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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不知道這個“變了”是怎麽個意思。尋思了半天仍舊想不明白,忠心的他還是将驸馬爺方才的言行告知了公主。雖然驸馬爺是南邊的降臣,但這些年很公主在一起也是琴瑟和合、萬分般配的。他的師傅雖然曾萬般告誡不要參與到主子們的争端中,但為了陛下最心愛的公主殿下的幸福,他願意做适當的逾矩。
“她真的這麽說?”殷昭聽了弄潮的小報告,居然露出些許羞澀。
“是的。”這樣的反應讓本來準備報告完公主就傳訊給陛下的弄潮突然沒了主意。莫非驸馬爺和公主殿下在打情罵俏?弄潮在暗中又仔細觀察了昭陽公主的表情片刻之後,決定還是不拿這種夫妻家事來煩擾陛下了。或許,這其實是兩個主子之間的什麽小秘密?仔細想來,兩位主子在這些年的确都變了很多。
大概,公主殿下并不是真心想吃什麽糖果。而且那個糖鋪子打出的口號“只賣有情人”打動了公主殿下吧?弄潮暗笑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在公主殿下略微不滿的神色中彎下腰:“抱歉殿下,是弄潮多嘴了。”
殷昭聽了他的話,輕嘆一聲:“你自以為單純便能得到驸馬的信任,卻全然忘記驸馬她本身就是做這個的。就你這點道行,與其如此,不如放下目的真心相對。想來陛下讓你來跟着她,也不是真的要你監視她的。”
“殿下。”弄潮因殷昭的話紅了臉,“小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也不能再喚回她的信任。”殷昭輕嘆一聲,“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只是,你既然已經被她知曉,陛下難免是要罰的。可她身邊突然換了人怕更加麻煩。此事予暫且幫你壓着。只是,日後驸馬為了離間怕是會傳些假消息于你。你以後,得了消息便先告知予,由予來判斷真假,再傳給皇帝哥哥吧。”
弄潮一聽大為感動,撲通跪下連連磕頭:“謝公主殿下,謝公主殿下……”
而另一邊,完全不知道昭陽公主又幫了自己一次的衛錦兮,正站在虞糖鋪子門口。
這鋪子規矩也實在是多,無怪乎激起了公主殿下的鬥志。
鋪子門口有告示,說鋪子每天只開兩個時辰,糖果每日三種,各限量五十顆。還只賣店主認可的有情人。這哪裏是做生意,明明就是博關注嘛。
按照告示上的說明,現在離開店時間巳時還有一刻鐘。她來早了。
蘇幕遮已經在開年的時候重新開張,不過老板換了人,經營內容也變成了酒樓。老板自稱是蘇秦暮的大哥,他自稱妹妹在西行的路上遭遇危難已經香消玉殒。見過這位奇女子舞蹈的人聽了難免唏噓,但畢竟與自己無甚關系。所以很快,那位曾經名冠兩京的蘇大家,就被大家遺忘在了茶餘飯後。
衛錦兮在虞糖鋪子門口站了一會,就被一個舉着一只插滿糖葫蘆棒子的少年攔住了:“诶客官,是來買糖的麽?”
“嗯哼。”衛錦兮應了一聲,“你是這家糖鋪子的?”
