他的酒量深不可測的關系。還有就是幸好現在是深夜在繞城公路上沒有好事的交警去查他,不然他這樣做也确實很危險。
林沫現在是微醉了,本質上就是任由他搓圓捏扁的。
白茺也倒好,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送林沫回去的念頭。而且林沫喝這麽醉,把他送回去了需要怎麽解釋一番倒也是個問題,所以白茺就直接開車去了自己家裏。
後來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林沫已經是迷糊的狀态了。
白茺熄了火去下車去叫醒他,只見他身子軟軟地趴在後車座上,白皙的臉上帶着淡淡的胭脂紅,一副十分惹人愛的樣子。
白茺見到他這副模樣,滿心的柔情蜜意,低頭伸手去撥了撥林沫前額的頭發,低聲道:“林沫,到家了。”
林沫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有些迷糊,但是好歹還能殘存一絲理智。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人是白茺的時候,就問了一句:“到了嗎”,他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
白茺繼續撫弄着他額前的碎發,眸光裏柔情濃重,點點頭,微微笑着說:“嗯,到家了,下車來。”
林沫動作緩慢懶散地從後座椅上立起身體來,又要自己走下車去,不過他腳步不穩,剛動一動腳就軟了下去,幸好白茺一把把他抱住,才讓他沒有摔到地上去。
林沫動作了幾下要掙紮開,但是沒有掙紮開,也就不反抗了,由着白茺抱着他走進了電梯間。他似乎的确沒有意識到這裏不是自己家的。
而過了一段路,他身體軟綿綿地挂在白茺身上,目光迷離了好一陣子,才疑惑起來。
但是也僅僅是疑惑而已,大腦轉不過來,心裏和喉嚨裏都燒地慌。
白茺毫不費力地把他帶進了家裏,開了燈,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沙發上,意識迷糊的林沫很乖很溫順,一點反抗也沒有,身體碰到沙發便整個人都安心地匍匐下去,順勢躺在了沙發上。
他現在這個樣子,懶懶散散的,哪裏有平日拘謹的樣子,完全像一只仍人擺布的小貓,白茺眼裏帶着笑意地看了一陣他,又開了房間裏面的空調,怕他冷到,然後才去倒了一杯水過來,喂到他嘴邊上,說:“先別睡,喝點水。”
林沫感受到嘴角的涼意,也确實覺得自己渴急了,就着白茺扶他的手立起身來,然後又整個人都是軟得靠在白茺身上。
不過好歹沒有整個人都滑到沙發上去,他就着白茺端到嘴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感覺好些了,喉嚨沒有那麽燒了,才神智清明了一些,開口問:“這是我家嗎?這裏不是我家吧,我怎麽在這裏,我要回家。”
白茺放下了水杯,便把林沫抱起來,讓他感覺舒服些,聲音低柔地說:“這裏不是你家,這是我家,我帶你來過一次,你記得嗎?今晚上時間太晚了,你不要回去了,就住這裏吧。”
林沫這次算是聽清楚他的話了,眼睛在白茺臉上看了一陣,才确定了似的,反應過來,說:“怎麽是你家呢?我倒是記得來過一次,你家确實漂亮也寬敞,我在你家洗過一次澡,但是這裏又不是我家,我還是要回自己家才行,不行我要回去才行。”
白茺把林沫抱在懷裏,看着半醉半醒的林沫還能有條理地記住這麽多東西便覺得林沫認真又可愛,惹得他心裏癢癢的,覺得這一刻真是特別放松美好。
他低頭吻了吻林沫美麗的眼角,說:“今晚不回去了好嗎?我給你媽媽打了電話,說今天時間太晚了,你今晚就住同學家,明天再送你回去,好嗎?”
林沫雖然酒醒了一些,但是他現在對于聲音和光線的感知度還是下降了很多的,而且又因為身邊的人是白茺,所以他便對周圍的環境是沒有什麽危險認知。
和白茺在一起,不管他自己意識到沒意識到,白茺都能給他安全感,所以他才能逐漸沒有那麽多的防備。
不過,此時此刻他卻還是在計較:“嗯,好,不過我媽同意了嗎,偉偉已經走了,我怎麽能騙她說住在同學家裏呢?”
