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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謠進門肩膀重重擦到了一個人,她擡頭一看,眼神複雜,眼前是埋頭雙手拿着粉紅包的連琳琅。
弱小的身子被撞得一晃,連琳琅擡起頭,看見她什麽話都沒有說,沉默地走了。
易謠心中沉重,提起腳步來到電梯,兩個人一起等到了一部,沉默着走進去。
狹窄的電梯裏充滿沉抑的氛圍。
“叮!”3樓到了。
連琳琅先走一步,高跟鞋步履匆忙地走向目的地。
易謠纖細的腳踝停到門外一對新人白色夢幻的婚紗海報前面。
易諾&劉穎歡 婚禮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盡管在這裏吸進去的空氣讓她體內更酸澀難過,她鼓起勇氣,拎着包包走進大堂。
聲喧熱鬧,酒席幾乎滿座,談笑風生。
她覺得自己在這樣喜慶的場合不應該拉着長臉,這麽多年不也默默僞裝過來了麽,于是她拉扯嘴角,努力露出一個笑容。
“诶,易謠!”同事見到她,驚喜地招呼她過來,“來來來,坐這一桌。”
同事小劉是過去對她有意思的男同事,她一坐下,小劉就笑着問:“你去哪兒工作了啊?兩年不見你了。”
“我不在投行找了。”
小劉聽了點點頭,不在投行找工作的話相遇的幾率的确變少。
對面的女同事羅姐好奇地問:“那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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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售,房地産公司。”
這一圍桌都是易謠以前在商投公司的職員,也就是易諾管理的公司,都是認識的,這麽久不見也能聊起來。
只不過越聊易謠心裏更産生了感慨,時光飛逝,人事變遷。他們大多數人都結婚生了孩子,有的已經生二胎,把業餘生活的大部分精力放在家庭孩子身上。
“易謠,”小劉摸摸鼻子打探,“你結婚了嗎?”
易謠被他的直白問題吓了一跳,害羞地說:“怎麽可能,我連男朋友都沒有。”
羅姐起哄:“正好,小劉單身,你也單身,你們幹脆湊在一起過得了!”
“喔喔——”其他人都附和着起哄。
一桌的熱鬧将今天的主角新郎新娘引了過來。
易諾親昵地攬着漂亮的新娘劉穎歡的肩膀,和一群人走過去,挺鼻薄唇,氣宇不凡,在一群人中氣質出衆,臉如刀砍斧削般五官分明,眼眸漆黑深邃,工整嶄新的黑色新郎西服顯得他肩寬線條流暢,身形挺拔。新娘一襲淺粉色珍珠裹身長裙小鳥依人地在他懷裏依偎,笑靥如花。
“笑得那麽開心,在聊什麽?”
乍然聽到他熟悉又遙遠的聲音,易謠渾身都僵硬了。
“喔——新郎官出現了!易總,新娘好美啊!”羅姐開懷大笑,大聲地對着她身後的打趣。
座位有兩個和易諾玩得來的小弟,嚷嚷着讓大家站起來:“敬酒敬酒,配合點啊!”
他們歡呼雀躍,易謠就像得到了耳鳴,腦袋霎時嗡嗡作響。
她被人推搡着站立,背後的頭發不小心卡到了後面人的衣服。
“啊!”
頭皮絲絲作痛,她仰面,從天花板來的白得刺眼的燈光裏,看見了他的眼睛。
他俯身,領子上的胸針勾住了她的一縷發絲,扯纏着松不開。
沒想到兩年後的重逢第一面,居然會發生這麽尴尬的意外。
“易總,”易謠急慌慌地上手解開纏繞他胸針的頭發,無奈頭頂上手易謠根本看不清自己的頭發,越過頭頂去解的姿勢太累人了,她急了,氣得拉起來用力地扯了一下,頭皮那塊鑽心的疼,她硬生生忍着扯斷了那縷發絲。
她處理好後,來不及理頭發,就匆匆轉過身,熱乎熱乎地低頭問好:“易總你好,祝你新婚快樂!”