“不不,只是我和店主家是鄰居。今天這家店不會開的。”少年呲呲牙,“聽說今天是店主姐姐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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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衛錦兮“哦”了一聲,突然想起,今天當是柴秀的生辰才對。算起來,倒如今,連秀秀都已經過了雙十年華。而她自己,再過些日子也當加冠取字了。秀秀的生辰,雖然自己不在身邊……也當買個禮物才是。這麽一想,衛錦兮越發覺着要買到這家虞糖鋪子的糖果嘗嘗。畢竟,殷昭雖然不喜歡吃糖,但柴秀卻非常好這一口。
“诶,小兄弟,如此,你能帶我去店主姐姐的家麽?”衛錦兮扯開一個小臉,喊住準備離開的糖葫蘆小哥。
“你要做什麽?”糖葫蘆小哥一臉狐疑。
“是這樣的。今天也是我娘子的生辰,她愛吃糖。我想給她買一些。”
糖葫蘆小哥“喔”了一聲:“帶你去是可以。但是店主姐姐賣不賣就不好說了。你跟我走吧。”
衛錦兮連連道謝,跟着糖葫蘆小哥從旁邊的巷子穿了進去。周國的京城有很多這種狹窄的只能過一個人的巷子,深處常常連着大家的院落。兩人在巷子裏穿梭了一陣,最後停在一處很普通的小院門口。糖葫蘆小哥指了指說:“這就是店家姐姐的家了,我得繼續賣葫蘆去了。”
“謝謝。”衛錦兮摸出些銅板來,“小兄弟,你家糖葫蘆多少錢,賣我一只吧。”說着将錢遞到糖葫蘆小哥手上,從棒子上取下一只糖葫蘆。
待糖葫蘆小哥走了以後,衛錦兮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等主人家開了門,衛錦兮看到主人家臉的那一刻,恍然如丢了魂一般。
那主人家見到衛錦兮倒也不驚訝,只是咧開嘴“呵呵”笑道:“怎麽了?驸馬不認得貧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
第廿三幕
有那麽一瞬間,衛錦兮以為自己在做夢。再聯系殷昭的态度、過生日的店主姐姐,衛錦兮很快明白了這中關節。剎那間,她第一次對一直以來便對自己多有照顧的殷昭由衷感激。他鄉遇故知,沒有比這更讓她開心的事兒了。
她笑了一聲:“先生怎得也做起買賣了?還走這麽遠?”
“寧家姐弟近些年開始将南邊的茶葉、絲綢銷往周國。老道解決了溫飽,也有了游山玩水的閑情,正好跟着他們的商隊跑跑。”靜修先生笑眯眯道,“這到了周都,貧道突然想起驸馬爺如今也在此處,便開了鋪子。還想着尋個時間上門拜見,請驸馬爺給照應照應,這驸馬爺就突然從天而降了。”
寧家姐弟?衛錦兮疑惑:“兩國交戰,寧家姊弟還能把生意做過來?”
“是啊,小寧夏的腦子好使,小寧靖又能吃苦,再來走商走得也都是些周國稀缺的東西,官員們并沒有太為難商隊。”靜修先生擺擺手,“驸馬爺搞那些陰謀陽謀的還行,但這經商之道,就一竅不通啦。就算打仗,人民還是要生活的嘛。”
衛錦兮還是覺得不可置信。要說其他商人還好說,但寧家姐弟可是大殷皇商啊。周國官員能這麽輕易地就讓他們的商隊進入周國的國境?
靜修先生看出衛錦兮不信,只好在衛錦兮的質疑表情中尴尬地說出實話:“其實前些年你兄弟衛四爺就把生意做到這邊了,這次貧道能在周都立足,也是靠了他。”
“錦豐?”衛錦兮點點頭,“那便是說,秀秀真的來了。”
“诶诶,驸馬爺,您這思維也太跳躍了。怎麽就從衛四爺跳到小公主了?”靜修先生一臉不可思議,“莫不是有了昭陽公主陪着,還忘不了糟糠之妻?”
“連先生也要打趣錦兮麽?”衛錦兮清淡地一笑,“先生從南國來,可知錦兮家人如今如何了?”
“驸馬爺為大殷立下大功,衛氏又是三朝老臣,再加上公主與太子一力争取,您的家人自然是安然無恙的。”靜修先生道,“小公主還一心想着要救驸馬回去,堅持為驸馬爺守節。只是,驸馬爺真的沒有忘本麽?”