也不知道是林沫喝了酒膽子變大了起來還是酒精讓他放松,所以變得有些絮絮叨叨起來。
但是這也不妨礙他在白茺心中的美好,反倒讓白茺覺得林沫這樣子比起平時懂事乖巧的樣子心智小了好幾歲,天真中帶着可愛。
白茺吻着他的臉,一路從他的眼角吻到嘴邊,心想林沫這個不解風情的,此時此刻還在想着說要回家不能騙父母的話,他現在這個樣子被哪個父母看見了會不好好修理他一頓。
就連他自己,也簡直就像拍這個小孩幾巴掌,讓他清醒過來,認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但是,他到底是不忍心這樣做的,最後只是出氣性質地咬了咬林沫兩片水紅的唇瓣,目光寵溺地看着林沫,說:“小醉鬼,你難道想現在這副模樣讓你媽媽看見嗎?你這樣子,怎麽給你媽媽交代呢。”
白茺溫熱的鼻息噴在林沫的脖子上,癢癢的,讓怕癢的林沫本能地就要躲,但是他此時酒醉才清醒了一些,睡意又席卷了上來。
頸子處的溫熱讓他想躲,但是也終是逃不掉的,最終只能意義不明地從鼻子裏面發出幾聲哼哼聲。
白茺把林沫拉近自己,用手撫了一下他那纖長翹立的眼睫毛,然後就把他帶進了浴室裏面去。
☆、chpt 27
這一切的發生就像是早有預謀一樣。
至少林沫在一片昏昏沉沉之間想起來确實覺得這一切就像是早有預謀一樣,不然他是不會任由白茺給他脫光了衣服放到浴缸裏面去的。
白茺在浴缸裏放好了水,調好了水溫,才把林沫抱着放了進去。
林沫光溜溜的身體被白茺抱着,心裏感到事情的不尋常。
他把頭靠在浴室的牆上,斜睨着目光看白茺,目光輕佻泛水光,雙頰緋紅,無論怎麽看人都帶着一股媚惑挑逗之态。
只是此時此刻他自己是沒有自覺的,只是覺得浴室的溫度太高,水汽又蒸騰起來,蒸得他呼吸有些困難。
白茺被他這樣一雙帶着明豔水色的桃花眼看着,心就漏跳了好幾拍。
他湊到林沫耳邊去問:“沫沫,你還好嗎?”
林沫朝他點點頭,嚅嗫着嘴要說些什麽,但是沒有發出聲音。
白茺看着他微微張着嫣紅的嘴喘氣,就被他這樣一幅勾人的模樣撩撥得情不自已。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伸手去把林沫抱到自己身上來,然後去舔咬林沫的耳朵。
林沫被他的動作弄得心神不寧,自己也覺得羞到不行,白茺的手色情地揉着他的光溜溜的臀瓣,像是要得到什麽一樣。
林沫這下是結結實實明白白茺的心思了。
他第一個感覺是害怕,身體難受,想要推開白茺但是卻做不到,心裏越發得急。
白茺此時此刻則完全是心動得不得了,他不想着能和林沫好好歡愛一次,但是能像現在這樣讓兩個人肌膚相親,體溫相疊地親熱親熱,他也覺得是快樂的。
不得不說,是白茺自己喝了酒,酒氣上湧,加上又有林沫的挑逗,他才會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欲的。
他把林沫抱着一邊親,一邊則輕柔慢撚地去搓揉林沫的胸前。
林沫心底實在是抗拒,覺得自己像是個女人一樣被對待,白茺狎昵他的态度讓他心裏既不舒服又有些難堪。
他抗議了幾次,都沒有用,反而被白茺當做是情趣般的調情,反而更加用力地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林沫頓怕得心裏一口氣提了起來,心裏則是焦急又焦灼。
他是不願意和白茺現在發生關系的,白茺下面頂着他的樣子,他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一想到白茺現在只是因為一時的欲望,被酒精沖昏了頭腦就想要上他,心裏就羞憤抗拒得厲害。
他現在是氣極了,只想到白茺是要酒後亂來,完全不曾想到裏面也有自己的原因。
他平時性子軟,又很能諒解體諒人,所以常常被誤認為是沒有個性的人。
其實,個性他是不強,但是卻還是有自己內心的想法,并且還是那種很能堅持自己內心想法的人。
所以到了這種時候,他是絕對會死守自己想法的。
