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憤憤

◎現在葉寶兒可是在和太子相親哦,你還這麽氣定神閑嗎?◎

寶兒扔下玉環跑出侯府, 卻正好迎面碰到從馬車上下來的蕭霜序,她腳步一頓,臉上的氣惱也僵住了。

蕭霜序也看到了她, 十分錯愕地看了她好一會,等緩過神來時,從容朝她走來,臉上依舊是寶兒熟悉的雲淡風輕的微笑。

“許久沒見了,寶兒, 你還好嗎?”

很官方的開場白, 寶兒看着她, 忽然覺得剛剛自己那樣生氣着實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剛剛的自己實在是太沒有風度了。

“我很好。”

蕭霜序看着她的穿着打扮都與從前不同了, 從前的她打扮更甜美些,現在她,打扮更高貴些, 她莞爾:“看來傳聞不假,陳小姐。”

她說着, 目光已經看向了寶兒身後,謝淮序追了上來, 一臉焦急, 蕭霜序目光微沉,這段時間以來,不管發生什麽事,他的目光神色都是平淡如水, 如今又有了情緒波瀾, 她該替他高興才是。

謝淮序卻好像沒看到她一般, 伸手去拉寶兒的手:“寶兒......”

寶兒收拾了心情,轉身借着行禮的機會避開了謝淮序的觸碰:“侯爺,剛剛是宛如失禮了,還請侯爺莫怪。”

禮數周到淡漠疏離:“摔了侯爺的玉,是宛如的不是,改日宛如定送上一枚玉環給侯爺賠罪。”

謝淮序眼底浮上難以言說的失落來,低低一笑,朝她走近一步:“如何賠罪?這玉只此一枚,你到何處再尋一枚同樣的?”

他朝她逼近一步,專屬于他的強烈氣息立刻籠罩了寶兒,寶兒心口一滞,往後退了一步,他又上前了一步,不顧在場的蕭霜序和那些門房小斯,旁若無人,眼底只有她。

“還是你要和從前一樣繡一枚香囊賠我?”

寶兒忽然伸手按住了他胸膛,想阻止他近前,可一股熨燙直貼着她的手心時,她倏然收回了手,臉控制不住的紅了,她下意識飛快地看了一眼蕭霜序,然後狠狠瞪了謝淮序一眼,這人總是讓她這樣發窘,真是可惡極了!

“我不明白侯爺在說什麽,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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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身提着裙擺就跑上了車,謝淮序這回沒有再追,只是看着她慌忙叫車夫啓程,又處處躲避他的目光的樣子,眼底浮上一層極淺的笑意。

等馬車消失在長街盡頭,他轉身時,未曾消失的笑意微訝:“何時來的?”

他對着蕭霜序問着,蕭霜序好一會才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容:“來了好一會了,只是侯爺一心在和寶兒妹妹說話,沒看見我罷了。”她撫過鬓邊的發絲,笑得有幾分吃力。

“有事?”

“無事。”頓了一下,蕭霜序補充道,“偶然路過。”

謝淮序道:“進府喝杯茶。”

蕭霜序真希望他待她還是一貫的冷漠,無波無瀾,而不是和寶兒說了幾句話後就這樣和顏悅色,竟會主動邀請她喝茶。

“不了,我還有事得回去了。”現在她不太高興,她不想看到他心情舒暢的模樣,因為這份舒暢與她無關。

蕭霜序坐上車,閉着眼睛沉默了好久,才睜開眼說道:“回去收拾下行禮,我們盡快回蘭陵。”

婢女十分吃驚:“小姐,就這樣回去了嗎?您這次特意跟着侯爺回京,不是想留在他身邊的嗎?”

蕭霜序深深吐出一口氣道:“葉寶兒回來了,我還留在這,豈不是自讨沒趣嘛。”

她不是扭捏鑽牛角尖的小女兒,若是謝淮序能與她締結良緣,那自然好,若是不能,她也不強求,好在她陷得不深,否則,剛剛看到謝淮序那模樣,她估計得氣死吧。

寶兒無精打采的回到了陳府,突然被抱了滿懷,幼寧哭着罵道:“好你個寶兒,真的是你,回來都不去找我們,如今是陳家大小姐了,就看不起我們了嗎?枉費我還為你流了那麽多眼淚!”

幼寧抱着她,先是噼裏啪啦把她罵了一通,還是那樣風風火火的性子,叫寶兒心底一軟,看着她身後的濕了眼眶的婳月,也紅了眼。

幼寧推開她,佯做惱怒:“你說,你是寶兒,還是陳宛如?”

寶兒笑道:“在你們面前,我若說不是寶兒,你不得天天來找我吵架?”

幼寧破涕為笑:“這還差不多!”

寶兒看了看周圍,拉着幼寧和婳月道:“我們去房中說話。”

三人關上房門,說着近況,寶兒大致将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幼寧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原來你阿娘當年和陳家主有一段情,我只當你是借用了陳家大小姐的身份,原來你真的是陳家大小姐啊!”

上一輩的事,幼寧她們不感興趣,她拉着寶兒,遲疑問道:“那你和謝......”

寶兒不想說,認真地看着幼寧,眼底藏着疑惑,問道:“對了,為了有美人相伴,就會體會到食髓知味的滋味?”

