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的靈魂狀态不太穩定。
具體原因侑子後來給我解釋過,簡單說吧,時空風暴導致我的靈魂殘缺了一小部分,雪見櫻強大的怨念又使我的靈魂損傷了一小部分,受二者影響,我的情緒被凍結在雪見櫻死前的某個剎那,不甘、憤怒、憎怨、無時無刻的負面情緒滋生無窮無盡的詛咒之力,而世界法則出于對此意外的代價補償,讓我擁有了祝力,可以與這異常的咒力相互牽制。
大部分情況下,這兩者都能維持微妙的平衡。但是也有某一方受了刺激,壓倒性制勝的情況,若強的是祝力的一方還好。若是詛咒的一方,嚴重的話可能會遭到靈魂反噬,發生像今天這種昏迷不醒的情況。
幸好這次有侑子幫忙穩定,不然我說不定——
我長長嘆了口氣,好像……有點對不起棘。
雖然喜歡狗卷棘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幸好還有四月一日帶過來的關東煮,份量很大,我留了一些做晚飯,剩下的讓棘帶去給真希和胖達了。畢竟這可是小狐貍和四月一日特制的妖怪關東煮,可不是随随便便什麽人都有口福的。
俗話說美味的食物也是一劑撫慰心靈疲憊的良藥,雪見櫻的怨恨對我來說就像詛咒,被她的負面情緒控制所産生的殺意,幾乎快把血管和和皮膚皲裂開來的殺人沖動,逐漸在熟悉的環境,和美味的食物中平息下來。
不過話說回來,是我的錯覺嗎?這個藥片是不是有點不對勁,藥效實在差的離譜。硝子老師不會偷偷換成維他命什麽的吧,總覺得像她做的出來的事。
我随手将安眠藥瓶放在一邊,面無表情地泡在浴缸裏,水面上浮滿了冒着白氣的冰塊,用來冷靜發熱的頭腦和不屬于我的,極端的負面情緒。
再這樣下去很不妙啊,最近負面情緒增長的太快了,千絲鈴的裂痕也越來越深,損毀是遲早的事。想再找到一個可以儲存咒力的特級咒具,想必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治标不治本。要怎麽樣才能消除雪見櫻的怨恨呢?殺了島津笙人會讓她好過一點嗎?啊,不行,犯法的事不能做。或者就這樣什麽都不做,等着他自食惡果的那一天?啧,這樣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有沒有什麽——等等。
島津笙人的猥瑣行為和犯罪意圖是一步步升級的,這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是有緩沖時間的,經歷了一開始的驚恐失措,雪見櫻冷靜下來後,難道沒想過收集什麽犯罪證據嗎?錄音也好,影像也好……這個身體只殘留着雪見櫻人生大事件的記憶,細節部分都消失了。但是她既然有那個膽量反抗暴行,用藏在被單底下的匕首捅了島津笙人一刀,也許會留下什麽證據也說不定。
看來有必要找個時間去那個房間搜查一下,就算搞不死他,也可以搞的他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我恨恨地拍了一下水面。
該死的島津笙人,不要臉的家夥,他竟然還敢找到學校,害我在同學面前丢臉,不可饒恕!此仇不報,非桐也!
我深吸了口氣沉入水中,算了算了,不要因為那種賤畜火大,傷咒具。
默數十秒鐘,慢慢呼吸,冷靜下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喀啦——”
耳邊突然一聲炸響,玻璃噼裏啪啦的爆裂,敵襲?!
我驚吓地睜開雙眼,什麽都還沒看清,浴缸裏的水嘩啦啦濺得到處都是,肩膀突然被一雙手猛地攫住,整個人被那股力氣瞬間帶出水面,鼻子進了水,嗆得我直咳嗽。
“蜜柑!!”棘?
水珠不斷從臉上頭發上滴落,阻礙了視線,會這麽叫我的只有棘了,他怎麽會從窗戶進來,搞什麽?!
我一手擋在胸前,怒氣沖沖地推他,推不動,氣的狠狠打了他一下。
“咳咳——狗卷棘!”
棘一動不動,兩手死死按着我的肩膀,神情驚駭欲絕,他的手和冰塊一樣冷,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手背順着我的肩膀流下。
我一時僵住,呆呆望着他的眼睛,那雙總是漂亮清透,如水般的紫眸,此刻卻影影綽綽,如同被黑暗侵噬,瞳眸深處,隐有癫狂。
他不會是以為……“棘,我——”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因為長時間處在低溫下,動作有點不利索,不小心碰翻了放在一邊的安眠藥。
藥瓶咕嚕嚕滾了幾圈,瓶蓋倒在地上,掉落出幾顆白色的小藥丸。
棘目光望向藥瓶上的貼紙,瞳孔猛地一縮。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是你想的——”
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手指迅速伸進來壓住我的舌根。
操啊!
我拼命掙紮起來,抵死反抗的時候不知道踢中了哪裏,他悶聲痛哼,這才松開了手。
我幹嘔了幾下,立刻将他推開,氣的渾身發抖,不管不顧地撐着浴缸站起來,扯下挂在置物架上的浴巾胡亂圍在身上,腿還沒邁出去,就被他一下子打橫抱起來。
棘快步走出浴室,一把扯下被子将我嚴嚴實實地裹起來,邁開腿往外面跑去。
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嘶聲道:“你幹嘛?!”
“喂!桐,怎麽回事,剛剛好大聲——”
正面對上站在我宿舍門口的真希,瞬間震驚失色。
“芥菜。”
棘表情沉重,抱着我就跑,像陣風一樣快。
“喂!等等!怎麽回事!”
