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o (5)
找吧。”
米夏放穩了行李便停住腳步等比雷斯。這魔鬼很忙碌,他似乎遇到了熟人,一下船便被漂亮的姑娘們圍住了。她們用至少七個不同的名字叫他,發現目标是同一個人,便争搶着挎住他的手臂開始混戰。
米夏等着比雷斯臉上帶着七個巴掌印回來。令人惋惜的是姑娘們全神貫注的掐架,竟沒注意到比雷斯已脫身而去。
米夏還是沒忍住,偷偷望了梅伊一眼——也許她該擔心的不是梅伊拒絕與人類接觸,而是他過于擅長某種接觸?畢竟是魔鬼……
梅伊的眉毛輕輕跳了跳,感到小小的糾結——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跟她解釋這些。可不解釋的話,她分明就是一臉要誤解的樣子!
他稍稍有些遷怒比雷斯了。
比雷斯終于趕上來,他自然不會主動坦白些什麽。他坦蕩得仿佛什麽都沒發生,只單手加胸俯身向梅伊行禮。梅伊點頭,他便起身對米夏說,“還需要旁的幫助嗎?”
米夏怔愣了片刻,而後謹慎的搖了搖頭——她聽出這魔鬼的潛臺詞,自然不會留任何機會給他。
比雷斯便微笑着,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有信念也是一件好事,就努力去嘗試吧。”他說。
米夏說:“我會的。”她不喜歡他的眼神,仿佛在蔑視她的天真,甚或已預見到她的敗相,卻願意給她嘗試的機會,甚至隐約期待她能打破命定的結局,因為這能給他乏味的旅程以驚喜——魔鬼都是喜歡意外的。
她不由就握緊了梅伊的手。被所有人嘲笑都沒有關系,那是她必須要做的事。她會将她的梅伊喚回來,縱然為此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比雷斯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只在最後提點她,“別忘了去市政廳看看。阿加瑞斯很懂人類那一套,應該會有不少便民福利。”
比雷斯果然沒有跟他們同行,他上了一輛馬車,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
米夏便聽從他的建議,先帶梅伊去了市政廳——說是市政廳,其實更像是海關。它設立在離碼頭不遠的地方,出入的都是異國人。阿拉伯商人們便在這裏領取前往內6的通行證明。站在這裏,那種自己是外來者的感覺便尤其清晰。米夏站在明淨的大理石地面上茫然四顧,忽然就有種丢失了什麽的難過。
“米夏……”梅伊附在她耳邊輕喚她的名字,她驟然便回過神來。那孩子金色的眼眸略帶不安的望着她,就像很久之前他們在一起的模樣。米夏的心瞬間便被填滿。她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不要緊。”
“你不喜歡我們便離開。”梅伊就說,“有我在,你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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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夏笑着搖頭,“我沒這麽沒用,不要胡亂動用你的力量。”
梅伊望着她,那目光令她有種被看透的心虛。可梅伊什麽也沒說,只微微眯起眼睛,輕輕的說,“你想要平靜的生活,我明白。你說,我便做。”
米夏說:“謝謝。”她便從找出翡冷翠商會開具的證明——那也是波斯人給她留下的東西。她将證明交給事務官,那高鼻梁的羅馬人就了然的點了點頭,随即便用他鄉遇故知的驚喜語氣問:“翡冷翠?”
米夏用蹩腳的希臘語說,“是。”
事務官便用流暢的拉丁語回答,“別說這鄉巴佬腔,你從翡冷翠來,自然該說拉丁語。那是神賜給羅馬人的語言,這世上最高貴優美的語言。”至此米夏才忽然回味過來——拜占庭宣稱自己是羅馬人的後裔,縱然全國九成以上的人口都在說希臘語,可他的官方語言确實是拉丁語沒錯啊!她松了口氣,感到自己終于得救了。
她能說很标準的拉丁語,從語法到發音都無可挑剔。事務官的态度自始至終都很友好。開完通行證明,她問起該去哪裏找工作,事務官想了想便問:“你是個面包師?确實有人托我介紹能說拉丁語的廚娘。不過你會做米蘭菜嗎?”
