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整個宴會廳因為鄭朗宴突然的舉動吓得鴉雀無聲, 很快四處響起竊竊私語聲。
推着蛋糕車的服務小妹被突然倒在腳邊的陸久見吓了一跳, 拉着蛋糕車後撤了一些。
段毅格他們看情況不對, 幾個人就要湊着往前。
鄭朗宴臉上滿是憤怒, 盯着地上的陸久見,眼神眯了眯。他松開林俏,單膝蹲下去,揪着陸久見的衣領, 把他半提半拽起來,因為憤怒和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格外明顯,帶着顫意。
陸久見眉頭皺了一瞬,白淨的臉頰很快泛起青腫, 唇角帶着裂痕, 洇出一絲鮮紅的血跡。他就像覺不出痛一樣,予取予求地, 只神色淡然的看着鄭朗宴。
“宴哥!”
情況是突然這樣不可控的, 段毅格焦急地喊了他一聲,剛往前邁了一步, 鄭朗宴當即暴怒地擡頭大喊一聲:“都他媽別管!”
一幹人愣了一下, 站在原地幹看着。
林俏全身都在抖,她閉着嘴吞咽一聲,止住眼眶裏的酸澀。回過頭才發現, 鄭朗宴眼眶也泛着難捱的紅。
鄭朗宴偏頭看了眼林俏, 聲音低沉沙啞:“林俏, 你也別過來。”
一大廳的人面面相觑,看着鄭朗宴這個壽星半拖半拽把陸久見帶到外面,乘着電梯一路往上。
身後的竊竊私語逐漸加大,變成明目張膽的議論八卦聲。
“陸久見和鄭少不是朋友麽?怎麽打起來了?”
“你不知道啊,因為那個女的呗——藍裙子那個。”
“切,這還有什麽好争,陸家都快破産了,明眼人誰還不知道站哪邊?”
“這種野雞一樣爬上來的女的不都愛這種戲碼麽。她媽也是。這好好的生日宴……”
Advertisement
不堪入目的聲音如潮水般襲來,林俏心裏猶如洪水過境,彌漫起一陣潮意。
想起陸久見之前的話和他的神情,林俏再聽不下去,轉身向着宴會廳外的電梯跑去。
中途因為鞋跟有點高崴了一下腳,綁帶扯着整個腳踝鈍痛了一下,她就像沒感覺一樣,只顧着瘋狂地按電梯鍵,電梯門一開就沖了進去。
鄭朗宴一路扯着陸久見到了頂樓。
頂樓是不對外開放空間,有花房和咖啡廳之類。
鄭朗宴随便選了個沒有人的,踹開玻璃門,緊接着就把陸久見甩了出去。
陸久見後背撞上牆壁,發出一聲悶響,他咬着牙悶哼一聲,嘴角的血跡稍稍幹涸,臉色說不出的蒼白。
他輕輕喘了幾聲,胸腔裏的震蕩一波波散開,猶如深山裏古老的鐘被撞擊,帶着殘渣餘音不絕。陸久見終于沙啞着嗓音開口:“阿宴。”
“你別這樣喊我。”鄭朗宴眼眶裏都憋着血紅色,聲音低沉沙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他媽算什麽,連你他媽要走了都沒資格知道。”
陸久見抿着唇沒再說話。
剛剛他突然的暴怒,陸久見就猜到是這個原因。他黑眸猶如墨染,靜靜地看着鄭朗宴。
鄭朗宴笑過之後,才覺得胸中氤氲的怒氣更加無處可去。
擡手狠狠地錘了一下玻璃房的牆壁,鋼化玻璃帶着震顫一浪浪傳開,他死死地盯着陸久見:“陸久見,我當你是兄弟!”
“我知道,阿宴,”陸久見目光沉靜地盯着鄭朗宴,不悲不喜的姿态,“所以走之前,我想再親口對你說聲生日快樂。”
“呵。如果不是我下去恰好碰到司機和你那些行李,你打算祝完就直接滾去美國?”鄭朗宴輕嗤一聲,“我他媽可真快樂。”
“阿宴,我也身不由己。”陸久見的聲音裏仿佛帶着一絲嘆息。
“是,這年頭沒點迫不得已的理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過過人生。你多有尊嚴多崇高啊,我說幫你怕傷着你,說管你也不行,你他媽走就——”
“我媽自殺了。”
少年淡淡的語氣,帶着說不出的疲憊和頹喪,再沒有往日的驕傲和意氣風發。
鄭朗宴話陡然停了下了,沉着臉去看陸久見。
察覺到他的視線,陸久見輕輕扯動了下嘴角,牽動着傷口,連帶着心底裏也跟着隐痛。
“沒死成。為了威脅我跟她去美國,她想我爸一無所有。”
許久無言。
鄭朗宴就那麽站着,看陸久見仰靠着玻璃牆壁,擡頭看一眼天空,在烈日下眯了眯眼睛,聲音輕的猶如隔了很遠:“阿宴,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不知道要怎麽說。以前我會看不起那些成績不好出國混學的人,等落到我頭上,發現我甚至比他們不如,我簡直是倉皇而逃。甚至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回來,我還能不能回來。”
鄭朗宴站直了一些,聲音暗啞:“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
陸久見無力地搖了搖頭:“她如果有事,我做不到心安理得,所以這種事上我沒得選擇。”
又是一陣靜默。
陸久見衣領處的扣子開了顆,露出一片白皙裏泛着紅的皮膚。
他深吸了一口氣,跟着扭頭看向鄭朗宴:“跟你公平競争的事,我也沒資格參與了。”
鄭朗宴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林俏的事,聲音沉得更深:“她的事你不要想。”
陸久見這次沒有反駁,黑眸定定地看着鄭朗宴:“林俏很想她爸爸。那個男人以前對她而言是英雄和依靠一樣的存在,突然有一天就離開了,為了個女人。對她和她母親的承諾也再沒了下文緊接着,林俏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鄭朗宴黑眸沉了沉,死死盯着陸久見,想不明白他怎麽知道的這些,又為什麽這時候要跟他說起。
“這點上,我們挺像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命運,所以讓我把我看過的別人的人生也過了一遍。”
鄭朗宴拳頭捏緊了些,沉聲問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陸久見扯了扯嘴角,問他:“你記不記得去年寒假,我約你去千林島度假?”
