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歲歲長相見

梁冬陽瞧見周沅白很是高興,  拉着人問東問西不讓走，周沅白一改往日臭臉，對梁冬陽有問必答耐心至極，親兒子到成了旁觀者,  不過有周沅白的加入飯局氣氛倒是活躍許多,  梁景和梁冬陽圈子不同,  除了問候身體情況沒共同話題，平時梁景回來陪梁冬陽吃飯,  兩人幾句話便低頭各自吃飯,  周沅白和梁冬陽共同話題多,  氣氛也活躍，梁冬陽鮮少地全程笑容滿面。

飯後周沅白開車送梁景回家，梁景說：“我爸今天很高興，他還像以前那樣喜歡你,  估計做夢都想有個你這樣的兒子，對了,  周叔叔最近怎麽樣？有段日子沒見他了。”

半路殺出的親爸,  感情自然沒辦法跟一起生活的家庭比，這幾年周沅白和周洋的關系不鹹不淡,  只有節假日和工作上的事會聯系一下,  平時各過各的，“我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應該還好吧。”

這答複梁景并不意外,  他默了半晌說：“周阿姨.......這幾年有聯系你麽？”

因為換電話號碼，周玉娟聯系不上，張暖倒是通過社交軟件聯系過周沅白幾次，大致說是家裏過得多慘,  希望周沅白能跟周洋說情，免了她們欠的那些債務，周沅白都沒給回，也如實告訴梁景。

“她怎麽好意思跟你說這些？若不是自己貪心，會落得如此下場？這時候想起你是二哥了，當時她可沒少因為二哥鬧脾氣。”梁景生氣對張暖一通批判，心裏火發洩出去才發現，這樣和周沅白聊天，好像回到過去，重逢以來還是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聊天。

“她聯系你沒？”周沅白問。

“沒有張暖聰明得很，知道聯系我也白費勁。”正聊着梁景手機響了，是經紀人打來的，“喂！紅姐。”

“你在幹嘛？”

“跟朋友一起吃飯完，怎麽了？”

“有個事......和你說下.......嗯.......《天際》臨時改了男主。”

言外之意男主他演不上了，梁景手指不由地捏緊手機，眼看要開拍臨時換男主，這麽突然總要有個理由，“為什麽？”

經紀人吞吞吐吐半天才說出實情，《天際》是小成本制作，經費少才找新人做主角，最近有家公司想給劇組投資，條件是男主換成資方老板的兒子演，劇組為了投資放棄梁景。

畢竟是沒名氣的新演員，劇組這麽做也可以理解，況且這幾年梁景在王美身邊也聽到些娛樂圈的規則，這種事見怪不怪，道理都明白，但錯過男一還是忍不住失落，挂斷電話，梁景沒心情再閑聊，靠着座椅靠背合上眼睛。

“發生什麽事？”周沅白輕輕地問。

梁景搖了搖頭沒回答，他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接受這件無法更改的事實。

周沅白沒再追問，片刻後梁景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助理打來的，助理叫曉鷗，今年剛大學畢業，還沒經歷過殘酷，滿是一腔熱血。

電話接通曉鷗扯着嗓子喊：“我快氣死了、氣死了，紅姐告訴你了吧？咱們定妝照都拍了，馬上簽合同，怎麽說換人就換人？你看劇本揣摩人物那麽久才成功，怎麽能因為資方兒子就空降過來？我聽說他都沒學過演戲，就覺得好玩想試試。”

聽着曉鷗的暴怒，梁景反倒平靜了，“演不成《天際》還有海際、地際，一堆際等着我，不用生氣。”

“你怎麽淡定？那可是你經過兩輪面試才成的。”曉鷗回想那段日子，為這部戲梁景幾個月前便開始看原著，寫人物小傳，還特意找了表演老師培訓，準備這麽多卻被截胡。

“我以前名聲臭，這幾年又沒演戲，如果你是《天際》制片方，你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放棄投資嗎？”

