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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與願違,僅僅過了一個小時,姜初禾便醒了。而且是猛然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的那種醒法,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陳佳雀躺在姜初禾身旁,撫摸他的鬓角,“做噩夢了?”
“嗯。”姜初禾悶聲回應,轉過身、背對她。
陳佳雀從姜初禾身上跨過去,盤腿坐好,對他張開雙臂,“男朋友做噩夢了,女朋友抱抱。”
姜初禾眨了眨眼,欠身抱住陳佳雀,臉貼在她的腰上蹭來蹭去。
陳佳雀撫摸着姜初禾脊背,又摸了摸他的頭。
“以後我要是真走在你前頭了,你也不要交新男友,更不要改嫁。”姜初禾收緊胳膊,孩子氣十足道:“我的錢全留給你,你老了也是一個單身富婆。這世界上的狗男人太多,別去碰運氣。你的愛情運雖然很好,但已經在我身上全用光了。”
“好。”陳佳雀大概猜到他做了個什麽樣的噩夢,“交往過姜先生這種顏值的男友,應該不會再有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姜初禾擡眸質問:“除了這張臉,我就沒有其他不可取代的優點?”
“怎麽會~”陳佳雀一甩手腕、攤開手,細數他的優點,“除了長得帥,姜先生還有兩條又長又直的腿!”
“膚淺。”姜初禾委屈了,“請你多多發掘我的內在美。”
“內在美?肯定是有的。”陳佳雀思索一番,還是覺得誇人不能誇滿,“姜先生出類拔萃的美貌實在過于耀眼,不禁令我忽略了很多其他優點。”
“國家一級拍馬屁專家。”
陳佳雀擡手照着他的屁股毫不客氣地拍了一巴掌,對瞬間瞪大眼睛的姜初禾說:“我以後專拍你這一匹馬。”
姜初禾習慣性翻了個不屑的白眼。
他本就抱病,身體又虛,白眼沒控制好力度,生生把自己給翻惡心了,當即幹嘔了一聲。
“……”陳佳雀:“我……”
“不好意思。”姜初禾努力平複這股惡心勁兒,無力擺手,“我不是針對你,我只是……”話還沒說完,沖向洗手間,這回真的吐了。
姜初禾胃裏是空的,吐也吐不出什麽,胃液流過喉嚨,燒得嗓子火辣辣的疼。
早飯沒吃,十一點左右喝了半杯牛奶。
姜初禾病恹恹的,吓得陳佳雀不敢再同他玩笑,一雙杏仁眼滴溜溜圍着姜初禾打轉。
中午前退了房,家裏五條狗見到他們激動壞了。尤其是陳皮,原地蹦起,一躍一躍地跳,“汪!汪汪汪!”
“嘶——”陳佳雀龇着牙,蹲下身,捏住狗嘴,“皮皮乖,你岳父大人生病了,聽不得吵鬧。”
姜初禾眼皮半垂,下三白清清冷冷審視女婿。
往日有姜湯在,以一狗之力從視覺上拉高了狗子們的平均腿長。
此刻姜湯不在,一眼望去全是短腿。
現如今外孫外孫子們半歲了,瞧着只比陳皮稍微高那麽一丢丢。
姜初禾大為震撼。
‘好在長相上随了姜湯’,姜初禾如是想,多少有了些許的安慰,施施然上樓去。
陳佳雀沒注意到他精彩的微表情,一門心思想着如何料理兩大袋水蜜桃,才不會浪費這麽好的果子。
将狗狗引領到廚房,水蜜桃扒皮去核,一狗一個。喂完把它們關進狗狗睡覺的房間,怕它們吵到姜初禾休息。
再洗一盆桃子,削皮切小塊,加入冰糖拌勻靜置,一會兒熬桃子醬。
中間這段時間,為姜初禾熬了菜葉粥,做了海參蒸蛋、黃瓜炒山藥。
洗了兩個桃子打成汁,用細網過濾,放一勺蜂蜜,倒進大量白水,喝着有水蜜桃淡淡的清甜。
姜初禾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雲随風龜速移動。聽到開門聲,回過頭。
陳佳雀兩手各端一個碗進來,放下後,明朗道:“等一等,還有。”講完這話,颠兒颠兒跑走了。
姜初禾起身去看,是粥和蒸蛋。
很快,陳佳雀又端來黃瓜炒山藥和滿滿一大涼水壺。
“呀!”陳佳雀愣住,“忘拿餐具了。”再次颠兒颠兒跑下樓。
一頓飯,上下三次才算搬運完。
“你叫我,我可以下樓吃的。”姜初禾很感動,然而感動歸感動,本人情感表達欠缺,直勾勾盯着陳佳雀,半晌憋出一句疑問:“女朋友,我要怎麽對你好,才不會顯得你很吃虧?”
