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兩世

第79章 兩世

小白龍眼皮動了動，瞪了他一眼，“我不說話的時候都要遭你嫌棄呢，您喜歡清靜，嫌我礙眼。”

“還會頂嘴了？”玉落凡笑道：“那現在，我難道就不嫌棄你了嗎？”

“可是你攆不走我了呀。”小白龍忽閃着兩個大眼睛看着他，然後底氣十足的說：“你自己說的，我現在可是你的祭品，我以為我還能走到哪裏去？我哪裏也不去，只能在你身邊呀。”

玉落凡覺得，這條小龍，現在是得意的笑了。

他若有所悟的明白過來，“所以，現在就可以肆無忌憚了是吧？以前的樣子，那都是裝的？”

“不要說的這麽難聽。”

他覺得，這條小龍得意的都快翹起了二郎腿，又把頭懶懶的搭在他的手臂上，看起來還悠哉悠哉的，“小爺我以前，就是那個脾氣。”

“小爺？”玉落凡揪着她的小龍角，又給她揪的支棱起來，聲音很具有威脅性地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小爺啊？”

小白龍的身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小爪子還挺可愛的，他又捏了捏她的爪子，小白龍啧啧提醒道：“撸毛還掉毛呢，你小心點兒，不要把我的龍鱗撸掉了。”

玉落凡笑着，就給她扔到了桌子上，小白龍瞬間化身成人，一襲白衣翩翩的坐在桌子上，兩條腿輕輕的蕩了蕩，然後就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

玉落凡一愣，這麽不知羞恥的行為，這是要幹什麽？

楚夏夢的嘴邊、眼底的笑意，都很淡，但是仍能看出心情極好地說：“給你摸，摸這個不帶麟的，不要那麽敗家，龍鱗是可以換銀子的。”

玉落凡被噎了一下，剛要準備把她的腿扔掉，他又被忽而湊近的這一張臉吓了一跳。

她在他的嘴角，輕輕地啄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玉落凡的眼睫微垂着，眼底漸漸地染上一絲潮色，覺得自己很不好，渾身都硬了。他微微偏開一點頭，勾起嘴角，就低低的笑了。

“笑什麽？”楚夏夢直起身子，眼神有些茫然，問的非常直接，“你不是喜歡這樣嗎？”

玉落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意在眼底再次淡開，“嗯，我喜歡，所以——”

“所以我要多多讨好你，我才不會被攆走是不是？”楚夏夢天真無邪地問。

玉落凡發現自己的心跳有點快，小東西長大了就是不得了，還學會撩人了。

“你放心。”楚夏夢從桌子上跳了下來，“我會做的更好的。”

“什麽決心你都下。”玉落凡忽而将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裏，眼底情/欲漸濃。

“當然。”楚夏夢笑的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說：“我這種人，是知恩圖報的。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公平。”

玉落凡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啞色：“誰想要你的命，決心那麽大，那就用你的決心來還好了。”

“哪一個決心？”楚夏夢茫然，“為你，我下過好多個決心。”

玉落凡又靜靜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便微微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痞氣，他輕吻了下她的耳鼓，聲音很低的就落在了她耳邊，又蘇又溫柔，“剛剛下的那個決心，你會做的更好。”

楚夏夢琢磨了片刻，主動的吻上了他的眉眼，鼻尖，嘴角，她停了一下，試探的問道：“這樣嗎？”

玉落凡喉結滾動，啞聲道：“嗯，只是，還不夠好。”他忽而握緊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裏一帶，俯身便吻了下去。

鬥轉星移，山中歲月，仿佛沒有四時交替。

玉落凡倚在門前，看着她堆了一個又一個雪人後，問道：“想出去走走嗎？”

“不要。”楚夏夢直接拒絕掉：“我要守着你醒來。你醒來會不會不記得我了？”

“不會。”玉落凡的指尖，聚起一道靈力，靈力很溫和的落在了雪人的身上，一個個胖墩墩的雪人就全都活了。

楚夏夢揚起嘴角，笑着看他：“它們在跳舞嗎？”

她起身拍拍手，站在玉落凡的身邊，想了想問他：“神識為什麽會比你的身體提前醒來？醒來為什麽就走了出來？”

玉落凡眼底複雜的看了一會兒她，垂下眼尾說：“我想，看一看這次的祭品滿不滿意。”

他勾起嘴角又笑了一聲，耐心極好地解釋道：“我上一次的祭品，可沒有這麽盡職盡責的一直守着，在我沉睡時，還是在我的面前，可是做了許多令人難以啓齒的事情。所以，我那一次醒來，直接把它殺掉了，其實，你之前看見我時，我還算不上是上神，只是不魔不神的一個存在，因為上一次的祭祀失誤，便導致了我再次的沉睡。”

他擡手輕輕碰了碰楚夏夢的眼睫，就笑的跟個勾魂奪魄的狐貍精似地，“所以，我這次提前出來，是想要看一看我的祭品，不順眼的話，就直接殺了，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除了淘氣一點外，這麽聽話。”

楚夏夢擡起眼皮看他，自己那是淘氣一點嗎？其實，是差一點要了他的命吧。

他擡手将她摟在身前問道：“守在這裏兩萬年，會不會很無聊？”