“咳咳。”婳月難得失态地嗆了一口水,看向寶兒,嘴角攢了一抹促狹的笑意,“寶兒,你學壞了。”

寶兒驚訝地看着婳月,幼寧也湊了過來:“你說,你要和誰體驗食髓知味啊?”

“你們在說什麽?”寶兒一臉莫名。

婳月問:“那你為何有次一問?”

寶兒垂下眸:“哦,我去侯府還東西,陸乘淵也在,給那誰送了四個美人,就說了什麽食髓知味。”

“什麽!”幼寧忽然拍案而起,怒氣沉沉地奪門而出了。

寶兒呆了呆,忽然意識到,剛剛她在侯府好像也是這樣生氣來着。

“寶兒,”婳月輕輕喚她,“你臉紅了。”

寶兒連忙用手扇着:“熱的。”

婳月慢條斯理:“哦?秋天的涼風也這樣熱了嗎?”

在寶兒的臉又紅了一層後,婳月低笑出聲:“不逗你了,改日我送你一樣好東西。”

“什麽好東西?”寶兒眼中一亮。

婳月神秘一笑:“一本書,讓你深刻了解為何美人能讓人食髓知味的書,你也該了解了解了。”

寶兒恍然:“那幼寧這般生氣,不是因為美人是明白食髓知味的事嗎?”

婳月攤手反問:“不然呢?難不成你生氣只是因為陸少卿給謝侯爺送了美人?”

寶兒咳了一聲,避開了婳月明亮的眼睛:“我才沒有生氣!”

“哦。”婳月淡淡應聲。

寶兒見狀,急了:“我真沒生氣。”

“哦。”

寶兒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別過臉不理她:“哼!”

***

晚上,寶兒去給陳霁請安,陳霁讓她坐下:“見到謝侯爺了?有什麽想法?”

寶兒垂着眸道:“我是陳宛如。”

陳霁滿意地點頭:“嗯,你明白就好,明日皇後邀請你去紫園賞花,早些休息。”

寶兒心下驚訝,面上還是乖巧應了。

她離開時,陳霁又叫住了她,寶兒轉身看向他,陳霁滿眼心疼,好一會才道:“不管如何,你是我的女兒,沒有做父親的會不心疼女兒。”

寶兒抿唇,道:“女兒曉得,父親早些安置。”

翌日,寶兒打扮妥當,只帶了海棠一個婢女随身,往紫園而去,紫園早已有宮婢等候,看到寶兒十分殷勤地行禮:“陳小姐請随奴婢來。”

紫園的海棠花開的正好,賞心悅目,寶兒轉身卻不見了宮婢,也不見皇後,她心下疑惑,卻聽到一陣腳步聲,她移步看去,正與太子宋琰清溫和的目光對上,二人皆是滿眼詫異,反應過來時,又同時低頭無奈地一笑,笑過後忽然擡眼相視一愣,這一刻,兩人似乎彼此有默契的心靈相通一般,陌生的兩個人,莫名有了熟悉之感。

太子跨步朝她走來,寶兒也向前兩步,朝他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太子秉着男女有別,虛扶一把,請她往涼亭下小坐。

“回去,我會禀名母後,不叫你困擾。”太子見她有些許局促,溫和道。

寶兒釋然一笑,卻道:“其實,臣女是奉父命而來。”

話說到此,太子便明白了,生在他們這樣的帝王家,百年望族,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他良善道:“那我們再坐會,這園中景致還不錯。”

寶兒微微一笑:“好。”

***

謝淮序正與溫若裏飲茶,忽然門被踹開,他二人看去,就見左眼頂着烏青的陸乘淵氣急敗壞地沖進來,一腳踩在凳子上惡狠狠地瞪着謝淮序:“是你在小七面前告的狀?”

謝淮序不緊不慢:“我沒那麽八婆。”

陸乘淵一愣,煩躁地坐下來:“不是你,是誰?”

溫若裏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昨日我偶遇了婳月,她向我問你在哪兒找的美人,讓你下次若是要找美人,可以去牡丹亭,她會給你個優惠價。”

“優惠個屁!”

陸乘淵,罵完忽然有點回過神,怔怔地看着溫若裏,溫若裏朝他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陸乘淵怒而拍案:“好你個葉寶兒!居然告我的狀!”

謝淮序不輕不重地扣了下桌面,涼聲道:“注意你說話的态度。”

陸乘淵不服氣地指着自己的眼圈湊近謝淮序:“你看見沒有,你看見沒有,你兄弟我被打了,我不過就是在背後說話大聲些都不行了?”

他語聲頗為委屈,謝淮序伸手将他推遠些,溫若裏涼涼的聲音傳來:“這事純粹是你咎由自取。”

謝淮序贊同:“不錯。”

陸乘淵氣極反笑,笑了好幾聲,才陰險地看向謝淮序:“如今葉寶兒回來了,你也活過來是嗎?不過,現在葉寶兒可是在和太子相親哦,你還這麽氣定神閑嗎?”

謝淮序目光驟冷,一字一頓:“在何處?”

陸乘淵一個字一個字的吐:“紫,園。”

“咻”的一陣風過,陸乘淵吸了一口冷風,愣了愣:“人呢?”

溫若裏繼續喝茶:“走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晚上有聚會,所以更得有點晚,有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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