51chapter 51
這魔鬼般的占有宣言令氣氛驟然尴尬。米夏與他對視着,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這個時候裝傻無疑是不明智的,可她并不想縱容他或順承他。後來她就說:“如果真有這麽簡單,這世上也不會有這麽多為愛情受苦的男女了。”她心中苦澀,可唯有這種心情是她不能向他傾訴的,她說,“人不是東西,就算你是魔鬼也未必就想得到一個人便能得到一個人。有的時候還有機會被拒絕和愚弄,也是一種幸運。”
他尚不能體會她這話中的含義,因他還不曾品味真正的絕望。他只暗嘲人類的軟弱和自欺欺人。
他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傷害她。他推門進屋,與她擦身而過時他笑着貼近她的面頰,在她耳畔低語,“別害怕,你是不同的。我容許你與我周旋,這也是很有趣的。”
這一夜米夏不曾安眠。
她想她該明白的,連比雷斯都能看透她的心思,何以梅伊會看不明白。
但梅伊真的明白嗎?畢竟這種心情纏雜難辨,連她自己都時常感到迷茫。
第二天便是約定好試工的日子。
連廚娘都得會說拉丁語的人家,自然非富即貴。事務官已經告訴米夏了,這次她的雇主是皇帝跟前的重臣,統帥五個艦隊的佩特羅拉将軍。米夏大致聽說過這位将軍的威名——十二年前阿拉伯人圍困拜占庭,在6地上将這城市的退路悉數截斷。便是這位佩特羅拉将軍率領艦隊自海上對這孤城進行補給。他的艦隊将野火運用得出神入化,阿拉伯人畏懼他,稱他為“火神”。
因為有貴客自米蘭來,這位将軍特地聘請了米蘭的大廚,想用最地道的家鄉美食款待他。可惜這位大廚只會說拉丁語,根本聽不懂希臘話,這才需要一個懂拉丁語的廚娘打下手。
聽廚師長的語氣,這處宅邸的主人原本是拜占庭皇帝,為了獎勵佩特羅拉将軍勤王的功勞,才賞賜給他。平日裏将軍甚至不住這裏,這一次收拾出來,也純粹是為了待客。
工作并不繁重,因為貴客尚未到來。将軍也只點了幾道經典的米蘭菜考驗他們的手藝。用餐時需要到到筵席上布菜的也只有廚師長,廚娘是無需露面的。吃完午飯米夏便閑了下來,詢問過侍女長,就一個人去庭院裏參觀。
這處宮殿坐落在梅塞大道旁阿卡狄烏斯廣場附近。廣場修建在臨近海峽的山丘上,中央立着高聳的皇帝圓柱,圓柱內部中空,修建了2oo多階臺階。攀上那臺階來到圓柱頂端,便可俯瞰隔斷亞歐大6的海峽和東方廣袤的亞洲大6。可這宮殿建造得比皇帝圓柱還要高,它坐落在這山丘的頂端,像一座雲端之上的城堡——或者說島嶼。自下仰望,那城堡裏建築錯落有序,白色大理石的拱頂、天臺、柱廊,持劍天使的雕像隐現在高聳的白色城牆之上。充滿了聖潔而宏偉的遐想。
米夏望着那持劍天使的雕像久久的站立。那天使目光悲憫,與冷漠又刻薄的檢察官截然不同。可真是奇怪啊,望見它思念便翻湧上來,她一時竟無法挪動腳步。
“很美?”這時她聽到有人問。
擡起頭的時候淚水便蒙住了她的眼睛——那銀發冰瞳,如刀劍般提拔而鋒利的身形,分明就是她的檢察官。她不覺退了一步。可只是一眨眼,雷羅曼諾便已不見。她面前的男人同樣望着那雕像,白袍勝雪,黑發如烏檀,月桂樹蔭灑落他全身,斑駁光影映照在他琥珀色的眼瞳裏。她自認這半年裏已見夠美人,不論是朱利安諾、比雷斯還是她的檢察官。可都沒有一個人的美貌如他這般,仿佛充滿了故事。他回頭對她微笑,米夏一時還不曾回神。只覺他目光深邃,帶了些淺淡的憂郁,竟讓她移不開眼睛。
“你是誰?”在問出口時米夏就懊悔了,這男人腰間系着金帶,那金帶的佩刀工藝絕妙,錯金鑲玉,燦光奪目。他烏黑的頭發上也配了金冠,氣質典雅得就像畫上最古老尊貴的埃及皇帝。
這令她清醒過來——她想這很可能便是她的雇主,拜占庭的佩特羅拉将軍。可他又未免太年輕了些。
她聽他說:“你來自東方?”
