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apter (2)

、他願意,把我當物品般擺弄,從來都不會先問一句我願不願意。”

梅伊靜默着,他的怒火早已經平息了,就只剩下委屈藏在心底。這也是屬于人類的感情,他不想承認它卻依舊要受它折磨。

他就輕聲問道:“我想吻你,你願不願意?”

米夏說:“我不願意。”

梅伊就早料到一般,暴躁而又沮喪的說,“你看你從來都不願意。你讓我尊重你的意願,可你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意願。你就一定要違背我嗎?”

她這麽難過,梅伊卻非要一本正經的說這麽可笑的話。她甚至懶得反駁他,可誰讓她養了一只被慣壞了,就只懂得為所欲為的魔鬼呢?她只能将道理說給梅伊聽,“梅伊,想做什麽和不想做什麽是不一樣的。**和意願不是一回事。我要求你尊重我,不是說我想做什麽你都得容忍,而是說我不想做什麽時你不該強迫我。我對你也是一樣的。”

“可是我為什麽一定要遵守?我明明有力量取得我想要的。”

“你當然可以,”米夏說,“可你也得知道有得就有失。你既然打算強迫我,非要做讓我厭惡的事,就別再問我怎麽才能喜歡你。”

她又說:“也別再說什麽真想反抗就拿刀子刺你的話……也許那天我真的會恨你恨到失去理智,可在此之前,就算我再怎麽不情願,也不可能真下手傷害你。”

很久之後,梅伊終于松開了他。他輕聲說:“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想要傷害你……請原諒我。”

這還是米夏頭一回從他口中聽到道歉的話。在這麽艱難的磨合後,他才終于有些明白人和人相處是怎麽回事。

怒氣散盡,難過和思念再度漫溢上來。米夏揉着他的頭發,伸手将他抱在懷裏,“嗯……已經不要緊了。”

她的懷抱馨香柔軟,與他期待中的一模一樣。梅伊感到眷戀,卻還是小聲嘀咕着,“你就沒有問我願不願意。”

米夏說:“……我道歉。”

他便飛快的回抱住米夏,說:“騙你的,我很樂意……求之不得。”可這麽辛苦才得到一個擁抱,梅伊不明白這究竟算什麽,就問,“這是獎勵嗎?”

米夏搖頭道,“不是……”她便向他坦白,“我也很想念你,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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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伊便幫着米夏煮飯。這個時候米夏才覺出身旁帶一個小魔鬼有多好用,不管什麽蔬菜只要交給他,他瞬間就能幫你料理好。連工具都不需要,虛空一翻就接到盤子裏,切塊刨絲無所不能。中間米夏給他木勺子讓他去燒一鍋水,他接過來盛滿,那水就已經自動沸騰了。

米夏感到很無語,就笑問:“有什麽你做不到的嗎?”

梅伊小聲說:“……讓你立刻就喜歡上我。”

米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便沉默不語。梅伊等不到她的安慰,便将擺弄手裏的西芹,截段、碎絲……後來他就說,“我遲早會做到的。”

午飯很快就準備好了,米夏調味時就讓梅伊先去整理飯桌。

她準備得有些久,梅伊一個人在客廳裏,心情低落。擡頭的時候他望見櫃子上有一枚玻璃瓶,那瓶中藥劑是煉金術士的作品。這藥劑能幫人驅寒,在拜占庭常用來治療感冒。梅伊便想到了什麽,回頭望向米夏勞作的身影,她白皙的面孔在霧氣中朦胧着,依舊美麗得讓他移不開眼睛。

吃完了午餐米夏便詢問梅伊在學校的見聞。梅伊說得心不在焉——歸根結底他就不是自願的,離開米夏的每一刻都讓他煩躁。

可他确實遵循米夏的話去做了,他試着跟人類結交,這并沒有多難。別忘了他是個魔鬼,魔鬼最擅長把握人心。就算他一貫高高在上,不屑與人類接觸,這天賦的技能也不曾生疏。除了米夏他可以輕易的引誘任何人,誘導他們按他所想所願去行動。

他枯燥的忍耐了一個月,原以為他已通過了米夏的考驗——可結果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她相愛,可米夏如堅冰般絲毫不肯融化。與他接吻都會讓她感到厭惡。