白茺還沒有反應過來林沫已經氣到清醒了,他在一片溫暖的水裏把林沫的腿分開來,然後拖着他的翹臀向上托,把林沫整個人托到自己腰部上來,這回是真真正正結結實實讓林沫感到了被嚴絲合縫頂着的感覺。
林沫頓時大腦裏面一片白光炸開,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一般,不管不顧地掙紮一陣,想要從白茺身上爬起來。
他眼睛裏帶着驚恐和控訴地看着白茺,把白茺吓了一跳。
林沫因為是被白茺半抱在身上的,又騎在他的腰上,所以當他兩腿用力要站起來的時候,身體就不平衡,要調到水裏面去。
但是不知道是說他幸運還是倒黴,在這個偌大的浴缸裏,他和白茺身上都滑溜溜的,白茺沒想過他是會真正劇烈的反抗,一不注意沒有抱緊他,他的腿一擡起來要站定整個人就不可抑制地朝後仰,接着,整個人就落入了水中。
伴随着“碰”地一陣水花聲,林沫仰面就倒了下去,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白茺也下清醒了。
他急忙伸手去把林沫從水裏拉出來,生怕林沫被水淹到。
但是這麽淺的水,哪裏會把人淹到。林沫只是嗆了幾口水,就被白茺一把從水裏拉了出來,拉出來後,他還在咳咳咳地咳嗽。
像那樣仰面栽下去,不碰到後腦勺才怪,白茺擔心林沫的頭被撞到了,把林沫拉起來後,抱在身上,滿臉的擔憂,問:“沫沫,怎麽樣?撞到哪裏了嗎?”
說完,還用手去碰林沫的後腦勺,但是動作猶豫,也不敢真去揉林沫的腦袋。
林沫本來只是打算洗個澡就睡覺的,現在看來,他的頭發也打濕了。
濕漉漉的頭發貼在他的臉上,更加顯得他膚白如雪,黑發如雲。
他黑潭一般的眼睛看着白茺,看不出什麽情緒來,卻能看到他的眼睛沉得驚人,同時也漂亮得驚人,他就像一個假人一樣,木着一樣沒有表情的臉,但是卻也能勾人。
白茺見林沫不說話,只是看着自己,林沫那雙不說話但是卻靜若秋水明若星辰的眼睛把他看得喉嚨一陣發緊,他的腦海裏回閃出林沫的雪白清逸的身子,還有他勾人漂亮的眼睛。
白茺不得不深吸一口氣,此時先壓抑住自己被撩撥起來的情欲,猶豫了一陣子,才小心翼翼中透着讨好地說:“沫沫,摔疼了嗎?”
林沫剛才從白茺身上仰面倒下去的時候,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他根本來不及顧忌的自己的頭部,等他聽到耳旁一聲悶響的時候,他也只以為那是自己摔進了水裏的聲音,而不是自己的頭部受到了撞擊。
現在回過了神來,林沫才發現自己的後腦勺突突直跳地發痛。
他本是黑着臉看着白茺的,但是他哪裏知道自己那副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深沉,反倒是白皙漂亮的驚人才是,白茺被他的雙眸注視着,簡直要移不開眼。
林沫翕動着嘴,過了好一陣,才嘶啞着聲音說:“你放開,我要洗澡。”
白茺這下是徹底不敢再對林沫怎麽樣了。
見了林沫這樣鎮定冷淡地說,他還想要不要真的放開他,但是想到如果自己不放開不知道林沫又會做出什麽事來,他也就只有放開了。
林沫從浴缸裏站了出來,去打開了花灑,溫暖的水灑在他身上的時候,他背對着白茺說:“你出去一下吧,我要洗澡了。”
白茺聽了他說話,霧氣升騰起來氤氲了林沫雪白的背脊,他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好,我出去,你留在這裏。”
他走出了浴室,身上衣服也沒有穿,好歹這時候他反應過來,也明白過來自己該做什麽,趕緊去衣櫃裏找了衣服出來穿,然後想了想,又給林沫找了一套睡衣,放在浴室的門口,朝裏面說了一聲:“沫沫,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你洗完了正好穿上。”
等到林沫洗完了澡出來的時候,白茺已經用客用房的淋浴房洗完了澡,穿好了衣服等着林沫出來。
因為林沫之前用的這一間是主卧的浴室,所以他穿好了衣服出來直接就看到白茺坐在外面。
白茺看到穿好了睡衣走出來,立刻站起來,看了看他,像要确認他是真的沒事了一樣,問:“洗好了嗎?”
