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夜晚6點，他們已經離開月牙潭，沿着江邊散步，找到了一家正對着江堤的燒烤店，對面漁火星星點點，燒烤店的煙火味一陣陣飄向江面，香味撲鼻。

易諾買了一瓶有情調的紅酒，但燒烤店沒有紅酒杯，也晃不起來，于是易諾端起啤酒杯無奈地笑了笑。

“喝。”易謠端起酒杯爽快地撞過去。

“幹杯。”易諾眼底氤氲着像紅酒一樣迷人的東西。

她一下子幹了半杯進去，肚子變得有點漲了。

他喝了一口放下，“你比以前能喝多了。”

他指的是兩年前，公司每次聚會，她都只喝最低度數的啤酒，而且最多只能喝一杯。

易謠搖搖頭，“當時年輕嘛。——易總。”

“嗯？”

她這一叫，像是回到了兩年前，當時她還是個青澀懵懂的職場菜鳥，在餐桌上被同事慫恿，傻傻地給經理敬酒，卻被易總攔了下來：“你不能喝酒，別喝了。”

“就是因為當時你太照顧我，我才學不會喝酒。”她擡起頭來，調侃道。

易諾聽完笑了一下，和易謠再碰杯。

羊骨肉串和雞肉、蓮藕、雞胗、魚蛋都烤好了，香噴噴上了桌。

“哇，好棒。”易謠兩眼發光。

易諾對燒烤不感興趣，“你多吃點。”

“你不吃嗎？你也吃吧，我一個人吃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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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易諾無可奈何拿了一根雞肉串。

“嗯~真好吃。”易謠感慨：“在這裏吃着烤串，對着江景，實在是太惬意了。”

“易總，你說是不是啊？”

岸上還有江面吹來的風，易諾抿嘴，看樣子應該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沒有回話。

易謠看他一副低落失神的模樣，心情一下子down下來了，嘴裏的烤串也不香了。

離了婚的人就是這樣，情緒變幻莫測，還悄悄躲到B市過年。

自己不過是他離婚失戀時恰好能抓住的一根幸運稻草罷了。

不管，他不吃我吃！

易謠用力地咬下烤串，用來發洩心中的郁悶。

江面上突然出現了煙花，一朵在夜空中綻放的美麗震撼的花，點亮了漆黑的夜晚。

易謠驚喜地叫：“易諾，你快看看，是煙花！”

新年煙花開得那麽燦爛，那麽應節。

易諾一聽，回過神來，側身擡眸，煙花便投影在他落寞的眼眸裏。

他還是不開心。

易謠心塞了。

他們兩個人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才作罷。

易諾轉過身來，朝她敬了一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易謠端起紅酒，努力揚起笑容和他幹杯，“讓我們忘掉所有不快樂的事情。”

“好。”他點頭答應，喝下紅酒。

至少這一刻，他是屬于她的，她已經很滿足了。

大年初四，他們來到了名勝古跡，拜訪名人故居。

他們拉着手拉環，在巴士或地鐵裏面，面對面談笑風生，好像坐多久也不覺得累。他們什麽都談，像一對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頭發貼着易謠清爽的額頭和臉頰，長長地垂下來。她明亮的眼眸，光彩只為他一人照亮。

而比她高一個頭的易諾則低頭垂視，嘴角始終帶着笑意。

任路人看來，這就是一對很恩愛的情侶。

只有易謠知道，他們什麽關系都不是，春節過後，他們照樣只是兩個陌生人罷了。

“你還記不記得王總嗎？”

“當然記得，他可是我們的大客戶，哦不對，是曾經。”

“他每次都會問我，你那個妹妹呢？你的妹妹去哪裏了。”

“他居然還記得我。”易謠:“王總還是這麽幽默，我要投多少次胎才能這麽幸運成為你的妹妹。”

“我感覺你比較幽默。”他對于她的恭維一陣無言。

“這是真的！誰不想做你的妹妹，我不過是名字巧合而已，如果真的是你的妹妹，那我現在就不用在這裏搭公交了。”

緊接着易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轉移了話題：“我記得以前你喜歡穿高跟鞋，但不會穿，平地都能摔倒。”

他說的一定是當時她端着咖啡進會議室卻摔了一跤的大糗事。

“拜托，那麽久遠的事怎麽還拿出來說！我當時剛畢業，還在學怎麽穿着8cm的高跟鞋走路。”

“你當時一摔成名，全公司的人立馬對你有了印象。”易諾戲谑。

這點說得倒沒錯，她當時沒進公司多久，一個無名小卒，誰都不認識，處處碰壁，自從她在會議上大摔一跤後，誰都認識她，連隔壁公司的人也知道她的名字。

“你現在穿球鞋挺好的。”

“我這雙鞋很便宜，比不上你的AJ。”

兩個人低頭看着自己和對方的鞋一會兒……

粉紅色和黑色的鞋頭對着，一個小腳一個大腳。

易謠突然玩心大發，想要踩他，但才邁到半空，他已經敏捷地躲開了。

“噢……”她懊惱的臉，似乎在埋怨他不讓她。

他露出得意的神情。

“易諾！你別得意。”話音一落，易謠又伸出腳絆他。

易諾猛地後退一步，帶着輕松的笑容躲開她的襲擊。

反應挺快。

她搖搖頭，無奈地叉腰，卻感到公交車一陣搖晃，導致身體失去了平衡。

易諾好心扶住了她，而易謠嘴角上揚，趁機踩到了他的AJ上。

他擡眸，當兩個人對上視線後都笑了。

“真有你的。”

“不管黑貓白貓，抓到了耗子就是好貓。”易謠露出了勝利者的表情。

中午，他們到了日料餐廳吃飯，兩個人對着會轉的壽司盤發呆。

易謠呆若木雞臉：“。。。我還是第一次見轉這麽快的壽司店。”

易諾轉頭：“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他抽出筷子，“正好練練手速。”

“真的嗎？”她驚喜地轉頭，說：“那我要三文魚，蟹柳，魚子，海草……”

他利落地夾出其中的壽司，擱在她面前的盤子上。

易謠拍起了手掌，“哇，你好厲害！”

接着她不客氣地夾筷吃了起來，“嗯~真好吃。”

他沖她眨眼睛，“要不要來比一下，是我筷子夾得快，還是你吃得快？”

“啊？”易謠口瞪目呆。

在她一片哀嚎聲中，比賽正式開始了，她争先恐後地往嘴裏塞食物，連什麽味道也嘗不太出。

“你輸了。”

“啊……”易謠懊惱得放下筷子，“我吃不下去了。”她嘴塞得滿滿的，現在還沒嚼完。

易諾瞧着她可愛的樣子，流露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易謠，謝謝你。”

“啊？”突如其來的道謝讓她很懵。

易諾說：“謝謝你，陪我度過了這個春節。”

易謠陷入沉思，易諾這些日子以來，一定是因為離婚的事情感到很煎熬，不然不會不敢回去面對A城的風風雨雨，而是躲在了B市尋找解脫，一個人承受痛苦。

可是，她又有一些苦澀。

“沒什麽。”

因為昨晚他明明在她身邊，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不要說這些。”

“嗯？”

“你是我前boss嘛，我幫你是應該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易諾豪手一揮，“這頓我請了。”

“嗯，那我多吃點。”易謠埋頭吃壽司，盡管吃不進了，還裝作沒飽，繼續吃。

她真的不希望易諾看透她的感情。

就算是一個工具人，也是有尊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