其實梅伊已經感到絕望,因為他已明白米夏根本就沒打算愛他。她只是用一點若即若離的希望引誘着他,好循序漸進的将他改造成她記憶中的模樣。随着人類之心的回歸,他們的關系也終會回複成當初的模樣。也許米夏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可梅伊是魔鬼,魔鬼最擅長的就是這種伎倆。

他只是不想讓米夏看出來。因為米夏的眼淚甚至比她不愛他還要令他難受,梅伊不想再讓她哭泣了。

只是順從她而已——他們之間總要有一個妥協不是嗎?米夏不肯,而他又無法像對待旁人那般強迫他,那便只有他屈服了。

梅伊就簡單說着學院裏的趣事,好讓她放心。米夏聽了确實很欣慰,還說:“你看有那麽多人喜歡你。”

梅伊想,他們會喜歡他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這世上就沒有一個魔鬼不讨人喜歡。可他還是笑着說:“是啊。”

米夏還是有些精力不濟,才過了晌午,便有些昏昏沉沉的。梅伊便輕聲問:“你不舒服?”

米夏就說:“有些感冒……”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本來不想在你面前哭的,人生病了就特別容易委屈。”

梅伊就擔心起來,“很難受嗎?”他沒有生過病,雖也見過許多病榻上等死的人類,可旁觀是很難産生同感的。

米夏就笑着安撫他,“已經不要緊了。”她起身去取藥,梅伊便幫她遞過來。

米夏就有些尴尬的向梅伊抱怨,“這藥很苦,非常難喝。”

可喝下去時那藥卻不是記憶中的味道,反而絲滑甘甜。米夏正疑惑,就聽梅伊說,“我改了下成分,我想這樣會比較容易入口些。”

米夏便笑道:“簡直好太多了。”

她将那一整瓶藥都喝了下去。

禮拜日,街上沒什麽人。盛夏的暖風裏只沁着月桂樹的芬芳和樹蔭窸窣的搖晃聲。夕陽的餘晖落進屋裏,溫暖又靜谧。

梅伊坐在床邊,靜靜的望着米夏的睡臉。金色的眼眸裏什麽情緒都沒有。

他依舊想要得到米夏的愛,只是那前景太過渺茫和遙遠了。而魔鬼都是追求歡愉的,痛苦只會讓他的**加倍深刻起來。盡管這并不是他真正想從米夏哪裏得到的,可他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他用手指描摹着米夏的面頰,她皮膚細膩,嬌豔如晨露中的薔薇。那細軟柔滑的觸感令梅伊迷戀。他輕輕揉搓着她的嘴唇,然後俯身親吻。她的滋味甘甜柔軟,比他想想中還要好。梅伊吮吸着,将舌頭探進去,加深了這個吻。這親吻過于激烈了,米夏喘息不暢,便在睡夢中不安的掙紮起來。梅伊知道她不會醒來,只将她抱住,更深的壓制着她。

米夏很快便面紅如潮,她攀住梅伊的肩膀,想要從他口中奪回氣息。簡直就像是在迎合。梅伊克制不住更深的掠奪。将她揉搓在自己身下,厮磨,貼合。

衣衫淩亂的褪去了,等梅伊終于放開她之後,米夏只能揪住領口蜷縮在床上喘息着。她的胸口起伏着,雙唇如塗蜜般濕潤,銀絲滴落在床鋪上。睫毛顫動,她想要睜開眼睛查看,可更深的睡意捆綁着她。春夢如潮水般上湧。

梅伊将她籠罩在身下,用舌尖撥開被汗水粘連在她脖頸上的頭發,順着吻下去,舔舐她的鎖骨。米夏麻癢的要縮起來,喘息灼熱激烈如盛夏的暴雨。可梅伊強硬的攥住她的手腕,強迫她打開身體。j□j被含住的時候米夏口中終于洩出j□j聲。她還不曾經歷人事,這感覺羞惱又陌生,令她害怕。她本能的閉緊雙腿,可梅伊已将膝蓋頂了進去。米夏瑟縮着,連呻_吟裏也帶了哀求般的哭腔。

可這聲音越發取悅了梅伊,他用牙尖輕輕碾磨着。雙手圈住米夏的後背,打着圈下滑。他指腹上粗糙的紋路擦過去,米夏便跟着顫抖。全身都失控般,所有的感覺都随着他的手指下湧。米夏的手指抓緊了床鋪,指甲陷進去。再克制不住呻_吟。