米夏說是,他便上前,溫和的俯視着她,“我喜歡你的黑眼睛,很溫和,像夜空一樣美。”
他伸手過來,竟要撫摸她的面孔。米夏心中警覺并且不悅,退後避過,說:“感謝您的贊美,在東方每個人都有這樣的黑眼睛。”
“可惜我們不在亞洲。”那男人微笑着,“我很抱歉冒犯了你……我已經有一千年不曾再見這樣美麗的眼眸,我并非有意。”
“一千年……”米夏忽然意識到自己遇到的是誰——她究竟還要遇到多少魔鬼!
“我名阿加瑞斯,請記住我的真名。”他微笑着,單膝跪下來親吻米夏的手背,“很高興再見到你,我的公主。”
她驟然便記起梅伊說的——阿加瑞斯仰慕埃及公主,她直覺不妙,忙說:“我不是什麽公主,你認錯人了。”
他仰頭望着她笑,琥珀色的眼睛令人頭暈目眩。他輕聲說,“別介意,我把所有美麗的女人都叫做公主。米夏,”他念她的名字,那麽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也仿佛能令空氣顫動。米夏感到心跳得厲害——這男人太迷人了,在他面前你簡直沒辦法不面紅耳赤!
“感謝你出現在禦座的身邊,一千年來我一直在等待他能遇上這樣一個女人。”他說,那笑容也帶了些無奈,溫馨得就像最愛操心的家人,“他很自負對不對?請将人類的美好展現給他,打壓下他嚣張高傲的氣焰吧。”
米夏感到自己薄弱的意志力已不足以抗拒這魔鬼的魅力了。不過這也沒什麽好丢臉的,她敢說換成任何女人在這裏都無法不被他迷住。她笑着想要點頭,可這個時候風劇烈的流動起來。梅伊的身形出現在她的面前。
米夏一直和他在一起,便沒有特別的感覺。到此刻才驟然發現,他竟已和阿加瑞斯差不多高了。他擋在她的面前,後背堅實可靠,黑色的鬈發揚在風裏。米夏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麽發展,但她直覺梅伊生氣了。
他揚手扇向阿加瑞斯,一瞬間碎石迸濺開來。米夏下意識的蹲下來,将手臂擋在面前。她聽到轟然巨響裏,阿加瑞斯無奈的輕笑,便擡頭向空中望去。那魔鬼果然有暇對她笑,帶了些歉意,說:“我忘了禦座脾氣不好了,我得走了。”
米夏點頭,便發現梅伊手裏攥了一把閃電。這個時候天居然暗下來,烏雲蔽日,黑壓壓的聚集在城堡的上空。
他并不離開她的面前,就那麽将閃電一道道丢出去。雷暴轟鳴,便如雷神之錘從天而降,擊向阿加瑞斯的身影。這魔鬼顯然被擊中了,他逃跑得有些狼狽。但米夏不得不說——這樣的魔鬼就算狼狽也依舊迷人,就好像英雄就算末路也依舊雄壯。
驅逐了阿加瑞斯梅伊才回過頭來,俊美的面孔上怒氣未消。可米夏并不感到害怕,她搶先問道:“你跟蹤我?”
梅伊說:“你沒說不讓我跟着你。”
“我是沒說啊……”米夏無奈了,“可你不覺得很無趣嗎,難得離開我的身邊,又是在這麽美麗的城市裏。”
“這樣的城市要多少有多少,”梅伊卻絲毫沒有被她糊弄過去,“可你只有一個。”他捧住她的臉,有些急切的望進她眼睛裏,“告訴我,你沒有愛上他對不對?”
