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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男人那一對招子。她下意識皺眉,也顧不得其他,牽着衛錦兮的手便往府外走。

“好啦,別生我氣了好不?”衛錦兮捏了捏殷昭的手,賠罪道,“你是來接我回家的麽?”

“嗯,是。”她定然是将我當作柴秀來對待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殷昭突然失了那些因衛錦兮态度轉變而生出的焦躁,心仿若跌入谷底。衛錦兮……為了她心中的那個執念,會毫不猶豫的……利用自己……

于是二人去前廳找身為主人家的秦王殷骁告辭,殷骁難免打趣了兩人一番。他乘着醉意就是不放人,直到衛錦兮連飲下三小碗火辣辣的烈酒才允了告辭。二人上了馬車,衛錦兮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禁抱怨道:“你那秦王兄也太不厚道,辦了幾次宴會原是為了降低我警惕。我就說他何時變得這般好了。”

“怎麽?”殷昭輕聲問着,卻一直低頭望着自己的手。

“他和那張光耀合謀着算計我。若非這局設的太次,此時你已經見着我與那蘇大家在床榻纏綿了。”衛錦兮用拇指與食指捏着太陽穴,道,“不過你們周國的酒還真是有勁兒。我才喝了三小碗便覺着太陽穴突突着難受。”

“秦王兄他為難了你?”殷昭問道,伸手攬着讓衛錦兮靠在自己肩上,“我已經在府裏備了醒酒湯,回去便喝了。”

“你啊,比小時候的确溫柔多了。”衛錦兮輕笑,靠着殷昭還不老實,“殷昭,可不是我耍酒瘋占你便宜。抛開那些國仇家恨,你這娃娃倒也是不錯的朋友。”

“你也不過比我大歲餘,憑什麽一直将我當孩子看待!”殷昭覺得胸口堵得慌。這衛錦兮什麽都不行,就是氣人有一整套的經驗!

“我知道,我要回去還得靠你。”衛錦兮接着喃道,“我這段時間想了好多好多。就在今晚,也不知怎麽的就再也壓抑不住了。我啊,就算是死了,也還是想回去。秀秀說會一直點着房門前的那盞燈等着我回去。所以,我必須回去。”

“你要回去,也得留着命回去才是。”殷昭愣了半天,才回答道,“瞧你現在,就是個郁郁不得志的酒鬼。只怕稷和姐姐見了,也不會高興的。”

“是呢。她不喜歡我貪杯。”衛錦兮點頭,眉間的折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川”字,“我就是懦弱、膽怯了。這記憶回來了,我突然、突然就亂了方寸。”

“我……我可以幫你回去。”殷昭咬咬牙,好久之後才說道。

“我知道你定然有辦法的。”衛錦兮笑,“可是不是現在。我知道、我都知道。殷昭啊,其實咱們也算不上朋友。不過就小時候絆過幾次嘴。可為何,我就覺着你不會害我呢?”

殷昭因了這句話陷入沉默。為什麽呢?她自己也不大明白。只是心中隐隐覺得,不明白才是最好。沉默間只覺着肩頭一輕,衛錦兮就那麽睜着眼睛盯着她。她的眼眸很亮,仿佛是那年随着皇兄去草原狩獵見着的夜空繁星。

“你……做什麽?”殷昭雙頰微燙,不确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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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昭,你若不嫌棄我。咱們結義金蘭如何?”