林沫擡眼睛看了他一眼,簡單地“嗯”了一聲。
白茺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平日理智的狀态,他看着林沫擦着頭發的樣子,擔心他的頭剛才有沒有被撞到,他像是想要走進林沫又怕走過去讓林沫引起反感一樣,只能眉宇之間帶着擔憂地問:“沫沫,你的頭怎麽樣了?疼嗎?”
林沫在洗澡的時間之內已經冷靜了下來,而且剛才那麽一鬧,酒勁也消散的差不多。
他明白其實錯并不都是白茺的,所以白茺問他話的時候,他也沒有了任何逆反之心,想要諷刺一下白茺怎麽的心也沒有,而是平和地說:“沒事,我沒事了,睡覺吧,我困了。”
白茺聽到他這樣平和地回答自己,懸着的心好歹放下來一點,他最怕的就是林沫會因為這件事情冷靜下來之後而不願意再搭理他。目前的情況看來,林沫還沒有這樣做。
他松了一口氣般,對着林沫笑了笑,說:“好。”
他雖然是長林沫很多,也是有很多經歷的成年男人,但是這些經驗和經歷在林沫面前都是沒有用的。林沫沒有了平日懂事溫順的模樣,他就完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林沫生了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事情也處理不了,滿腦子只能想着林沫。他的心不可抑制地被林沫牽動着,林沫就是那個有能力操控他情緒的人。
林沫現在倒是沒有生他的氣了,他坐在床邊擦頭發,感覺既累又困,一點和白茺多加計較的心思也沒有。
卧房裏沒有開大燈,只有案頭的兩盞暖黃的燈。
主卧房這邊的床特別的高,而又因為床墊高的原因,林沫坐上去,反而感覺自己的腳都離了地,只能懸懸的吊起來。
于是他就那樣光着腳,露出一截玲珑精致的腳踝和小腿來。
白茺站在一旁看着他晃蕩在床邊的小巧的腳。腳趾可愛又圓潤,一點也不像一個男生的腳,但是也不像女生的腳,反而像小孩子還沒有長大的腳一樣。白茺看着,就想走過去把他的腳一把握在手裏。
但是這些想法他也只能想想。
林沫現在這樣一幅不冷不熱的樣子,明顯就是有些排斥他了。
既然這樣,他是不敢再做出什麽讓林沫更加排斥的事情出來了。
白茺在一旁看着,很想走上來幫他,但是忍了忍,最終才說:“我幫你吧。”
林沫停下手裏的動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話。
白茺看着林沫單薄的身形,頓了一下,才堅持道:“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個吹風過來。”
林沫看着白茺走出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沒過多久,就是隔壁的房間裏,白茺就取了電吹風回來。
但是等他回來之後卻發現林沫已經躺倒床上去了,還蓋好了被子。
白茺急忙走過去,看了看被遮住了半張臉的林沫,顯得他年紀格外小。
白茺叫了他一聲:“沫沫,別睡,把頭發吹幹了再睡,不然會感冒的。”
林沫側躺着,露出半邊臉來,他本來皮膚白嫩就很顯小,此時頭發遮住了他耳朵,棉被擋住他的嘴,故而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小,也顯得有種溫柔親和的感覺。
他躺在床上沒回應,只是動了動身體,就沒聲音了。
白茺伸手過去挑開他臉上的發碎,想着這下該怎麽辦。
林沫這時忽然悶悶地說了一聲:“別動,困,睡覺。”
白茺停止了手裏的動作,眼睛在林沫臉上刻畫了一次,像是要仔仔細細臨摹一次林沫的五官一樣。
但是此時林沫像是知道白茺在看他一樣,他就換了一個姿勢,采取背對的姿勢對着白茺,讓白茺再看不見自己的臉。
