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承諾不能像蝴蝶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天氣簡直太好，從早晨開始便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溫度也不高，左岩按下車窗便有清爽的空氣流進車裏，他的眼底流淌着輕松的意味，因為這一點風，也因為剛剛那通和穆娅的電話。

今天公司裏很忙，一邊盤算着必須要處理的事情左岩一邊走向辦公室，剛到門口卻看到代曼曼正從裏面出來，他有點不解，在代曼曼因為碰到他而面露驚訝的時候開口問道：“找我？”

“啊沒……沒有。”那瞬間代曼曼的臉上流淌過一絲慌亂，眼神避開左岩，匆匆忙忙的離開。

這讓左岩的疑惑加重，他四處找了一下沒看到自己的助理，在走進辦公室之後左岩的視線落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杯咖啡和一小盒切好的水果上。

最近這段時間每天都會出現的兩樣東西，可左岩之前一直以為是助理準備的，他還感嘆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個男生竟然能如此用心，但今天偶然碰到的人，讓左岩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于是等助理回來的時候左岩對他問起此事，果然讓對方十分茫然：“所以說代曼曼她來過我辦公室的事你也不知道？”

助理每天早晨會過來給左岩辦公室裏的植物澆水順便簡單的收拾一下，所以他有左岩辦公室的鑰匙，而他通常都會比左岩早來半個小時。

“我不知道。”助理老實的回答。

左岩默默嘆氣，原本助理不僅沒有那般細心反而是相反的粗心大意，有人來過他的辦公室，甚至很有可能是每天都來也不曾留意。

“請你下次用心一些，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想你可能并不是很适合這份工作。”現在進來的人只是放下一些東西，但如果下次是取走一些什麽例如說重要的資料，将會給公司帶來很嚴重的影響。

助理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低着頭稱是，在打算離開的時候又被左岩叫住：“你明天還正常像之前一樣，來辦公室收拾完之後不用特意鎖門，但你也別離開，躲起來幫我看看，都有誰來過。”

左岩囑咐，想要将功折罪的助理一一應下。

在助理出去之後左岩想了很多，代曼曼的做法讓他不得不多想，可除了這件事左岩并沒發現其他，但他不排除是自己之前沒能察覺。

左岩沒有去找代曼曼，依舊正常工作，代曼曼負責的部分和左岩手頭上的工作有所關聯，他們無可避免的需要很多溝通交流，早晨的事情過去之後再看到左岩代曼曼沒有任何異常，也不曾解釋過什麽。

她表現的無懈可擊，但一旦留了心，左岩其實是一個很敏銳的人，很多小細節都被他看在眼裏。

例如說代曼曼以為他沒注意時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吃飯時為他多倒的一杯水，以及，在晚上臨下班之前于浩初提出想要一起吃飯時，她先看向左岩的視線。

“我今天和小娅說好了要早點回家，就不去了。”左岩貌似随意的回答，但其實依舊在觀察代曼曼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在他完說不去了之後，代曼曼也好像頓時失去了興趣，從而拒絕了于浩初的邀請。

飛快的皺了下眉，左岩心裏基本有了判斷，但還需要最後确定一件事，在開車回去的路上左岩默默思索，難免有些煩。

公司還在起步階段，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這種事在左岩看來十分無聊，尤其是在對方明确知道他已經結婚的前提下。

左岩回到家的時候穆娅正在睡覺，房間裏一片安靜，這讓左岩立刻放緩腳步，但還是冒着可能會打擾的風險走到穆娅床邊，在并不算明亮的光線，便要用十足的專注力去看。

穆娅睡得很安穩，但臉色并不是很好看，眼底下有一片淡淡的烏青，他想起昨天郁笙歌說的話，她心情不好所以穆娅陪着她喝酒來着，可能是今天還有些宿醉的情況，不舒服了。

想到這裏的左岩又重新走出了房間，先去衣帽間換了衣服，然後來到樓下，剛好在廚房遇到韓管家，左岩管他要了一杯蜂蜜水。

再上樓去的時候左岩沒有打擾穆娅，将蜂蜜水放在一邊，自己拿出筆記本電腦在沙發上工作，一直到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床上的人動了動，悠悠轉醒。

剛從夢境中脫離穆娅還有些恍惚，隐隐約約看到對面的沙發上坐了個人，電腦的光比屋子其他地方都亮。

“哥？”她想也沒想，下意識叫了一聲。

“哥？”對面的人重複了一次她的話，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意思，帶着強調和不滿。

這回穆娅終于徹底醒來，反應過來對面的人是左岩，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睡懵了，現在幾點了？”

“快七點了。”左岩一邊回答一邊走過去，手上拿着已經只剩下一點溫度的蜂蜜水，倒是很容易入口了：“你睜開眼就先叫了別的男人，這讓我很不高興啊。”