梅伊的手探到米夏裙子下面時,她已經徹底濕透了。所有的抵抗都瓦解了,她屈服在梅伊身下胡亂扭動哀求着,想要索取卻又不知道該索取些什麽。她在睡夢中迷夢的擡眼,自長長的睫毛下茫然看着梅伊,甚至找不到焦距。衣衫早被卷起褪下,汗水濕身,他們貼合在一起,緊密無間。

這感覺對梅伊來說也是陌生的。他見過許多卻不曾心動,縱然什麽都懂得可作為魔王他幾乎是沒有感情的,連**也十分淡薄。如今他已嘗到那滋味。他忽然後悔令米夏睡過去,他想要被她注視和迎合。想要将她揉進身體裏,與她合二為一。想要她在清醒的狀況下被他占有。這愉悅已勝過他所得到過的一切,他只願和她共享。

可讓他在這種情況下停下來也是不可能的。梅伊蜷起米夏的膝蓋,将她的雙腿分開。米夏還掙紮着想醒過來,被他揉搓得泛起紅潮的**陳列在梅伊面前,黑發缭繞的床鋪上。她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梅伊俯身按住她的手腕,用力的頂了進去。水聲淫_靡.

那疼瞬間貫穿腦海,米夏有片刻的沉默。無聲的茫然的喘息着。他太大了,她根本就接納不了,可他還是強硬的入了進來。

梅伊親吻着她的眼睛,米夏便順從的阖上了——睡夢總是短暫,夢裏的痛苦總會過去。她只想逃避。

梅伊輕聲安撫着她,低沉的嗓音像夜晚的海浪湧上沙灘。他又親吻米夏的耳垂,濕漉漉的舔進她耳朵裏。她漸漸就忘了那痛楚。

他開始緩緩的動,米夏跟着悶哼了一聲。可痛仿佛也麻木了,不再那麽難以接受。她慢慢又沉進那令人羞恥的春夢裏。

外間天色已黑,梅伊親吻着米夏。這感覺難以言說的美好,他一時竟希望夜晚永遠不要結束。他抱住米夏,由緩而急。魔鬼原本就最懂得如何取悅自己,縱然不曾做過,他也完全不覺得生疏。

這一夜确實漫長,他擺弄着米夏,想要找出令她舒服的姿勢。直到她将嗓子喊啞,再也發不出聲音。後來梅伊便坐起來,将米夏抱在他腿上,胸口貼着胸口與她擁抱和接吻。就仿佛他們兩情相悅,他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可自始至終梅伊都明白,這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用力的将米夏按在懷裏,在極致的愉悅之後,只感到心髒被捏住般難受起來。

57chapter 57

黎明的時候天開始下雨,不大,瀝瀝淅淅的。從海濱的山丘望去,烏雲低矮的覆壓着大海和6地,接天蔽日望不到盡頭。簡直就像摧城拔寨而來的重兵。

雷羅曼諾在儀仗兵的列陣歡迎下來到這座城市,作為法蘭克皇帝的特使,拜占庭給予了他足夠尊崇的禮節。這主要歸功于在他之前來到拜占庭的使節,他和拜占庭談妥了主要的結盟條件,雷只是來簽訂合約的。因為法蘭克皇帝已經決定,這次法蘭克派出的遠征軍便由他來統帥。

雷對此不熱衷,甚或是感到厭惡的。他的出身令他成為整個法蘭克的笑柄,可他身後站着米蘭的女公爵和整個西法蘭克,縱然法蘭克皇帝獻土奪位,也依舊不能真正将他怎麽樣。給他一個遠征的機會,令他在東方掠奪財富,甚或建立自己的王國,也不失為一個既慷慨又合算的方案。何況如今的法蘭克到處都是失去土地和工作的流民,信徒們對教會和國王的不信任也已經到達臨界點。正需要一次禍水東引的遠征來給他們一件事做,以發洩他們日益積攢的暴力情緒。

雷熟知政客們的手段,他在所有人都為此狂熱的時候,保持着令人側目的清醒。他沉默不語,只是因為這是他必然要做的——他得去到以撒,無論要踏過多少人的屍體。因為那裏是神賜的聖城,記載着一切的答案。

