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許時念去了劇組報到,宋則之随後也發了消息過來,想跟她一起吃晚飯。

她看着對話框,眉眼之間萦繞着幾分惆悵。

曲夏月見狀,關心地問道:“怎麽回事?吵架了啊?”

許時念搖了搖頭,眉頭未見舒展,然後低頭回複宋則之。

【我跟夏月約好了吃飯。】

【之之:你們每天待在一起,有的是機會一起吃飯。】許時念沒有什麽回複欲望,将手機丢進了包裏,當作沒看見。

曲夏月:“晚上來我房間?我上回沒收了簡弘亦不少好酒。”

許時念勾住曲夏月的脖子,眯着眼睛笑道:“知我者莫若夏月也。”

知道她有煩心事。

新導演叫徐浩邈,名不見經傳到沒有百科就算了,全網都搜不出什麽東西來,除了在校期間的一部畢業作品。

發配一個這樣的新導演過來,劇組無論是演員還是幕後人員,都多了一絲輕視。

可是一進入正式拍攝,許時念就知道徐浩邈的導演功力一點都不差,無論是對鏡頭的運用還是對人設的了解,都是一步到位,跟許時念想要呈現的效果完全茍同。

這是自宋則之後,許時念第一個佩服的導演,僅僅通過幾個鏡頭而已。

她的神色瞬間就認真了起來。

徐浩邈跟演員講戲的時候,話不多,可全是點睛之筆,誇張點講,就是能打通任督二脈的那種犀利。

下午的幾場戲都很順利,王制片說請客,慶祝劇組重新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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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浩邈說不去,他剛來,還得鑽研一下劇本。

曲夏月用手肘頂了頂許時念,低聲說道:“不僅鏡頭的運用,連脾氣都跟宋導很像。”

許時念多看了一眼徐浩邈,他正好也看過來,向她微微點頭示意了下。

許時念:“別讓人聽見了,誰聽見這話都不高興。”

不過她跟曲夏月的感覺差不多,徐浩邈在某些方面的确跟宋則之像。

曲夏月跟許時念也沒去聚餐,回到酒店快七點了,曲夏月叫了外賣送到房間。

兩個人坐在地上,光着腳丫子徹底撒歡。

許時念的酒量其實挺好,但她不經常飲酒,因為酒品不怎麽樣。

聽曲夏月說她醉後就喜歡脫衣服,也不知道有沒有騙她。

所以只敢跟她躲在家裏喝。

幾杯酒下肚,曲夏月便開始審問了:“說吧,跟宋導有什麽問題?”

許時念背靠着沙發,單手搖曳着杯子裏的紅酒,神色有幾分出竅。

靜默了幾許,她才幽幽開口:“大概就是我只許州官放水,不許百姓點燈。”

“嗯?別跟我咬文嚼字。”

“簡單點說就是宋則之瞞了我一些事情,我有點不開心。”

曲夏月挨着許時念坐,伸出手将她攬到懷中,“你不是說過嗎?人生在世,最好不要庸人自擾。”

“大概我說這話時還沒有能困擾我的苦惱。”

“其實瞞着你一點事也可以理解吧,你也瞞着他啊。”

許時念擡眸看向曲夏月,尾調有一絲絲委屈:“話是這麽說,可大腦不受理智控制啊,所以我只敢躲在你這裏喝酒,沒有底氣去質問他。”

尤其通過這陣子的點滴相處,宋則之跟她之間的關系明顯有了突破變化,這讓她漸漸忘記了初衷

只為履行妻子的義務。

宋則之除了性情淡薄點,其他方面都算無可挑剔,将他捆綁進這段婚姻,她理應付出多點。

但是人真的是貪心的動物,她已經開始不滿足這點表面夫妻情,想要進到宋則之的內心瞧瞧。

可這時候她卻被擋在了外面,心裏有落差無可厚非。

曲夏月撫着許時念的頭發,柔聲說道:“念念,我覺得宋導只是不善表達,或者他認為那些事不提也罷,像你瞞着他家裏的事情一樣,并沒有別的壞心思。”

“或許吧。”許時念淡淡地笑了下。

只是充斥着胸腔的煩悶依舊堵得慌。

兩個人喝了兩瓶紅酒,當然大部分進了許時念的肚子,她喝得滿臉都是醺意。

雙眸氤氲着水霧,紅彤彤得如同一只可愛的兔子,她磕磕絆絆地開口:“好熱,是不是沒調空調啊?”

