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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十二年》這部戲拍了大概三個月, 之後便是後期和宣傳期。

林俏開了學升了大四,大多數必修課基本前三年就修完了, 大四課很少, 每周只有幾節。但是因為需要寫論文和實習, 工作也有些忙, 她還是一刻沒有放松。

孫心幫她接了另外兩部戲, 一部是文藝片, 一部是劇情精彩的商業片,角色戲份不少,而且都很有亮點, 演技能得到鍛煉。

這期間林俏有一個星期的空檔期, 之前林知遇電話裏表達了許多次想念和關切,剛一放假,她直接選擇了回家。

鄭朗宴想也不想就跟着了。

公司裏事不少, 他提前熬了兩夜趕了進度, 才抽出空閑來。

上飛機後,林俏看着鄭朗宴眼下深重的青.色和疲倦,心疼不已。

她催促鄭朗宴關機, 然後坐在他裏側, 幫他身上搭了薄毯,讓他趕緊睡覺。

大概是林俏就在身邊,她的手順從地讓他握在手心, 鄭朗宴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到了B市大概是中午。

鄭朗宴打電話叫了車, 載着兩個人先直奔孔家。

因為孔家不在之前那個別墅住, 司機不認識路,還是林俏一路指着導航找過去的。

小區的環境其實不錯,就是相比別墅的寬闊僻靜來說,有了很多吵嚷聲,滿是人間煙火色。

到了小區門口,鄭朗宴率先下車,去後備箱幫林俏把行李拎出來。

林俏也下了車,站到他旁邊,指揮他拿幾個禮物盒下來。

小區門口駛進來另一輛車,看到這邊的人,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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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打開來,孔祁看到前面纖細的身影,有些驚喜地喊了一聲:“俏俏!”

林俏聞聲回過頭來,旁邊的鄭朗宴合上後備箱,也跟着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孔祁看到鄭朗宴久違的面龐,愣了一下,很快熄火下車。

徑直走到跟前來,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相對,鄭朗宴的身高竟然好像比孔祁還冒頭了一些。

孔祁先看着林俏,笑了下,問:“怎麽今天突然想着回來了?”

林俏捏着手提包,看孔祁愉悅的神情,也跟着彎了彎唇:“這周剛好有假。”

孔祁了然的點點頭,目光轉向鄭朗宴,頓了一下才喊他:“阿宴。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鄭朗宴言簡意赅:“有幾個月了。之前一直在別處忙。”

孔祁了然的點點頭,接着就是一陣沉默。

隔了會兒,孔祁擡手彎身拎過林俏的行李箱,示意她上車:“你今天突然回來,林姨和爸肯定會很高興。”

把行李箱安置在後備箱,孔祁直起身體看鄭朗宴。

男人身上的氣質沉穩了許多,面上也顯出成熟,有幾分高傲不可侵犯的氣息。

沒有邀請鄭朗宴上樓去坐坐,他開口道別:“阿宴,有時間我們再聚。”

——

兄妹倆進門的時候,孔祁慣例幼稚的讓林俏先藏他身後。

林俏聽話的躲好,身體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住。

跟着,孔祁擡手按了門鈴。

裏面很快傳來林知遇答應的聲音。

門被打開來,林知遇看到孔祁,高興地打了一聲招呼,跟着就看到他腳邊的行李箱,臉色有些沉了下來:“小祁,你又要出差啊?”

林俏看着孔祁背在身後的手勢,慢動作地彎腰探出頭來。輕快地喊了一聲:“媽。”

沒有想到幾個月沒見的林俏突然就出現在了眼前,林知遇有些反應不及,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激動地喊出了聲:“俏俏回來了啊。快,都進來。怎麽不提前講一聲啊,媽媽就只做了點家常菜。”

“媽,夠吃了。我好久沒吃到您做的飯了。”林俏寬慰她。

孔尚新去醫院看舊友剛回來,一進門就被孔祁催促着洗手,安頓在飯桌上。

一桌人看他認真的勁,還是林知遇先笑着開了口。

“小祁,你這是有什麽喜事嗎?這麽高興。”

孔祁笑得一臉神神秘秘,他自身後拿出一沓文件遞過來:“是喜事,剛好俏俏也在,大家可以一起知道這件事。”

林知遇有些好奇地接過去,看了看,有些難以置信地擡頭問他:“你、你把原先的別墅……買回來了?”

