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醋吻
◎葉寶兒,我一直在生氣。◎
謝淮序這段日子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 他和寶兒莫名有默契的疏離守禮,可每每寶兒不經意停駐在他身上的目光忽然移開,他的心就揪緊了, 他無法反駁外祖母的話,所以他克制着那幾乎要狂暴的心思,退避三舍。
若說今日在大殿上沈彥希公然請求賜婚,只是讓他築起的壁壘起了裂縫,那剛剛沈彥希的驟然一吻, 陡然間狂怒、嫉妒風卷雲湧地席卷了他, 輕而易舉砸碎了他的壁壘, 讓他鎮壓的心思肆意侵略,他根本沒心思再去看接下來他們發生了什麽,腦海中只有蜻蜓點水的那一吻, 在他眼裏看來情不自禁的一吻。
獨占欲占據了他所有的思想。
寶兒怔怔看着謝淮序,他眼尾微微泛紅隐上的沉痛怒意,都讓她為之生懼, 只是懼謝淮序生她的氣,她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麽怕他生氣, 擡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袖,謝淮序卻已然轉身離去。
“兄長!”寶兒行為先于腦子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謝淮序的房間。
她既然已經進過他的房間, 那第二次也沒什麽好顧忌了,可她剛進去,謝淮序暴怒拂落了桌上的茶具,聲色俱厲:“出去!”
寶兒吓得臉色一白, 那茶具就在她腳邊碎的七零八落, 刺耳的聲音震動着她的心, 委屈侵襲了眼底,她眼眶一紅,抿緊了嘴,沈彥希的欺負,情緒劇烈的波動,剛剛又追了謝淮序一路,剛剛被他那麽一吼,此時好像所有力氣都被抽幹了,她蹲下身去,撿起了地上的碎片......
“啊!”寶兒心不在焉,碎片割過了她的手指,鮮豔的血珠冒着頭,她還沒來得及查看,手已經被人緊緊握住。
她擡眼,看着謝淮序又怒又焦灼的目光,喉間一哽,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她的眼中仿佛載着江南煙雨,迷蒙戚戚。
謝淮序擰緊的眉盯着她,嘶啞道:“你哭什麽?你不是與你的沈彥希已經定情,他吻了你你該高興才對。”他極盡冷意諷刺,克制不住內心的嫉妒酸意,刺着她。
寶兒擡起空着的手,抹去眼淚,嗚咽着:“我哭也不行嗎?我何時說我高興來着了?我也不知道彥希為什麽要這樣,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生氣。”她哭着指責謝淮序,十分嬌氣。
謝淮序目光幽深凝視着她,只是沉默不語。
寶兒也睜大了紅紅的眼睛看着他,抽泣着難得還拉回了一絲清醒:“那照兄長的意思我該高興,也稱了兄長的心,要嫁人了,兄長又為什麽生這麽大的氣?”
謝淮序看着她,閉了一回眼睛,在睜開時,眼中閃過一抹晦澀,忽然笑了一身,嘴角澀然:“為什麽生氣?”他像是在自嘲,孤注一擲般,“你想知道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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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兒眼中凝着淚珠,重重點頭,下一刻謝淮序握住她的那只手陡然往後掣去,她本是蹲着的姿勢,猛地向前傾,毫無預兆地撲進了謝淮序的懷裏。
謝淮序捧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了頭,在她驚慌失措的眼眸中,覆上了她的唇。
溫熱的觸感緊緊貼着她的唇,整個人都被謝淮序包裹住了,男人的氣息瞬間挑亂了她的心跳,她睜着眼,腦中一片空白。
謝淮序退開了些,卻也只是半指的距離,濃墨的眼睛望着她,略微沉重的呼吸灼燒着寶兒的。
寶兒心如擂鼓,指尖也在發顫:“兄長......你又認錯人了嗎?”聲音細軟輕盈的讓寶兒的心跳又加劇了。
他的手依舊捧着她的臉,感受着她的臉因他而熱燙,目光生出了情絲:“葉寶兒,我沒有喝酒。”
“嗯?”寶兒的腦子顯然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沉聲強調着:“所以,我沒有認錯人。葉寶兒,我從來沒有認錯過人。”
“現在,你明白我為何生氣了?葉寶兒,我一直在生氣。”他明明清冷,低沉微啞的聲音卻似乎透着某種情緒,與他一貫的強勢霸道相反,隐着委屈。
寶兒因這樣的親密,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可卻抓到了他說的那句“我從來沒有認錯過人”,一直在她的腦中盤旋,她低下頭去避開他的氣息,好像抓到了一絲頭緒,她想着要将這絲頭緒抽出來理明白。
忽然那只手改而鉗制住了她的下巴,再度用力一提,溫熱感重新襲來,謝淮序銜住了她的唇,這一回他沒有控制住力度,寶兒感覺到嘴唇傳來一絲痛處,她忍不住嬌啼一聲:“疼......”
