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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墓地也寄托着對已故親人的哀思, 但大多數時候,提起這裏,總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和恐怖盤旋在人的心頭。

胡初七說出那個司機在南山公墓那裏,衆人都沉默了下來。

還是劉曉梅抖着聲音開口, “他去那裏做什麽?”

她說這話的時候, 是看着胡初七的。

胡初七卻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正跟陸小蓉說話的胡天貴。

今天她跟胡天貴一起回張家這邊來的時候, 胡天貴在路上, 就忍不住問她,“七七, 你都是哪裏學的那些?”

胡初七自然之道他問的是什麽, 無非是她怎麽就懂得抓鬼之類的這些東西了。

胡初七正想着要怎麽跟胡天貴解釋這個事兒, 就又聽到胡天貴在一旁自言自語,“總不能是在夢裏學會的吧?”

胡初七:……囧。她第一反應确實打算這麽說的。

然而胡天貴只是喃喃自語了這麽一句, 就沒在問了。

但是胡初七卻知道,胡天貴的疑惑并沒有打消,他只是,習慣性的去回避某些問題。

就好像,當初他知道胡家二老偏心弟弟,也知道他們做的不對, 可是他因為過于孝順, 因此只選擇回避這個問題, 由得他們欺負。

現在, 他因為太疼愛這個女兒,不願意去猜測女兒為什麽會這樣, 也不想讓女兒變成別人嘴裏特別的存在,他希望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就好,卻又覺得胡初七這樣又很不錯, 所以他有一次選擇了回避。

但是這一次的回避和之前的不同,之前的事情發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是自我逃避。

現在事情發生在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身上,他的逃避卻是一種下意識的保護。不願意女兒的與衆不同太過引人注意,他想好了,不管孩子身上有什麽秘密,他做唯一個父親,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他的孩子,保護好他的家。

胡初七松了一口氣,平常她是不會沒事就動用靈力去聽別人的心思的,但是今天被胡天貴忽然那麽一問,太過緊張擔憂了,就忍不住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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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之後,又感動又高興。

胡天貴的意識正在開始慢慢轉變,而且是往好的方向變,變得更加的自信,有主見了。這是一個好事兒,畢竟他是一家之主,胡初七又不打算跟自己老爹争取一家之主的地位,她只想賴着老爸老媽,嗯,在算上胡永修這個哥哥,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

聽到劉曉梅問胡初七,胡天貴便往這邊看過來,胡初七小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而胡天貴也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回答,并沒有表現出異樣,胡初七便安心了。

她軟軟的說道:“墓地陰氣重,外面太陽曬得久了,他就要找地方躲起來。”胡初七解釋道,盡量用比較通俗直白的話語去回答。

劉曉梅點點頭,“那我們直接過去?”

“直接過去,越早找到他越好。”說不定,那個司機還有得救。

張大路卻問:“需不需要準備什麽東西呀?”眼睛裏閃閃發光,比如符紙啊,朱砂啊,黑狗血什麽的。

胡初七看了他一眼,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又不是道士,她抓鬼,靠的是武力值碾壓,那些輔助的東西對她來說完全沒必要,再說了,總不能讓她一個三歲的娃娃,穿着道袍,揮舞着小劍,然後沖上去大喝一聲:“妖怪,哪裏逃?”

太蠢了,胡初七搖搖頭,堅決且面無表情的說:“不要。”

她青丘九尾王族的面子還要不要了,要是被什麽旁的妖族發現了,那豈不是很丢人。

見她這樣堅決,張大路反而有點小小失落。

自打胡初七在她家露了兩手之後,他忽然就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雖然碎了,卻給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讓他覺得十分的好奇,總是忍不住想要多知道一些。

