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悶熱的夏風梭梭穿過山叢林葉,充滿燥意的氣浪一股腦撲在冷汗岑岑的背上,粘膩濕重。
島津笙人的眼瞳宛如毒蛇一般,淬着漆黑的惡意和惱怒,“小櫻,你不要太過分——”
雪見桐冷冷笑了,她眼中的楓色燃燒起來,如同天邊落日未盡的餘晖,“看來是我那天捅輕了,讓你今天還有命站在這裏跟我耀武揚威。”
島津笙人臉色一變,被激怒地大步朝她走來,“雪見櫻!”
她甩了甩手腕,兩根手指間夾着一個銀色的鈴铛,輕聲細語道:“當時就應該直接殺了……”
雪見桐話還沒說完。
三道人影自眼前呼嘯而過。
真希掄起手裏的長/槍重重劈在島津笙人背上,胖達兇神惡煞地抽了他一記大耳刮子,狗卷棘飛起一腳猛踢他胯/下。
島津笙人摔倒在地上,慘叫聲混着滿嘴鮮血和掉落的牙齒,他佝偻着抽搐的身體,“啊啊啊——好痛——痛——”
“你們……”雪見桐睜大雙眼。
狗卷棘臉色駭人,雙目殷紅,洩恨般一腳又一腳地踐踏着島津笙人的頭臉。
雪見桐片刻後回神,焦急喊道:“棘!停下!”
“別管他,這種程度還死不了。”真希完全不覺得哪裏不對勁,目光冰寒。
“沒關系,那之前我會拉住他的。”胖達回頭沖她笑了笑,“桐。”
雪見桐愣住。
“桐,沒必要為了那種垃圾髒了自己的手。”真希注視着她的雙眼,聲音低和,她忽然展顏一笑,大姐姐般擡手摸了摸雪見桐頭頂,柔聲道:“別怕,我們幫你出氣。”
他們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怒火和殺意,痛苦與絕望,殘餘的靈魂被安撫似的漸漸平息。
雪見桐眼中露出一絲茫然,她眨了下眼睛,又仿佛被夕晖搖散,染上了些微熱意。
“胡鬧。”
她啞聲說,拂開真希的手,快步走向狗卷棘,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朝自己的方向扯了過來。
“夠了——”
島津笙人都被他踩的面目全非了,這樣下去真的離死不遠了。
【去死!去死!】
狗卷棘額角青筋暴起,牙齒磨地咯咯響,惡毒的詛咒在腦海裏翻來湧去,舌與蛇牙滾燙灼灼。
他被雪見桐拽了個踉跄,目光裏帶着殺氣,看見她便頃刻消散,紅着眼将她緊緊抱在懷裏,全身微微發顫。
好像被欺負的人是他一樣。
“棘。”
雪見桐松松環住他,輕輕拍了拍背,淡淡道:“沒必要為了這種垃圾髒了自己的腳。”
“別擋道。”胖達嫌棄地用指甲勾住島津笙人的衣領丢到路邊,想了想,轉頭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五指握拳,“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島津笙人茍延殘喘地縮成一團,看起來跟遭受了什麽非人虐待似的,一身髒污血跡,眼神驚恐。
他吓得說不出話,徒然張着嘴,牙齒一顆不剩。
那只醜惡的咒靈早先見到苗頭不對,窸窸窣窣地又潛回了黑泥裏。
誰都沒有去祓除這只二級咒靈,壞人應該自食惡果。
真希走到一邊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又打給苦命的伊地知,“總之,情況就是這樣了,咳咳,啊?什麽?信號不太好……”
擡頭望去,極目之遙,雲霞滿天,燦爛如海,那景色很美。
“回去吧?”雪見桐低聲說。“鲑魚。”狗卷棘聲音沙啞。
他牽着她慢慢往學校走去。
夕陽将那兩人的影子拉長,漸行漸遠。
真希要留在這裏等伊地知,她目視着前方,“喂,你幹嘛不回去?”
“唔……總感覺現在還是不要跟上去的好。”
“為什麽?”
胖達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真希,熊貓也是有眼力價兒的。”
“哦。”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從這條山路上走回學校。
雪見桐放慢腳步,第一次認真望着眼前的景色,從前只覺得煩亂,如同一幕幕枯燥的畫面映入眼簾,不留痕跡的路過、消失。
而今山林、鳥鳴、樹野、綠草、花香,連風也溫柔平靜。
“吶……棘。”
雪見桐猶豫地,輕輕喚了聲狗卷棘的名字。
狗卷棘本來低着頭,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擡眼過去,“鲑魚?”
雪見桐驀地停下腳步,驚訝地望着校門口伫立的那個身影,“百目鬼?”
