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兩個女孩兒的約會,吃了好吃的,又看了場電影。
佘曉楠男朋友開車接她,繞了一圈先把陳佳雀送回家。
家裏姜初禾後背抵在書房門框一側,腿蹬在另一側,整個人離地一米高。
沖進門的陳佳雀擡擡下巴,算是打招呼了,饒有興致為她示範,方才是怎麽逗她兒子的,“陳皮,吃飯!”、“陳皮,出去玩兒!”
陳皮咧着嘴,欣喜的門裏門外,在姜初禾身下來回跑着,卻始終找不到叫它吃飯、出去玩兒的人。
累得呼哧帶喘,停下腳步,困惑地歪過狗頭,委屈巴巴望着陳佳雀。
“陳皮,吃罐頭!”、“陳皮,玩球!”姜初禾繼續吆喝,欺負短腿女婿沒夠。
陳皮邁開小短腿,抖着裝了馬達的小翹臀,又開始門裏、門外,門裏、門外……
“嗷嗚——嗚——”姜湯趴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交叉相疊,邊看熱鬧邊罵自家老公蠢。
“你怎麽那麽壞呀!不帶這麽欺負皮皮的。”陳佳雀抱起陳皮,拿着它的小狗爪,往姜初禾臉上按。
姜初禾跳下來,笑着逃開了。
陳佳雀湊近聞了聞,“沒喝酒?”
“沒喝。”姜初禾說。
“以為你會玩兒到很晚才回來,沒想到比我回來的還早。”
茶幾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姜初禾走過去,“他們還在玩兒,我先回來了。”
“哪有過生日,壽星先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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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星走了不要緊,壽星的卡留下來就行。”姜初禾看了銀行發來的消費信息,低聲罵了句髒話,打電話過去:“拿着我的卡,到你開的酒吧消費也就算了,五個人花了這麽多,你們幾個喝的什麽呀?給漂亮小姑娘買單了?”
陳佳雀驚得張了張嘴,回到卧室,隔着門,都能聽到姜初禾的冷笑,“那酒進價也就兩千多一瓶,你按一萬八賣我,拿我當傻小子呢?我有什麽錢,我一靠收租過日子的人。滾蛋——!扣除成本把錢原路退回,別逼我明天去店裏查進貨單。”
陳佳雀拿了居家服,去洗手間沖熱水澡。
再出來,姜初禾已經成功找回差價,坐在按摩椅上看書、撸狗。
姜湯大鳥依人,蜷縮在他懷裏,左右搖尾。
陳皮攤開八厘米‘長’腿,以一個烏龜曬太陽的姿勢平趴在地板上。
四小只哈士奇頭、柯基身的狗崽們,互相打鬧嬉戲。
三代同堂,歲月靜好。
家裏狗多,本就是産毛大戶,趕上換季掉毛,陳佳雀随便撿幾天,便攢了一大袋狗毛。
洗淨消毒,用針梳刷開。
端着一盆蓬松潔淨的狗毛,拖着小塊地毯和矮個懶人沙發進來。
又出去泡了兩杯花茶,一杯給姜初禾,另一杯放在地毯上。
坐下,拿着紡錘開始用狗毛紡線。
姜初禾餘光一直跟着她,視線收回、落在書上,好整以暇看完正在讀的章節。
合上書,叫道:“女朋友。”
“嗯?”陳佳雀擡頭看他。
姜初禾抿着兩側梨渦,“準備織什麽?”
毛線初具形态,陳佳雀想到一個聽過的相聲梗,脆生生道:“給姜先生織個毛褲衩。”
“咳!咳咳!咳咳!咳……”姜初禾嗆了口花茶,趴在書桌上,肩膀一聳一聳,起身眼角帶着淚花,不知是咳的還是笑的。
陳佳雀目的達成,笑着繼續紡線。
姜初禾咳夠了,平穩了氣息,走過去,蹲下身看她擺弄,“那你是不是先給我量個尺寸?”
“沒有尺子。”陳佳雀随口敷衍。
姜初禾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拿手量。”
陳佳雀張開手,圍着他的腰線,“一、二、三……”
量完腰,姜初禾把她的手往下挪了挪,“臀圍。”
“……”陳佳雀看着他,沒動手。
姜初禾壞笑催促:“快點兒,量完臀圍,還要量橫檔、中檔、直檔。”
“算了。”陳佳雀沒有膽量用手丈量他的各種‘檔’,“毛褲衩太紮了。”
姜初禾真摯道:“我不怕紮。”
陳佳雀愣了會兒神兒,先是嘿嘿笑着裝傻,馬上又嚴肅起來,“稿子寫完了?”
“沒有。”姜初禾回的理直氣壯。
他見好就收、決計放過陳佳雀,轉身回到書桌前,拉長語調說:“現在就寫。”
“自律性太差,總要有人鞭策。”陳佳雀小聲叨叨。
姜初禾擡眸,“你說什麽?”
“我說!”陳佳雀梗起脖子,硬氣直言:“你這個人!”