殷昭微怔,也說不出為何心中空落落的:“你這是醉話,你與我,如何能成為金蘭呢。”

“對,也對。”衛錦兮晃着腦袋老實坐好,“眼下最要緊。是弄清楚你秦王兄和那張光耀還準備如何破壞你我的關系。”

“跳梁小醜不足為懼。”殷昭冷笑。

“我對你們周國的情況不熟。我只問你,我若是你的驸馬,還能有其他女人麽?”衛錦兮坐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稍稍清醒。

“怎得?有了我和稷和姐姐還不夠?莫不是,看上蘇大家了?”殷昭挑眉,開玩笑道。若非她已然了解衛錦兮的德行,怕是真會以為這個女扮男裝的家夥也是個不老實的。

“我問你,那蘇秦暮在你印象裏,是個怎樣的女子?”衛錦兮卻懶得去搭理這種莫須有的玩笑,直入主題。

“蘇大家?”殷溪蹙眉,思考了一會,說,“我與她接觸倒也不算多。但聽皇帝哥哥說起過,她成名極早,性子高傲,曾經得罪過一位王爺。不過後來嘛,她被皇帝哥哥點為禦用編舞,倒是沒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

衛錦兮聽着雙眸一亮:“是了,正是如此。”

“你是說……”殷昭想了一會兒,“此事的确可疑。你這些日子便不要出府了。我先着人打探打探再說。”

“殷昭啊殷昭,虧你還叫陰招呢。躲在你那坐以待斃能有什麽作用?”衛錦兮莞爾,“我心中已有計劃,你借我幾個人用用。”

“你可別打什麽歪主意。”殷昭叮囑道,“我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的護着你。”

“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只是想找那蘇大家确認一件事。”衛錦兮翻了個白眼,“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你也知道我現今這身體情況,萬一誰再給我戳上幾個窟窿,以後便只能睡在你旁邊了。”

“葬在本公主旁邊很委屈你麽!”殷昭不悅道,“你早說是要護衛便好,玩那彎彎繞繞的,我還以為你要去試探皇帝哥哥呢。”

“我可不想再見你那皇帝哥哥。”衛錦兮撇撇嘴。周國皇帝,是個比他皇帝舅舅還讓人毛骨悚然的家夥。吃人不吐骨頭,說得就是他了。

殷昭聞言“噗哧”一笑,然後略略懷念地說道:“他以前,不是那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殷昭:哼,衛錦兮,你以為你對付稷和姐姐的招對本公主也有效咩。本公主端正的四好青年才不會被你誘惑╭(╯^╰)╮

就醬紫。

第十七幕

殷晏以前是什麽樣的,其實衛錦兮并不關心。不過既然殷昭有傾訴的欲望,她就貢獻出雙耳和一些時間來聽聽也罷。畢竟對于這個頭號敵人,了解些過往其實也沒什麽壞處麽。

“你也知道的,皇帝哥哥并不是最初的太子。”于是,在衛錦兮故意露出的“期待”目光中,殷昭緩緩說道,“當初若不是上面的幾位哥哥在先皇病重的時候就按捺不住針對太子,這位置也是輪不上他的。皇帝哥哥原本無心皇位,在父皇的衆多皇子中也不算出衆。但或許就是因為這不争,卻讓他得到了那些哥哥們拼得家破人亡也沒能得到的皇位。”

對于這種非常官方的說法……衛錦兮暗中翻了個白眼。就殷晏那個比皇帝舅舅還會算計、比她老爹衛青舟還會演戲的樣子,他能全無準備?以他現在的樣子回顧十多年前,這個殷晏會是個不争的主?她倒覺得,以殷晏的性格,很可能是以退為進、暗中挑撥了衆皇子與太子。不過,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做出這等心狠手辣之事的人,十多年後只可能更加可怕吧?也無怪乎,能安排出這般殘忍的連環計來。反正手上已然沾滿了手足鮮血,再多一點,也無妨吧?