狗卷棘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穿着黑色學生制服的面癱系帥哥站在校門口,正舉起手沖這邊打招呼。
“雪見。”
雪見桐有些意外,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那位次元魔女的身影,關于侑子和許願店的事,她并不想讓狗卷棘知道,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狗卷棘看出她的為難,主動松開手,指指一旁,“金槍魚蛋黃醬蜜柑。”
“好,”雪見桐微抿唇笑了下,“等我一下,很快回來。”
見她爽利地朝那人走去,狗卷棘不由在意,下颔線繃緊,狀似不經意地瞄着那個身高直逼1米98的黑發帥哥。
啧,不爽。
一般沒有什麽事,百目鬼靜是不會這裏來找她的。難道是侑子出了什麽事嗎?雪見桐開口便道:“你怎麽來了?來拿倒黴幺蛾子的?”
“給你送這個,”百目鬼靜提了提手裏用绀色綢布包裹好的食盒,“四月一日特地讓我帶給你的。”
雪見桐沉吟了下,“關東煮?”
“嗯,”百目鬼靜淡然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最近怎麽樣?還是睡不着嗎?”
“看出來了嗎?其實比以前好多了,”雪見桐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辛苦你跑腿了,啊,記得幫我謝謝四月一日——”
百目鬼靜點點頭,“對了,侑子也來了。”
“诶?在哪?”
“學校裏面,她說要去拜訪自家打工仔的校長,順便參觀下。”
“一日為打工仔,終身為打工仔麽?”雪見桐無奈,“不愧是侑子,不過她怎麽來了?”
她正要接過百目鬼手裏的食盒,突然劇烈頭痛,腦袋裏面像紮了千根針,眼前驟然一黑,頭重腳輕。
“雪見?”
百目鬼靜一手拎着食盒,另一只手将她打橫抱起,神情還是那樣古井無波。
那邊狗卷棘時刻關注着這邊的情況,見狀立刻跑過來,“腌高菜!”
百目鬼靜抱着雪見桐側了側身,低頭看着狗卷棘,語氣平靜地囑咐道:“小心點,小弟弟。”
狗卷棘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胸口起伏,一抹鮮紅怒色飛上臉頰,“木魚花!”
他怕會傷到雪見桐,不敢上前搶人,也不敢使用咒言,焦急地道:“蜜柑!蜜柑!”
百目鬼靜好心地糾正道:“她不叫蜜柑。”
狗卷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芥菜!”
“也不叫芥菜。”“噗——”
縱然腦袋疼的要命,雪見桐也忍不住笑了,她額上冒冷汗,艱難地擡起手錘了下百目鬼靜的胸口,嘶啞道:“別以為長的高就可以随便嚣張啊!這是我男朋友,他是咒言師末裔,不能随便說話。”
百目鬼靜微微睜大眼眸,冷場片刻,反應過來将手臂往前一伸,“抱歉,還給你。”
雪見桐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百目鬼靜真乃神人。
“大芥?”狗卷棘動作溫柔地将她接進懷裏,神情擔憂,“生筋子?鹽漬鲑魚子?”
“不用……這次只有她才能解決。”雪見桐大概知道侑子為什麽會來了,虛弱地道:“就在這裏等一下吧,棘,她大概、很快就來。”
“蜜柑……”
雪見桐扯了扯唇角,說道:“對了,給你介紹下,這個大高個,是我朋友,百目鬼靜。百目鬼,這是狗卷棘,我男朋友。”
狗卷棘心不甘情不願地,“海帶。”
“你好,”百目鬼靜禮貌地打招呼,頓了頓,說道:“啊!”
“怎麽了?”
“不,只是覺得,四月一日知道了估計會哭的吧……”
“那你就好好安慰他一下啊……”
雪見桐沒有一點同情心地笑。
“桐醬好久不見!想我了嗎?”
不遠處,一個高挑纖細,長發過腰,穿着绛紫色旗袍的美豔女人大步朝這裏走了過來。
她似乎對眼前的情況并不意外,只是歡快的神色倏然間冷了下來,語調低幽,“把她交給我吧,狗卷君。”
狗卷棘眼中露出一絲戒備,有所遲疑。
這個女人——感覺不對勁。
可雪見桐見到她卻安心了似的,朝她伸出了手,“侑子……”
壹原侑子将她抱了過來,微涼的指腹輕輕點在她額心,低低道:“真可憐啊……很痛吧?”
雪見桐昏昏沉沉地靠在她懷裏,侑子身上的冷香,稍微讓她感覺好受了點。
“不過,稍微改變了。”
壹原侑子紅色的眼眸仿佛有煙霧萦繞,她聲音如夢,“繼續邂逅吧,直到成為某人生命中不可代替的部分……到那時,便是你真正在這個世界找到歸宿,靈魂完整的時候……現在,睡吧……桐。”
随着她話音的消散,雪見桐眉間的痛苦也跟着漸漸散去,她靜靜地靠在壹原侑子懷裏,呼吸均勻,面容安寧。
“鲑魚?”狗卷棘神色怔然。
“等時機到來,想要許下願望的時候,就來找我吧,狗卷君,”壹原侑子沖他勾起一抹神秘幻惑的笑容,聲音低微幽暗,“不過相應地,你也要支付與願望對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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