歐洲已經步入黑暗的邊緣。惡魔的遺跡像有生命一樣從土地裏生長出來,河流變得污穢,莊稼不再成熟,瘟疫以遺跡為中心蔓延開來。牲畜和人感染疾病,身上的皮肉大片大片的變黑腐爛。人們花費昂貴的金幣從拜占庭進口治療這疾病的藥水,可昔日繁華的城鎮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變作空蕩蕩的鬼城。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那詭異的紮根在土地上生長着的遺跡造成的。可人間的力量滅不了它們。而且它們太多了。

天色陰晦。雷騎馬行過拜占庭的街道,望見沿途的富庶和太平。這城市如此繁忙,在鋪天蓋地的雨聲中也一如既往的運轉不休。

拜占庭也是有惡魔遺跡的。但這裏的遺跡顯然不曾向這片土地釋放那麽強烈的惡意。這一路上雷都在想,是不是能從拜占庭人身上學到什麽方法,緩解歐洲的災難。

他安靜的在簇擁中來到了大聖宮前的廣場上,然後他便看見了代替拜占庭皇帝前來迎接他的帝國宰相,阿加瑞斯。

那是一個魔鬼。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雷就認出了,可當那個男人微笑着向他致意時,雷竟有片刻的疑惑——也不那麽像魔鬼,他身上分明也有人類的生命氣息。這感覺和米夏身旁那個小魔鬼很像,但小魔鬼體內的黑暗嚣張澎湃,像随時會沖破堤壩的洪水。而這魔鬼身上的黑暗氣息卻被很好的掩藏着,像夜晚一樣溫順和柔和。

“歡迎來到拜占庭,我的朋友。”阿加瑞斯說道,“皇帝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雷什麽也沒有問。他平靜的向他行禮問候,便跟随他進入了大聖宮。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直到雷擡頭時望見了皇帝陛□旁随侍的男人。

那個男人銀發冰瞳,皺紋刻上他的面頰。他已經很老了,可事實上跟十三年前相比他也并沒有改變太多,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這是佩特羅拉将軍,拜占庭的英雄,也是這次東征拜占庭軍的元帥。”皇帝陛下注意到他們對視的眼神,便微笑着幫他介紹,“你們……你們認識?”

佩特羅拉将軍依舊如城牆般沉默的矗立,他連眼神都沒有變一下。

雷便說:“是的,他曾經是法蘭克的第一騎士。”

皇帝陛下便笑道:“如今他已經是拜占庭的了——告訴我,在他離開之後,法蘭克的第一騎士是誰?”

雷說:“很抱歉,我也不清楚。”

而佩特羅拉将軍卻在此刻開口,“他就站在您的面前,陛下。”

這贊譽令皇帝陛下和聖宮裏所有的臣僚對雷刮目相看,可雷只淡漠的推辭,“如果二十年前能得到您的承認,我必定會感到的榮幸。”

佩特羅拉将軍石雕般的面孔微微的震動,他什麽都沒有說。皇帝陛下便替他解圍,“佩特羅拉将軍依舊是拜占庭的第一勇士。縱然你比他年輕,可也未必就是他的對手——”他笑着打量雷,“在任何方面。不過我們何必非要在今天争出勝負呢?以後你們有的是時間較量。”

“你對佩特羅拉将軍太嚴苛了。”

簽訂完盟約便是宴會,雷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便将他的副官留下來應對前來攀談的貴族,自己一個人到陽臺上透氣。

潮濕微涼的空氣撲面而來,他靜靜的舒了一口氣。然後便聽到有人這麽對他說。

他擡頭尋找,便看到拜占庭的宰相正懶散的坐在陽臺潔白的大理石護欄上,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望着遠方。這種時候他更加不像一個魔鬼,反而像一個孤獨寂寥而又心不在焉的少年——像當年那個驟然就失去一切的自己。

他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也或者是這魔鬼的天賦技能。他并不回答阿加瑞斯,只點頭向他致意,然後走到他的身邊直截了當的問道:“你是一個魔鬼?”

阿加瑞斯便笑道:“嗯,正如你是一個聖徒。”他微笑着回頭打量雷,眼睛散漫裏暗藏着危險,“你要剿滅我嗎?”

雷說:“我不知道,不過目前不會。”他說,“來到拜占庭後所見所聞,令我對你保持着尊敬。”

阿加瑞斯便笑道:“謝謝。”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風輕雲淡的消散了。

這惡魔似乎是可以交談的,雷便說:“在進城的路上,我曾看到惡魔遺跡。拜占庭人似乎很習慣它們的存在。”

阿加瑞斯說:“一開始的時候确實也驚慌過。不過後來發現它們基本沒什麽危害後,人們就不去在意了。”

“可是在歐洲,情況卻完全不是這樣的。”雷便向他講述歐洲所遭遇的苦難,謙遜的向他求教,“您能否告訴我,拜占庭是怎麽避免這災厄的?”

