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刁難

七王府東,舒一閣內,專為用膳款待貴客而設,布置精巧閑适,日正當中,慕淩宗皺着眉頭,端坐在飯桌上首,抿緊的唇線暗示出他此刻的怒火正成上升趨勢,雙手攥住一團衣袍,肚子悲涼的咕咕叫起來,桌子另一邊是噤若寒蟬,低眉順目的若柳,她的肚子也正在鬧騰着。

“那個喬舒魚到底在幹什麽,居然讓我們整整等了近一個時辰。”若柳細密梳洗過的明麗面龐籠着厚厚的怨氣,細眉擰着,雙目怨恨,悄悄的看了一眼半天沒說話的慕淩宗。他的樣子像一尊快要覺醒的怒目金剛,若柳埋怨了一句不敢再多言。

這個女人在磨蹭什麽?早知道最後是自己先受累,就不該将膳房內只留那個女人做活,“王爺,您先用點點心吧。”一直等着伺候用膳完畢的幾個丫鬟畢恭畢敬的遞過來一盤點心,慕淩宗嫌棄的瞥了一眼那盤子裏的東西,火藥味十足的哼了一聲,“不吃了。”慕淩宗嚯的站起來,一邁步,雙腿陡的一陣發軟,他又跌回了椅子裏,慕淩宗氣惱的咬着牙根,眉心跳動着,琥珀色的雙眸迸發出要殺人的欲念。

不遠處的膳房內,煙霧缭繞,聞着鍋裏漸漸透出的清甜米香,喬舒魚那沾上細細草木灰的臉蛋露出了勝利的驕傲,順長的發一股腦塞進了粗布頭巾裏,身上穿着陳舊卻幹淨的麻布衣裙,多虧了心細節儉的碧潭,還留着一些沒人用的舊衣。否則她只能光着身子幹活,那幾件不知從哪個腌臜男人身上扒下來的酸臭衣服她早扔得無影無蹤了。見火候差不多,喬舒魚掏出一個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盤子,将鍋裏紅的綠的一股腦倒了進去。

拍了拍手,喬舒魚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些湯汁,探出滑軟的舌頭一裹,砸吧了幾下,“恩,手藝沒有退步。嘿嘿,慕淩宗大壞蛋餓壞了吧.”喬舒魚扶着腰恣意的大笑幾聲,空曠的膳房內蕩起了微微的回聲。

就在舒一閣內即将産生兩個冤死鬼的時候,慕淩宗鼻尖嗅到一陣香氣,勉強撐着的端坐身形震了震,有了把子力氣,此時他腦子裏盤桓的就是餓這個字,若柳不斷地腹诽着,要不是為了在王爺面前保住獨占鳌頭的地位,她才不用在這裏受罪。早先吃了些點心,這會子也是拖得前胸貼後背。

“王爺,午膳傳來了。”門口一樣餓的雙腿只打顫硬挺着的小厮遠遠瞧見喬舒魚那身廚娘服,攢足氣力喊了一聲,偷偷的抹了一層汗,要是再不來,估計那王爺指不定要怎麽開罪呢。慕淩宗和若柳臉色一喜,在最基本的渴望之前,想端着也沒力氣支着了。

當穿着可謂寒酸連門口小厮都不如的喬舒魚步履穩健的踏入房間的時候,慕淩宗惱怒的掃了她一眼,鼻腔裏重重的哼了一聲,若柳悄悄颔首,得意的淺笑,這架勢對于她來說絕對的百利無一害。

當喬舒魚将手裏小心翼翼端着的盆放在桌子上時,慕淩宗和若柳的臉色變幻莫測,五顏六色,好不熱鬧,“這是什麽東西?”慕淩宗直眉鎖起,陰晴不定的看着那一大盆亂七八糟看不清原來面目的食物,這是給人吃的麽,慕淩宗擠壓的怨氣,怒氣,融合,冷冽的望向恭候在一邊的喬舒魚,說話間那聲音不比臉色暖和。

“哦喲,這,這是什麽下三濫的東西啊,是豬食麽?”若柳張着一對幽怨可憐的眼,眼珠子咕嚕嚕的瞧着慕淩宗,那神情好似在哭訴:看,等了半天居然等來了這種貨色。她真是太膽大妄為了。喬舒魚只是眼角跳了跳,看都不看若柳,即使這句話十分刺耳,眼不見為淨;她現在沒任何勝算,忍字訣為上。

“除了這個,還有些,保證你們能吃飽。”喬舒魚掠了一眼盛怒中的慕淩宗,心下嗤鼻:一群養尊處優的,好東西在你們眼裏都是泥巴,不識貨。不等哆嗦着雙手,陰冷的盯着她的慕淩宗說什麽,喬舒魚風一般的轉身出了門,很快所有的都放到了桌子上。