“我”曉鷗說不出話。

梁景幫他說：“你會選投資對不對？站在劇方的角度，傻子都會選投資，有了錢他們能請個有名氣的女主來提高《天際》知名度，或者在服裝道具上下功夫，将來被網友誇贊良心制作，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投資帶來的利益，高于我能給劇組帶去的利益，所以生氣毫無用處，準備試下一部吧，總有一部會戲适合的。”

“可是.......我還是不舒服.......明明付出那麽多”

“好了，不可能事事如我們意，難得休假快去休息吧，別因這事影響心情。”

這些話梁景在安慰助理，也在安慰自己，他在心底問自己學表演的初心是什麽？為了紅還是熱愛，如果熱愛一輩子演配角又如何？如此想來心裏舒坦不少，但仍然沒心情和周沅白閑聊，想到曉鷗暴躁的大嗓門，他說了聲“我助理聲音大，吵到你了吧？”

“沒有。”

按照他們坐的距離，周沅白能聽到他們講話的內容，沒刨根問底追問，倒讓梁景自在不少，有些話他能對曉鷗随便說，卻沒辦法對周沅白說，畢竟他們分別前吵了一架，又那麽久沒在一起，到家門口，他跟周沅白道聲謝便走了，上了樓發現周沅白的車還在，想給周沅白打電話，發現沒電話號碼。

人下車，周沅白立刻給周洋打電話，因為打的私人號碼，接電話的是周洋女兒，不知道是哪個女兒态度十分不好，“我爸睡了，有事明天再打。”

周沅白聽到電話裏稀裏嘩啦的麻将聲，“把電話給他，不然我馬上開車去你家。”

小姑娘聽着不善的語調，乖乖把電話遞過去，周沅白開門見山，“你上次說的影視公司我接了，明天過去上班。”

周洋雖然對兒子不算特親，但子女裏面就這麽一個男丁，自然希望周沅白來周氏上班，提了幾次都被周沅白拒絕，寧願跟林唯四處找人投資也不來周氏求助，看着周沅白心意已決，周洋用集團下一家小影視公司引誘他，希望他能先接收這個小公司，再慢慢引導他來集團，誰知這麽個小公司，周沅白也不接，現在突然打電話來要接手，周沅很高興。

游戲公司基本步入正軌，處理日常事宜林唯一個人足夠，但周沅白還是把這事跟林唯溝通了，林唯一聽影視公司，秒猜出周沅白心思，舉雙手支持，“等你那影視公司走上正軌，把咱們游戲在裏面植入一下，提高知名度。”

周沅白面無表情地說：“古裝劇。”

林唯：“還沒接手你就選好項目了？”

“不用選。”

一部劇的投資不可開發游戲少，周沅白這麽草率，林唯有點懷疑自己的決定，轉念一想反正錢是周洋的，賠了就當周洋這些年補償周沅白的。

公司不算大，職員卻很齊全，到崗第一天周沅白問起《天際》的事，确認梁景是被資方兒子換下之後，周沅白立刻命人聯系《天際》制片人。

一覺過後換角的事，在梁景心裏已掀不起風波，他約了幾個朋友出去騎車，極速刺激下更将此事抛之腦後，休息期間他看了眼手機，上面十幾條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趕忙回撥過去。

“小祖宗你總算接電話了。”紅姐言語間透露着難以控制的喜悅。

“騎摩托沒聽到。”

“《天際》又把你換回來了。”

不足一天從谷底有彈回山頂，忽上忽下跟過山車一樣，梁景一時沒反映過來，紅姐重複一遍，他才說：“什麽情況？”

“聽說又來一個投資商，給劇組投了巨資，直接從小成本變成大制作，好像新投資方和原來給《天際》投資的盛天娛樂是死對頭，故意競價搶資源，這種情況劇組肯定沒辦法用盛天老板的兒子，于是又想到我們了呗，真是太幸運。”

“哪家公司這麽有錢？”梁景問。

“問了制片方沒說，不過我想了下，能跟盛天娛樂公開叫板的公司就那麽幾家，你說會不會是春鳴影視？”

“蔣天？”

“嗯，蔣天好像一直對你挺好的，會不會是為了讨你開心？”