阿加瑞斯望着遠處低壓壓的烏雲久久的不說話,後來他便問,“你們的聖人對惡魔城是否有什麽解釋?”

雷說:“是的。有人說這是上帝降下的懲罰,因為人們的作惡和懶惰。也有人說,這是因為惡魔的封印在某處被解開了……這些遺跡便是惡魔的巢穴,地獄的瘴氣從那城堡裏溢出來,導致了災難。”

“基本就是這樣了。”阿加瑞斯想了想,就笑道,“每一座惡魔城都是有名字的。譬如你在拜占庭西郊看到的惡魔城,就叫做阿加瑞斯。那城堡的中心是一根惡魔柱,柱子上封印着名為阿加瑞斯的惡魔的真名。”他指了指自己,“也就是我。得到那惡魔柱你便能與我簽訂契約,那契約是役使契約,就是當年所羅門與我簽訂的真本。惡魔柱關系到我的自由,我自然不能輕易讓人類進入。所以我便将地獄裏我的城堡搬來守護它,那也就是惡魔城的真身。”

“惡魔城的作用,原本只是為了守護城堡裏的惡魔柱?”

“是的。”阿加瑞斯笑着眺望遠方,“但那是我的城堡,就算我想用它來做些旁的事又能怎麽樣?”

“惡魔對人類懷抱着惡意,所以惡魔城便散布災難?”

“別這麽說,”阿加瑞斯目光柔和又平靜,“魔鬼其實是喜歡人類的,比耶和華還要喜歡。人類天生便是惡魔的信徒,你瞧我們有同樣的原罪,同樣的**,同樣的喜惡悲歡——惡魔城對人類是沒有惡意的,”他說,“只不過梵蒂岡做了魔鬼們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所以魔鬼們加以懲戒。就這麽簡單。”

雷想了想,又問道,“如果我攻破了惡魔城,得到了惡魔柱,就可以制止這災難,對嗎?”

“也許對,也許不對。”阿加瑞斯笑着湊近了雷,像吐露什麽秘密般輕松的說,“在地獄我統帥31個軍團,如果你沒有戰勝31個魔鬼軍團的實力,就不要自取滅亡了。”過了一會兒他又想到什麽般補充,“順便告訴你,地獄的規則和人間不同。如果我不能獨自戰勝這31個軍團,我便不敢統帥他們。因為軍團裏每一個魔鬼,懷抱的都是殺了我便能取代我的信念——你若敢碰我的惡魔柱,佩特羅拉的兒子——我便碾碎你。”

雷的瞳孔猛然收縮,他幾乎就要拔劍。可阿加瑞斯比他更快。他輕巧的按住雷的手,在他耳邊輕笑,“為什麽不想想一勞永逸的辦法?去以撒,那裏有地獄之門,打開它你就能獲得無上的力量。去巴比倫,那裏有神之門,打開它你就能獲得永恒的時間。等你得到了這些,你連魔王也能戰勝。到那時,便将一切都回複成原本的模樣吧——你的神會保佑你。”

58chapter 58

天色漸漸轉暗,夜晚悄無聲息的降臨,而陰雨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梅伊靜靜的守在米夏的床前,她攥緊了他的手僵硬的蜷縮着,頭發缭亂的鋪滿枕頭,全身都被汗水浸透。想來在夢中也是十分痛苦的。這狀況已持續了一整天。黎明的時候她就發起熱來,梅伊幫她蓋被子時她拉住了他的手。痛苦的時候最害怕孤身一人,她仿佛已将他當作了支撐,緊緊的握住不放。

被魔鬼的烙印玷污,靈魂總是要遭受燒灼和洗伐的痛苦。可梅伊沒有想到這煎熬竟會這麽嚴苛和漫長。有一陣子米夏的生命之火幾乎就要熄滅,她痛苦到甚至失去了求生的信念。那個時候梅伊有多麽害怕,他不停的親吻着米夏的手指,在她的耳畔呼喚着她的名字。他懊悔自己竟然讓她承受這些,恨不能以身代替。可就算是他是魔王,這也是做不到的。

