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告白
◎“沒想到啊,馮瀾這小子還敢趁人之危啊!”◎
謝淮序冷冷看了他一眼, 對上向聖人道:“家中有喜事者,不處極刑。”
百官惑然,溫陸二人都不着痕跡地訝了訝, 陸乘淵瞄了溫若裏一眼:他有和喜?
溫若裏:不知。
莫說他們,就連聖人瞳孔都驟然放大了一瞬,恢複如常。
宋太師冷笑一聲,說出所有人的疑惑:“我只知侯爺家中拜葉氏所賜,喪事連連, 不知這喜從何來?”
謝淮序不緊不慢道:“我與蕭家小姐霜序已定下婚約之盟, 擇日成婚, 此事已上報給聖人,大婚在即,家中不宜添新喪。”
“什麽?”衆人嘩然, 淅淅索索的聲音此起彼伏。
二皇子更是怒目而視:“這幾日我常和霜序在一起,我從未聽她提起過此事!”
宋太師立刻接口:“你這分明是推脫之言!想讓葉寶兒脫罪!”
謝淮序面色如常,看了眼二皇子, 再看向宋太師,道:“如此說來, 太師是覺得我上報聖人有誤?”
宋太師氣滞語塞,大殿之上安靜了下來。
聖人暼了一臉坦然的謝淮序, 暗罵了他一句:臭小子!輕咳一聲, 開口已是一副公正不阿的模樣:“朕的确收到了謝卿的上書,他與蕭家霜序已然兩情相悅,朕已決定擇日賜婚。”
“父皇!”二皇子急切地喊了一聲,卻被聖人擺手制止。
“既然如此, 葉氏的處置, 容後再議。”
高公公已經高喊“退朝”, 将二皇子和宋太師所有的疑惑都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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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蕭霜序的婚事,二皇子是志在必得的,他花了那麽多時間和心思,看着蕭霜序并不排斥他的接近,他以為就快成了,沒想到謝淮序突然在大殿之上一句話就将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抹殺了,聖人還親口承認了他們的婚事确有其事,他怎能罷休,怎能甘心。
二皇子随即沖到了上元宮,卻被羽林軍攔下:“未得通傳,二皇子不得擅入。”
“那你們還不去通傳一聲!”二皇子已經氣急敗壞。
“聖人已下召令,任何人不得通傳。”
二皇子氣得只能在外幹等,可謝淮序已經站在了上元宮內。
聖人看了他好幾眼,着實氣不過抓起果盤裏的一顆橘子就扔了過去,見他沒躲,腦門生生被砸了一下,他氣一凝,也消了大半,沒好氣地指着案桌上的一疊子奏折:“來,你把你要成親的折子翻出來朕看看!”
謝淮序垂眸沉默。
聖人哼氣道:“你倒是膽子大,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扯着朕跟你串通一氣!如今,你話已經說出來了,你打算如何收場?當真娶了蕭家丫頭。”他停頓了一瞬,思忖了一會,“倒也不是不行,朕看着蕭家丫頭跟你還挺配,不如就趁此假戲真做......”
謝淮序淡淡道:“假的就是假的。”
聖人氣不過瞪着他:“你說假就是假?人家蕭丫頭願意搭上自己的清譽跟你作假?”
謝淮序看着聖人,目光篤定:“她會。”
***
“你憑什麽認定我會配合你?”蕭霜序的宅邸內,蕭霜序清清冷冷地看着前來與她商量,不,應該是通知她的謝淮序,說道,“你是為了救你的葉寶兒,拉我下水,成功之後,再與我解除婚約,屆時就是被你謝侯爺抛棄的女人,我的名聲可是一落千丈,你卻和你的葉寶兒過着沒羞沒臊的生活,我很虧啊......”
“你不虧。”謝淮序坐在她對面,語氣微涼,“你此次進京為的就是與我結盟,不然你不會在我回京的路上與我偶遇,你素來謹慎,一般的土匪強盜怎能近的了你的身,與我一同進京,再進府拜見太夫人,消息傳回蘭陵,借我的勢拉動你在蕭家的關系網和地位,事成之後再與我分割清楚。”
蕭霜序微微一笑:“你再位高權重,不過是公侯,我大可選擇二皇子。”
謝淮序道:“不錯,二皇子的确是最佳人選,怕只怕,事成之後,甩不掉。”
蕭霜序笑意更濃了,她撐着下颚,放松了姿态,審視了他兩眼,攢起一抹精明的笑容:“謝侯爺說的真不錯,只是謝侯爺這模樣倒不像是有求于人,雖說我也有求與人,可我成不了事,也死不了,可謝侯爺......”
“你我定下婚約之盟,蘭陵得知消息,自然助長你在蕭家的地位和勢力 ,你要蕭家的掌家之權,我要寶兒,救下寶兒,事成之後,蕭小姐若有所求,謝某在所不辭。”
看着謝淮序堅毅銳利的目光,蕭霜序目光一滞,嘴角輕勾:“我從來只以為侯爺是冷血之人,沒想到也有盡心想要護愛之人。”
“你想我怎麽做?”蕭霜序正色問道。
***
謝淮序和蕭霜序的婚事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這幾日,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蕭霜序也作為謝淮序未來夫人的身份出席了明家的解穢酒。
甄氏看着他們出雙入對,一頭栽進了行曦的房裏:“現在怎麽辦!”
