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嘉瑞---格瑞伐桂

(一)初夢

月亮上,真的會有人住嗎?

嘉德羅斯不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說,畢竟連眼見都不一定為實,更何況那些虛無缥缈的故事?

但是,真的有人住。

銀發的妖精坐在桂樹上,他拿着的巨刀刀刃鋒銳,淺薄的紫眸裏是無雙的月光皎潔。

真正的妖精。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銀發的少年舉刀砍向他,卻在最後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嘉德羅斯。”帶着點疑問的感覺,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什麽意思?嘉德羅斯沒弄明白,但他感覺到什麽在猛烈的拉扯着他,像是穿過了時間與空間的隧道。一覺醒來,大汗淋漓。

是夢啊。原來是夢嗎?天亮了。

月亮上的少年怔怔的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半晌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慢慢蹲了下去。

“老大,你今天怎麽這麽沒精打采的?”雷德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昨天晚上沒睡好而已。”嘉德羅斯打了個哈欠,忽然眼神犀利了起了。

“雷德,你相信月亮上住着人嗎?”嘉德羅斯不相信那只是個夢。“相信啊,”雷德坦誠的不像話,“嫦娥公主嘛,誰不知道?”

不對,不是的。嘉德羅斯想,那個人才不是什麽嫦娥公主。

不是嫦娥,又是什麽。

只是單有着一棵桂樹罷了,算什麽月亮呢?但是他就偏偏覺得那一定是月亮上,才會有那樣月光一樣皎潔的少年。

“老大,今天分店那邊送了一張畫過來,說是老大你一定會喜歡的。”雷德說,“哼,故弄玄虛。”嘉德羅斯并不打算看,基本上每天都會有這樣的東西送過來,事實上對于嘉德羅斯而言跟垃圾沒什麽區別。

Advertisement

“那……丢掉嗎?”雷德問。

“不必了,留着明天參加鑒寶會的時候拿出來吧。”嘉德羅斯說。

(二)是夢

夜幕降臨的那一刻嘉德羅斯就有些迫切的等待着入夢。今天晚上還會見到你嗎?

夢境裏是虛無的空白,月亮上生長着純淨的銀白桂樹,桂樹上坐着黑衣白發的妖精,看似冷冷清清,但嘉德羅斯卻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這裏是我的夢境。”他搶先說,“你是誰?”

妖精這才仿佛猛然發現了他的存在,“嘉德羅斯?”有驚訝有無措,但是好像并沒有太多的意外,看樣子是早知道他會出現了。

“你又怎麽知道的我?”嘉德羅斯這次不想簡單的放過他了。

妖精沉默了一下,“我叫格瑞,”清淺的紫眸中倒映着嘉德羅斯的模樣,“我一直都知道你。”

突兀出現在夢境裏的妖精,看不清過去和未來,不知身在何處,更不知為何而來,他可以嗅到清淡的花香,感覺到一個人的存在,他不認識這個人,卻清楚的知道這是嘉德羅斯。

混亂中帶着必然的結果。

“難道我的夢境這麽好進嗎?你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嘉德羅斯問,他讨厭未知,但他也會去追尋未知。“我不知道。”妖精說,“你該走了。”

雖然幾乎一無所知,卻也知道這不是嘉德羅斯能久久留的地方。他再一次揮起了刀。

“住手!”嘉德羅斯不甘心這樣莫名其妙的醒過來,“你是什麽?”搶着問出來的問題。

“你不是說了嗎?這裏是你的夢境。”妖精并沒有停手,淡薄的紫眸裏一片虛無。

“我只是你的一個夢而已。”