“嗯,我這個人怎麽了?”姜初禾懶聲問。
陳佳雀秒慫:“自我要求較高,難免效率低,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紡線是個磨時間的活計,陳佳雀等姜初禾進入工作狀态,戴上耳機,一邊追劇一邊紡線。
淩晨十二點前,收獲了一團顏色不太正的紅棕色毛線。
打着哈欠說:“睡覺吧姜先生,明天再寫。”
“我不困。”姜初禾戴着眼鏡,雙目炯炯有神道:“你去睡。”
陳佳雀曉得,要是不管他,他能熬到淩晨兩三點。走過去,揉着姜初禾的肩頸,哄道:“你也睡吧,書房挨着我的房間,有聲音我睡不踏實。”
“我不出聲。”姜初禾保證。
陳佳雀:“那你一會兒上樓,總歸會有聲音吧。”
姜初禾琢磨是這麽回事兒,抱起電腦,“我回樓上。”
讓你上樓是睡覺的,不是換個地方繼續熬啊!
陳佳雀追他追到樓梯口,“早點兒睡,明天吃蔬菜牛肉粥,你要是起不來,我就把你的那份帶去公司給宋編輯吃。”
姜初禾聞聲駐足,眼簾半垂,“你敢!”
“我敢。”陳佳雀面色凝重一點頭,雄赳赳氣昂昂回房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早飯時間,樓上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陳佳雀醞釀着情緒,上去叫他起床。
姜初禾早有準備,提前扣了暗鎖。
陳佳雀敲門,“姜先生,起床了。”
屋內:“……”
陳佳雀繼續敲,“姜先生,确定不來一碗香噴噴的青菜牛肉粥麽?我還準備了你最愛的小菜。”
屋內:“……”
陳佳雀锲而不舍地敲,“起先和曉楠住,每天都有人陪我吃早飯。現在孤零零做飯、孤零零吃,想來還是曉楠同居好。”
‘咯噔’,門開了。
姜初禾半睜着眼,頂着一頭四處亂翹的雜毛,生無可戀晃出來,施施然往樓下去。
“洗漱。”陳佳雀在他身後提醒。
姜初禾點點頭,又上來,穿過房間,拿起牙刷,伸進自動擠牙膏器裏,然後閉着眼睛刷牙。
陳佳雀:“昨晚幾點睡的?”
姜初禾伸出兩根手指,比了個‘耶’。
果然……,陳佳雀撇了撇嘴:“今晚十一點半就睡行麽?”
姜初禾乖巧點頭。
“你白天碼字不要偷懶,我們晚上吃過晚飯,去公園遛狗行麽?”
“好——”姜初禾刷完牙,胡亂洗了把臉,也不擦幹,捧着陳佳雀的臉頰,還迷糊着呢,便親了上去。
親完也不糾纏,抽了張擦臉巾擦臉,拿用過的半濕的擦臉巾,再擦陳佳雀被他弄濕的臉。
陳佳雀氣笑了,“煩人。”
“我是仙人,仙人掌。”姜初禾揪了幾根兒胳膊上的汗毛,拿給陳佳雀,眼神迷離且深情道:“看,我的刺!”
陳佳雀牽着夢游的人下樓。
盛粥的功夫,姜初禾坐着昏睡過去。
見他真是困,陳佳雀又是心疼又是氣,輕輕搖醒姜初禾,“你上樓睡吧,我給你留着,睡醒了再吃。”
姜初禾拿起勺子頓了頓,“我不困。”
陳佳雀沒見過姜初禾醉酒是什麽模樣,想着大概就是這樣,後悔狠心喊他起來。
姜初禾迷糊歸迷糊,還是不緊不慢的喝粥,盡職盡責地陪吃。
愛人面前絕不認輸,哪怕競争者是個女人,佘曉楠——出局!
陳佳雀最近追一部劇追的入迷,就連剛才做飯也在看,那一集還有十分鐘。
反正姜初禾迷迷糊糊,也說不上話。
将平板放小音量,繼續看。
姜初禾好奇心上線,“追什麽劇?”
“《城南道北》,改編自那師一的同名小說。這可不是無腦偶像劇,講的是八十年代小城鎮,一群人在巷子裏成長,又各自尋夢的故事,包含親情、友情、愛情。”
當寫文的男朋友面前誇另一個寫文的男人,姜初禾該死的攀比心作祟:“我的小說也包含有多種情感,比如仇殺、情殺、沖動性殺人。”
姜初禾咽下粥,夾了小菜,“去年圖書銷量榜,那師一文藝社科類圖書第一,我第二。四月百城書會,應該會見面。”
“不管怎樣,姜先生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名。”陳佳雀手指比心,懇切道:“可不可以幫我要師一的簽名?”
姜初禾停了筷子,一記犀利的下三白眼刀甩過去,“你叫他什麽?”
“那師一。”陳佳雀這次連名帶姓。
姜初禾:“不給要。”
陳佳雀揪着他的袖口搖啊搖,撒嬌道:“我想要。”
“我——”姜初禾挑了挑眉,“考慮考慮。”
一分鐘後……
姜初禾嘆氣,“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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