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呀

第40章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承恩侯府的人一直都在等着賀章之, 特別是蘇绮那張臉沒法子見人,侯夫人足足撲了兩層粉才勉強遮蓋住她臉頰的紅腫,所以費了老鼻子勁兒, 就這樣蘇绮也不敢擡頭看人, 生怕別人察覺到她的異樣。就在衆人忐忑等待賀章之時,哪知賀章之竟然并沒有來, 氣得蘇绮直接摔了幾個瓷瓶才算洩了憤。

賀章之這麽言而無信,侯夫人怎敢依他?使喚着管家就讓他去賀府老宅找人, 但是管家不聽侯夫人的吩咐, 他看了看蘇钰的臉色, 然後跪在地上裝起了啞巴。

蘇钰喝茶掩住嘴角的弧度, 直到現在,他終于能肯定一件事了。好一個計中計, 這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賀章之,陰險狡詐,自己都能發現蘇绮和宋衍庭的私情, 更何況賀章之?怕是自己都是賀章之計劃中的一枚棋子吧。

蘇钰睨了眼蘇绮,望着她失态的模樣, 蘇钰挑了挑眉, 他與蘇绮雖說是一母同胞, 但二人感情向來不親厚, 後又因蘇绮自己和心愛的女子被拆散, 從那時自己就對這個妹妹再無親情可言。

他不會對蘇绮有過多的照顧,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而蘇钰自己的人生已經蘇绮所毀掉,就別指望他會拉蘇绮一把了。

賀章之沒有如約而至,就已經說明了一些事情, 不過看着蘇绮和侯夫人的模樣,大概只有蘇钰猜到了賀章之的想法。

不過這也正常,誰讓蘇绮随她娘呢。

侯夫人見管家這幅态度,那更是咬牙切齒,說道:“順安,這個侯府還沒輪到你當家作主的份上!”

蘇钰繼續抿茶,譏諷道:“娘,賀章之不來您難道不應該高興嗎?”說着話他便揮退了管家,此時房內無外人,蘇钰說話自然更不會客氣。

蘇钰又道:“賀章之若是來了,看到蘇绮這臉上的巴掌印還有脖子上的手掌印,你讓他怎麽想?賀章之是太子心腹,無數事宜都要從他手經辦,你們莫不是以為人家都和宋衍庭一般無事可做吧?”

一個向來話不多的人都能陰陽怪氣,可見蘇钰對她們二人的怨氣有多重。

蘇绮被他話裏的冷嘲暗諷給羞的無地自容,做了那等茍且事還被兄長抓住,蘇绮這般厚臉皮的人都有些擡不起頭。

蘇钰起身,拍了拍袖子,懶得這跟這些蠢貨多言,他漫不經心的瞥目,道:“蘇绮,你若是還想活命,明兒就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去賀府,若是不想活命,那你就繼續背着賀章之偷情吧,我這個做兄長的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給你收屍了。”

蘇绮雙眼發紅地咬着唇,埋怨道:“你是不是想逼我去死?我早就知道,你特別恨我,但是我是你親妹妹啊,你犯得着怪我這麽多年嗎?我也知道錯了啊!”

蘇钰輕蹙眉頭,道:“聒噪的東西,不識擡舉。”

侯夫人按住還想要反駁的蘇绮搖了搖頭,蘇绮終于忍不住心裏的委屈趴在她的懷裏哭了起來。

蘇钰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他該做的提醒,蘇绮要是想作死,他絕對不會攔着。他也說到做到,蘇绮真被賀章之折磨死,他一定去給蘇绮收屍。

那個一直讓侯夫人心梗的蘇钰終于走了,侯夫人也大松口氣,她這人不是多聰明一女人,但是當年老承恩侯的叮囑讓她記了許久。

“順安這孩子知禮數,比你們這些只知道窩裏橫的東西厲害多了,鄭氏,我看在你生下順安的面子上,給你一句提點,保你日後平安富貴。順安做什麽,你就跟着做什麽,他讓你做什麽,你就聽話的做什麽,不需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這些年鄭氏小事發癫,大事都在聽蘇钰的話,所以承恩侯比以前還要尊重她這位正妻。

鄭氏也就嘴上強硬态度,心裏其實早就換了另外的态度。

她勸了勸蘇绮,主意改地飛快,她地說道:“順安是你哥,你們兩個是一母同胞,怎麽說他也不可能去害你,你就暫時聽他安排吧。娘再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绮兒,你這次真的做了大錯事啊,娘當初怎麽跟你說的?宋衍庭就不是個有擔當的人,你偏不信,舍了賀章之就一心念着宋衍庭,遲早有你後悔的那天!”