行曦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陰沉着緊繃着臉。
“淮序和蕭霜序定了親,你祖母是不可能毀了這樁婚事的,沒想到除掉了葉寶兒,蕭霜序才是正主!白費了,全白費了......”甄氏悲從心來,大哭出來。
大概是甄氏哭得讓行曦倍感煩躁,也或許是籌謀了這麽就,搭上了哥哥和玉李的命,最後卻是為她人做嫁衣,行曦漲紅了臉,怒氣騰騰突然掃落了桌上左右的茶具,噼裏啪啦碎了一地響,甄氏怔住了她,她擡着淚眼呆呆看着行曦,行曦想大喊,可根深蒂固的淑女禮教,讓她只能憋着,憋得臉紅的發紫,眼睛發酸發脹,卻還拼命忍着眼淚,她絕不能因為謝淮序而掉一滴眼淚!
看着女兒這般倔強要強,甄氏第一次感覺到行曦的可憐,行曦到底犯了什麽錯,怎麽總是這樣不稱心,怎麽倒黴的事總是讓她攤上,老天真是不公平,行曦只是想嫁一個如意郎君罷了,怎麽就這樣難呢。
***
日暮西山的時候,陸乘淵進牢房例行公事地詢問了一次口供。
寶兒說着那些已經沒什麽特別之處日複一日的供詞,有些木然,眼睛時不時瞟向牢房外:“兄長今日何時來看我?”
陸乘淵面色一滞,現在謝淮序被宋太師的人日日盯着,就是要找到他婚約作假的證據,一旦踏進這間牢房那他和寶兒說的話做的事全都會被捅到宋太師那兒,所以謝淮序不能來。
“他,他最近很忙,抽不開身。”
“是不是找到新的證據了?”寶兒眼底一閃一閃的惹人憐愛,讓陸乘淵心生不忍。
“是啊,你放心,很快,你兄長就會來接你回家了。”
寶兒笑靥如花:“嗯。”忽然她笑容一頓,又笑開了,“馮公子?”
馮瀾陰沉着臉站在門外,看着她,寶兒第一次見他這樣:“馮公子,你怎麽了?”
“我......”
陸乘淵攔住了馮瀾:“你怎麽這時候過來?正好有些公事要請教你。”
寶兒一臉疑惑看着陸乘淵把不情不願的馮瀾拉走,坐下來雙手擱在膝上撐着下巴,眼巴巴看着門外,等着謝淮序。
走在監牢外的馮瀾不顧官職大小一把甩開了陸乘淵,陸乘淵玩味地一笑:“喲,原來你這翩翩佳公子也會有這般不守禮的時候啊。”
馮瀾卻緊皺着眉心:“你們在騙她!謝淮序負了她!”
陸乘淵心平氣和:“你這麽說太武斷了.......”
“難道謝淮序沒有和蕭霜序訂婚嗎?”
陸乘淵話到嘴邊,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最終壓了下去:“......是!”
怪不得謝淮序說這件事知道的人約少越好,剛剛他就差點脫口而出了。
馮瀾冷冷看了他一眼,憤然轉身。
夜幕深深,監牢裏的蠟燭已經滴盡,換了根新的,寶兒正睡意正濃,忽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吓醒了,自從關進來這裏,雖然有陸乘淵的照拂,可這樣陰暗的環境還是讓她無法徹底放松,她猛地坐起身,拉緊了被角将自己裹得死死的,瞪大眼睛盯着牢房外。
腳步聲近了,幾尺大小的窗戶透進來的月光赫然照在了馮瀾臉上,他又來了。
急切,歡喜,激動,全都交織在他的眼中他的面容,讓人莫名,不知他是是喜還是急,卻被他感染,寶兒驚詫的眼中染上笑意:“你怎麽來了?”
房門關着,他沒有進來,兩人隔着門欄說話。
“寶兒。”他喚她語聲雖輕,卻讓人覺得他的鄭重。
寶兒微訝,他一向守禮,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喚她名字。
“怎麽了?”
“這次出去,嫁我好不好?”馮瀾熾熱的眼中閃着星光大海,他深深地凝視着寶兒。
寶兒怔住了,她沒想到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馮瀾會有這樣的要求,愣怔了好半晌,才道:“可是我......”
“你不必擔心你的身份和我家庭,我已向父親禀名娶你的決心,他同意了。”
寶兒十分驚訝,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馮家書香傳家,又是簪纓世家,馮瀾才華橫溢,又前途無量,怎麽也會娶個身份尊貴的貴女,怎麽會想娶她,馮大學士居然還同意了?
馮大學士會同意,這也出乎于馮瀾的意料之外,他本做好了長期抗争的準備,誰知馮大學士只是沉默了好半天,鄭重道:“你見危不怯,沒有自視甚高,不負真情,為父很欣慰。”
馮大學士一生品行高潔,路邊乞和朱門貴在他眼裏,都是一視同仁,門戶之見是最微不足道最不放在心上的。
寶兒看着馮瀾真摯的模樣,感動與他在她落難蒙冤的不離不棄,也感動于馮大學士的高潔,可是......