“你可能不知道,皇帝哥哥曾經喜歡過一個南國姑娘。”殷昭卻沒注意到衛錦兮的小動作,在衛錦兮驚訝的目光中眨眨眼,俏皮地說道,“雖然他從來沒有跟誰說過,但……我小時候曾經不小心誤入了他在做太子那會暫住的宮殿。在裏面,發現了一幅畫。”殷昭在說到“小時候”“誤入”這樣的字眼時,不自然地撇過頭、壓低了眸子不去看衛錦兮。

“就你這調皮地都敢私自出宮玩兒到大殷國都的公主殿下,這周國的皇宮裏還有哪兒是你沒去過的呢?不小心?誤入?騙傻子呢?”發現了殷昭的小動作并注意到“說謊”的公主殿下已經羞愧的紅了臉之後,衛錦兮腹诽道。不過為了給昭陽公主一些面子,她還是假裝很好奇地問道:“那畫裏是個女子?還是南國女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最初我也是不大清楚的。”殷昭清了清嗓子,努努嘴道,“還是那年送清溪姐姐去殷國,才知道那女子穿的是南國的宮廷服飾。”

衛錦兮“啊”了一聲,正襟危坐,湊近殷昭壓低聲音小聲說道:“莫非,你皇帝哥哥喜歡的是……未央公主?”

“未央公主?”殷昭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未央’是廢太子妃之前的封號?”見衛錦兮點頭,殷昭颔首:“我也是如此猜想的。只是我并未見過廢太子妃本人,關于她的事在宮中又是禁忌……不過,将這個與皇帝哥哥這次的舉動聯系起來……”說到此時,似乎破解了真相的昭陽公主露出得意的表情,“衛錦兮,你現在知道為何皇帝哥哥咬着牙要攻打殷國了吧?”

“我可沒看出你皇帝哥哥咬着牙!”衛錦兮暗想,擡手揉揉眼。她果然已經不能再當一個單純的傾聽者了。滿心的陰謀論好麽?殷昭公主,你真相信你家皇帝哥哥會為了一個“或許傾慕”的女人挑起戰争?不說別的,殷國可是未央公主的故鄉!他如果真心喜愛未央公主,怎麽舍得在佳人去後多年還耿耿于懷揮兵南下?說到底,發動建元年戰争的雖然是皇帝舅舅,但在未央公主自裁這件事情上你們周國人就沒有推波助瀾麽?雖然殷晏也的确在權利穩固後除掉了當初提議拿未央公主做人質的幾位大臣,但十多年過去了,最初執着的東西總是會變的吧?就算最初的最初,殷晏的心中或許真的有那麽一絲是為了未央公主。但時至今日,為了愛為了情的那份心思,又還能剩下幾分呢?

思及此處,衛錦兮嘆了口氣。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她可沒有殷晏那麽好的謀算,說到底,最算不得的、還是情啊。殷晏因為失去而越來越瘋狂,而自己卻因為得到愈發得畏縮畏腳了。

“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啊!”殷昭發現衛錦兮拿手遮着眼睛卻不吭聲,不樂意地問道。衛錦兮無奈地瞥了殷昭一眼,最後實在敵不過昭陽公主那雙忽閃忽閃寫滿純淨的大眼睛,輕輕“嗯”了一聲:“我有仔細聽。只是,嗯,我們兩個這樣背後讨論你兄長,不大好。”

聽了衛錦兮的回答,大周昭陽公主差點沒笑岔氣:“衛、衛錦兮!你若真有那尊君重道的想法,能與我皇帝哥哥對着幹?你可知道,皇帝哥哥在位十多年,和他對着幹的,不是死了,就是即将死了!”

“若非你告訴我你皇兄暫時不會殺我,我哪敢呢?”衛錦兮挑眉,“況且你也說了還有即将死了的可能。等我對你皇帝哥哥沒了作用,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聽了這話,殷昭張了張嘴,最終也沒再說什麽。她其實并不是不知道背後的那些東西,只是選擇了逃避和維護這表面的平和罷了。殷昭不曾告訴衛錦兮,自己雖然得寵,卻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她是個遺腹子。阿母因為皇帝哥哥成為太子而再次得到先皇的寵幸,沾了些雨露恩澤。只是還來不及歡喜,先皇就駕崩了。阿母在先皇駕崩的大驚大悲之中才發現自己又有了身孕。說到底,她不過是個連自己父親都不知曉存在的孩子。而他們的阿母,也在她出生後自盡跟随了先皇。皇帝哥哥見她可憐,親自撫養了她。是以,她與殷晏關系親厚,實在不忍心與他做對。