米夏:……
“差一點……”她有些心虛的飄開眼神,“他很迷人,你得承認。”
梅伊的臉色驟然沉下來,米夏這麽遲鈍都能感覺到他的憤怒,那憤怒甚至與之前不同,竟是針對她的。她感到不妙,忙澄清道:“我沒有。我只是客觀陳述,他這種性格很容易讓女人着迷。”她感到越澄清反而越加重梅伊的疑心,她也疑惑自己為什麽要向他解釋這種事,便轉而問,“埃及公主很美麗?”
“很美。”梅伊毫不猶豫的回答,“超乎你想象的美麗。”米夏想說,你瞧這就是客觀的描述,你不喜歡埃及公主可你也覺得她很美對不對,就聽梅伊說,“可也還比不上你。”
她驟然失語。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望着梅伊金色的眼眸,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眼裏阿加瑞斯很俊美,甚至朱利安諾、比雷斯都“超乎想像“的俊美,可他們都比不上她的檢察官。因為她愛他,所以他勝過一切。
她一直以為梅伊對她的只是孩子般的獨占欲,到此刻她才不得不思考,他究竟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52chapter 52
那答案呼之欲出。
皆因她一直不去想才忽視了,一旦發問,一切便驟然明了——她原本也不是那麽遲鈍的人。
可她尚未準備好。或者說她竟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因為梅伊在她眼裏、心裏,一直都還是那個寂寞的在陽臺上遙望她歸來的孩子。
怎麽會這樣——她想。可心底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在反問,為什麽不能這樣?
她的梅伊早在那個夜晚便死去了,是她親手将魔王喚醒。因為她想要借助魔王的力量救回她的孩子。可魔王憑什麽要回應她的呼喚?魔鬼從來都不是慈善家,你想從他們手上取得什麽,就必得在另一手上奉獻雙倍的祭品。
那麽她有些什麽呢?
一無所有——就算米夏自己也不能不承認,她是徹頭徹尾的窮鬼。她根本就一無所有。
所以那祭品便是她自己嗎?
那麽她眼前的少年究竟是誰?魔鬼,還是她的梅伊。
米夏抓緊了自己的衣服,感到心煩意亂。那一夜她是真的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回梅伊,這心情至今不曾動搖過。
這代價也确實是她支付得起的,可它真的真的太昂貴了。
她已經一無所有,就只有那頑固的想要自主的信念,是她仍舊為米夏而不被摧毀的緣由。她從沒有過愛一個人便必能得到他的自信,可若她連愛誰都不能自主,那她何必為人?她該生來便是傀儡和奴隸。
然而所謂的契約不就是這麽一回事嗎?若他追讨,縱然不情願她也是得給他的。可這樣的東西,也是她肯給便一定能拿得出來的嗎?
她望着梅伊,心中千頭萬緒。可她理不清,也說不明。
必須得認真的思考,她想,她需要時間來解決這困境,給出最終的答案。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不是時候,她告訴自己,慢慢來——她遲早會跟梅伊或者說魔王讨論這件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好久之後她才能讓自己如往常一般微笑起來,“你吃過午飯了?”
而梅伊說:“沒有,我不需要。”
“那可不行,人都是要吃午飯的。”
梅伊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我不是人。我想這個問題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是個魔鬼。不要總以人類那一套來揣摩我。”
米夏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感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可也許她根本就沒有被打擊到,她平靜得簡直就像是自欺欺人,“可我是個人類啊……就算你告訴我你是個魔鬼,我也不明白魔鬼究竟是怎麽想的!”