“連先生都不相信錦兮了麽?”衛錦兮長嘆一聲,“也是,來周三年,我什麽也沒有為秀秀、為大殷做過。”
“你至少為了她做了一件事。如約定的那般,你還活着。”
衛錦兮聞聲而望,只一眼就足夠把一切抛諸腦後。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居然真的就這麽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在見到靜修的時候,她料到了秀秀或許也已經來到周都,卻沒料到她會這麽早就現身相見。
“秀秀。”衛錦兮的唇動了動,聲音在喉嚨裏打轉。
“驸馬,你很好。”那個如今已然過了雙十年華,在自己身上耗費了大半青春的女子說道。從她的眸子裏衛錦兮依然可以真切地看到,原來在分別的歲月裏,她們都不曾改變。
衛錦兮搖搖頭。明明預備了千般言語,卻在此刻一句也不能說出。她不好,她一點都不好。她欺騙了所有人,不敢承認不說,還妄圖繼續欺瞞下去,還期待着能在謊言和欺騙中得到幸福。她已經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人。
“你自然是好的。”柴秀輕聲嘆氣,上前捧起了衛錦兮越埋越低的頭,“這幾年,過得可好?”
“他們未曾動用武力對我。”衛錦兮說,難過又羞愧的情緒幾乎将她淹沒。
“既然如此,為何我卻總聽見你受傷?”完全不需要聽衛錦兮敘述這些年的那些“苦難與富貴”,柴秀只在傾刻間就揭穿了一切。那個人當然不至于對衛錦兮動用武力,可別的人就不見得了。
“呃。”衛錦兮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這都是私人恩怨。”當初她頂着被碎片劃破的臉回到昭陽公主府,便是用一句“私人恩怨”搪塞了殷昭的盤問。然殷昭與她最多算作朋友,再加上各種複雜的關系,衛錦兮不願意說,殷昭根本不好再追問。
柴秀卻不一樣了。
柴秀是她的妻,反之亦然。她們的婚事得到了雙方長輩的認可,敬告過先祖,公示于整個大殷。她們經歷過三媒六聘,也拜過天地、入了洞房。最是難得,她們兩情相悅,得到了這世間最寶貴的情感。
所以根本不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言語去逼問,只需要一個眼神——又或許應該形容為一個誠摯地對視。總之,衛錦兮很快就敗下陣來。她簡單地向柴秀交代了一切,除去隐藏了自己那見不得人的真實身份。
她邊說,邊小心謹慎地觀察着柴秀的表情。好在英明的公主殿下似乎真的被感情蒙蔽了雙眼,只是在她說到蘇秦暮放過了自己的時候蹙了下眉。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罪臣衛錦兮擔驚受怕了許久。
“她居然就放過了你?”好在公主殿下的糾結點并沒有放在探究“衛錦兮與玉笛”方面,而是跳過了這些直接落在“蘇秦暮對衛錦兮”上。
“是啊。我也完全沒想到。”衛錦兮回答。這一句倒是無需心虛的大實話。
“莫非,她也喜歡你?”柴秀撐着下巴,在心裏推算着蘇秦暮的心理。但在下一刻,她就果斷的搖搖頭,連連懊惱地嘆氣:“不對不對。誰能眼光這麽差、這麽倒黴也看上你?”
如果誠如公主殿下的推斷,那麽蘇秦暮對背負着她唯一親人性命的衛錦兮的感情也可寫成一出精彩的好戲來。但公主殿下實在不敢相信會有誰能對衛錦兮這個家夥一見鐘情。除了……某個懵懂無知的天真小女孩。
衛錦兮為了公主殿下那個“也”字傻樂了半天,忙不疊地點頭:“對對,沒誰也看得上我了。”
柴秀輕輕瞥了她一眼:“那個‘也’,我指得是你現任娘子、那位據說對你一見鐘情的昭陽公主殿下。”
誠實點會死麽?衛錦兮頓時不那麽開心了。不過轉而想到自家娘子的脾性,就又自顧自的高興起來。管她怎麽說呢,反正自己認定了就好了。
不過……
“秀秀你怎麽對我這幾年的事情這麽清楚?”要知道,若不是殷昭偶爾對自己透露點柴秀的消息,自己可真是點點都打聽不到的。可是柴秀、柴秀她怎麽就好像不需自己說,就什麽都知道一般呢?