回了府,殷昭便撥了兩名侍衛給衛錦兮。這二人名叫羅虎、羅豹,加入公主府護衛之前是宮中禁衛,後來有殷晏親自點給了殷昭。可見,這殷晏對這位同胞妹妹倒也不算糟糕。至少,比已經魂歸地府的殷溪,不知好了多少倍。

按照道理,萬事俱備了,便應該是早些将與蘇大家會面的事情提上日程。但冬至前後下了一場衛錦兮從未見過的大雪,讓衛錦兮這個自小生長在溫暖南國的人完全無法離開放滿炭火的房間。

她還記得那一天,不過是睡了一夜,整個京城便趁着夜色換了新裝。這場雪比天佑三年見到的還要壯觀。衛錦兮從未見過這樣的雪,漫天飛舞地、如鵝毛一般。地上堆積的雪都能沒了膝蓋。若非有仆從一大早就開始清掃,怕是門口都要被積雪封死了。

衛錦兮換了用動物毛皮做成的襖子,衣裏特意做了好幾個夾層塞小炭爐。這是殷昭受不了她連日地窩在床榻上烤火專門喊人給她備置的。這襖子十分厚重,最外層是一整張不知什麽動物的皮毛,天然沒有縫隙的外層将風擋在了外面,穿在身上極為保暖。衛錦兮頂喜歡這件大襖子,雖然穿上身以後她整個人都變得笨重起來。

有了襖子的幫助,窩在房裏好些天的衛錦兮終于踏出了房門。寒風呼嘯,像刀子一般刮着臉頰。衛錦兮好半天才适應了這仿佛能将自己凍住的空氣。此時此刻,院裏的池水早已結冰。她站在池邊發了會兒呆,剛一張嘴一股冷風直直地鑽進了嘴裏,凍得她連忙擡起一只手捂住了嘴。隔着厚厚的大手套,衛錦兮用空着的手指着凍結的池子對殷昭說:“我最後一次見殷溪,便是在一個雪天的晚上。那時候她已經有些顯懷,她望着結冰的池子跟我說‘這結冰的池塘,倒與我故鄉很像’。”

因為有手套捂着嘴的緣故,她的聲音嗡嗡的。殷昭卻聽得極為仔細。她盯着那池子許久,仿佛時間與空間都随着衛錦兮的描述轉移,回到了去年的冬天、回到了大殷皇宮的那個雪夜。有那麽一剎那,她似乎真能看見她的清溪姐姐站在池子邊上——她就那麽清冷地站着,眸子裏滿是說不清道不出的情緒。她的口一張一翕似乎說着什麽,只是風聲太大了,殷昭聽不真切。

直到一滴淚凝在眼角,殷昭才如夢初醒、猛然擡手遮住了眼。她的聲音哽咽,說:“錦兮,外面風大,眼睛疼。”

衛錦兮本無意惹哭殷昭。對于她來說,殷溪這個人也并不是全然的敵人。雖然最初是被迫做了朋友,但殷溪對她有救命之恩的,對于這個年紀輕輕便離開大家的苦命女子,她終究還是唏噓。

兩人攙扶着回到暖和的屋子裏,衛錦兮本還想着該如何彌補自己失言弄哭了小公主的事兒。殷昭卻仿佛啥也沒發生一般噗哧一笑:“衛錦兮,你看你現在的樣子,還真像只笨狗熊。”

殷昭這個人,果然是不能好好說話的!衛錦兮“哼”了一聲,脫了大襖子湊向炭爐子,再也不搭理殷昭了。

殷昭見此笑笑,道:“衛錦兮,有時候我還覺着你挺成熟的。現在看來,脾氣倒也是不小呢。對了,早上門房那般說收到了蘇大家的拜帖,邀請你立春之後去蘇幕遮看她的新舞。”末了,殷昭還不忘“啧啧”出聲打趣:“沒想到蘇大家還挺貼心啊,知曉你怕冷便等到天氣回暖才約你。驸馬爺豔福不淺。”

“胡扯。”衛錦兮一哆嗦打了個阿欠,“就算我再傻,也知道春寒料峭。化雪的時候能暖和到哪裏去?”