真希反應過來在後面狂追。
途中居然還遇到在湖邊看月亮的胖達。
“棘?真希?你們在玩抓鬼游戲嗎?等等我啊!”
大型社死現場才剛剛開始。
硝子老師剛開始還以為我中了詛咒,很快發現不是,她從櫃子裏翻出一條淺色睡裙讓我穿上,然後一臉嚴肅的抽血,做身體檢查。
“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低溫,抱着這個。”硝子老師将熱水袋塞進被子裏,眉心微蹙,“白細胞指标偏低啊,其他指标也才勉強達到及格線。作為咒術師,你的身體素質是所有學生裏面最差的,接下來要增強抵抗力,補充營養。”
“頭很疼嗎?晚上估計會發燒。”硝子老師甩了甩溫度計,低頭看,“38.5度,已經開始燒了,過會兒可能更高。”
我抱着熱水袋死魚一般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狗卷棘朝硝子老師攤開手掌,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嗯?這不是我三天前開給她的安眠藥麽?”硝子老師拿在手上看了看,淡然道:“不過她磕的太勤了,我就給換成了維他命。”
為什麽說的好像我在做什麽違法的事一樣。
“生筋子。”棘微微松了口氣。
“安眠藥?”真希好不容易搞清楚來龍去脈,聞言怒道:“你作死啊!不舒服為什麽不說?這段時間都是硬撐的嗎?為什麽這麽胡來!”
我正心煩意亂,這輩子的臉感覺都被狗卷棘丢盡了,沒好氣的道:“這不關你的事吧!”
“怎麽不關我的事?”真希額角青筋暴起,居然忍了下來,她硬邦邦地說:“你是我的朋友,我關心朋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我一愣,頓時語塞。
硝子老師挑了挑眉,眼中露出一絲意外,胖達連連點頭,欣慰地抹了抹眼睛,“真希,說的太好了——”
“啰嗦!”真希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桐,”胖達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語重心長地,“下次不要這樣了,睡不着你就打個電話給棘,那還不是随叫随到,熱的話,就空調開低一點,吃冰淇淋緩一緩,哪有泡在冰水裏吃安眠藥的,太沒常識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不想活了。”
他努了努嘴,一副你看把孩子(棘)都吓成什麽樣了的表情。
我閉上眼睛,這一刻只想逃離二次元。
兩個小時之後,吊水打完一瓶。家入硝子開完藥便離開了。
狗卷棘揉了揉脖子,坐在床邊。
雪見桐耷拉着眼皮,神情恹恹。
雖然吧,确實是她的不對,但是吧,也沒有那麽不對吧?說到底這家夥究竟為什麽會半夜破窗而入啊,她才快吓死了好吧,更過分的是居然還那麽粗暴地摳她喉嚨。如果當時真的吐了她絕對再也不要理他!
就分手!分手!
雪見桐想起來就氣,上颚都破了,舌頭不小心碰到就很疼。
“嘶——”
她又不小心碰到,捂着嘴,眼眶生理性地發紅。
狗卷棘耳朵動了動,自我僵持了兩秒鐘,小心翼翼地湊上前,“蜜柑……”
雪見桐淚光盈盈地瞪了他一眼,聲音模糊顯得有些軟糯,“你給我走——哈啾!”
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個噴嚏。
狗卷棘表情一呆,嘴角微微抽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他站起來走到桌邊拿過紙巾盒,順便平複自己的情緒。
本來給真希和胖達送完關東煮他就準備回宿舍的。但是今天發生了這種事,他怎麽也不能放心,決定還是偷偷過去看一眼。
因為怕打擾到她休息,所以才沒有敲門,憑着敏捷矯健的身手爬上樹,結果卻看到她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的躺在浴缸裏。
那時候的畫面再回想起來都有種鑽心剜骨的冰冷和痛楚。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
狗卷棘脊背發涼,手上不自覺用了力氣,「啪」地一聲,紙巾盒被捏爆。
他抽了幾張紙巾出來,紙巾盒丢回桌上。
雪見桐心裏一咯噔,生、生氣了?
她不由心虛,悄悄打量狗卷棘的表情,手指略微緊張地蜷縮起來。
狗卷棘一言不發地坐下來,安靜了一會兒,伸手握住她的手,彎下腰,輕輕将額頭抵在她手背上,緊繃的肩膀終于微微放松下來。
雪見桐忽然鼻尖微酸。
她想起自己之前每一次情緒快要失控的時候,都是因為有狗卷棘在身邊,才将她拉了回來。
這次确實是她做的不對,吓到他了,她第一次在狗卷棘臉上看到那種可怕的表情。
“棘……”
狗卷棘側過臉看她,柔軟的睫毛掃了下她手背。
“棘……我……”
狗卷棘直起上半身,幽微的目光落在雪見桐臉上,他用雙手捧着她的臉細細觀察,張了張嘴,“啊。”
雪見桐表情驚慌了一下,目光瞥見他纏繞着繃帶的右手,沉默片刻,乖乖張開嘴。
【棘的手……好涼】
狗卷棘認真地檢查她的口腔內壁,歪着腦袋左看看,右看看,露出懊喪的表情,“蜜柑……木魚花。”
“沒關系,”雪見桐注視着他濕潤的眼眸,抿了抿唇,啞聲道:“棘……抱歉。”
狗卷棘一怔,他的表情不知怎地看起來有些難過,卻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冷不冷?”
雪見桐摸了摸他的臉頰,輕聲道:“你要不要回去換件衣服?”
狗卷棘搖搖頭,“大芥。”
“那……你要上來躺一會兒嗎?”雪見桐掀開被子。
狗卷棘眨了眨眼睛,一手撐在床邊,點頭,“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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