回答衛錦兮的,是長公主殿下輕輕的一個“哼”。
“還有還有,你怎麽賣起糖食來啊。”
衛錦兮想過柴秀會來找自己,可又覺着英明如皇帝舅舅,應當不會允許柴秀犯險。
“賣糖食怎麽了?你還瞧不起賣糖的?”說起長公主帶着靜修老道在異鄉白手起家的故事,公主殿下就有特別的怨氣。
“哪能呢。”衛錦兮連忙握住柴秀的手,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受苦了。”
柴秀反握住衛錦兮的手,輕嘆:“倒也沒受多大苦。為了不引起注意,起初我們并沒有盤下這家店鋪。我不便出面,跑腿出力的都是靜修先生。”
衛錦兮正準備認真聽公主殿下的艱辛創業史呢,公主殿下突然語調一轉,一手揪住了小衛驸馬的耳朵,仿若事後追究責任一般問道:“你可知你第一次去蘇幕遮的時候,曾與我擦肩而過?”
本來還覺着公主殿下的暴力來得太過突然的小衛驸馬頓時傻眼。
大殷天佑五年年初,屢屢想要離京北上的稷和長公主終于在神棍靜修的幫助下完成了夢想。只是當公主殿下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站在大周國都的街道上時,終于發現了自己也有能力不能觸及的地方。她想要見的人,此時已經被迫挂名別人的驸馬,住在了一處和自己的長公主府規模設置差不了多少的府邸大院裏。這種無力感讓稷和長公主殿下生出了非常的挫敗感。她邊埋怨,邊開動腦筋讓自己沉寂在周國。如何奪回自己的驸馬,只有從頭再議了。
把自己變成周人這個方針非常棒,但同時也很困難。畢竟柴秀的目标可不是單單隐匿在敵國。她必須想辦法和衛錦兮接洽,并在适當的時候謀劃帶走她。
“當商人吧。”吊兒郎當的靜修先生邊摳着耳朵,邊提出建議。
“賣……什麽呢?”稷和長公主在聽到這個建議的時候眼睛一亮,只是她并沒有做過生意,躍躍欲試卻又忐忑不安。
“嗯……絲綢?不行不行,這裏夏天不熱冬天太冷,不好賣。茶葉?陶瓷?”靜修開動大腦,想想後世小說裏時常出現的暢銷商品,一一建議。
“賣糖食吧。”然後公主殿下卻突然說道,那笑容閃亮得,讓老道幾乎睜不開眼。
“這生意也太小了。”靜修砸吧砸吧嘴。不就是賣個糖麽,小公主怎得雀躍成這樣?
“小生意,才不容易被發現啊……”柴秀莞爾一笑。
“可是能賣的東西那麽多……咱們南邊的特色也很多……說不準能讓驸馬爺想起家鄉呢。”
“可是萬一因此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反而會适得其反吧。”柴秀很堅定地說道,“糖食是大江南北都有的東西,那些人也不會料到稷和會自降身份賣它。越不起眼才越安全,不是麽?只是稷和身為有夫之婦,這抛頭露面終究是不好……可是其他人又只會舞刀弄槍終究難成大事……唉……”
靜修先生被稷和長公主哀怨的眼神震撼到,拍了拍胸口,自告奮勇說道:“小公主放心,食君俸祿,貧道可是有市場營銷畢業證學位證的。可以賣的很好的,請相信我。”
就算已經習慣了這位異士口中時常冒出讓人費解的生僻詞語,不會再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但聰明稷和長公主殿下為了避免被靜修斜視,才不會告訴他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個什麽“市場營銷畢業證學位證”是個什麽東西。好在她的理解能力着實好,只輕蹙柳眉想了想前言後語,就大致理解了靜修的話的意思。只見她嫣然一笑:“好啊,那先生便講講怎麽賣比較合适。”
“我們可以賣泥娃娃。中間空心的那種。又不突兀,還适合勾起驸馬爺的回憶……”靜修立刻得意忘形,花費了許多腦筋與口舌去構思了一個計劃。
“先生本名姓什麽呢?”柴秀認真聽着,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貧道以前好像姓虞,虞姬的虞。”
“那店名便叫糖人虞吧。”
“能不能不要?”稷和長公主什麽性子靜修這些年也摸到些邊了。他這會子領悟了長公主對那泥娃娃的生意不甚歡喜,連忙哀求道。
“那叫虞糖好了,虞糖鋪子。”
誰知此話一出,靜修頓時露出吞了黃連一般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氣,大義淩然做出最後的掙紮,“泥娃娃真的不行嗎?”