不過七七不要符紙,朱砂什麽的,是不是也說明她很厲害,并不需要那些外在的東西。

沒看她在他們家裏抓那個□□的時候,就小手那麽輕輕一抓,就把那東西給滅了嗎。

張大路想到這,一下子又精神奕奕起來。

就算不能看三歲半小道士捉鬼,但是可以看三歲女童小手一抓,百年妖邪魂飛破滅這樣精彩的場景,也足夠他将來跟人(主要是張大河)吹噓的了。

張大路摩拳擦掌的要跟着去,那邊他弟弟一家也聽到消息趕回來了。

因為帶着張倩倩四處求醫,他們的生意也很久沒開門了,再一次求醫無果之後,王奶奶就勸他們,先好好休息,然後把家裏的小飯館也重新開起來,妞妞這病一時半會兒怕是急不得了,只能慢慢來。

王奶奶當然不是要放棄妞妞,只是不想自己兒子兒媳一家把生活過得一團糟。

給妞妞看病還是會繼續下去的,只是生活也要接着過。

所以這兩天張大河跟妻子何梅花去了一趟外地進貨去了,今天才回來。一進門,何梅花就大喊一聲:“妞妞!”然後就奔着那邊妞妞去了,一把抱住女兒,就哭起來,“妞妞,媽媽來了。”

妞妞也擡起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小聲的喊道:“媽媽。”

這一聲媽媽叫出來,何秀梅聽到了,當即哭的更大聲了,這是喜極而泣。

張大河也紅了眼眶,他們這些日子過的一直很糟糕,自從妞妞出事之後,沒有一天是踏實的。

雖然妞妞的腿傷早就好了,可是不知為何,就是一動不動的連話也不會說了,明明是健康的孩子,卻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帶去看了好多醫生大夫,都說查不出來問題。

只有一個大夫說是心理問題,可這心理問題具體要怎麽解決,他們也不清楚。只說國外似乎有着方面的研究,國內現在卻沒有更好的辦法。

可是國外哪裏是那麽好去的,就算他們湊齊了錢,辦好了手續,去了國外也是抓瞎,根本不知道該帶着妞妞去哪裏找大夫。

正在一家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張大河忽然收到大哥的傳信,說妞妞好了!

這真的是天大的喜訊,他一開始還不敢相信,當即就和妻子跟供應商那邊說了一聲,告罪了下趕着回來。對方一聽是他女兒的病好了,也為他高興,只說等家裏的事情處理好了,他們在繼續談。

于是張大河跟何秀梅兩人連休息都顧不上了,就直接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

沒想到,女兒真的全好了!

不僅能走能跳了,還能開口說話了!

張大河一個漢子,都忍不住哭了。

他等妞妞重新開口叫爸爸,等了太久了。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在等到了。

“妞妞,爸爸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出事了。”

“呸呸呸,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妞妞才好,你這說的是什麽喪氣話。”王秀芳照着小兒子頭上拍了一巴掌,生氣的說。

張大河撓撓頭,“媽,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嗎。”

胡初七在一旁眠嘴一笑,心想這張家兄弟不愧是親兄弟,一眼看過去都很嚴肅,可是一開口,都是憨憨。

那邊張大河注意到了這個小姑娘,他都聽大哥說完了,要不是這個小姑娘,他閨女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好呢。

而且着小女孩,不僅救了他女兒,還救了他們一家子。聽完大哥的描述,張大河也震驚不已,都說建國以後不許成精,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

面前這小女孩,比自家的妞妞還要小兩歲,卻長得十分嬌小可愛,靈氣逼人,而且還那麽有本事。

張大河搓了搓手,卻不知如何開口道謝。

要是救人的是個成年人,哪怕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或者少女,他都知道該如何說,面對這麽個小娃娃,他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

張大河盯着胡初七半晌,蹦出來一句,“七七啊,不然我認你做幹女兒吧!”

胡初七:……

衆人:……

胡初七真的是哭笑不得,怎麽人人都想認她做女兒。

張大路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你想什麽呢,要是能認的話,哪兒還有你的份兒,你嫂子可也惦記着呢。”

張大河這才想起來,他大哥告訴他了,胡初七是他們大姨的幹孫女。

唉,認不成女兒,也算的上是侄女,都是一樣的,反正都是親戚,沒什麽區別。

何秀梅抱着女兒笑着說:“那我們妞妞以後可就有一個這麽乖巧可愛又漂亮的小妹妹了,妞妞你高興不高興呀?”

