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怒火
◎“我想納妾。”◎
李大夫最近很高興, 覺得在侯府拿着那份薪資越來越有心安理得的感受,覺得他在侯府的被需感也越來越重,但是高興的同時他又有點發愁, 都是些小問題,并沒有疑難雜症,可話又說回來,作為醫者仁心,他實在不應該祈盼別人都生些疑難雜症來彰顯他的高超醫術。
他淡定地給寶兒診着脈, 抽空瞅了眼她泛紅的脖頸, 再看了看她蹭紅脫皮的手掌, 在謝淮序淩厲的目光下,忍住了失望的嘆息聲,從藥箱裏掏出一瓶藥交給謝淮序, 笑道:“一天擦三次。”
謝淮序面無表情地接過,幼寧坐在寶兒床邊看着李大夫離開,用探知的态度問謝淮序:“這李大夫剛剛是在失望嗎?他為什麽失望?”
幼寧被無視了, 她看着謝淮序握着寶兒的手,細心呵護地給寶兒上藥, 動作輕柔的簡直不像殺伐果斷的謝侯爺,偶爾還擡眼觀察一下寶兒的表情, 看是否弄疼她而來, 幼寧向天翻了個白眼,憤憤地咬咬牙,暗暗瞪了謝淮序一眼,一會趁他離開, 他一定要在寶兒面前說他幾句話壞!讓他無視她!
“侯爺, 大公子和少夫人來探望姑娘。”屋外婢女恭敬喊道。
謝淮序停下手裏的動作, 寶兒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謝淮序卻揚聲道:“讓他們在前廳等候。”
寶兒不解:“為何不讓他們進來?”
謝淮序暼了她一眼,嗓音微涼:“行止是外男。”
幼寧挑了挑眉,狀似不經意道:“侯爺也是外男呢。”
謝淮序冷眼看過去時,幼寧的眼睛已經飄向了外頭的古董花瓶,看在陸乘淵的面上,他自然不會跟幼寧計較,将手裏的藥瓶塞到幼寧手裏,柔聲對寶兒道:“我出去辦點事,你在家乖乖的。”
幼寧見他一走,立刻在寶兒跟前道:“瞧見沒有,太霸道了!寶兒你可要想清楚啊!”
謝淮序的霸道同時也引起了行止的不滿。
行止回府就聽說寶兒受了傷,正見朝露打算過府來探望,便出聲要一起來,誰知來了後漪蘭居的婢女卻讓他們在前廳等候,立刻引起了行止的不滿。
“都是自家兄妹,何以還用通傳?”他說着就要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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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婢女同時上前攔在前面,低着頭恭敬道:“還請大公子稍安勿躁,侯爺在內院,公子不可擅闖。”
朝露聽聞,拉住行止的手,軟語相勸:“既是如此,不如我們先行回去,晚些時候再來探望。”
婢女正想說“此番也成”,誰料行止一臉不耐地甩開了朝露的手,朝露差點撞上一旁的圈椅,被眼疾手快的婢女扶住。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寶兒受了傷我們自然該第一時間來探望,難不成你竟是作假做給別人看的不成!”
他劈頭蓋臉地質問絲毫不顧及朝露的臉面,在滿堂婢女的跟前奚落她,朝露剎那間紅了眼,死咬着唇,蒼白無力地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不是,哭什麽?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散播晦氣的,你回去吧!我一人去探望寶兒就成!免得她在病中看到你這副樣子病也養不安生!”他甩着手,一眼也不願多瞧朝露,只嫌她礙事。
朝露面色陣青陣白,轉身欲走,堂屋的婢女忽然齊聲道:“侯爺。”
行止臉色稍霁,上前兩步:“表兄,寶兒沒事吧?我去看看她。”
“站住。”謝淮序不緊不慢地開口,坐在了主位上,朝露低着頭行禮。
行止折回來看着謝淮序面露不悅,這份不悅不只是因為謝淮序阻止他去探望寶兒,還是因為謝淮序一直在寶兒的房間,讓他嫉妒。
“表兄,我聽說寶兒受了傷,我來看看她,表兄為何又是通傳又是阻止?”
謝淮序掀眼看向他,幽冷的雙眼如墜寒冬,讓行止不由一凜。
“女子閨房,你一外男,豈可随意而入。”
他這話瞬間刺激了行止內心本就抑制不住的嫉妒心,膽子也壯了起來,他直視謝淮序,凜然道:“表兄也是外男,何以自由進出寶兒的閨房。”
如此一來,行止的心思是半分也藏不住了,或者他壓根就沒想藏過。
一瞬間,謝淮序的氣息凝到了冰點,這滿堂的婢女自然知曉侯爺和寶姑娘已然好了,此時不由在心中笑話大公子的不自量力。
謝淮序起身,颀長的身姿壓過了行止,在他的氣勢下,行止倍感壓力,卻還是昂着頭。
謝淮序的語聲輕謾:“你與我,如何相比?”