白茺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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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沫留給他的一個黑突突的後腦勺,白茺現在哪裏還會不知道林沫的心思。
他剛才還在擔心林沫會不會生氣了要離開,但是他現在明白過來,林沫哪裏是沒有生氣,恐怕是他心裏早就不高興了,不過他的感情和情緒都表現得很淡,也不激烈,就像沒有一樣。所以他的抗拒只是表現得靜悄悄的,像一種頑固無聲的拒絕。
房間裏一時沒有了聲音,靜靜的,空氣裏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
那是種并不讓人安心的安靜,讓人隐隐覺察到房間裏面氣氛的不對勁,但是想要明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卻又找不到根結。
白茺站在床邊看了一陣子,也沒有說話,然後竟然就走了出去。
林沫閉着眼睛,聽到地毯上傳出的聲音,他就知道,白茺是走出去了。雖然房間裏面的地毯很厚也很吸聲,但是他可以感受到,白茺是走出去了。
知道這個事情後,林沫心裏先是一驚,然後才警覺起來,警覺裏面又帶着害怕。然後接着心裏一陣悶氣彌漫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悶氣什麽,但是越這樣心裏就憋悶得厲害,也壓抑得難過。
房間裏面還是安靜的,甚至整個屋子都是安靜的。
他躺在床上,還是保持着剛才那個姿勢,不過心情确是焦躁的。
白茺不知道能去什麽地方,這邊的房子并沒有他在西山路的秦川別苑那邊的別墅大,林沫側身躺在床上,已經是睜開了眼睛,他心裏揣揣的,想着白茺會不會一氣之下就開車走了。
外面也并沒有傳來任何聲響,林沫一邊疑惑一邊又猜疑,想着如果他能發出一些聲音也是好的啊,喝杯水,或者走動幾步,制造一點聲響出來吧,這樣至少能讓自己知道他有沒有離開。
但是,沒有。外面的房子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傳來。
房間實在太安靜了,不知道為什麽連空調都沒有發出機械運轉的聲音。
林沫一個人躺在床上,只占了寬大的床的一小部分,他人瘦,身上蓋着被子,看上去身形顯得特別孤零單薄。
他本來是僵硬着身體的,在這間溫暖華美寬大的卧室裏,發出任何一點聲音都可以顯得很大聲。 他一動也不動地保持了一個姿勢很久,但是同一個姿勢保持地越久,仿佛就越發不敢動作,仿佛一動就會打破這房間裏安靜沉悶的氣氛。
但是正是因為此時此刻這屋子裏的空氣太凝固和安靜了,才更加憋得人想要做點什麽來打破它,才能讓人的心不那麽躁動不安一點。
林沫在床上僵持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僵持着什麽,他內心的煩躁猜疑和委屈擾的他根本睡不着,他清逸的身軀便在薄薄的被子下面亂動,好歹是有了些衣物和床墊相摩擦的聲音,好像聽不到白茺那邊的動靜,林沫便只有自己制造些聲音出來告訴對方,他還在這間房子裏。
又過了一會兒,林沫心裏已經實在是擔心在意地不得了了,白茺那邊還沒有什麽動靜,他忍不住,就從床上爬了起來,要出門去看個究竟,但是他剛從床上爬起來,白茺就走了進來。
看到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立刻就很緊張地問:“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了嗎?”