林俏聞言,也瞥了一眼文件,孔尚新直接皺着眉,從林知遇手裏拿走文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嗯。”孔祁的聲音裏不無感慨,“之前弄丢公司,我有很大責任。現在,理應一點點拿回屬于我們孔家的東西。就最近這陣子吧,我們回家。”

孔尚新捏着房産證明的手有輕微的顫抖。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抱怨一句:“不過是個住處而已,都過去這麽久了,還買回來做什麽。”

孔祁看他口是心非的模樣,故意打趣道:“住了那麽多年,你不想念屋後面的花園和你的舊書房啊?”

孔尚新繃着臉嘴硬:“有什麽好想的。”

孔祁就笑了:“你不想啊,林姨想。之前她那麽精心養那些花。對吧,林姨?”

林知遇看着孔祁眨了眨眼的模樣,笑着點頭,提醒孔尚新:“孩子一片心意。也是小祁努力掙回來的啊。”

孔祁提醒他們快把東西收起來,先吃飯。他一面給林俏遞了筷子過去,一面笑着開口:“我們住哪裏倒是無所謂,可是俏俏現在是明星了,以後肯定會更紅的。萬一有記者找上門,得讓他們知道,我們俏俏也是小公主出身啊,在圈子裏沒人敢欺負。”

提到是為了林俏好,孔尚新這下也再沒話說了。

飯桌上,孔祁調侃幾句,氣氛很快又熱烈起來。

——

鄭朗宴回到鄭家別墅的時候,保姆出來開的門,看到他,愣了好長時間,才激動地回頭喊鄭父鄭母。

“先生,太太!阿宴回來了!”

鄭母很快迎了出來,看到門口彎身換鞋的鄭朗宴,一瞬間有些哽咽。

“阿宴……”

鄭朗宴穿着拖鞋站直踩了踩,西裝外套挂在臂彎間,他氣質沉靜冷淡的一下和這邊別墅格格不入,讓鄭母有瞬間無所适從。

他低沉着嗓音開口喊人:“媽。”

“哎,哎,快進來。”鄭母終于回過神來,往一旁讓了讓,“阿宴,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鄭朗宴回國的事情,鄭母通過鄭父是知曉的,倒是他沒提過什麽時候要回B市,這下他突然回來了,反倒讓人又驚又喜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剛到。”男人聲音低沉微冷。

“哦……吃飯沒有啊?家裏也沒吃呢,快洗個手來吃飯。”鄭母熱情招呼,站在鄭朗宴幾步遠的地方,沒敢立刻靠近。

之前幾年,她每年出國看鄭朗宴一到兩次,每次也待不了幾天,這次算起來也是很久沒見了,即想念的緊,又有些久未見面的無所适從。

“嗯。”

鄭父剛好從書房出來,和去洗手間的鄭朗宴打了個照面。

自從上次鄭朗宴回國,兩個人在電話裏争執一番,父子倆再沒說上過話。

鄭父沉着臉,手裏捏着報紙,隔着老花鏡的鏡片看他,目光嚴肅而深沉。

鄭朗宴身上的西裝一絲不茍,他長高了不少,相比之前的少年模樣,鍛煉出不少肌肉的身體高大而結實,站在老了些的鄭父面前,氣勢上竟然有些蓋了過去。

二人對視着,誰也沒有說話。

隔了會兒,鄭父擡手摘下眼鏡,繞開鄭朗宴走了過去。

鄭朗宴臉色繃了繃,走進了洗手間。

飯桌上安靜得近乎詭異。

鄭母偶爾詢問鄭朗宴幾句近況,他答得從容而簡短,讓鄭母再沒話說。

鄭母看着自己這個從小被寵大、心思單純的小兒子,一朝變成話少冷沉的模樣,眼眶忍不住泛酸。她由不得幽怨地看了鄭父一眼。

鄭父嚴肅着臉放下筷子,沉着聲音開了口:“你什麽時候扔了你那個公司?玩玩就算了,回來鄭氏做點正經事,才能真的學到東西。”