殷昭笑笑,扭頭望望外面風雪稍有收斂,說:“今日還有事要出去,晚上,衛郎便不用等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大家(咬手帕):導演,說好了人家的戲份呢?

某阮:昭公主的戲份都還沒結束,你急什麽?明天啦明天!

ps:如果我說看了昨天某人的評論,我才驚覺大家都在過節(好像有什麽不對)……應該不會有人說我遲鈍吧……

第十八幕

蘇幕遮原本是個教坊曲名。蘇秦暮給自己的産業起了這麽個名字,倒也不覺突兀。蘇幕遮與其他青樓楚館的不同在于,這裏真的是單純欣賞歌舞的地方。蘇秦暮的名字背後,是一個讓京城權貴們都要為之顫抖的人。所以沒有人膽敢在蘇幕遮鬧事,一切,秘而不宣。

衛錦兮雖然經常被秦王喊去參加酒宴,卻從來沒有來過蘇幕遮。按照秦王的話說就是:“那鬼地方,忒不自由。”想想也是。明知道是皇帝老爺的地頭,縱然有美女如雲,這些個王公大臣的又有哪個還敢時時刻刻不要命地來觸這黴頭,這不是拿腦袋和仕途開玩笑麽?

衛錦兮其實對蘇秦暮的那支新舞是一點興趣也無。若不是好奇這蘇大家到底要做什麽,她怕是根本不會來。

她的席位在視野最好的地方。二樓正中的包廂,能将整個舞臺和每一位舞者都看得清楚。居高臨下,也不會因位置關系不能将舞中的細節變換看到。最重要,只要她不願意,不會有人知道在裏面的是誰。衛錦兮見着如此,大致明白蘇大家和她背後的人大概不準備這麽早就捅破窗戶紙。但考慮到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對那個尚不知目的的蘇秦暮也有好處,她也不敢太放松。

說起來這蘇秦暮也算是下了本錢。不止在新舞發布的大好日子裏将蘇幕遮最好的觀影位置留給自己,連桌上的酒水茶點也都是下了功夫的。

羅虎羅豹這兩兄弟,一個忠厚一個機靈,雖然對美人還能做到不動聲色,但偏偏都是好酒之人。那酒才一端上來,兩人便豎起了大拇指。這兩人雖然是保護自己的,但說到底還是殷昭的人。衛錦兮見狀,便順水人情将酒水賞了他們。兩兄弟開始還不大好意思,但見衛錦兮态度堅決,也眉開眼笑地接受了。

衛錦兮看出兩人眼饞,但因了蘇秦暮還未出現也不敢太大意,囑咐道:“二位若眼饞稍稍嘗過味道便是,只切不可貪杯,耽誤正事。”

兩人“诶”了一聲應下。到底是昭陽公主的驸馬爺,他們當然知道這位衛公子的性命有多金貴。于是将酒壺放在了一旁。羅虎笑笑,道:“七爺,您放心。這酒也跑不了的。我兄弟雖然貪愛這瓊漿,但也不是不知輕重之人。”

衛錦兮為“七爺”這稱呼稍稍不滿,可想了想也覺着沒必要再次糾纏。不一會兒絲竹聲入耳,衛錦兮的注意力便到了臺上。今日蘇秦暮演繹的是一曲《凰求鳳》,曲子是周國某位青樓女子寫的,大致講述了一個女子追求愛情不顧一切,卻為愛郎所負的故事。這種與時下風氣不合的作品之所以還能夠被大家所知,也多是因為雖然世人對普通女子有賢良淑德要求,但也不乏有男兒幻想過佳人看上自己主動放下廉.恥身段追求的?凰求鳳雖然于理不合,但落在身上畢竟也算是一段風流佳話。

今日這聞名北國的蘇大家突然大膽又熱情地舞了一曲《凰求鳳》,觀衆拍案叫絕之餘,又少不得心生幻想——這蘇大家莫不是春心萌動?