“你!”行止惱羞成怒漲紅了臉,卻又不敢真的頂撞回去。
朝露怕行止昏了頭,趕緊上前屈膝道:“今日是我們來的莽撞,還請表兄勿怪,寶兒妹妹既無大礙,那我們這就回去不打擾她了。”
說着她又去拉行止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夫君,我們走吧。”
誰知行止壓根不承她的情:“何時輪到你來做我的主了!”
行止雖沒有謝淮序的天人之姿,位高權重,可在肅安府他是唯一的嫡孫,也是被千嬌萬寵地長大的,即便謝淮序到來占了太夫人的寵愛,可也沒有撼動他在肅安府的地位,兩兄弟雖不至于如何親近,也從未給行止難堪過,今日第一次這般下行止的面子,還是為了寶兒,行止自然看出了謝淮序的心思,他握緊了拳狠狠盯着謝淮序,勢要掙出個上下來。
可謝淮序壓根沒将他放在眼裏,徑直掠過他,離開了漪蘭居。
行止自然不能拿他怎麽樣,況且以他的身手也沒有把握能把他怎麽樣,只能瞪了他兩眼,轉身就要往內院而去,卻被兩個婢女攔住。
她們面無表情,語氣生硬:“還請大公子回吧。”
行止大概沒想到一個下人敢用那種态度語氣跟他說話,怒然嚷道:“賤、婢,你們敢攔我!還不讓開!”
婢女不卑不亢:“此處是侯府,還請大公子依着侯爺的規矩,奴婢們也是為了大公子着想,大公子若是執意擅闖,侯爺怪罪下來,只怕太夫人那兒也說不過去。”
行止愣了愣,他敢跟謝淮序硬剛,不過也就是仗着太夫人對他這個唯一嫡孫的心疼和寵愛,可若是真鬧起來,還是為了寶兒,太夫人也不會護着他,眨眼間,他立刻理清了厲害關系,厲聲諷刺喝道:“好!不愧是表兄養的下人!”
他氣急敗壞地離開,完全忘了朝露,朝露呆呆站了一會,婢女們見她沒有立刻離開,也不敢擅自請她入內,只能請她坐下飲一杯茶。
朝露自然婉拒,追了上去。
剛剛攔住行止的婢女紅菱情不自禁感嘆:“當年大公子誓死求娶少夫人的場面還歷歷在目,如今少夫人還未色衰,從前的恩愛情分竟是半點不剩了。”
另一婢女藍琪道:“世間情愛本就是靠不住的,何況身份如此懸殊。”
藍琪說着,先是自己吓得白了下臉色,連忙住了嘴,紅菱自知她是想到了侯爺和寶姑娘,也默了默,兩人退下不再談論。
而行止怒氣沖沖回去,并未往自己的院子去,而是轉折去了甄氏的院子,甄氏的房門關的死死的,他也顧不得禮節直接推門而入,屋裏的甄氏和行曦像是在密謀什麽,被他突然闖入頓時吓白了臉色心虛不已,見是他,才稍稍臉色緩和了些,甄氏不禁怒道:“如此無狀你還有一點望族公子的樣子嗎!”
行止本就一肚子氣,又被甄氏數落一通,心裏更加不痛快:“阿娘也用不着朝我吼,如今我也知在阿娘心中,我沒什麽分量,比不得妹妹即将高嫁來的讓阿娘有體面。”
甄氏雖氣他當年以死相逼求娶朝露,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份氣也就過了,雖然想起來還是很膈應,可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他現在心裏氣她又如何不了解,忍不住軟了下了語氣,還是怪責道:“你如今陰陽怪氣,當初也是你自己選的路,你別怪阿娘只顧着你妹妹,那是因為若是你妹妹高嫁一門有權有勢的夫家,到時候誰都要高看你三分,什麽樣的名門淑女還會介意什麽繼室身份。”
見甄氏語氣軟和,行止悶悶地往那一坐,眼中也露出委屈來:“當年是我年少無知,如今什麽苦頭,我也受着就是了,什麽名門淑女我也不想了,左右妹妹高嫁,我自然跟着擡高身份,也不在乎娶什麽名門淑女了,只是我這心裏一直不痛快,總得找個宣洩口才是。”
行曦見他話裏有話,遂問道:“哥哥想要什麽?”