蘇绮眼睛都要哭腫了,她揪着鄭氏的衣襟,道:“娘,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搗的鬼吧?真的不是我啊娘!我們今天只是做了和從前一樣的事情,我不曉得祿沛他為什麽會這樣對我啊,娘,你怎麽就不信我?”

鄭氏拍着她的後背,心疼的不行,說道:“娘沒有懷疑你,你是娘的乖女兒,娘怎麽可能會那麽想你?”

這夜過得飛快,鄭氏難免年歲大了,陪不了蘇绮多久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绮則自己一個人緊緊抱着被子,好似這樣能給她一些安全感。今日經歷的事情讓她夜不能寐,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事兒,氣得她躲在被子裏直抹眼淚。

蘇绮産生了一種對自我唾棄的心理,她甚至覺得自己和宋衍庭偷情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可她是真的愛宋衍庭,哪怕付出生命也可以,但為什麽現在的自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一晃神,天都亮了,蘇绮臉上的腫已經消了下去,她在圓兒的裝扮下,恢複了往日那個溫婉可人的侯府千金,只是蘇绮的眼神沒了神采,讓她變得有幾分黯然。

她臉上的腫消了,眼睛的腫消不下去,圓兒急的不行,使勁的在想法子。

蘇绮看着鏡子裏憔悴的樣子,抿抿唇角,說道:“眼睛腫就腫吧,這樣看起來倒顯得可憐。”

“少夫人...”

蘇绮提了裙子坐在了鄭氏的旁邊,沉默着用着早膳,不多久,蘇钰便緩緩而來,身後還帶着一個背着藥箱的大夫,蘇绮不由得将頭垂的更低。

蘇钰讓大夫給她把了把脈,随後從藥箱裏拿出了一包藥,對旁邊候着的圓兒道:“給少夫人煎了吧,養身。”

蘇绮擡起眸,和蘇钰對視一眼,不太明白為什麽自己要喝這藥。

蘇钰頗為無奈,早知鄭氏不靠譜,沒想到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怎麽操心,這藥是專門讓大夫開的溫和避子湯,自己一個大男人,卻還要操心這事兒,哎。

知道待會要喝藥,蘇绮也沒胃口吃早膳,她起身回了房,也不做什麽就發着呆看着手裏的玉佩,圓兒見狀心情複雜地抿起嘴角。

這是宋衍庭送的,蘇绮一直随身帶着壓裙,很是珍惜。

待她喝完那碗藥後,嘴巴一直苦苦的,從侯府到賀家老宅并不遠,馬車很快就到了老宅,當蘇绮從馬車上下來看見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賀章之時,嘴裏的苦澀快要令她窒息,蘇绮忍不住朝前邁了幾步。

賀章之俊秀文雅,他持着溫潤的笑容,身後是園中的花朵簇簇,讓他淡雅的氣質一下子添了幾抹耀眼。

他的出現讓蘇绮頗為驚訝,賀章之自從有了別院外室就很少來老宅這麽早,蘇绮目光投向他,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微笑。

賀章之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當作沒有看見蘇绮的舉動,使得蘇绮表情一僵。

賀章之率先請罪,道:“順安,我昨日失約,真是對不住了,實在是事務繁忙騰不開身,勞煩順安跑一趟,送绮兒回府。”

蘇钰托了托他正要彎腰的動作,道:“九如客氣了,小事一樁,不足為慮。”

賀章之笑說道:“今兒蠻巧,我休沐,不如我請順安再去鴻運酒樓那痛飲一番?”