一曲舞罷,蘇秦暮沐浴換裝,在衆人還被臺上其他舞蹈吸引的時候悄然進入了二樓正中的那間包房。按照道理,她頭發都還半濕又穿着薄薄的紗衣實在不應該來見一位正當年的男子。但她實在是太迫切了。

衛錦兮見着因為走得急促而還有些微喘的蘇秦暮一愣,想了想,她還是出聲讓羅家兄弟出去了。不管蘇秦暮有何目的,但她畢竟是名女子。更何況,說不準她還是……

“衛某必須感謝蘇大家讓衛某見了一場美輪美奂的演出。”衛錦兮舒展眉頭,輕笑,“其實蘇大家不必如此着急,畢竟衛某也是有事想要問問蘇大家的。”

蘇秦暮微怔,她沒有料到衛錦兮會如此開門見山。她抿着嘴,很久才踟蹰問道:“衛公子覺得秦暮的舞蹈好看麽?”

“自然是好的。”衛錦兮點頭,“只是,那女子雖然深情,卻誠然識人不明。到而今香消玉殒,仍要遭人诟罵。反倒那負心漢,得了一世和美,倒還成就了風流之名。真讓人寒心。”

“世人大多如此。秦暮沒想到,衛公子竟如此見地獨特。”蘇秦暮答道。

“蘇大家謬贊。”衛錦兮嘆氣,“只是蘇大家的舞讓錦兮想起了些往事,有感而發,難免唏噓。”

蘇秦暮微微一笑:“衛公子謙虛了。有感而發,當也是情之所至。公子也是憐香惜玉之人,怪不得那位都被您打動了呢。”

衛錦兮也不想跟蘇秦暮争論這些,想了片刻問道:“蘇大家可還記得,衛某曾對你說,覺得你像一個人?”

“自然。”

“衛某此來便是為了此事。”衛錦兮嘆息,“想來蘇大家也是知道當年衛某曾經失去過記憶。衛某這輩子做了許多錯事,許多随着年歲變化時過境遷。可總有那麽一些怎麽也無法釋懷的。不知蘇大家,可還有親人在世?”

蘇秦暮眨眨眼,輕笑:“像秦暮這等身份的人,就算有親人,也是不願相認的。”

衛錦兮聞言點點頭:“衛某曾有一位很好的友人,雖然我二人主仆相稱,但一向關系親厚更勝血親。他幫了我許多,甚至最後喪命也是因了我。我時常想,若非我一再天真,早些聽了父親的教誨,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副境地。”

蘇秦暮扯出一絲笑容:“驸馬爺也不必難過。這或許就是命。您也不必想太多,不如秦暮陪您飲上幾杯。”說罷,又命人暖了一壺酒來,親自給衛錦兮倒上

“是啊。命。”衛錦兮看着那漸漸斟滿的酒杯感慨道,“我就是不信命,才會遭到現在這般的懲罰。蘇大家,玉笛,是你的弟弟吧?”

話音一落,回答衛錦兮的是酒壺墜地的聲音。

“看來錦兮所料非差。”衛錦兮彎下腰,将酒壺碎片一片一片拾起放在随身帶着的小手帕裏,“蘇大家真的是太不小心了,這玉壺如此精致,應當很珍貴才是。”

“這樣的東西,在我這蘇幕遮,也不算稀罕。”蘇秦暮一手抓着桌沿,一手藏在袖中。她靜靜看着衛錦兮動作,問道:“是秦暮不小心,衛公子何必親自去拾起?讓人掃走就是了。”