“可是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不能嫁你......”正是因為這樣的感動,她的拒絕來不得一點含糊。
馮瀾沒有意外,他握緊了牢門的柱子,壓抑着聲音:“......是謝侯爺嗎?”
寶兒認真地點點頭。
“可是他......”馮瀾戛然而止,只因他看到寶兒點頭時眼中露出的情不自禁,她深愛着謝淮序,對謝淮序抱着那樣的期待,等着謝淮序來接她,他怎麽能那麽殘忍将謝淮序就要另娶的消息告訴她,毀了她現在唯一的希望......
他不能,至少現在在她急需要支撐的時候,他不能......
“好,”他輕聲道,“沒關系,我會等你。”
寶兒還待說什麽,他已經轉身離開,夜更靜了,寶兒的心也亂了,也更想謝淮序了,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杯子碎裂的聲音,打斷了寶兒的思緒。
陸乘淵眼睜睜看着杯子在謝淮序手裏捏碎了,再看他這一身獄卒打扮,想笑,低頭看到自己也一身獄卒打扮,着實有些懊惱,自己幹嘛跟着湊這份熱鬧,不過熱鬧也湊着了。
兩人回到房中,陸乘淵立刻脫了獄帽和衣服:“沒想到啊,馮瀾這小子還敢趁人之危啊!”
謝淮序一臉冷凝地脫了獄卒的衣服,不耐地扔在一旁。
陸乘淵嘿嘿一笑:“你還不打算時看看你的寶兒,我看着馮瀾是鐵了心了,萬一他這一下子侵略如火,你還不動如山,寶兒真被他撬走了......”
謝淮序冷厲的目光剜了過來,陸乘淵識相地閉了嘴,謝淮序道:“從今日起,別再讓他進監獄。”
陸乘淵正色道:“他倒是容易,只是小七那,我快擋不住了,她天天沖我發火,罵你負心漢,要不是我死命攔着,她早就到寶兒跟前去說了,你知道她的脾氣,我就快攔不住了。”
謝淮序冷冷睨了他一眼:“你就這樣不行?”
陸乘淵一聽,好勝心就起來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攔住小七!”
***
陸乘淵攔住了幼寧,卻忽略了行曦,她選在朝會的時間段,走進了大理寺監牢,因為陸乘淵只是命令規定不許馮瀾入內,所以當獄卒看到知書達理的行曦時,他們直接放她進去了。
“寶兒......”行曦一息哽咽。
寶兒乍然見到行曦,有些意外,她在侯府這麽久,和行曦的關系似乎是最為淡薄的,她從沒有想過行曦會來看她,還滿眼心疼。
“大姐姐......”對于這樣的行曦,寶兒有些無所适從,喚了一聲。
獄卒見她們姐妹情深的模樣,趕緊打開了牢門。
行曦一進去就握住寶兒的手,哽咽道:“寶兒,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是冤枉的......”
寶兒紅着眼睛略有詫異:“玉李她......”
行曦安慰道:“這件事表哥會查明真相的,也好了了一樁心事,好辦喜事。”
“喜事?什麽喜事?”
行曦訝異地睜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嗎?自然是表哥和蕭小姐的喜事了,表哥在太極殿上高調求娶蕭小姐已經傳為一時佳話,就等着将你這件事案子了了,好迎娶蕭小姐。”
“......什麽喜事?”寶兒并不知她又問了一遍,只覺得剛剛似乎被重重打了一棒,頭昏昏沉沉的,剛剛聽了什麽說了什麽已經忘了,可她心裏是清楚的,她天旋地轉就要跌坐在地,是行曦扶着她坐到了床上,她看不到行曦冷漠的樣子。
她既得不到了,那這樣的滋味,要有人一同承擔,甚至比她更甚,才好。
寶兒不信行曦的話,一個字也不信,可是她的身子在發抖,手在發抖,嘴唇也蒼白的發抖,最後行曦走的時候又說了一些讓她保重的話,她都沒有聽見,腦子裏只有行曦剛剛的話:“表哥和蕭小姐真是門當戶對的一對璧人,連聖人都要親自為他們主婚......”
她拿着那支紅寶石的玉簪,一直盯着,加深她相信謝淮序的信念,不知做了多久,她赫然起身,可是PanPan腳突然麻了,她又突然栽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她顧不上疼,站起來拉着牢門大聲嚷着:“來人啊!有沒有人!”
獄卒一聽是她,急忙放下了手裏的碗筷,咽下來不及吞咽的飯菜,他做了十幾年獄卒,還從未見過坐牢坐的這樣“尊貴”的犯人,絲毫不敢怠慢,堆着笑:“寶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見謝侯爺!”
獄卒看着她眼睛紅紅的,神色很嚴重的模樣,心下一緊:“小的地位低,見不到侯爺,不如小的替您轉告陸少卿一句?”
寶兒拼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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