蘇钰這才想起賀章之還有個外室,等下可以再拿外室做文章,賀章之陰了承恩侯府一次,理該是還他一次。

不過想着賀章之那狡猾的心性,也許外室的事他已經處理好了,但這也是自己的妄自揣測,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了九如,我這次來賀府,是有事與你一談。”

蘇钰表情沉重,賀章之不由得也收起了笑容,不解地皺起眉頭,道:“那還請順安來我書房詳細談一談。”

蘇钰補充道:“不僅是我,還有绮兒。”

賀章之一愣,“與她有何幹系?”

賀章之的語氣有些擔憂,這讓蘇绮聽的眼眶一熱,突然反省自己的從前到底有多荒唐可笑。

蘇绮的茍且之事讓她心虛,也讓蘇绮放下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再對賀章之有偏見,所以聽着賀章之的話,蘇绮破天荒的有了反思之心。

賀府的園林再驚豔,他們幾個人也無心欣賞,穿過園林來到蘇绮和賀章之的院子,他推開自己的書房,這裏經常有丫鬟收拾,可并沒有絲毫的生活氣息,就連擱在書桌上的硯臺都沒有被磨損的痕跡,可見主人并不經常在這裏。

蘇钰了然,坐在凳子上,對賀章之道:“绮兒昨日冒着大雨回侯府是有原因的,我外祖母遠在揚州,她介紹了一位大夫與我們見面,他是揚州有名的婦科聖手,專治女子的疑難雜症。”

随着蘇钰的話,蘇绮垂頭哭了起來,她很想說蘇钰說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但又想到自己沒了清白之身,日後被賀章之所知怕是真如蘇钰所說的那般,她只能憋屈地用眼淚發/洩。

蘇钰又言:“绮兒三年未孕,她很是擔憂,所以就請了大夫把脈,結果被診出子嗣艱難,我娘不信他,就托外祖母請了那位揚州的大夫,結果還是如此。我們承恩侯府知曉九如一脈單傳,對子嗣很期盼,可正妻身子骨兒不行,為了不耽誤九如的傳宗接代,绮兒自願下堂。”

賀章之遲疑了一下,瞥了瞥蘇绮說道:“既如此,有些話我憋了許久了,正好順安在,我便說了吧。成親三載,我們二人感情一向冷淡,我知道這門親事是我賀章之高娶,從心而論,我對蘇绮一直十分忍讓。所以我不明白一點,我到底哪點對不住你,讓你從來都沒有給我一個好臉色?”

賀章之無奈地搖搖頭,道:“靖州和離的夫妻多數對,多我們這一對也沒什麽不好。”至于“三年無所出”的真實情況,賀章之才不會傻到去坦白。剛才的那番話的确是他這些年來一直壓抑着的憋屈,說出來,也就心裏痛快了。

蘇绮為何會對賀章之這幅态度,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都裝着閉口不提那件事。

蘇绮嗚咽道:“對不住...”

賀章之挑挑眉,灑脫笑道:“不用對我說這些,我一個大男人費不着。”

別瞧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小肚雞腸的很,賀章之心裏腹诽道:你現在說這些,可真是太晚了。

賀章之裝模作樣的為難道:“順安,我現在與蘇绮意見一致,但還有件事得你幫忙。”

蘇钰問道:“何事?”

賀章之絲毫不掩飾這門親事的由來,道:“當初承恩侯救過我一次,我感激不盡,為了報答我娶了蘇绮想要對她一輩子好。現在我們有了和離的念頭,承恩侯可知?”他現在懶得喊“岳父”二字,反正都到了這地步。

“绮兒診出難症時,爹已經知曉,他說自己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你們賀家無後,就同意了绮兒的事。”

“那既如此,勞煩順安陪我去跟祖父說一聲吧,這和離也是一件大事。”

蘇绮擡起淚眼看他,心中感慨萬千,自己的親哥哥一口一個的讓自己下堂,只有賀章之念着憐惜,說是要和離,自己做出了那等事,到最後只有賀章之對自己最好,這讓她真是感到羞愧啊...