那個時候米夏睜開了眼睛,她其實什麽都看不見。她只是茫然的搜尋着,大概隐約在一片迷霧中看到了他的身影,淚水忽然就滑落下來。她輕輕的叫“雷……”梅伊無法去計較這單詞的含義,他只用力的将米夏抱着懷裏,說,“米夏,我在這裏。”她便低低的呢喃着,“太好了……你還在,真是太好了……”

那時起她便又昏睡過去,艱難、痛苦,卻默默的忍受着對抗着。等待這折磨結束。

這也是有意義的,梅伊想。只要這磨難結束了她便能獲得恒久的生命。不再受人類生老病死的拘束。他們會有無窮盡的時間在一起。就算米夏會因此憎恨他也沒關系。終有一天當人間她眷戀的一切都逝去,她便不會再執着于人類本身。那個時候她必然就能理解和接受他了。

第二天的黎明依舊在陰雨中到來。

米夏茫然的睜開眼睛,她的視線從天棚轉到窗戶,再到窗外茫茫的雨幕。她腦中空白一片,她試着動了動,感到四肢疲軟無力,全身的骨頭像被拆開又重裝般松散。

“想吃些什麽嗎?”

聽到這聲音意識才重回她的腦海。她記起前一天是禮拜日,她接梅伊回家了。

米夏撐着身體想要坐起來,疲倦感讓她力不從心。她總覺得身體有那個地方不一樣了,私密之處令人羞愧的敏感着,衣料的摩擦都能讓她短暫的脫力。米夏咬着嘴唇靠在床頭上,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一如往常。

——她已經24歲,雖不曾經歷過,可該有的常識并不欠缺。生理上的沖動沒什麽可避諱的,她早已到了年紀。她只是疑惑為什麽會在身體這麽虛弱的時候到來。

梅伊伸手來探她的額頭,那滾燙又略帶粗糙的觸感令她顫抖。靠近時他身上的氣息過于好聞了,米夏感到心猿意馬。

她擡手擋了一下,盡量避免對上梅伊的眼睛。說道,“已經不要緊了。本來只是想稍微休息會兒,誰知就睡過去了。”她望着外面的天色略感到疑惑,“天還沒黑嗎?”

梅伊便告訴她,“你睡了一整天,現在已經是禮拜二早上了。”

米夏怔愣了一會兒。梅伊又說,“昨天你又發燒了,一整天昏睡不醒……現在還難受嗎?”

米夏說:“……我還沒有請假。”

“不要管工作的事了——還是你認為我根本就養不起你?你把我當什麽了?什麽都不會做的小孩子嗎?”他說,“你什麽時候才能認真的看看我。就算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也比你更有能力養活我們兩個。”

那一疊聲如海浪拍擊,又像琴弦撥動,嗡嗡的從耳邊傳進心底。沙啞低沉得像一種折磨。米夏忙打斷他,“我餓了……能去廚房幫我做點吃的嗎?”

梅伊凝目望了她一會兒,終于還是離開了房間。

米夏便起床洗漱和穿衣,冷水拍打在身上微微令她醒神。那令人尴尬的燥熱很快便褪去。擦臉的時候她從水中倒影注意到脖頸上的紅點,她擡手摸了摸,微微有些失神。片刻後她小心的拉開衣服看向自己胸前。

“你下床了?”

梅伊的聲音令她驚了一跳。随即她又感到羞愧,為自己不着調的猜疑。

她回頭說:“你先出去會兒,我換好衣服自己去廚房吃。”

可梅伊已經端了桌子進來,“今天你得休息,趕緊過來躺下。”

食物的芳香令米夏感到饑餓,她咽了口唾沫,說:“很香……”又疑惑道,“哪裏來得床桌?”

随即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問話有多麽多餘——她身旁跟着無所不能的小魔鬼,他甚至可以把貝殼變作珍珠,将木頭變作桌椅有什麽難的?她笑道:“你真厲害啊。”或者該說他方便好用?