妞妞瞪着圓圓的大眼睛,大聲說:“高興!”張倩倩這兩日,早就跟胡初七打成一片了,巴不得天天跟胡初七在一起玩呢,她很喜歡這個妹妹,甚至還想讓妹妹住在自己家裏,可是奶奶他們都說,妹妹要回自己家住,妞妞還有點不高興呢。

下午的時候,張大路和張大河還有胡天貴帶着胡初七一起去南山公墓,其他人就留在家裏。

胡初七說墓地陰氣重,怕陸小蓉她們去了反倒是對身體不好。

陸小蓉當着衆人的面,真想揪着胡初七的耳朵問,我們幾個大人不能去,對身體不好。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就沒事兒了?

但她也知道,自家女兒又不是普通人,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會擔心。

胡初七抱抱陸小蓉,“沒事的媽媽,我很厲害的,不要擔心。”

陸小蓉拍拍她的小腦袋,“你呀,你就逞能吧,注意安全啊,不許胡來。”

胡初七重重的點頭,“我知道啦媽媽,等我把壞蛋消滅了,就回來。”

衆人見她人小鬼大的模樣,不由得大笑,氣氛也變得輕松起來。

胡初七一行人出發了,張大路開車,張大河坐在副駕駛,胡初七和胡天貴坐在後面。

路上的時候,張大路忽然開口:“胡老弟,不是老哥我多嘴,我剛才恍惚聽到說你家裏那邊有點麻煩事。我現在,是把你當親兄弟,你要是遇到什麽麻煩,你盡管開口,能幫的我一定幫。”

胡天貴愣了下,然後說:“謝謝張大哥,其實,唉,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家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張大河看他的表情不太好,于是說:“是不是不太方便說?”

“沒什麽不方便的。”胡天貴苦笑一聲,将胡天福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張大河一聽就怒了,“你這個弟弟,胡老弟你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這個弟弟着實有點不是東西!怎麽能做出這種事兒,自己被抓就算了,還要牽連你。”

張大路礙于開車,不好太激動,不過弟弟說完,他也連聲附和。

“要說家裏有兄弟,理應互幫互助的,怎麽你這個弟弟聽起來似乎總是給你找麻煩?要我說,這樣的弟弟還是算了,別去管他了,他都是個成年人了,孩子都兩個了,難道還分不清是非不成,你越幫他,他反而越不自己承擔,到頭來,還要怪你。你又是何必呢。”張大河勸道。

胡天貴點點頭,看見胡初七關切的目光,笑笑,“我現在也都想明白了,我父母那裏,我也不會不給他們養老。但是我總不能連着弟弟一家也一起養,且不說我沒有那個能力,就算有,難道我要管他一輩子不成?”

“你能這麽想是對的。”剛好是紅綠燈,張大路停穩車,“人家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可是家裏要是出了這麽個攪家精,那就有夠你煩的了,該你做的你做了就是,不該你做的,你也不要有什麽負擔。”

人家張家兩兄弟都不在意在兄弟面前說這些,是把胡天貴當自己人了。

胡天貴哪裏不曉得張家兄弟的好意,當即說:“我都明白的,謝謝你們。”

胡初七在一旁聽着,看胡天貴眉宇間的愁緒漸漸的消散,知道他是徹底想通了,也就放心了。

她們一行人開着車子終于到了南山公墓,這公墓在郊區地方,一條小路直達上面,但是停車的地方在下面,得自己走上去。

入口處有一個小屋子,應該是值班人員住的地方。

張天河進去看了下,“沒人。”看來這人也不負責啊。

按理說來這邊的人都應該登記的,但是如果沒有人的話,那不就是什麽人都能進去了。

胡初七似有所感的擡頭看向上面的方向,一團黑氣正盤旋在某處,她小手一指,“找到了,就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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