易諾把她全程匆忙狠心拉斷頭發的舉動收進眼底,這回見她像以前共事時拘束禮貌地跟自己問好,好像剛才什麽意外都沒有發生,他眨了眨眼睛,厚薄适中的嘴唇流露出淡淡大方的笑容,“你現在不是我的下屬,不用稱呼我為易總。”
他從侍應盤上端起了兩杯紅酒,風度翩翩地遞給她一杯,接着杯子碰撞,“好久不見,易謠。”
他的聲音低沉好聽,起伏停頓都流于魅力。
易謠看向他的眼睛,搖晃的紅酒是她心碎的聲音,她扯着嘴角笑:“好久不見。”
“易小姐,你好,我是劉穎歡。”易諾身邊的劉穎歡環着他的手,熱情友好地對她問好。
她混血精致輪廓特別明顯,稱着左右兩只閃耀的耳墜散發高貴的氣質,擁有名媛的落落大方、溫婉美麗,在她光芒的籠蓋下,和她比,易謠的确比不過。
易謠被動地舉起酒杯,唯唯諾諾地回應一句:“你好。”
“喔喔喔——來敬酒啦!”易諾的兩個小弟昊然和昊蕩努力搞活氣氛,大家又high了起來,“來來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多生幾個孩子!”
“易總,既然你大婚,不如放我們大假吧?”
易謠喝下苦澀的紅酒,不經意看見了新娘身後的許瑩春,她穿着伴娘服,在後面一手提着新娘的裙擺一手捧着酒杯笑得很燦爛,似乎早已毫無芥蒂。
雖然許瑩春總是大大咧咧的和易諾稱兄道弟,但易謠明白,她喜歡他。
兩年前就明白了。
或許易諾永遠都不知道,他身後有個人一直在等他轉頭。
所有人都愛他,易謠明白自己對這份愛的無能為力,但對于他,實在太喜歡了,她永遠都不會因愛生恨,她只能恨自己。
她坐下來,拿起酒瓶倒酒,一杯又一杯,苦悶地獨飲,想灌醉自己。
“王總,我叫易謠,我是……”
“你是易總的妹妹吧?”
易謠還來不及解釋,易諾就忍俊不禁,搖頭笑着說:“妹妹,也是,都姓易,而且都是單名一個字,怪不得王總會誤會,我跟我的秘書名字相似也算是種緣分。”
“啊哈,原來是易總的秘書啊。”
當年他幽默風趣的模樣深深映入她的腦海,初出社會工作,成為他的秘書,是她的幸運,得到他的用心栽培,回憶碎片一幕幕閃過,她都花了兩年時間還沒忘掉他,現在怎麽可能忘得掉。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散席後前同事們說要趁興致去KTV唱歌,小劉一個勁哄讓自己唱歌,易謠酒勁上頭,腦袋昏沉地拿着麥克風唱了《遇見》。
一曲唱完後,易謠醉醺醺地倒在沙發上,朦朦胧胧地又坐起來,繼續喝。
連琳琅大喊:“我要點《安靜了》。”
她沖上去搶過麥克風,唱起了“你說我愛你太多,就快要把你淹沒”,聲嘶力竭,聽起來像瘋子。
呵,她們都得不到易諾,她怎麽可能得到。
易謠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快,将病人送進急救醫護室,病人要做內鏡檢查……”
醫院的白燈閃爍,跳躍在眼皮上。
“……快,快……”
易謠扒開沉重的眼皮,模糊間看到一個人影,白刷刷的,像面牆,車子拉得太快,體內有東西急切地翻滾湧上來,她伸手拉住那人的衣袖,猛地一吐——
他白皙的下巴映入她的眼簾。
身上有藥丸一樣濃濃的味道往鼻子沖。
沒多久,她翻白眼,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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