“诶,蘇大家這話就不對了。”衛錦兮搖搖頭,“在衛某看來,這世間萬物,就算看起來一樣,卻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獨一無二?”蘇秦暮露出諷刺的笑容,“衛公子還真是巧舌如簧,無怪乎,他們都向着你。”

“蘇大家謬贊。”衛錦兮将包裹着碎片的小包放到蘇秦暮面前的桌上,“蘇大家,玉壺、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蘇秦暮猛然睜開,抓着那包碎片就朝衛錦兮砸去,“你将玉壺的碎片撿起就算物歸原主,那死去的人該怎麽物歸原主?”

衛錦兮忙側過臉,又擡起袖子去擋,只覺得臉頰上一涼,随即有什麽順着頰流了下來。衛錦兮“嘶”了一聲,無奈笑道:“看來蘇大家對衛某的确是恨極。只是蘇大家,你就不想聽聽衛某的解釋麽?”

“呵,不過狡辯罷了。我何必去聽?”蘇秦暮撇過頭,雖然沒表态但也沒再進一步做出傷害衛錦兮的動作。

“原先我還覺得蘇大家接近衛某是受了那人的指使。只是蘇大家的行為如此迫切,不太像那人的風格,讓我起了懷疑。”衛錦兮撿了落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臉,玩笑道,“蘇大家這一甩,怕是讓錦兮毀容了啊。”見蘇秦暮對自己的玩笑不予理會,衛錦兮接着說道:“起先失憶的時候衛某便覺着蘇大家面熟,還以為是殘留了些許對過去的記憶。直到這次相見,才想到你與玉笛的眉眼有幾分相似。因而斷定了你與玉笛的關系。”

蘇秦暮聞言冷哼一聲,算作承認。

衛錦兮又道:“容衛某再猜測一番,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所謂你弟弟死亡的‘真相’?”

“你不承認?”

“玉笛的确因我而死。但要說是我害死的,衛某卻無法承認。”衛錦兮苦笑一聲,“按照那人所說,我們都是為周國做事,一旦身份敗露,死則為國捐軀。”

蘇秦暮哪可能因她這只字片語就罷休?只是她雖是女子但也不是不明事理,只是乍一聽弟弟的死訊根本沒來得及去思考罷了。弟弟死去的時候,這位衛驸馬還未恢複記憶,要說是他出賣了弟弟當然是不可能的。那麽所謂的害死,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無論如何,玉笛多次救我,我欠他一條性命是真。”衛錦兮見蘇秦暮已然有了動搖,便将當初因何暴露又如何編排了失憶的事情說了。末了,衛錦兮低下頭,輕聲道:“他是為我而死。蘇姐姐若是氣不過,要殺了錦兮,錦兮也無話可說。只是……錦兮還有一件未了之事,可否……再等等?”

作者有話要說: 喜報:第三卷已經決定采納推理君的建議,叫山重水複篇了。

第十九幕

出了蘇幕遮,衛錦兮已然一身冷汗。很明顯,她對蘇秦暮的錯誤判斷險些要了自己的命。但好在,她終究還是聽進了自己的辯解。而自己,除了撿回了一條命,還得知了這位和玉笛有着血緣關系的女子,原本已經計劃好利用張光耀對自己的仇恨來完成報複了。可誰知道張光耀會顧及衛錦兮現在的身份和她背後的那位公主,要求蘇秦暮勾引衛錦兮破壞公主對她的印象。

這也算是以張光耀的腦子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吧?畢竟,雖然殺了衛錦兮報仇也是他的目的,但他與蘇秦暮不同,他還在乎着他現在的榮華富貴。

張光耀這個人……得想辦法處理掉。至于秦王殷骁,從他明裏關照自己,暗裏卻幫助張光耀對自己不利就可以看出,這個人并沒有放棄分毫能打擊到殷晏的機會。這樣一來,周國國內的不穩定,倒也算是對大殷有利了。