巨刀落下的一剎那撕裂時間與空間,嘉德羅斯猛然從夢中醒來。

才不是什麽夢。他想,怎麽會有人做這麽真實的夢?真實的仿佛觸手可及。

一大早鑒寶會上就熱鬧的可怕,無論是真品還是仿品,無論是古董還是當代的畫作,只要展覽起來,就會自然而然的多幾分神秘感。

“老大!出事了!”雷德和祖瑪慌張來報,“什麽事?”嘉德羅斯知道如果不是什麽大事是不止于讓他們這麽慌的。

“昨天送來的那幅畫,出大問題!”雷德說,三人匆匆趕到那幅畫的展區,那裏圍着的人是最多的,很多人站在那就不走了。

嘉德羅斯看到了那幅畫,應該是古畫,無論從紙張上還是畫邊蓋的章來看,都無疑是古畫。

但畫上是和現在沒什麽區別的高樓大廈。這是仿品,但是仿的極真,就好像古人穿越了過來然後回去把自己所見畫出來一樣。

畫的太好了,鑒寶會結束的最後幾分鐘都還有人在那兒看。

“雷德,你相信世界上有穿越嗎?”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嘉德羅斯并不介意多問幾個人,雖然他的決定可能和詢問沒有一毛錢關系。

“那是小說裏寫的啊,老大你不會當真了吧?”雷德回答道,“真的假的,信了就是真,不信就是假。當然了,我們一般都認為是假的。”

嘉德羅斯沒說話了。

(三)非夢

月亮上面真的有人住嗎?沒人能真正回答他這個問題,也許正如格瑞所說,這只是個夢而已,夢裏的,都是假的。

又看到了那棵銀白色繁花盛開的桂樹,樹上依然坐着黑衣的少年,手持翠色長刀,銀發紫瞳。

“喲,格瑞!”嘉德羅斯率先打了招呼,“你一直待在這裏嗎?”在他沒有進來的時候,也這樣一個人待在這清冷的地方嗎?

“不是。”格瑞回答了,“我來自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遙遠到現在他已經記不住那地方的名字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嘉德羅斯并不介意在這種只有他們倆人的地方多說幾句,享受難得的安靜。“就是知道。”格瑞說,“不需要理由。”

嘉德羅斯伸手想讓格瑞拉他上樹,但格瑞的目光只定格在了一個地方,絲毫沒有伸手的意思。

“你……看不見。”嘉德羅斯眯了一下眼睛,語氣肯定。格瑞的臉上出現了一抺驚慌,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誰幹的?”嘉德羅斯察覺到自己不知由何而來的憤怒。

“不知道。”格瑞說,“興許是我自己弄的。”他這個時候才察覺到嘉德羅斯的動作,伸手把嘉德羅斯拉到了他身邊,“我在這裏醒來時就這樣了。”

在一片的黑暗中嗅到了花香,摸到了自己的刀,明明從未來過這裏,卻意料之外的熟悉。以及,聽到了熟悉的呼吸聲。

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會幹什麽,只是潛意識告訴他,這個人叫嘉德羅斯,不能太長時間出現在這裏,他必須把這個人送走。他不知道怎麽送走,只能試探着拿起刀。

空間寧靜了下來,他等了很久,沒有任何變化,直到嘉德羅斯的第二次到來。到來,離開,等待,再次到來,離開格瑞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嘉德羅斯能第二次來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說實話,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嘉德羅斯說,“你讓我感覺熱血沸騰。讓我想跟你戰鬥。”“可是我并不想。”格瑞說,幾乎是一瞬間在腦海裏蹦出“不打”兩個字。

“對,這種被拒絕的感覺也很熟悉,”嘉德羅斯笑了,“我好像被拒絕過很多次。但是現實生活中,沒有人敢拒絕我。”

“那只是暫時的,”格瑞說,“你該走了。”閑聊時間短暫的可怕,“為什麽不能多聊一會。”嘉德羅斯不想走。

“一直的等待來換短暫的見面,不是很浪漫嗎?”格瑞說,“有時候拒絕未畢就是讨厭,也許是為了等待用自己最好的樣子出現在你面前呢?”