寶兒不通風月,根本不知道這聲嬌啼意味着什麽,卻感覺到他頓了一頓,然後更加霸道地吮吻着她,原本握着她的手抄過來攬住了她的腰。
她感受到一陣暈頭轉向,身下一軟,謝淮序壓着她,舌尖霸道地撬開了她的唇,微涼涼的,連她的肩頸都感受一陣冰涼,又燙的如火,她猛地一驚,才看清了帳頂,她不知何時被他抱上了床榻,急劇的心跳讓她慌了神,開始推拒他,可那樣貼着他堅硬的胸膛軟棉無力的推拒,更像是一種欲拒還迎。
他已經從她的唇吻咬着她的下巴。
寶兒即便再不通風月,也知道這種親密意味着什麽,她的聲音顫抖着拒絕:“兄長......”
她的稱呼讓謝淮序動作一滞,報複地咬住了寶兒已經外露的肩。
“唔......”輕微的疼痛後謝淮序再度吻住她。
突來的巨變,強烈的吻,讓寶兒害怕,更可怕的是,她竟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也沒有像對着沈彥希那樣的憤怒,傷心,她竟會覺得謝淮序的吻讓她感受到了一絲歡愉,當她發覺時,這絲歡愉成了蠶絲繭,快将她吞沒。
“不要……”
急劇疊加無所适從的歡愉再度轉化成害怕,讓寶兒嗚咽,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砸進了謝淮序心裏,謝淮序猛地清醒,眼底濃郁的光澤纏繞着她,他只是微微側開身,寶兒立刻轉過身去,蜷縮起來,瑟縮的雙肩讓他心疼,心疼過後是無以複加的沉痛和恨意,恨她對他始終如一!始終當他是哥哥,可他欺負了她。
“走!趁我還沒對你做什麽!走!”他翻身坐起,衣衫已經淩亂,低吼着。
寶兒哭着穿好衣服,立刻跑了,她跑得有多急切,謝淮序眼底的痛就有多深。
***
新科狀元在太極殿上當衆求娶威遠侯的妹妹,惹得聖人動怒一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原本那些還想着攀親送禮的貴人立刻召回了自家的使者,沈彥希也從香饽饽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可心高氣傲的沈彥希竟然無視了這所有的冷漠。
這件事傳到太夫人那兒時,她的眉心打成了結,久久疏散不開,聖人又怎會去關心一介民女的婚事,會這樣動怒,定然是為了謝淮序,這個覺悟讓太夫人心中越發不安。
徐媽媽也擔心道:“如今聖人的态度放在那,只怕近期內都不會有人敢與寶姑娘親近,更莫要說談婚論嫁了。”
太夫人沉聲嘆息:“若是能将葉寶兒順利嫁出去,斷了她和序兒的聯系,便是上策,如今事态如此,我也只能狠下心了,你去将甄氏請來。”
徐媽媽默了默,應聲去了。
屋子中靜極了,已經進入三月天,天氣和暖了,可太夫人上了年紀,屋子裏牆角還是生着一鼎暖爐,偶爾發出“噼啪”的聲響,甄氏恭恭敬敬坐在下首,沉默不語。
太夫人看着她,淡然道:“我知你對上次我叫來了葉寶兒,心中有微詞。”
“兒媳不敢。”
太夫人冷笑一聲:“別不敢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要行曦高嫁成為姐妹之首,是做母親的苦心,我說不得什麽。”
甄氏沒想到太夫人會這樣直白揭穿她的心思,抿緊了唇,臊紅了臉。
太夫人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一直屬意在三姐妹之中挑一個做侯府主母。”
甄氏瞬間擡起了頭,緊緊盯着太夫人。
太夫人歪靠着,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甄氏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自然是屬意玉鸾的。”
甄氏眼底陰冷一閃而過,生硬道:“母親從來心疼偏袒玉鸾,府中上下誰人不知,只是怕淮序對玉鸾無意。”
太夫人并未因她的态度而惱怒,只是淡淡冷笑:“難不成還會中意行曦不成?”