“不覺得。”她說：“月老有些時候，會給我帶過來很多的書籍，我記住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你要不要聽？”

玉落凡笑着搖搖頭，他說：“夏夢，我身體快要蘇醒，它在不停地召喚我回去，我要走了，可是這個時間，對你來講也不算短，最快也還要二百年。”他拽了下她的胳膊，與她面對面，看着她的眼睛說：“再見面，就是二百年後了。”

楚夏夢微愣，低下頭，眼底忽而有些發紅，她的眼睛輕輕眨了一會兒，笑道：“哦，沒關系，不就是二百年嘛，比起兩萬年，這麽一點時間，不算什麽的。”

玉落凡擡起手，輕輕地擦着她的眼角，濕濕潤潤的，他又俯身，在她的眼睛上輕吻了一會兒，聲音很輕地數落道：“不算什麽，那你哭什麽？怕再也見不到我，還是怕你自己會變心啊？”

他又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勾起嘴角，眼底滿是不舍地提醒道：“別做夢了，我們有紅線綁着呢。”

他又笑意頗深地看着她說：“還是你綁的。”

他聲音很低的哄道：“所以，不難過，等我醒來，我就再也不會離開了。”

可，有誰料到，兩萬年都等過了，二百年卻等不到，陰間陽間，奈何兩岸，碧落黃泉，總是差了一步，從此，就又了差了千年萬年。

冀繁星看見夏晰否的眼角，流出眼淚，他不知是怎麽回事，一邊給她擦着眼角，一邊自己也在流着眼淚。

每每趴在她的身邊睡着時，都會夢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去，而與以往不同的是，自從這次從雪山回來，每個夢境，都變得異常的清晰，包括以前做過所有的夢，也都一一的想了起來。

最後的二百年，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她是怎麽拔掉自己的逆鱗，怎樣一點一點的在他面前化作塵埃散去，他的心，痛極了，每一次的崩潰，他都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極致，可是極致之後，還有極致，心痛，每一個地方都在痛。

而夏晰否，仍在夢裏，夢裏的她有些迷茫，她在夢裏推開了一扇門。

大一開學不久的課堂上，她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坐在角落裏，忽而，身邊的空座上，就坐下 來一個人，并且還笑着跟自己打着招呼，他說：“同學你好，我叫冀繁星，請問，你跟杜若歡熟嗎？”

夢裏的她，表情冷淡，還頗為厭煩，她說：不熟。然後準備離開這個位置，可起身的瞬間，唯一的空桌，就是他們的身後。

從此以後，無論她坐在什麽位置，走在什麽地方，身邊都會跟着一個叫做冀繁星的人。

再後來，這個叫做冀繁星的人，成了她的男朋友，而且還跟她道歉，他說：想要認識你，我卻用了一個最錯誤的搭讪方式，我喜歡你，跟杜若歡沒關系，對不起，是我讓你誤會了我，誤會了好久好久。

可是，夢裏的她，在聽他說出這樣一翻話的時候，卻是已經得了一種，永遠都治不好的病，腦癌，還是晚期。

他從認識自己的那一天起，就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陪在自己的身邊，而她，能夠陪他走過的日子，卻是屈指可數的只有六個月而已。

她又推開一扇門，那是學校的禮堂。

那一天，在她的記憶裏，應該是校慶，可那時，她已經因為自己的病而休學了。

她看向舞臺，燈光打在了冀繁星的身上，他穿的是一件黑色整潔的襯衫，領口處，還有些松散的少系了兩顆扣子，他的頸部颀長，喉結輕動間，便看着某個方向抿而輕笑。

舞臺上的燈光閃過，恰逢适宜的，又打在了他左耳的耳釘上亮了一下。

那耳釘，被燈光照的，也有些星光斑駁，和她耳骨上的那枚耳釘，是一樣的，都是藏藍色的。

她看見他指尖輕掃過琴弦，垂了下眸，又輕輕地擡起，便眸光溫柔的看向某個角落。

夢裏的自己，也擡眼看去——那個角落裏，坐着的人，竟然也是自己，她一瞬怔愣，可就在她怔愣間，她聽見他輕聲開口，那幹淨的聲音，随之，也回響在了禮堂內外——

緣分在齒輪間輾轉

轉出了多少寂寞難言

曾經的日夜缱绻

記一筆青澀長篇

思念落在字間

也落在筆尖和紙間

等你看見

等你倚在身邊

等你淺笑

淺笑而又心照不宣

這十一年

等一仙子下凡

等你落入凡間

我想與你漁歌唱晚

也想與你海角天邊

十一年好久

歲月又豈堪空候

那個少年在懵懂的空守

守一個女孩的側目轉身和回眸

他在等一個擁抱

用五百四十五天翹首

那雙眸子寒涼許久

可否為我駐足片刻和停留

我的心在顫抖

遇見的和空守的人兒依舊

你笑眼轉身回眸

又莞爾和我牽手

十一年多久

埋下了一顆情種

便從此情根深種

十一年太久

晃過了歲月的瞳孔和眼眸

十一年過後

有幸和你相守

我的懷抱在此恭候

恭候

恭候你好久好久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有對上輩子的回憶，所以，有些內容是《闖進我的世界撒野》裏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