賀章之不曉得蘇绮的心裏話,他的求助讓蘇钰露出一絲笑容,這賀章之還真是不吃一丁點虧,自己去求見賀老爺子說這事,肯定比賀章之自己去說要順利的多,自己身為女方的人都自願下堂,賀老爺子還能說什麽不願意的話?

“那如果我順口把九如外室的事情給說出來了,九如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賀章之笑容不變:“無礙。”反正早晚都是要挨打。

蘇钰斜睨,語氣嘲弄:“沒想到九如對那外室如此情深意重。”

賀章之也不示弱,“她對我是救命之恩,理當如此。”

換而言之就是,關你屁事。

一行人又來到了正院,蘇绮這垂頭喪氣的模樣令賀金氏是格外吃驚,不由得拉住她的手小聲問了起來,很是擔憂。

除了賀延松不在,賀家人都聚在此。賀老爺子滿懷笑容的誇起了蘇钰,又看看蘇绮。這人老了就容易想着盼重孫子,所以就随口提了一句。

這話一出,讓蘇钰直接步入正題。

賀金氏聽到這話,連忙道:“绮兒,你年紀輕輕,先滋養着,以後肯定能懷上的,怎麽突然想着自請下堂啊。”

蘇绮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事已至此,她就算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一口咬定道:“娘,我嫁過來三年毫無動靜,外面的流言蜚語我也聽過,那位名醫說我不好調養,這正妻之位,我實屬坐的心不安啊。”

賀金氏嘆了嘆氣,她是心疼蘇绮的,知道這孩子心裏肯定也不好受,如果蘇绮不是自家的兒媳婦,賀金氏肯定要來說一句生養不了也沒關系,抱來妾生的便是,再不濟收養個同宗的也可以。這些話也是賀金氏的心裏話,換做旁人她也就這麽勸了,可是對蘇绮說這些話,她...真的開不了口。

九如若是有個兄弟姐妹,倒也罷了,可他是賀家的一脈單傳,這子嗣上的問題将就不了啊。

賀金氏張了張嘴,吞下了話,拍了拍蘇绮的手,斟酌再三,說道:“绮兒,這事不怪你,人生下來不可能百病不侵,所以不要太給自己添堵,好好遵大夫的話,小心調養肯定還會有機會的。”

“嗳,知道了,娘。”

賀金氏的顧慮也是賀老爺子的顧慮,賀老夫人看着賀章之臉上的神情,幽幽一嘆,權當自己做了這個壞人。

“是我們老賀家不厚道,這事我們對不住孫媳,但老賀家不能沒有子嗣傳承。順安啊,下堂就不必了,和離吧,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賀章之腦中一鳴,他終于卸下了這個重擔。

“九如,持筆寫和離書。”

賀良為他拿來筆墨,他高大的身影被窗戶透進來的晨光照映着,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蘇绮就這麽呆呆的看着他寫字,心也随着他的收筆而有了瞬間的暫停,蘇绮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麽的複雜,她望着賀章之的臉龐,那雙眼睛第一次流露出不舍,蘇绮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賀章之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他雙手遞給蘇绮,面色溫和,道:“祝你日後萬事順心。”

他和蘇绮成功和離,賀章之也願意對她說一些真誠的話,兩個人現在已經沒有了關系,就,好聚好散吧。

蘇绮看着這張紙,輕飄飄地并不重,她扯了扯嘴角,道:“也祝你早日尋得賢妻。”

賀章之抿嘴笑了笑,雙方到底是沒有感情,所以和離的場景并沒有像別家夫妻那般不消停,他說道:“我待會讓賀良帶人給你清算一下你當時的嫁妝,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可讓圓兒去找賀良。”

蘇绮不在乎那些嫁妝,也知道賀家不會貪圖自己的那份嫁妝,她起身向賀家的長輩磕了個頭,然後帶着圓兒回了自己住了三年的院子。

賀章之将自己臉上的神态管理的很完美,任誰也看不出他早就盼着和離這檔子事。

但他瞞不過蘇钰,賀章之不是個會吃虧的人,蘇钰自然也不是,了結了蘇绮的和離一事,也該和賀章之算算總賬了,省得讓他以外承恩侯府的人都好欺負,自己沒有去管蘇绮,是因為她犯了大錯,可這不代表就能吃下賀章之的那個暗虧。