“調了。”

曲夏月話音剛落,許時念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玲珑有致的身材盡顯無疑。

這種喝醉就說熱,二話不說脫自己衣服的壞酒品,曲夏月已經見怪不怪。

她将許時念扶到床上,這時門鈴驟然響起。

許時念呢喃道:“好吵,閉嘴。”

曲夏月叮囑她:“我去看看門外是誰,你安分點躺着別動。”

見許時念毫無反應,曲夏月才起身離開。

從貓眼裏看見是宋則之時,曲夏月頓時頭皮發麻。

她開了條門縫,挽着笑意問道:“宋導,有事?”

“念念在你這裏吧?”

“她……”曲夏月剛輕啓嘴唇說了一個字,後面就傳來許時念迷糊的聲音:“你在跟誰說話?”

看見門縫裏旖旎的那幕,宋則之從容不迫的臉上立刻閃過慌張,下意識就推門進去,又迅速地關上門。

他語氣不善地對曲夏月說道:“轉過去。”

曲夏月微愕了下,被人死亡凝視着,很有求生欲地轉開了視線。

什麽嘛?她看得還少?用得着嗎?

宋則之臉上帶着薄怒,從左邊的衣櫃裏粗暴地拽下浴袍,将許時念包裹得嚴嚴實實。

喝醉了的某人還不滿地掙紮,念叨道:“幹嘛?我熱!”

宋則之:“不許動!”

“你兇什麽?”許時念揚着脖子跟他頂嘴反抗。

宋則之語氣柔了些許:“我沒兇你。”

許時念整個人軟綿綿的,頭也暈得厲害,半垂着眼睑,像是睡過去的模樣。

說時遲那時快,很快就一頭栽進了宋則之的懷中。

他第一次對付醉鬼,雙手有些無措,遲疑了幾秒,幹脆将人打橫抱起來。

許時念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雙眼一合,毫無負擔就睡了過去。

宋則之一臉無奈。

臨走前他忍不住質問曲夏月:“你為什麽讓念念喝這麽多的酒?”

曲夏月倍感無辜:“可以等當事人酒醒了,你自己問她。”

罪魁禍首還想甩鍋給她?過分了!

宋則之低眸看了眼懷中已經不省人事的許時念,太陽穴緊得發疼。

這是他第一次見許時念喝醉,而且還有些毀三觀。

怎麽……就脫衣服了?

宋則之的房間得再往上五層,而許時念自己的房間就在這層。

鑒于她現在這種情況,宋則之還是決定去她房間。

快到她房間的時候,隔壁的房門開了。

正是徐浩邈。

他看到宋則之,目光又移到了他懷中的許時念身上。

宋則之不悅地皺了皺眉,徑自走過去。

這劇組怎麽回事?安排他們倆住這麽近,是何居心?

他拿出許時念的房卡,很自然就開了她房間的門。

剛将人放到床上,許時念又開始解身上的浴袍了,不過由于意識混沌,她扯了幾下,沒完全扯掉,又繼續睡了過去。

從宋則之的視野望過去,根本就是一副令人血脈泵張的畫面。

浴袍被她扯得淩亂,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春色若隐若現。

許時念很白皙,可是喝了酒的她,肌膚就像鍍上了一層淺淺的緋色,誘惑迷人。

宋則之閉了閉眸,上前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又調好了房間的空調。

這麽一通折騰,他都熱得冒汗了。

本來想回自己房間洗個澡,可是要再進來就得拿房卡,拿走了房卡萬一許時念醒來諸多不便。

于是他直接進了這裏的浴室,簡單地沖了澡。

等他出來,許時念已經踢掉了被子,浴袍完全敞開了。

宋則之眸色深谙,漂浮在空氣中的暧昧帶重了他的呼吸。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邁步去關掉了房間裏所有的燈光。

眼不見心不亂。

不過自我折磨這門功課可能是男人最愛修的,宋則之躺進了被窩裏,然後将不安分的醉鬼鎖進懷中,以免她作亂。

肌膚相貼,滾燙暧昧。

宋則之伸手捏了捏許時念柔嫩的臉頰肉,小小地出了口氣。

工作繁忙,有時候為了趕進度,一天也睡不上幾個小時。

所以懷中雖然有個致命的誘惑在,宋則之睡得還挺快。

半夜時分,許時念被渴醒了。

她剛想動一下,就意識到自己似乎被什麽溫熱的硬物給扣着。

思緒空白了幾秒,她被驚吓得尖叫起來。

宋則之立刻醒來,沉啞着說道:“是我。”

許時念開了床頭燈,光暈落在宋則之俊美的臉上,确确實實是她熟悉的那張臉,她才穩住心跳,然後開始秋後算賬:“你為什麽在我的床上?想吓死我嗎?”