“啊……”這可把陳佳雀難住了,半張着嘴,憨笑道:“我沒想過你要怎樣對我好,再說你已經對我很好了。”
姜初禾搖了搖頭,不贊同她的話。一時半會兒又思索不出怎麽能對她更好,而且要比陳英傑對她還好。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菜葉粥,米粒熬碎了好消化,除了剁碎的菜葉還放了點兒肉松,微鹹不膩。
姜初禾這邊喝下一口粥,陳佳雀夾起山藥片送到他嘴邊。
“好吃。”姜初禾想,固然陳英傑養育陳佳雀二十載,往後的人生是二十年的幾倍,而他作為朝夕相處的枕邊人,定能占據陳佳雀心中的C位。
鈕钴祿.姜貴妃以其劍走偏鋒的思想,從如何對陳佳雀更好,迅速轉為怎樣幹掉岳父,成為女朋友漫漫人生路最重要的人。
而在陳佳雀眼中,姜初禾不聲不響努力吃飯,眉宇間散發着高嶺之花的清雅。
倒了一杯放了蜂蜜和桃汁的水給他,叮囑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千萬不要硬稱。”
姜初禾挺直腰板,“我可以吃完的。”喝了一口水,“好喝。”他喜歡甜甜的東西。
剛放出狂言,歇口氣的功夫,發現吃不下了。
可見吃飯也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剩下的粥全部倒進口中,舀一勺蒸蛋塞進嘴裏,喉結翻滾,在陳佳雀錯愕的注目中,忍住惡心,強行咽進去。
這才放下筷子、勺子,擺擺手,示意陳佳雀,他不吃了。
姜初禾不是不肯講話,是不能講話,張口就得吐。
陳佳雀忍無可忍,怼道:“你不僅和姜湯長得越來越像,就連吃飯都一樣不知饑飽了。”
“說我就說我,提我女兒幹嘛。”姜初禾平伸手掌,隔空比量陳佳雀的腿長,“你和陳皮也很像。”
不提狗,倆人是一對兒恩愛的小情侶;
一提狗,倆人瞬間變成瞧不上對方孩子的交惡親家;
陳佳雀端起碗筷,梗着脖子一跺腳,“爹矬矬一個,娘矬矬一窩。等你病好換一個女朋友吧,省得白白浪費你的長腿基因。”說完氣呼呼,頭也不回的下樓了。
瞧啊,即使生氣建議我換個女朋友,也要等我病好。
姜初禾以為,這大概就是愛吧!
陳佳雀下樓繼續做桃子醬。
将桃子皮和冰糖腌制的桃塊放進鍋裏一同熬制,因為要熬許久,這會兒上網查了教程,調了制作班戟面皮用的面糊,煎鍋慢火煎。
一開始的兩張沒找到手感,不是薄厚不均,便是焦了。
陳佳雀吃下那兩張失敗品,手上有了準星,第三張面皮成功。
煎完十張面皮,桃子醬也熬好了。
挑出醬裏的桃皮,擠一點兒青檸汁,靜待冷卻。
刷了幾個玻璃密封罐,到頂樓閣樓,從雜七雜八的小壇子中,裝出一罐牛肉辣醬、一罐酸豆角和一罐辣白菜。
回到廚房,又把酸豆角撈出來切成适口的豆角丁,辣白菜切成适口的小塊兒,放回罐子。
冷卻的桃子醬裝罐,同三個密封罐放在一起,陳佳雀又撿了五個品相誘人的水蜜桃。
洗過手,找出瓶裝奶油。
将面皮平鋪,噴上淡奶油,舀上兩勺果粒分明的桃子醬,再噴一層淡奶油,包成長方體,一個班戟就做好了。
姜初禾獨自在樓上,聽到陳佳雀上樓的腳步,以為是來找他的,結果人家去了頂樓。
想着下樓時總歸會進房間瞧他一眼吧?結果也沒有。
琢磨着她是不是真生氣了,越想心越慌,越想頭越疼。
懷揣自責,扶着樓梯扶手,忐忑下樓。
生氣了一定要哄,當然沒生氣最好。
陳佳雀聽到他下樓,端着包到一半的班戟,打滑跑過來,“怎麽下來了?哪裏不舒服麽?”
姜初禾還在措辭哄人的話,被她猛然出鏡搞得猝不及防,支吾了一下,“我……我下來看看你。”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班戟。
“啊——”陳佳雀垂眸:“這是給曉楠做的,她下班送姜湯過來。”
姜初禾跟着陳佳雀一路到廚房,見到了牛肉辣醬罐、酸豆角罐、辣白菜罐和桃子醬罐罐。
眉頭微蹙,将佘曉楠定義為入侵者。
“再做幾個菜,抽真空了。給曉楠帶回去冷凍,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微波爐熱一熱。”陳佳雀眼角彎彎,“你聞不了油煙,待一會兒就上樓吧。”
“我不想一個人待着。”姜初禾說。
陳佳雀一臉問號,這話不像會從姜初禾口中說出來,他最近不是很怕吵麽?
兩人一番幹瞪眼,姜初禾感到尴尬,輕咳一聲,“感謝曉楠幫忙照顧姜湯,報答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首先我們要了解對方的剛需。”
“比如說?”
“我出錢,你們明天上街随便買。”
“再比如?”
“等我病好了,無縫連接給她介紹男朋友。”
陳佳雀抿起嘴角,将手上的班戟包好,放在托盤上,“她近來……還真的……對一個男人……比較……嗯……有好感。”
“我認識?”
“認識。”
“誰?”
“你爸。”陳佳雀咯咯笑,“曉楠知道你爸為你捅了安承後,覺得他特別有男人味兒。而且之前看過照片,你爸長在曉楠的審美上。”
“神經病啊——!”姜初禾一臉生無可,倚在牆上,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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