“王爺,這,這些,妾身實在難以下咽。寧願餓死罷了。”若柳趁個不注意靠到了慕淩宗身側,嬌弱甜膩的在慕淩宗耳邊吹風。“你!豈有此理!這就是你拿出來的東西?”慕淩宗猛地起身,單手一揮,喬舒魚辛苦了半個中午的成果一眨眼的功夫化為了湯污滿地。

看來被重罰就是眼前的事了,喬舒魚幹脆也不掙紮,撣了撣粗陋衣服上的塵屑,不驕不躁,不鹹不淡的回道:“只有這些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有人故意為難我也沒辦法。”喬舒魚氣定神閑的說出隐情,沒有半點隐瞞。

“滿口胡話,為難你?我沒那閑工夫。”慕淩宗怒目而視,不知道這個女人在亂說什麽,那飄過來的眼神好似在說自己刁難她,簡直可笑,她把自己看的也太高了。“那我請問你,膳房內空蕩蕩的是怎麽回事?難道要我學一學佛祖割肉飼鷹?”喬舒魚嗤笑。慕淩宗抿緊嘴巴,默默不語陰沉的看了幾眼不悲不喜的喬舒魚。朝門外命了一句:“把之前的膳房總管叫來。”門口雙腿打顫,神思已經瀕臨渙散的小厮歡喜的應了一聲,撒開腳就串了出去,一邊急急趕路一邊囫囵不雅的不斷往嘴裏塞着偷偷拿下的點心。不清不楚的嘀咕了一句:這府裏又有的鬧騰了,離遠些,離遠些。

當小厮奔遠了,若柳獨自坐在桌子邊,心虛的攪動着手裏的絲帕,眼角一抽一抽的,極力壓制着源源不斷的緊張。不一會兒,總管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矮胖的身子讓他叫苦不疊,可再受累也比不過脖子上的腦袋金貴。還沒到門口就踉跄着撲倒在地,試了幾下沒爬起來,心裏一橫,匍匐着爬到了慕淩宗跟前,噤若寒蟬。這王爺的喜怒無常他是見識過的,那果辣的手段也是瞧見過的。身子不受他控制的篩糠般抖着。

“王,王爺,找小人,有何吩咐?”總管聲音低到了塵土裏,卑躬屈膝。“膳房內幾乎空無一物是怎麽回事?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月你剛領了銀子添了東西的,都哪裏去了?”喬舒魚悄悄退到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正好,她也想知道誰這麽明目張膽,毫無顧忌。做得如此絕。

Advertisement

“王,王爺,小人也不知啊,确實是都補足了的,直到昨日都沒異常。”總管趕緊的撇清,他可是倒了血黴了,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可要把他害苦了,是誰?肯定不是底下的人啊,誰有那膽子啊,查不出,也肯定不能被查出來啊,那到底最後還不是他來背這黑鍋,心思飛速的轉到這裏,總管小眼睛禁不住滾了眼淚,抽抽涕涕的嗚咽起來:“王爺吶,小人可從沒做過這等事啊,手腳一向幹淨,我是被冤枉的啊,王爺啊,求你饒了我啊。我對天發誓.”總管還沒說完,慕淩宗厭煩的哼了一聲制止了他接下來的碎碎念。

“諒你也不敢,出去。”聽到這句話,雖然透着無盡的怒火,可是總管聽了那就堪比仙樂啊,生怕慕淩宗反悔,趕緊連滾帶爬的拖着發軟的雙腿退了出去。原本不想追究,可是這急火一攻心,慕淩宗執拗的要弄個明白,在他眼皮子底下有這種偷竊,豈不是挑釁他的威嚴,拐彎抹角的罵他是個無能沒用之輩。連個東西都看不住。何況角落裏那頂着讓他心裏記恨臉龐的女人,正擺出的那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就是看着極不順眼。

“如果讓我查出是誰如此狂妄,我絕不手軟,誰要是知情不報,一并罰了。哼。”這半天過得真是窩囊,空前的覺得他這個王爺怎麽這麽的不濟,薛暮雪公然的背棄他,新來的小小青樓女也敢掐着他的脖子,現在更好,連他吃的東西都被人惦記去了。越想越來氣,慕淩宗原本冷着的臉,突然暴戾不已,揮起拳頭砸在了牆上,瞬間點點豔紅濺在了他那黑色的衣角上。慕淩宗微微動了動眉頭,并不覺得痛入骨髓,就這麽放任着手掌沁着血痕。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