宋則之坐起身,目光有一瞬間的凝滞,許時念察覺到了,于是微垂眉眼瞧了瞧。

媽的!!怎麽回事!!

為什麽她身上未着寸縷??

許時念紅着臉拉過被子,矯情地擋了擋,支支吾吾道:“我……有沒有做……什麽有失體統的事情?”

宋則之看着她,皺眉說道:“除了脫衣服,應該沒做別的。”

許時念:“……”

所以身上為什麽光|溜溜的,是她自己作的?

原來曲夏月沒騙她,真是有些無地自容。

“你這醉後喜歡脫衣服的毛病,還有誰見過?”宋則之問得直接。

“當然沒別人了啊,我又不是暴露狂!”

許時念将腦袋埋進被子裏,大型尴尬現場,這種不為人知的一面被宋則之看見了,丢臉死了。

宋則之見她忽然萎靡下去,又補了一句:“但是也挺可愛的。”

許時念倏然擡眸,面紅耳赤地回道:“這個時候你不該誇我,讓這股尴尬淡淡地散去就行了,多說一個字就多延長一秒的尴尬,懂嗎?”

宋則之:“那我就說了幾個字,幾秒就過去了。”

鋼鐵直男請閉嘴!

許時念:“你去給我倒杯水,我渴了。”

宋則之正欲下床,許時念又急急忙忙地拖住他,眼神不自然地四處亂瞟,“我難道還脫你衣服了?”

為什麽他身上也是光的?連條內褲都不穿,她不至于這麽大膽吧?

宋則之拿過一旁的浴袍披到身上,“沒”字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就讓她誤會好了。

他默認的态度讓許時念更是臉紅發燙。

怪不得有人喝了酒會性情大變,她竟然也這樣,脫自己衣服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脫宋則之的?她想幹嘛?是瘋了嗎?

許時念硬着頭皮說道:“你之前說我除了脫衣服,沒做別的是真話吧?你如實說,我撐得住。”

宋則之深邃的眼眸有幾分複雜,遲疑了片刻,回道:“沒有了。”

他遲疑是因為撒了謊,有些心虛猶豫,而許時念卻理解成了他是不忍打擊她,刻意隐瞞了。

她捧住臉蛋,羞澀地說道:“我們是夫妻,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對你做了什麽的對吧?”

宋則之:“你真的沒對我做什麽。”

他越這麽說,許時念越覺得自己肯定做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羞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宋則之低低地笑了下

這模樣真的有些可愛啊。

不過他現在不敢說了,免得她又嫌棄他不會說話。

喝了水,許時念的睡意驅散了大半,意識也清明了不少,就是頭還是有些晃。

她看了眼時間,就盯着宋則之開始趕客:“趁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睡覺,你快回自己房間,免得一早碰上熟人,有嘴說不清。”

宋則之皺了皺眉,低沉地說道:“如果不是昨晚你非抱着我不放,我就不會在你床上睡着,就不用半夜被狼狽地趕出房間了。”

許時念杏目圓睜,臉上火燒火燎地發燙,結結巴巴地反問:“我……抱着你不放?你不是說我沒對你做什麽嗎?”

“你還在我臉上身上亂蹭,還非要親我。”說了一句謊話,再說第二句的時候,宋則之已經熟練多了。

“不可能,夏月沒說過我喝醉還有這樣的臭德行。”因為太過震驚,許時念沒注意到宋則之的不自然。

宋則之:“可能你挑對象?”

“放屁!我死也不相信我會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她今天算是徹底認識了一個全新的自己。

“那你就當我撒謊吧。”宋則之委屈地嘆了口氣,“知道你不信,所以一開始我也沒準備說。”

許時念心虛地看了看被她“折磨蹂|躏”過的宋則之,然後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低低地說道:“算了算了,是我不對,你今天就留在這裏吧。”

宋則之:“行,繼續睡覺吧。”

許時念:??

他是不是接受得太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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