梅伊驟然将她推抵在牆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那親吻算不算激烈,也沒什麽高明的技巧。它唯一昭示的就只有他的霸道。
“我就是這麽想的,”松開他的嘴唇,他就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我所做便是我所想的。我所想的一切,最終都必然會實現。”
米夏睜大了眼睛,她甚至都沒有什麽表情,就只有淚水安靜的滾落下來。
“我還是不明白。”她說,“在人類的生活中,你随時随地都可能面臨失望。很多事就算你再怎麽想實現,再怎麽為此去努力,到最後也很可能一無所獲。人類成長的第一步就是學會接受失敗,學會容忍被拒絕……從這方面講,你還真是個孩子啊。”
可梅伊只說,“我是王。”
他用最簡單的句子反駁她,然而這已然足夠。因為他是魔神的衆王之王,所以他所想必實現,他所欲必得到,他所至所見必為他所征服。他不曾失敗,不曾妥協,不曾被違抗。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但其實此刻梅伊心裏像她一樣煩亂,為那脫離了掌控的失衡感。
從一開始他便知道這一次他想要得到的,是未必一定能得到的東西。可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可能會失敗。因為他是世界之王,這千萬年來他曾在人間經歷過很多事情,唯獨失敗不在其中。
可阿加瑞斯向她傳授了真名。他是阿加瑞斯的王,那自不量力的魔鬼挑釁過他許多次,他比誰都更清楚阿加瑞斯的伎倆。所有其他的魔鬼都可能因為草率的授予真名而被挾制和約束,就只有阿加瑞斯不會——因為他是掌管情愛的魔神,他的真名本身就充滿了魅惑的力量,所有呼喚那真名的人都注定将成為他的俘虜。
事實上縱然在地獄,阿加瑞斯也是與衆不同的。他的力量為其他魔鬼所忌憚和模仿,就只有魔王自己不曾被他戲耍過。
沒有人類能抗拒阿加瑞斯的誘惑。
就在那一刻梅伊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會被奪走。縱然他付出時間和耐心又怎麽樣?也許她甚至根本就沒意識到他在向她索求什麽。她全然沒意識到自己擁有這世上最昂貴的愛情,她很可能随意将它贈了旁人,而不去權衡什麽才是最有利的。
因為她是米夏,在很多事情上她比魔鬼還要肆意妄為,她相信她自己才是她的心的主人。只要她不願意,她便能拒絕一切。縱然他是魔神之王又怎麽樣?若她會因為他是魔王而愛上,那麽在更早的時候她就已将自己賣出了。只要她屈從那些欺侮和誘惑她的人,她便可以更輕松的活下去。可她依舊艱難的固守着自己的心,不曾因貧窮和磨難而令自己變得懦弱、卑賤和馴服。
他是魔王,這又怎麽樣?她根本沒把他能給她的東西放在眼裏。他沒有任何一處與衆不同。反而像阿加瑞斯這種令他蔑視的男人,更容易打動和俘獲她。
梅伊感到自己心底裏屬于人類的軟弱再度蘇醒了。
想要。
他曾想要過許多東西,可這一次是不同的。以往他想要便能得到,但其實得不到又怎麽樣?縱然他可能會憤怒,那也不過是因為他被違抗了。他并不真的稀罕那東西本身。而這一次,他是真的因為渴求而想要得到。若得不到,他該怎麽辦?
毀掉她——這麽簡單又符合他本能的答案,他竟不能去想。
因為他做不到。
千萬年來他頭一次意識到,自己也可能有求而不得的東西,自己也會有做不到的事。可他是魔王,他的意志便是地獄的律法。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忽然就想笑,你看他終于還是被阿加瑞斯愚弄了。因他是地獄的律法,他不懂得感情。這樣的魔王沒有弱點,無法擊敗。所以他們就将人類的心種進了他的胸口。那麽,現在他所體會到的這軟弱而又新奇的情感,便是所謂的愛情嗎?他想要得到她的愛,是因為他愛她嗎?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這才是所羅門勸誘他來到人間的緣由,這就是人類的詭計啊。
梅伊忽然就笑了起來,笑着笑着他便嘆了口氣,将米夏擁抱入懷。他坦率的承認,“我是王又怎麽樣呢?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只是很生氣,你竟用迷戀的眼神望着阿加瑞斯。你都不曾這麽看我過,米夏。我想我嫉恨他了,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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