鄭朗宴聞言,嗤笑了一聲。

鄭母皺着眉,拿手肘杵了杵鄭父的手,提醒他少說點這些事。

“不扔怎麽辦,你再用鄭氏收了?”

鄭朗宴聲音低沉,帶着諷刺和挑釁。

他用了又,明擺着把孔氏的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鄭父臉色一沉,擰着眉說:“你搞個娛樂産業,整天和那些不入流的演員混在一起,丢的是鄭家的人。”

鄭朗宴唇邊嘲諷的弧度拉大,一瞬間徹底放下,冰冷見底:“嫌丢人的話,大可以當鄭家沒我這個人。我在,公司就會一直在。”

态度堅決無比。

眼看着鄭父又在暴怒的邊緣,鄭母最先不樂意了。

一向注重禮儀的她皺着眉,捏着筷子打斷鄭父:“吃飯。劉媽做這麽多菜不容易。孩子剛回來就知道數落,我看,你有天連我也趕走好了。”

提起鄭朗宴被突然遣出國的事,這是使她和兒子離心的開端,鄭母到底意難平。

“就是你一直縱着,他才總出格。”鄭父照舊不服。

一頓飯在沉默的光景下吃完,誰也覺得索然無味。

——

剛好回了B市,林俏和鄭朗宴約着回附中去看看。

當年沒有一起從這裏走出去,是兩個人心底裏永遠的遺憾。

時間大概是當年林俏剛轉學來不久的時間,合歡花還在,教學樓也依舊,倒是別的設備都更新了,還新建了兩棟樓。

穿梭在格子裙校服中間,這感覺陌生而又熟悉。

兩個人一路從教學樓漫步到體育館。

路過舞蹈室,裏面穿着舞鞋的年輕小女孩正在壓腿閑談,看到鄭朗宴路過,幽深的視線瞥進來,女孩子們聚在一起紅着臉小聲議論。

鄭朗宴早已習慣了這種目光,根本沒有注意裏面的讨論。

他看着裏面,像是想起什麽,清冷的目光變得熾熱。

回過頭來,鄭朗宴擡手捉住林俏的手,垂眸看着她笑,聲音低沉撩人,落在她耳邊:“都沒你好看。”

林俏瞪着眼睛,拉着他匆匆就要走:“鄭朗宴,你又瞎說什麽呢。”

“怎麽是瞎說的,”鄭朗宴彎着唇,任由她小小的手拉着他走,話音裏也帶了笑意,“我當時可是一眼就淪陷了。”

他手下用力,拉着林俏停下。

因為慣性,林俏撞進他懷裏。

鄭朗宴順勢攬緊,擡手撫了撫她的臉,目光灼灼:“多看一眼,都會陷得更深。”

林俏一瞬間就紅了臉,在鄭朗宴不顧場合就要親下來之際躲開來,手背捂着嘴,逃出很遠。

鄭朗宴不滿地蹙眉,晃悠着跟了上去。

——

段毅格在聽說鄭朗宴回B市之後,幾乎也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褚剛和其他幾個人直升的外語大,都在本地繼續當地頭蛇。段毅格迅速地組了個飯局,一群人算是給鄭朗宴接風洗塵。

兩個人是晚上的時候趕去的酒店。

褚剛他們早早就在包廂裏了,徐曦也在。

看到鄭朗宴高大的身影進來,手裏緊緊牽着林俏不舍得放,一堆男人立馬起哄地吹起了口哨。

“宴哥,歡迎回國!”