梅伊就驕傲的,“那當然。”

她便順從的坐回床上去,梅伊拿勺子盛湯喂她,先用嘴唇去試溫。他眸光專注,就像恩愛的夫妻為彼此做的。米夏感到別扭,可還是張嘴接了。她從他手上接過哨子,“我還沒病到需要人喂的地步。”梅伊就說,“是我自己想喂你。”他輕輕的抿唇。

不知是不是錯覺,米夏總覺得這一天梅伊的舉止過于親密暧昧了……簡直就像似有若無的撩撥。

這孩子似乎在學校裏學了些很不妙的東西。

米夏心不在焉的吃着東西。過了一會兒她又想,也許是她太敏感了——剛剛身體的沖動,讓她對某方面的事過于在意了。

想到這裏她便又煩悶起來,美味的食物一時也變得難以下咽了。

她就撥弄着湯菜問梅伊,“你想不想離開拜占庭?”

梅伊就問:“為什麽?”

米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據實相告,“拜占庭可能要卷入一場戰争。我既不希望你成為被殺的一方,也不希望你成為殺人的一方。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裏,到戰争波及不到的地方去。”

梅伊沉默着,米夏擡頭望他,等着他的答案。

好一會兒之後梅伊才說,“我們才剛來到拜占庭,而且我在這裏過得很開心。米夏,之前你讓我去上學,我去了。很費力的才适應了學校,交到了朋友。就當我開始喜歡上這一切時,你又要我放棄一切離開這裏?”

米夏說:“我也是有理由的。”

“是啊,你有理由。”梅伊垂眸說道,“可那也只是你的理由罷了。因為你不希望我做你不喜歡的事,就要讓我放棄很多我喜歡的東西。米夏,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米夏說:“換一個地方,你也可以上學,可以交到朋友……”

“可是這不是我已經得到的嗎?為什麽非要重新開始?”

米夏說:“就算是為了我也不可以嗎?”

梅伊沉默了許久,才擡眸望向她。他笑着,眼眸裏卻全是悲傷,“好啊……只要這是你希望的。”

他起身要走,米夏不由自主就拉住了他的衣袖,“梅伊……”

他回過頭,米夏便向他保證,“我保證會找到比拜占庭還好的地方。”

“都無所謂。只是不要再問我為你做過什麽了,”他溫柔的微笑着,輕聲說,“就算我一次次壓抑着着自己的願望順從你,你也不會記得。反正下一次我也還是會順從你。因為我愛你,而你不愛我。”

米夏只感覺心中無法言說的難受。她确實強迫他改變了很多,因為她固執的相信梅伊的記憶延續在他的生命中,縱然他是魔王,只要那段過往還在,梅伊便也還在。她想要喚醒他身體裏梅伊的人格。

她不願回應魔王的愛,因為她真的不愛他——她為什麽要去愛魔王,連魔王究竟是什麽她都并不真的明白。她憐惜魔王,只因為她相信他同時也是梅伊。可魔王分明就不肯承認梅伊的存在。就算這樣他也還是一次次聽從她的意願。

米夏也知道他必定會順從——如果他真的愛她。

當她第一次利用魔王的愛慕時她就已然明白,遲早她會為此遭到報應的。這世上沒有任何敢跟魔鬼做買賣卻無需付出代價的。

米夏并不後悔。她只是感到茫然無措。她這一生必定要和梅伊一起渡過,她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可她拿不出他想要的東西。

因為她不愛他。

中午的時候雨終于停了。這天下午米夏便去佩特羅拉将軍的府邸請假——也順便辭職。

既然法蘭克的大使已離開了,府上應該不再那麽需要會說拉丁語的廚娘了。她本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侍女長卻并沒有很快的答應,她說:“府上明天要舉辦宴會,有很重要的客人要來。所有的人都為此忙得團團轉的時候,你不但曠工,還要辭職?”

米夏只能再三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之前生病了——也不是馬上就走,我會做完這一陣子。等宴會結束,府上找到新的廚娘再離開。”

侍女長這才平息怒火。府上确實很忙碌,轉眼就有三處在搖鈴找她。她很快便急匆匆的去回話。米夏便去廚房裏幫忙。

廚師長很難得的沒有抓到她就開始八卦,這次他看到她就開始派活。

米夏才挽起袖子開始削莴苣,外間便有人傳話找她。她出門便看到佩特羅拉将軍站在外面,高大的背影浸潤在陽光裏。他脊背筆挺仿佛不可折曲,這氣質總是讓米夏想起雷羅曼諾來。他們都是黑鐵一樣堅硬的男人,明明最欠缺溫柔的特質,卻又那麽的讓人感到安穩和寧靜。

她攬裙向他行禮,輕松提醒,“将軍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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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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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