蘇钰拱手謙卑道:“绮兒生性刁蠻被我娘寵成了這樣,嫁做人婦三年,讓衆位長輩體諒了這麽久,是我承恩侯府的不對,雖兩家不再是姻親,但我和九如之間的關系一如當初。好在沒有了不懂事的绮兒,還會有九如的外室來替绮兒來盡孝,九如那外室聽聞懂事文靜,可惜九如藏的太深,至今未見其人。賀老、賀老夫人,我就不在此多叨擾了,承恩侯府還有些事等着我去處理,告辭。”說罷彎了彎腰,然後唇微微一揚對賀章之颔首示意。

他走的輕快,卻不知賀章之在他走後就跪了下來。

賀老爺子面不改色,賀老夫人也如他一樣,就待賀金氏松一口氣的時候,只聽賀老爺子那含着冷諷地語氣道:“你祖父我在你這個歲數都已經生了你爹,你爹都會下田插秧了,再瞧瞧你,妻子和離,還偷偷養了個外室,賀章之啊賀章之,你本事可真大啊!”

賀老夫人則心細的多,她可不是個普通的農家女,能培養出賀延松這個兒子,可見她心性不一般。她早就察覺到孫子賀章之和蘇绮之間的不對勁,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現如今被蘇钰捅出有外室,賀老夫人不得不往外室身上多想,她放茶盞的力氣變大,發出悶響,賀老夫人問道:“何時收的。”

賀章之所跪着,可他背挺得很直,眼神沒有丁點兒心虛,他沉穩道:“在洛州收下的,她對孫兒很重要,孫兒違反家規是有錯在先,但賀家子孫從不會欺瞞長輩,就算蘇钰沒有說出這件事,孫兒也會對祖父祖母坦白此事的。”

賀老夫人目光落在了賀金氏身上,道:“兒媳看樣子是知道此事啊。”

賀金氏也跪了下來,心中對陸纭纭多了幾分不滿情緒,她嘆了嘆氣,道:“之前九如向我說了此事,那丫頭是個好的,當初為了救九如還差點沒了命,她又是個命苦的,自幼被雙親虧待,長大了才知道她不是雙親的女兒,後來那家人的親生女兒尋來,便把她賣給了別人。”

賀老夫人眼裏的冷厲稍稍褪去,語氣松緩,道:“命是苦了些,但這并不是九如收下她的理由。”

賀章之這時臉上破天荒的流露出窘迫,他唇線繃直,磕了個頭,聲音帶着懊惱,道:“孫兒見色起意,犯了不該犯的錯誤,讓祖母失望了。”

賀老夫人唇角上揚,她這孫兒自恃清高,骨子裏帶着書生的意氣,能見到他這一面,還真是不易。

賀老爺子眼神略顯鄙夷,斥道:“你個沒出息的,長得能有多貌美?能讓你見色起意?真是丢份兒!”

賀章之腦羞成怒,道:“祖父!”

賀老爺子撇撇嘴,對賀老夫人說道:“他還急了,啧啧。”

賀老夫人淡淡瞥目,賀老爺子直接閉嘴。

“這外室的事情蘇绮可知道嗎?”

要不怎麽說女人最了解女人呢,賀老夫人直接問出了重點。

賀章之道:“在我去洛州的時候,承恩侯偷偷派人跟蹤了我,知道我收了個外室的事,當時蘇绮打算來找我,我沒同意,她便在我身邊放了個眼線。”

賀老夫人眯了眯眼睛,道:“這事等你爹回來了讓他處理吧。”

賀章之眼皮子跳了跳,忍不住拖長了尾音,“祖母,會幫孫兒說情的吧?”