甄氏心中一刺,捏緊了手帕。
太夫人見她的自尊被削,又嘆息道:“三皇子看中玉李,玉李總是不成的,我随偏袒玉鸾,但總要為序兒的子嗣着想,如今也只有行曦靠得上了,總不能便宜了外人。”
這巨大的驚變,意外的餡餅狠狠砸到了甄氏頭上,她呆住了,眼底喜不自勝,這滿京城所有主母最想要的乘龍快婿并非皇子,而是位極人臣風姿卓越得聖人偏袒的威遠侯!
甄氏驚地幾乎要失态,太夫人深深嘆出一口氣:“這件事你我有個默契,也讓行曦有個心理準備,等合适的時機,我會跟序兒提上一提。”
甄氏立刻起身行了萬福禮:“多謝母親。”
相比于來時的烏雲密布,甄氏告退時神清氣爽。
太夫人看着她輕快的背影,精明的眼眸沉了沉。
***
上元宮中,聖人随意坐在羅漢榻上,讓謝淮序坐在了茶桌對面,這可是皇子有時都得不到的殊榮,聖人像是話家常一般将一本小冊子遞給謝淮序。
謝淮序攤在手中細看,上書的都是遠離京城的六品以上官職。
聖人品了口茶,道:“你看看,覺得沈狀元适合哪個職位。”
謝淮序有些意外:“聖人打算将他外放?”
“他敢打你妹妹的主意,在殿上公然挑釁你,又鬧得這般大的動靜,難不成還讓他留在京城在你妹妹跟前晃悠,給你添堵不成?”聖人言語中盡是對謝淮序維護之意。
聖人挑了下眉,意有所指:“莫不是是朕會錯了意,你當初在牡丹亭掰斷人家的手,不是吃醋?若如此,朕倒是不介意成全一段佳話。”
說着他就伸手去拿冊子,謝淮序也是大着膽子往後挪了一下,聖人不但不惱,還爽然笑出了聲。
謝淮序沉靜地雙手遞上冊子:“還請聖人定奪。”
聖人拿過冊子晃了晃,笑罵道:“你啊!”
從宮中出來,南宋已經回了京等在宮外,謝淮序與他對上一眼,面色肅然,南宋快步走上前,小聲道:“如侯爺所料,當年葉氏進門的确有許多怪異之處。”
原來南宋離京之時,是去了鳳凰城,皆因當初幼寧在謝淮序跟前提過一嘴,寶兒說起過阿爹從不在阿娘的房中夜宿,讓謝淮序起了疑心,才讓南宋去查。
如今得了确切的消息,謝淮序眼眶一緊,頓時又松弛了。
南宋看着他,猶豫半晌,繼續道:“您的母親,謝夫人,當年似乎也有古怪之處,珍珠翡翠兩位媽媽說不清,只說一直照顧夫人的奶娘更清楚些。”
謝淮序氣息微凜:“周媽媽?”
當年母親過世後,周媽媽就返鄉了。
南宋點頭:“是,聽說如今在梅蕊鎮,侯爺若是想知道當年的隐秘之事,恐怕還得親自去一趟。”
作者有話說:
因為小長假,所以更新時間有些不穩定(微笑),但是每天至少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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