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陳岸的車就停在餐廳前。
邵茵走出幾步,發覺容斯言沒跟上來。
回頭一看,容斯言被陳岸搭着肩膀,兩人似乎正在熱切交談,親密無間。
陳岸沖她一笑:“邵老師先走吧,我和容老師有兩句話說。”
此時如果邵茵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容斯言是被“釘”在原地的。
被陳岸的肩膀沉沉壓着,動彈不得,臉色慘白,無法邁出一步。
但是邵茵下午第一節 就有課,沒有多想,急急忙忙走了。
陳岸哥倆好地半抱着容斯言,走到餐廳拐角,拉開車門,狠狠一推,将人摔了進去。
容斯言想要從另一個車門逃跑,陳岸抓住腳踝把他拖回來,鎖死了所有車門車窗。
陳岸壓在他身上,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陰鹜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被人包養要遵守職業道德。”
容斯言被迫仰起頭,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我沒有……被你包養……”
“是我這些日子對你太溫和了?你不會以為我跟你簽合同是在做慈善吧,還是玩過家家?”
陳岸右手向下,重重撕開了他的衣服。
紐扣四處飛濺。
有一枚彈到車窗上,發出一聲脆響,反彈回來,砸在容斯言的臉上。
像一記清脆的耳光。
陳岸的臉色和剛才在餐廳裏完全不同了。
容斯言現在才知道,他剛才在餐廳裏的陰陽怪氣、陰沉暴戾已經是壓抑和控制過後的。
如今在封閉的轎車裏,陳岸再也不必僞裝成斯文精英的樣子。
“我今天早上還在想,昨晚是不是對你有點兇了,想好好哄一哄你。畢竟玩具也是要好好保養,才能玩得時間久一點,不然一下子就壞了,”陳岸從上而下、從前往後撫摸他的肩頸、前胸、小腹、蝴蝶骨,像是在思考從哪個方向下手更容易捏碎他,“看來是我多慮了。你一邊在家把我耍得團團轉,拿腔拿調裝清高;一邊還在學校玩兒女人,午休偷偷約會,日子過得挺滋潤啊?”
膝蓋猛地往下一頂。
容斯言發出一聲吃痛的呻吟。
他被撈起來,被迫面對面坐在陳岸的大腿上。
衣襟敞開,白皙細膩的皮膚上顯出一條條的紅印,剛才被掐住的脖頸紅了一圈。
容斯言猛烈地咳嗽,隐約嘗到了喉嚨深處的血腥味。
陳岸把他抵在車座靠背上,強迫他擡起下巴:“你跟她睡過了?”
容斯言閉緊嘴巴,森冷地看着他。
陳岸點點頭:“不說,也行,我親自問。”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串數字。
很快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周營油滑的聲音:“陳總,大忙人啊,怎麽有空這會兒找我?”
容斯言倏然睜大了眼睛。
陳岸慢悠悠道:“怎麽,不歡迎啊。”
周營:“那哪兒能啊,您說,您說。”
陳岸的手指毒蛇一般爬上去,撫摸容斯言的臉頰:“你們學校,有個叫邵茵的老師?”
周營:“剛來兩三年,一個小姑娘,學歷挺好的,您找她有事兒?”
陳岸:“我是想找她啊,不過,她這會兒好像在上課吧?”
周營朗聲一笑:“這有什麽,叫她出來就是了。陳總有交代,隔了千山萬水,也得給您快馬加鞭送過去!”
陳岸剛想說話,容斯言忽然像是被抽光了力氣,背脊無力地彎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微微顫抖着,伸出細瘦蒼白的右手,捂住了陳岸的嘴。
陳岸陰寒地看着他:
“不夠。”
聲音透過手指縫隙傳出來,模糊了七八分。
鈍鈍的,像是久已生鏽的刀用來作虎頭鍘,反反複複,一刀一刀地磨下去,直到皮筋肉斷。
周營在手機那頭莫名道:“喂喂?信號不好啊,什麽不夠?”
容斯言唇色慘白。
在陳岸輕蔑的注視中,他的雙手鯨落一般垂下去。
鯨落,就是一條鯨魚葬身大海,成為大大小小蛇魚蝦蟹的食物,最終徒留骨架,骸骨皚皚。
沒有人記得它曾經遨游海洋和天空。
不需要被記得。
容斯言微微擡起身體,慢慢地,卸下了力道。
車窗上貼着防窺膜,從裏面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面,外面看車裏則是一片漆黑。
他的餘光看見窗外的草坪,豔陽高照,花木工人正在焚燒一圃長勢不好的芙蓉花。
火舌獵獵,摧枯拉朽。
渺遠得像是窺見另一個世界的一景。
周營還在那頭追問:“喂喂?陳總聽得見我說話嗎?是要找邵茵嗎。”
“不用了。”
陳岸挂斷了電話。
他把容斯言掀翻在車子後座上,發覺他的抵抗不像開始那樣堅定,嘲諷地笑了笑:“我以為你有多清高剛烈呢,原來也會軟得像一灘水,百依百順躺在人身下,雙腿大張。”
容斯言不吭聲,閉緊了眼睛,仿佛這樣就可以當作看不見他。
陳岸厭惡極了他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睜開眼睛,”他警告他,“不然我就直接進去了。”
容斯言毫無反應,仿佛真的什麽都聽不見。
陳岸來了火氣。
他是真的存了想幹死他的心思。什麽替身,什麽合同,有什麽用?他應該在遇見他的第一天就把他綁回家,脫光了衣服,其他什麽都不用幹,日夜糾纏,直到生下他的孩子為止。
他早該知道他不是乖乖聽話的性格。八年前他看不見他,八年後他還是不把他當一回事,即便他費盡心機讓他欠了一千多萬,他想不搭理就可以把他當一個屁放了。
即便他把他按在車後座上,動彈不得。
容斯言看不見他,就是看不見。
陳岸的心髒被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支配着。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從來沒有變過。
他永遠是仰着頭,渴求地看着他,企盼他會給他一點垂憐和親吻。
《舊約》中說,心所憎惡的共有七樣,高傲的眼,撒謊的舌,流無辜人血的手,圖謀惡計的心,飛跑行惡的腳,吐謊言的假見證,并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
他所憎惡的只有一樣。
漠然飄遠去,笑殺紅塵中。
作者有話說:
崽,你給我清醒一點,這樣更追不到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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