賀老夫人優雅起身,淡笑道:“就沖你瞞着我和老頭子,這事你就自己擔着吧。”

賀金氏投向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賀老爺子則是幸災樂禍了起來,可見賀延松是個鐵面無私的人。

賀章之幽幽嘆氣,腰也挺不直了,整個人都蔫了。

賀老夫人因着對蘇绮的憐惜,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私房,想要給她添上一點。賀章之聽賀良的禀報,想也不想就攔了下來,壓低聲音道:“我又沒對不住蘇绮,祖母這麽厚一份禮給了她,我都嫌心疼。”

賀良點點頭,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不過賀章之也沒有閑下來,剛剛的三人審堂現在變成了一人審,他又被賀老爺子給叫到了書房。

一進門,剛關上,就聽見賀老爺子的指指點點,說道:“蘇文山好歹救過你,你成天不着家也就算了,還養了個外室,蘇绮那丫頭真是受了大委屈啊。我也是自私,明知道她爹對你有恩,但因為蘇绮的身體我還是同意了你們和離,哎。”

賀章之坐在他對面,笑着安撫道:“祖父,我的秉性你也了解,蘇绮若不是對我太冷漠無情,我也不至于天天不回老宅,所以這門親事本就是錯的,她現在主動提出和離,我為何不接受?祖父你只為蘇绮考慮,怎麽不想想你可憐的孫兒?”

賀老爺子瞪他一眼,“你這小子除了你爹沒人能治得了!”

賀章之摸了摸鼻子,尴尬道:“祖父待會幫我給爹說說情,我今兒就休沐一天,明兒還要去見太子,別讓爹下手太重啊。”

賀老爺子捋着白須,冷哼道:“到時再說!”

這老爺子會不會求情,賀章之心裏也沒譜,所以他忐忑的等着賀延松回來,只見賀老爺子拉着賀延松說起了話,賀章之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心裏還是有點怕的。

至于求沒求情,賀章之在挨上第一下藤條抽的時候,就知道賀老爺子肯定是沒求情,還火上澆油了!

因此,賀章之現在正趴着上了藥,然後一臉疲憊的對賀良叮囑,讓他回別院去傳個話。

“我挨打就別給她說了,和蘇绮和離的事也暫時別說,就告訴她我今晚待在老宅後天回別院。”

賀章之想親口告訴陸纭纭,沒別的想法,就是想和陸纭纭分享一下自己的快樂。

但他不知道的是,陸纭纭反而誤會了他,喝了一壇子的醋。

陸纭纭在聽完賀良的話後,直接反問三連:“公子不回來了?待在老宅?後天才回來?”

賀良淡定點頭,“纭夫人,公子是這麽交代屬下的。”

陸纭纭心亂如麻,她呆坐在板凳上,雖然一直都在告誡自己不要走心,可真到了這一天,她才算是嘗到了又酸又苦是個什麽滋味。

陸纭纭很少心會這麽慌,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感覺一陣難受,賀章之留在老宅,也就說明肯定會和蘇绮共處一室,陸纭纭一想到那個畫面就恨不得直接抓住賀章之的肩膀,用力的晃他,告訴他。

“你被你媳婦戴綠帽了,你知道嗎!”

陸纭纭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好,我曉得了。”

賀良這個愣頭青當然沒看出她的不自然,反而是偷溜出來的巧玉直接踢了他一腳,攔住了賀良。問道:“公子真的打算後日回來?”

“昂。”

巧玉其實特別想問一句公子是不是和少夫人住在一起,但巧玉不敢,又覺得這話問的太白癡,她氣得甩了甩袖子,狠狠踩一腳賀良,罵道:“壞人!”

在她回到陸纭纭身邊時,陸纭纭已經完全沒有異樣,照樣在對着鏡子畫眉,神情溫柔,眼眸明亮,她對巧玉道:“和他說完話了?”

巧玉拿起梳子給她梳發,悶悶地點了點頭。

陸纭纭笑了笑,托着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只見她那雙秋水明眸沒有丁點兒柔光,凝着冷色,甚是銳利。

狗反派,你最好管好你的下半身!

要不然,我不介意幫你捏碎它!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