梁景一口否決：“不會，我沒那麽大魅力。”

“那可說不準，等我托人去問問，打探一下口風，如果真是蔣天，我們要好好謝謝人家。”

梁景小時候跟王美簽在一個公司，合約到期後懶得換一直續約，只是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上學期間他被春鳴影視選中，因拒絕簽約，引起春鳴老板蔣天的關注，蔣天這人就一富二代，老板是名銜其實是就知道吃喝玩樂的半吊子，平時玩得大男女通吃，見梁景長相陽光好看起了心思，追着暧昧過一段時間，被梁景頻頻拒絕後，不經常來騷擾卻也沒死心，逮到機會還是說些暧昧語言，梁景統統視而不見。

這事梁景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所以孫紅第一個想到蔣天，于是将此事跟王美說了。

王美先找人問《天際》制片人，無論怎麽問對方都不說，只能根據猜想去春鳴影視打聽，結果蔣天承認了，為表感謝孫紅主動請蔣天吃飯，作為工作的一部分梁景不愛去卻推脫不了，況且這事确實該感謝蔣天。

蔣天帶幾個朋友一起出席飯局，他說這點小事不值一提，身邊幾個朋友反着說，誇大蔣天做出的好，以此來讓孫紅和梁景喝酒。

周沅白在梁景家樓下等一晚上沒見人下來，只好通過林唯要到溫一然電話，想跟溫一然要梁景電話號碼才得知梁景去吃飯了，要到飯店地址，他開過去停好車，怕打擾梁景工作，站吸煙處邊抽煙邊等。

沒一會兒，身邊過來兩滿身酒氣的人，其中一個說：“婦女等會兒你帶走。”

“.......那個年紀，我承受不來，把她仍在這吧。”

“也行。”男人猥瑣地笑了兩聲，忽然罵道：“媽的，之前表演班的人說梁景酒量不行，可喝到現在人還沒事，倒讓紅姐先倒下了，梁景緊着要走，你說今晚蔣少能成嗎？”

聽到梁景的名字，周沅白放慢了吸煙速度。

“準能成，這麽大個恩惠在身上，明知道咱們灌酒梁景也得喝，男一號那麽容易就得來呢。”

“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個傻逼，花那麽多錢投資《天際》”

“管他哪個呢？等蔣天把人睡到手，就算他們知道不是蔣少投資又如何？”

周沅白把抽剩的半根煙仍在地上狠狠碾滅，猛地揪起其中一人衣領，“在哪個包間？”

“你誰呀？”

周沅白一拳砸過去，“我他媽問你，梁景在哪個包間？”

另外一人見情況不妙，急忙說：“在203，你......找梁景做什麽？粉絲？”

周沅白手一甩闊步往飯店裏跑，沒搭理兩人，跑到二樓不顧服務員阻攔撞開203的門，桌面擺滿酒瓶，孫紅已喝倒趴桌上睡着，梁景還在和蔣天周旋，他二話沒說，一腳踢翻蔣天坐的椅子。

梁景大腦昏昏沉沉，“小怪物？你怎麽來了？”

周沅白雙眸如火，顧不上梁景，一拳拳砸在蔣天身上，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蔣天留。

服務員見大事不妙，立即找來經理，經理聯合飯店保安才将周沅白拉住。

蔣天那兩個朋友見情況不好，直接溜了沒上來，蔣天被打得鼻青臉腫，捂着流血的鼻子，“哪來的傻逼，給我拖走。”

聞聲周沅白又要去打，幾個保安拉着才把人攔住，周沅白承諾不再動手，保安這才放開人，他走去在蔣天面前蹲下身。

蔣天下意識往後蹭了蹭，指着周沅白，“你.....你知道我誰嗎？”

周沅白蹲在蔣天面前，怒視前面畏畏縮縮的人，咬牙一字一頓地說：“再敢打梁景注意，就不是打一頓這麽簡單。”

“你是他什麽人？”蔣天問。

這時醉洶洶的梁景晃晃悠悠過來，“他是我......我”話沒說完，一頭栽倒在周沅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