行止看了她一眼,靜了片刻,孤注一擲道:“我想納妾。”
甄氏還以為他這副做派是要搞什麽大動作,松了一口氣道:“不過是納妾罷了,你看中哪家姑娘了,我去送了銀子給你擡進門就是了。”
她聽是納妾,想着的便是哪家破落戶或者是小門小戶的官家之女,那些人家還不是上趕着要進她家的門,所以她壓根沒當回事。
“我想娶寶兒。”
甄氏剛要坐下的動作頓時彈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厲聲道:“你說什麽!你要娶誰!”
行曦已然走過把門關上,轉過身靠着門看着她那個從來任性的哥哥,不知在想什麽。
行止也被甄氏這突然的厲吼吓得一個哆嗦,穩了穩心神鄭重道:“我想娶寶兒,先當貴妾娶進門,等她生了長子,就将她擡為正室。”
甄氏立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你瘋了!說什麽鬼話!你娶誰不好娶什麽葉寶兒!你是存心要跟你祖母過不去是嗎!你有沒有一點腦子!那狐貍精把你最後的一點智商都給挖走了嗎!你們男人見了那狐貍精是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嗎!”她噼裏啪啦就是一頓罵,将這段日子對寶兒的不滿和嫉妒全都發洩了出來。
行止揉着被她打疼的地方,哀怨道:“寶兒不是狐貍精,阿娘,一生痛苦,活在憋屈中,如今只有見到寶兒,那滿腹的憋屈才能松快一點,覺得快樂一點,阿娘,您就成全了我,去向祖母求求情吧。”
“你少來這套苦肉計,你想娶葉寶兒,別說你祖母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你也不想想葉寶兒是什麽身份,你祖母的眼中釘,你還想娶回來給你祖母添堵,你是嫌我們大房在肅安府的日子太過安生了是嗎!”
一直沉默的行曦走了過來,給甄氏倒了杯茶,也給行止倒了杯茶,問道:“這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寶兒能同意嗎?”
行止微愣,甄氏已經不滿道:“她一個父母雙亡無權無勢的丫頭片子,能加進我們這種府邸,她還能不願意,她為何随淮序進京,不就是為了在京城尋一門好親事,若是能嫁給行止,将來再擡做正室,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她還能不肯?”
甄氏語氣中極盡貶低之能事,仿佛将寶兒說的越一文不值,她就越快意。
行曦沒有在意甄氏的話,卻注意到行止面色微變,心裏有了數:“她不會願意是嗎?”
行止不耐地皺皺眉:“你管她願不願意,阿娘說的對,她無根無勢,祖母也能做得了她的主,妹妹,你若是為了自己着想,就想辦法幫哥哥辦好這件事!”
行曦眼中驟緊,甄氏還在氣頭上,沒意會出兄妹二人的暗示,又氣得打了行止一巴掌:“你少拖你妹妹下水。”
行曦忽然笑了:“這件事有些棘手,待我和阿娘商量後再說吧。”
行止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一向相信他這個妹妹,将剛剛行曦倒給他的茶,又雙手送回去:“那便有勞妹妹了。”
甄氏在行止行禮告退時還回不過神,她看向行曦:“你也昏頭了?”
行曦安慰道:“阿娘別急,此事趨利避害後再決定也不遲。”
***
三天後,大理寺內,衙役畢恭畢敬走進書房,道:“回侯爺,還是沒有新的線索。”
謝淮序目光冰冷,冷然道:“再查!”
衙役不敢違背,退了出去,陸乘淵卻已經怨聲載道:“還查?那日在長街的百姓,我們全都抓......呃,請了回來,逐個都問了個遍,所有人都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也沒人注意到到底是誰把寶兒推出去的,會不會是那天混亂,寶兒自己的感覺錯了?”
謝淮序冷冷掃過來:“我相信寶兒。”
陸乘淵語塞:“愛情啊......讓謝淮序也變得盲目,寶兒去年才進京,掰着手指算也只得罪了一個宋伊人,聽說她如今修身養性,那日混亂,我查過了她也沒有出門,那誰會想害你的寶兒呢?總該有個動機吧。”
溫若裏和謝淮序對視了一眼,淡然道:“如若不是寶兒自己得罪了人,那便是懷璧其罪,是沖着你來的。”
謝淮序沉默不語。
陸乘淵一派案桌:“因為淮序,那動機就多了,要不為情,要不政鬥。”
謝淮序問陸乘淵:“我讓你買的手串呢?”
陸乘淵從袖中掏出,發出一陣清脆的鈴響:“雖說寶兒當時聽到了一陣鈴聲,你就這麽确定是這樣式的?”
謝淮序直接道:“不确定。”
陸乘淵懵了,不懂他的意思,謝淮序接過陸乘淵抛過來的手串,也沒有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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