嘉德羅斯醒了過來,“可是我并不希望他擁有最好的樣子,因為這樣,他就不會只屬于我了。”不過這次沒人回答他的話了。

(四)迷夢

嘉德羅斯開始期待起每天晚上的夢境了,只要他願意,那裏就是他的現實。

就像年年七月七的鵲橋相會一樣,經歷過等待後的相見,連意義都不一樣了。

嘉德羅斯會教給格瑞一些鑒寶的小技巧,會告訴他一些他經歷的事,他發現他說得越多,格瑞也會因之而想起一點自己的經歷,他能留下的時間也就慢慢增長了。

在這個空間裏,沒有別人,嘉德羅斯所有的話都說給了格瑞聽,好的,不好的。他還可以找格瑞打架,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戰鬥分子得到解放。雖然格瑞常常拒絕,但也有時會答應下來,他目盲,但實力并不比嘉德羅斯差。嘉德羅斯不想離開這處安樂鄉了。

是不是月亮上,是不是穿越,是不是真實,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只是想跟格瑞待在一起而已。

“嘉德羅斯大人!您終于醒了!”刺目的白光驚醒了他,“怎麽了?”嘉德羅斯發現了事情的脫離軌道,“您已經……睡了七天了,我們差點以為……”祖瑪喜極而泣,“這麽久?”夢裏的時間分不清快慢。

嘉德羅斯不禁眼裏浮現了抺暗色,是陰謀嗎?故意讓他沉睡下去是嗎?

(五)碎夢

格瑞等了很久,終于又等到了嘉德羅斯,他熟悉的嘉德羅斯,會有獨特的溫柔和體貼,因此他很有耐心,即使這次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銀白的桂樹花謝了一地,但銀發的妖精依然守在樹邊。

嘉德羅斯再一次進入了這裏。“你是誰?對家派來的人嗎?故意幹擾我的生活?”嘉德羅斯冷冷的盯着他,看着他的笑容僵住,然後消失。

“我。幹擾到你的生活了嗎?”空洞的眼眸中有些失落,嘉德羅斯猛然心軟了一下,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知道了,”妖精微微笑了一下,舉起了刀,“你過得很好。”格瑞說。“你過得很好,所以,”刀落下了,很久沒體驗過的撕扯感再一次把嘉德羅斯拉離了這個空間,“我就放心了。”

少年的最後一句話到底沒能穿越時間空間。格瑞反手一刀砍斷了銀白的桂樹,世界染上了黑色,空間支離破碎了,迎接他的,是毀滅。

不後悔嗎?明明已經全部想起來了,為什麽不告訴他全部呢?這樣就可以把他留下來了,一起永遠的生活在這裏。心裏有個聲音這樣說。

不後悔。他已經過得很好了,我能再次見到他,再次和他說話,已經知足了。他不應該再因為我而失去了。墜入黑暗。

嘉德羅斯的生活恢複了正常,他再沒有在做夢的時候進入那個世界。

但習慣性的想到格瑞,便是心髒的悶疼。不知道為什麽,不明白為什麽。

但時間終會抺去一切。

(六)憶夢

五十年後。

垂垂老矣的嘉德羅斯已經退休了,他不用再忙着鑒寶了,睡覺的需求也低到了極點,每天也沒什麽要做的事。

偶爾想起來,會帶幾個後輩去收拾收拾自己的庫存。那些塵封的文物。

“啪嗒”,一個盒子掉了下來。

後輩撿起來交給了嘉德羅斯。盒子裏是一幅畫。是仿品。

超越了時空局限的高樓大廈沉睡在古樸的紙張上。離奇的匪夷所思,但又偏偏融合在了一起。

“是這幅畫啊,我記得當年好多人說是畫師穿越了呢。”後輩笑着說。

“你相信世界上有穿越嗎?”嘉德羅斯忽然問,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做過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少年正是跨越了時間和空間來見他的。只是他已經不記得了少年的名字,也不記得夢裏發生了什麽了。

“那種事情,是小說裏的啦。”後輩說。

意料之中的回答。

嘉德羅斯收起了畫卷,“仿品而已,拿去燒了。”

卷軸落入火中,無論是歲月緩緩,還是車水馬龍,都散了。

(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