鄭朗宴停了一下,猛然想起,原來他在更早的時候,就提起過那個地方。他當時忙着玩別的,沒有去。
“後來我自己去了。”陸久見收回目光,仰頭對着烈日,像是回憶一樣,“在海邊,我撿到一部手機。”
鄭朗宴眉頭深深蹙起,目光死死盯着陸久見。
“一部款式很老的手機了,連個密碼都沒有設。我本來不打算管,可當時剛好有電話打了過來。”陸久見聲音放輕了一些,像是害怕驚擾了回憶。
“我也忘了為什麽我要接通那通電話了。聽着那邊女孩的聲音,一句話也不敢回答,就挂斷了。”
再後來,鬼使神差的,他留下了那部電話。一直帶了回來。
剛開始,每天都會收到電話,後來就是一天一條短信,說着很日常的事和想念。
有半年時間裏,他都通過一種隐秘的方式了解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的生活。
感情降溫是一個過程。
從她發出:“爸爸,媽媽決定要嫁給孔叔叔了。”之後,話就越來越少,再也沒有日常。再之後,最後一條關切的短信過後,再也沒了消息,仿佛徹底的了斷了一樣。
“多可笑,直到最後,她都覺得那個男人是出了什麽事才不回她,還關切着對方。”陸久見輕嗤了一聲,垂下的眼眸裏卻帶着心疼和自嘲。
鄭朗宴心底裏猶如掀起驚濤巨浪,震驚得無以複加。
他忽然想起之前陸久見對他說的“他和林俏的緣分不比他淺”,現在看來,确實如此。
稍稍讓自己猶如被猛錘了下的頭腦冷靜了一下,鄭朗宴低聲問:“為什麽沒有回?”
陸久見擡起手背擦了下嘴角,擦掉一點新的血跡:“我怕她打回來,怕她問。”
聲音裏帶上了一絲自責,“現在再想,我也是壞的。或許我應該一開始告訴她,那麽她這半年也許都不用這樣思念和痛苦,過不好現在的生活。”
“你怎麽知道?”鄭朗宴有些不懂他的篤定。
“你知道我是怎麽撿到這部手機的嗎?”陸久見擡眼看他,眼底陡然凝結了寒冰,“是那個男人親手丢掉的。林俏的爸爸出軌一個小演員,他們還有了個兒子。這些,我當時親眼看到了。”
“可她始終不信,覺得那個男人是有苦衷的。”
烈日照耀下,會讓人陡然生出一絲寒冷的錯覺,如同散去心底的霾一樣抖個激靈。
鄭朗宴艱難地吞咽了一下,許久都難以消化陸久見的話。
他偏頭看着光打在少年的臉上,他的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如果可以,帶林俏去看看吧。也許她沒了執念,也就放下了。你現在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麽想要去當演員。”
臨走前,陸久見随手理了理衣領,擡手,猶豫了一下拍在鄭朗宴肩頭:“阿宴,還好,差一點,我就要對她動心了。”
鄭朗宴我了握拳,隔了會兒,問他:“那個手機呢?”
陸久見垂着眉眼:“不小心弄丢了。”
他還想說什麽,陸久見的身影就慢慢晃出去。他對着身後輕輕擺了擺手:“阿宴,你別送我,不然我會覺得,我可能真的回不來了。”
——
林俏一路乘着電梯到了頂樓,到了門口,保安攔住她,說裏面不對外開放。
她焦急地解釋了一通也沒說通,等了會兒,陸久見高大清瘦的身影晃了出來。
林俏看着他,一時無言。
沒等她沒措辭好,陸久見擡起手,輕輕拍在她的頭頂,淺笑了一下:“我馬上就走,現在別逼問我了吧。阿宴以後會告訴你。”
也許撒謊。也許不說。陸久見把別的可能性吞了回去。
林俏原本的話就被堵了回去。想到鄭朗宴之前的反應和之前陸久見聽到出國時落荒而逃的模樣,她抿着唇看陸久見。
忽視她眼中的探尋,陸久見倏地湊近了一瞬,手還落在她的頭頂,對視了一瞬,很快移開。
“還好。”
他牽着嘴角笑了一下,“就差一點,我真的就要喜歡上你了。”
林俏眼眸難以置信地睜大,反應過來回頭時,少年的衣角剛剛消失在電梯門口。
陸久見走後,鄭朗宴隔了會兒才出來。一出門,就看到等在那裏的林俏。
她眼睛裏有慌亂,還有之前留在眼眶裏的晶瑩。
目光向下,林俏倔強地站着,左邊腳踝腫了一圈。
鄭朗宴眉頭立刻皺起,想到陸久見的話,他的眸色沉了沉,走過去,沒等林俏反應過來就抱起她,嗓音沉着,繃着臉責備:“不是說讓你別跟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