林沫被他這樣一問,反倒說不出來話了,只能一雙眼睛看着白茺,道:“沒,我就想去看看你在做什麽。”
白茺被他的話說得一愣,眼裏的光閃了閃,才回答:“沒,我出去靜靜,剛才是我的錯,是我太着急了。”
林沫見他這樣剖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好,只是低垂了眼睛,坐在床上,耳邊的頭發垂了下去,遮擋住了耳朵。
白茺看着他這樣子,就在心裏嘆息一口氣,走過去說:“不是說困了嗎,睡覺吧,頭發幹了沒有?”
說罷,他就要去撫摸一下林沫的頭發。
林沫這時卻剛好擡起頭來,眼眸裏帶着悠悠的光,靜得跟清澈的泉水一樣,眼神裏仿佛不好意思,嚅嗫了一下唇角,才說:“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
白茺愣了一下,不想到他會又提起剛才的事情來,他以為林沫是不想說這件事的,
不過既然林沫提了出來,他也沒有回避的意思,立刻直接地道:“沒關系,我懂得,是我沒考慮周全,你現在不想也是對的,我們再等等,再等等。”
白茺說的是“我們”。
他一口氣說出這番安慰林沫的話來,林沫聽了,心裏面指不定怎麽別扭。
白茺的那番話,就像新婚之夜丈夫安慰鬧了情緒的妻子一樣,安撫之餘,又表現出自己的執着和熱忱。
林沫心裏卻想着,真的會有下一次嗎?他之所以這樣想着,其實說明他內心已經對下一次有些期待了。
白茺這時候已經感受到了林沫發梢的濕潤,他高大挺立地站在林沫身邊,撫摸着林沫濕濕軟軟的頭發,心裏就有了些苦澀。他這個年紀的人,還能為某一個人心裏泛苦,是很不容易的了。
他問:“真的不痛了嗎?”
林沫心裏在想別的問題,不曾想到白茺還在在乎他頭撞到的問題,其實已經沒有多痛了,而且他剛才心思都被別的東西占據着,也沒空去想到底痛不痛的問題。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說:“不痛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覺得白茺把這個問題看太重了,其實他自己覺得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白茺這樣在乎,他也就覺得自己不得不表現出很認真的态度來了。
白茺眼睛深深柔柔地把林沫看着,心裏一陣苦澀又一陣甜蜜。他剛才坐在外面的時候,內心又何苦不是煎熬和焦躁的呢?他也在懊悔自己的行為,尤其是林沫摔下去那一下,現在他想起來都覺得後怕,他的一整顆心,現在是都系在了林沫身上。對于這一點,不管他自己覺察沒覺察到,都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
林沫一雙眼睛黑亮亮的,帶着柔和清幽的光,那光就好似透過幽靜茂密樹林的陽光,安靜又溫暖。
他把白茺看着,面目上帶着仿佛森林裏小鹿一樣帶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善意,白嫩的臉龐襯得黑瞳深幽,唇瓣水紅。
當白茺低下頭來的時候,他仿佛也受到了莫名的吸引一樣,微微揚起頭去和白茺接吻。
白茺吻了吻他,心裏是很不舍的,但是現在也只能克制住,然後就退開了,說:“現在很晚了,我給你吹幹頭發睡覺吧。”
林沫卻忽然叫住他,說:“白茺…”
白茺朝他看過去,眼神示意他說下去,他卻忽然住了口,眼睛閃了閃,垂下眼睫毛,說:“沒什麽…”
白茺也不介意他這樣叫自己,笑了笑,就去拿了電吹風給林沫吹頭發。
林沫低垂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等到白茺給他吹幹了頭發他才回過神來。
然後白茺去簡單收拾了一下浴室的東西,就上床來睡覺了。
他平躺下之後,林沫在黑暗中側身看着他的面龐,心裏有很不一樣的情愫。
白茺本來是平躺的,這時候也翻過身來把林沫看着,兩個人的目光在黑暗裏相接,都把對方望着,看了一陣,然後他伸出了手把林沫的身子摟過來靠着自己。
于是林沫就這樣睡到了第二天。
他起來的時候,白茺已經起來了。
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但是立刻轉頭去看床頭的時鐘才顯示是早上七點半。
林沫收拾了一番出去找白茺,發現他在廚房裏,白茺見了他出來,就笑着說:“起來了正好,早餐剛送到。”
林沫望他身後的塑料口袋看了一眼,發現是xx酒店的名字,心想原來他是叫得外賣。
然後兩個人坐下來吃早餐,因為這間屋子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所以便不可能做飯,幸好廚具都還是齊全的,白茺把粥和點心放在碗裏和盤子裏。
林沫早上胃口不大,他有些低血糖,故而起來了還是人暈暈的。
白茺吃着飯,忽然就問了一句:“快要過年了,你有什麽打算?”