他半真半假的說着，把穆娅說的很無奈：“那個男人是我哥啊，這醋你都要吃。”

雖然很無奈，但心裏還是忍不住覺得甜絲絲的。

“我管是誰，是男人就不行。”說是這麽說但左岩還是把蜂蜜水遞了過去，接着好像又想起什麽似得，補充道：“其實女人也不行，昨天你就被一個女人拐走了。”

說到郁笙歌穆娅難免想起自己昨天之所以去找她喝酒的原因，她下意識想逃避，就轉了個話題：“這水裏有什麽，怎麽是這個顏色的。”

“蜂蜜啊，還能是什麽，春/藥？”借着不滿的勁兒左岩痞裏痞氣的說着，然後兩個人就很默契的都想到了他們之所以會認識的原因。

似乎，就是從一杯被加了□□/的酒開始的。

“給我下/藥的話，親愛的，你是想做什麽？”穆娅神色語氣暧昧，但眼神卻直視左岩，認認真真凝視他的目光，就這樣看着他然後一口一口喝下左岩給她準備的蜂蜜水，明明是給她解酒用的，卻莫名其妙的被她喝出幾分色/情感來，從而催生出無限誘/惑。

左岩心裏糾結了一下，剛剛上樓來的時候韓管家還提醒他晚飯已經準備好了，但那點糾結很快就被他抛到腦後，穆娅盤腿坐在床上的動作很方便，左岩撲過來把她死死按在床上，讓穆娅整個人都陷進柔軟的床鋪中，和世界分離開一樣，僅有的那一點交集都被左岩完完整整的覆蓋。

穆娅沒有一點掙紮，順從的倒下來，還就勢用雙腿盤住了左岩的腰，接受他的親吻，他的撫摸，他的一切。

結束已經是将近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中途韓管家來敲過一次門，大約是叫他們去吃飯，可他敲了三聲沒見房裏的人回應，就非常識趣的沒有繼續催促，悄無聲息的就離開了，避免了所有人的尴尬。

左岩抱着穆娅去洗澡，他把人放進浴缸裏，然後又被浴缸裏的人拉進了浴缸，挺大的就算是兩個人也不顯得擁擠，在溫熱的水裏左岩将穆娅樓在懷中，大大的手掌在穆娅纖細的腰肢上按摩，手感細膩柔滑，左岩再一次心猿意馬，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穆娅累了，他可不希望把人給弄病。

而穆娅并不知道左岩的這些心理變化，她舒舒服服的靠着人，在浮浮沉沉中，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欲望，想和這個人一直這樣下去，天荒地老地老天荒，她從沒有如此想要得到什麽東西過，甚至不惜用一切去換。

那感覺太強烈，讓她忍不住開口：“左岩，我想和你過一輩子，盡管我有很多缺點，我也可能會做錯很多事，但我愛你，我真的愛你，這份愛幾乎要将我逼瘋了，或者我曾經真的被逼瘋過，你能原諒我，能包容我嗎？”

她用這種方式坦誠，甚至忏悔，她不知道左岩是否能聽懂其中的深意，可是她太想說了，她甚至有沖動就這樣把一切都告訴對方，可恐懼，害怕失去對方的心又讓她沒有真的那樣做。

哪怕多一秒，哪怕這樣的時間能被拉長一秒也好，就算是騙自己，就算自欺欺人，就算這樣做的結果是更加難以被原諒，可她實在不敢冒着失去對方的風險。

“我會的。”左岩想也不想的回答，而他這樣的做法讓穆娅心頭一熱，眼睛也跟着發酸，她掩飾般轉身将臉埋進左岩的頸間，聽着他含着笑意說道：“幹嘛說的這麽嚴重？”

“反正你答應我了，你不能反悔。”穆娅不管，她只想再一次聽到左岩的承諾，而左岩真的滿足了她：“是，我答應你了，絕對不反悔，這樣行了吧？”

他帶着無限的寵溺，在這一刻穆娅就要相信，無論她做了什麽左岩真的都會原諒她，不會和她分開。

“你要記得不可以忘記了。”穆娅強調，随後覺得這氣氛被自己弄得有些沉重，為了避免左岩覺得她太奇怪，便有些故意說道：“其實你也有很多缺點的，我們是相互包容，相互原諒。”

“我也有很多缺點？”左岩并沒有察覺什麽，他以為是穆娅藝術家習性的突然多愁善感，只失笑着問道：“所以今天是忏悔大會？”

“難道你沒缺點？”穆娅反問。

“我有，我們彼此包容。”左岩沒否認，他順着穆娅的話回應，這一次多了很多認真。

他想到了許久之前與穆瑞之間的談話，相較于那時候他的心态發生了太多改變，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勉強，甚至不由自主，或許在哪一天他應該把一切告訴穆娅，讓他們之間再沒有秘密，如果穆娅不原諒他，那他就用一生去忏悔，去彌補，還有，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