“公子,您出來了。”弄潮已然候在門口,見着衛錦兮出來就小跑步湊了上去,“回府麽?怎的不見羅家兄弟?”為了不讓過往行人注意到衛錦兮的真實身份平添麻煩,弄潮在外總機靈地喚衛錦兮“公子”。他當然不會知道羅家兄弟此刻已經被那壺“好”酒給藥翻了。

“他們?”回憶起那兩兄弟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模樣,衛錦兮輕笑,“到時間他們自然會回的。我已經将他們拜托給蘇大家了。咱們先走,過了宵禁可就麻煩了。”

“诶。”弄潮應聲,引着衛錦兮上了馬車。只是這小子一向好打聽又話多,一路上見衛錦兮一直不說話,好奇心作祟不忘一臉揶揄地問道:“诶,公子,蘇大家的新舞好看麽?”

“不錯。”衛錦兮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支舞,客觀評價道。雖然她自小對着些歌啊舞啊的不大感興趣,但身份原因也不得不涉獵一些。

“嘁。”誰知這樣的評價卻不能讓這多嘴多舌的小跟班滿意,“要說舞姿,哪能有人比咱們家殿下更好看。要小的來說,公子您真的是舍近求遠、本末倒置。”

“哦?”衛錦兮挑眉,別有深意地看了弄潮一眼,嘆氣道,“可是殿下,并沒有告訴我她也會舞蹈。”

弄潮驚覺自己說錯話,擡起手來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瞧小的這張嘴!公子您可別誤會,公主曾經在一次皇室家宴上即興舞過。小的當時正跟着師父學習,才得以見到。”

衛錦兮笑笑卻不說話,一路無話倒讓弄潮小小忐忑了一番。直到回了公主府,驸馬爺發現了等在門口的公主……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站着?”衛錦兮頓足,嘴裏含糊問道。

“不是擔心衛郎樂不思蜀麽?”殷昭一笑,收斂了眼底的擔心,“如何?蘇大家的舞姿,可有讓衛郎着迷?”

“着迷?”衛錦兮下意識蹙了蹙眉頭,而後舒顏笑道,“可不是驚心動魄、神魂颠倒。”

聽了這話,一旁的弄潮倒抽一口涼氣,在心裏為驸馬爺擔心。你說這驸馬爺,是患了一天不招惹公主殿下生氣就難受的毛病麽?怎麽和他們這些下人都能好生說話,可每每到了公主面前就總是夾槍帶棒呢?真不知道惹惱了公主,對這寄人籬下的驸馬有什麽好處。

當然,最讓弄潮不解的是公主殿下的态度。怎麽驸馬爺都這麽說話了,她還能笑盈盈地上去給驸馬爺收拾衣領?驸馬爺可真是好福氣,遇上如此賢惠溫柔的公主殿下。

衛錦兮捉了殷昭在自己領子上的手,道:“外面冷,進屋再說。”

殷昭一笑,向弄潮使了個眼神。弄潮會意,躬下身子等二人進屋,忙不疊關上門,對着門口的侍女說道:“咳,大夥兒今晚上都先歇着吧,過會子再來。”說完,小家夥竟紅了臉,然後也快步退了下去。

侍女們應聲退下,弄潮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心道:“啧,怪不得驸馬爺着急回家。原來是憋着一身邪火呢。”

進了屋,衛錦兮方才送了口氣将外衣解下:“我已知道蘇秦暮因何接近我了。”

“哦?”

“是張光耀。”衛錦兮坐在圓凳上,邊倒茶邊說,“只是奇怪。張光耀怎麽能請動蘇秦暮那等女子。”

“蘇秦暮是哪等女子?”殷昭聽了衛錦兮的話一笑,似乎在衛錦兮說出那話時已經洞悉了她的心思,“衛郎,你是不是以為蘇大家是皇帝哥哥的人?”

“不是?”衛錦兮可不信。

“不全是。”殷昭嘆氣,“想來你已經猜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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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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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