林沫喝着碗裏的粥,想了想才說:“我家都沒有太多的親戚,過年大概都是在家裏。”
白茺說:“你願不願意去我家?”
林沫愣了一下,完全停下了手裏的事,眼睛怔怔地看着白茺,眼神裏透出不可思議來。
他心裏想,白茺這是什麽意思?
白茺沒想到自己問出這句話林沫的反應如此,不免覺得也有些尴尬,便解釋起來,說:“是這樣,我有一個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她說想見見你。”
林沫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和白茺在一起時被他姐姐白荀撞到的事,心裏就有了抗拒。
白茺見他猶豫,也料到是因為上次的白荀的事,所以立刻說:“你別誤會,我妹妹人很好,他雖然是從我姐姐哪裏知道了你,但是她是很認真看待我和你在一起這件事的,所以才想要見一見你,你放心,她是真心想要見一見你的。“
林沫知道白茺有一個親姐姐,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而且也知道他們家家庭情況複雜,并且都身處高位,于是他道:“上次見你的姐姐,我知道她,在電視上常常看見。”
林沫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覺得白茺家的人身份背景都太厲害的關系。 白茺的那個姐姐白荀,是以歌唱家的身份出現在電視上,并且常常座位上都挂一個首長的稱謂,這讓林沫覺得他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學生跑去見白茺的家人,實在不合适也沒必要。
白茺聽了,便微微朝林沫一笑,說:“是,那只是她,我妹妹是個簡簡單單的單位員工,家庭很簡單,兒子也很聽話聰明。”
白茺說得這樣簡單輕巧,林沫當然不會就相信了,他心裏想,你們那種官宦人家出來的,怎麽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單位員工。
不過這個話他是不可能說出來,只是搖搖頭,表示不要了。
白茺見他這樣子,也不好再勉強他,想暫且把這個問題放一放,以後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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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早餐,林沫幫着收拾,很快就一切都打理妥當了。
林沫又去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後就跟着白茺出了門。
白茺開了車把他送回家去,臘月裏的天氣,G城本不該陰冷潮濕,但是因為又下了雨,路面又髒又滑。
車一直開到了林沫家樓下才停下來。
林沫看了看白茺,說:“那我回去了。”
白茺笑吟吟地看着他,覺得他是怎麽看怎麽好,就笑着點了點頭,說“嗯,注意照顧自己。”
林沫本來要去推開車門的,但是心裏想起他早上說出來的那個要帶自己去見他家人的事,就有些欲言又止。
白茺以為他還有什麽事要說,就問:“怎麽了?”
林沫被他這樣一問,心神定了定,覺得還是不要把林媽媽反對兩個人在一起這件事說出來了,雖然他昨天也困擾很久,一時靠他自己也想不出如何處理,但是現在他忽然就不想對白茺說起這件事了。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白茺一眼,眼睫毛又垂下去,低低地蓋着眼睛,說:“嗯,沒事,我先回去了。”
他心想,還是不告訴白茺自己母親的态度,雖然他确實有那麽一時的沖動是想要告訴白茺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說。他這樣做,其實就相當于是要自己處理這個問題了,而對于林媽媽這邊的态度,他也就等于是回避了。
這次林沫沒有直接上樓,他看着白茺的車掉頭離去了他才轉身要離開。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上樓,一個聲音就叫住了他。
林帆的車子一早就停在了這裏。
她也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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