“宴哥,你可算舍得回來了啊!哥兒幾個這兩年可喪了。”

“宴哥變得更帥了啊,就是這麽兜兜轉轉,還是攥着我們林姐兒不放啊,”褚剛擡手和他對了下拳頭,偏頭打趣林俏,“這下真能光明正大叫嫂子了吧?”

林俏面色還是淡淡的,看着褚剛,輕輕說了一句:“以前也沒少聽你叫。”

“沃日,哈哈哈哈,我們嫂子這麽久不見,突然變得這麽幽默!”

一夥兒人頓時被林俏逗得笑開了。

段毅格擡手笑着罵他:“卧槽,你在嫂子面前能不能文明點,別他媽說髒話。”

一堆人笑得更狂。

坐下點了菜。林俏挨着徐曦,兩個人敘了敘舊。

男人們先是喝了點酒,很快熱絡的聊開了,話題轉了一圈,回到了林俏身上。

“我說,林姐兒,說到當年的事兒你別見怪啊。”褚剛到底還是喝大了,大着舌頭紅着臉,就要上來拍林俏的肩,被徐曦手快的拍回去了。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表情誇張,揚着聲音繼續:“打一開始,宴哥去接你,說是當年結了梁子的,我們尋思這有仇呢,就想着整整你。可倒好,把宴哥給整了,給我們一頓錘啊。”

褚剛說着,打了個嗝,逗得一屋子人又笑了。

“後頭宴哥又處處護着你,緊張得跟個什麽似的。我還沒反應過來了,還是別人提醒,說宴哥這是看上你了。”

“我還尋思說不能吧,這姑娘看着冷啊,不愛說話,還不愛笑……就、跳舞不錯。”想起當年一堆男生在舞蹈室外,像愣頭青一樣的莫名興奮,幾個人都笑了,段毅格擡手拍了褚剛的背一把,讓他踉跄一下:“你可拉到吧,喝多了滿嘴跑火車。”

“哪有,我這、這不是高興嗎。我們林姐兒馬上都是大明星了,宴哥以後情敵可是多啊。”褚剛笑着打趣,“也不知道他那脾氣有沒有收一收。”

“坐坐坐,喝你的啊。”段毅格聽不下去,笑着拉着他坐下。

男人們很快又開始新一輪的灌酒。

林俏和徐曦面前放了鮮榨的果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徐曦瞟一眼林俏一邊的男人,他的襯衣袖口輕輕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手臂,修長的手指撚着酒杯,唇邊似笑非笑,視線仍舊清明,時不時落在林俏身上。

相比之前的乖張外露,鄭朗宴實在成熟了太多,不顯山露水,沉穩而自持,偏偏只為了一人瘋狂,貪婪而霸道地占有她的全部。這模樣才最讓人着迷。

徐曦偏頭看林俏,忽然喊她:“俏俏。”

“嗯?”

“所有人都以為是鄭朗宴追着你霸着你寵着你,”徐曦晃了晃手中橘色的果汁,眼角微微彎起,聲線在一衆男人的吵嚷聲中顯得格外特別,“其實很多時候是你縱着他吧。不然,他哪有機會,貼你這樣近。”

林俏愣了一下,看着徐曦眼中了然的光,沒有應聲。

她偏頭,鄭朗宴正歪頭看着她,眼睛裏的光一閃而過,比高腳杯裏的紅酒還要光彩耀人。

他終于有了一絲醉意。

臉頰微微挂了一絲紅,和林俏目光相撞的瞬間,像是信守承諾一樣,模樣乖順的勾着唇對她一笑。

不自覺的撩人。

鄭朗宴湊近了一些,徐曦被旁邊的人拉着說話,鄭朗宴呼出的氣息噴在林俏耳邊。他說話間帶着絲低沉的眷戀,喊她名字:“俏俏。你今天真好看。”

林俏被他這微醺的模樣逗得有些好笑,挑眉看他,鄭朗宴也正垂着眸,臉頰無意識蹭過她帶着涼意的臉頰,像是讨好,聲音也帶上了點鼻音:“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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