公主殿下的表情毋庸置疑,分毫不得退讓。
靜修咬咬牙,突然擡起袖子抹起眼淚來:“嗚嗚,你讓人家提意見,提出來的又不采納,果然和小時候一樣不可愛。人家想念驸馬爺啦!”
這回輪到公主殿下吃東西,吃得不是苦黃連,是蒼蠅。她表情詭異地看着靜修毫無形象的哭泣,須臾後,她做了幾個深呼吸,咬咬牙,說道:“我就是要賣糖的。驸馬也會去買。別哭了,連閻王爺都能給你吓死。”
靜修如遇晴天霹靂,終于敗下陣來:“好吧好吧,便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虞糖,是老道開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重逢并公主創業史。
第廿四幕
衛錦兮聽着柴秀的講述,揚起的嘴角就一直沒有放下去過。這三年,沒有哪一天,她是如今日這般輕松的。
“這麽說來,秀秀你到周都也有些時日了。”
時日?如果衛錦兮不提,或許稷和長公主就忍一忍揭過去了。可誰叫某些人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柴秀冷哼一聲:“是來了有些年歲了。”
年歲和時日,顯然不單單是時間概念。這是一個關于你娘子就在你身邊,你卻一直睜眼瞎找不到人的重大事件。雖然柴秀本意并不是要試試自己和自家小衛驸馬的緣分羁絆到底有多深。可是這個呆子居然用了将近兩年才發現眼皮子底下的自己,又怎能真的不讓她介意?
衛錦兮雖然有那麽點呆,但可不是真傻。聽了柴秀這意味深長的話,她還能不知道自己要倒大黴?在娘子面前,臉皮都是拿來搓着玩兒的。她趕忙腆着臉湊到柴秀身邊,涎皮賴臉:“娘子,我好想你。”
柴公主根本不給她面子,捏着她的鼻子冷嘲熱諷道,“衛驸馬如今是周公主的驸馬,稷和如何高攀得起?”
“你,你怎麽也拿這事打趣我。”衛錦兮莫可奈何,“這事兒在我受傷昏迷之時就被敵人坐實了的。莫名塞給我的公主,我可是絕不承認的。”
“如此說來,柴秀本也是父皇莫名興起塞給你的……”
“诶,你這能一樣的麽?”衛錦兮連忙打斷柴秀的話,嘆道,“你可是我機關算盡算來的。想當初我為了娶你,做了多少缺德事……呃……”驚覺自己說了什麽,衛驸馬只覺脊背一冷,再想找些話來圓謊,為時晚矣!
然而柴秀并沒有抓着話頭再追究下去。她的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已經布滿了怎麽也遮擋不住的慌張。她死死盯着衛錦兮,許久之後才顫聲問道:“你想起來了?”
柴秀的反應有些過度。衛錦兮不管有沒有記憶,她的心裏裝了柴秀都是事實。不管失憶之後,最初的相處中到底有多少情分是真、多少情意是假,在衛錦兮見到柴秀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柴秀啊,一國的長公主。在兩國交戰這麽重要的時刻,不顧自身安危為了她到敵國的都城犯險,還有什麽比這更能體現柴秀對她的感情的呢?
可是衛錦兮的不在意柴秀并未來得及知情,所以她才會因了這個她完全不曾料想到的突變而失了方寸。稷和長公主在這一刻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衛錦兮失憶之初,她的确太急功近利,才會選擇了對旁人的粉飾沉默不語,甚至主動幫有心者圓了那個漏洞百出的“過去”。
“嗯,是想起了很多。”衛錦兮點點頭,“只是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和他們告訴錦兮的,有些出入。”
“錦兮,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柴秀因了衛錦兮的話狠狠顫抖了一下,她張了張口,一把攥住衛錦兮的手之後說道。
“錦兮也有許多話想告訴你。”柴秀對她有隐瞞,她自己又何嘗不是?衛錦兮現下已經決定豁出去了——她要向柴秀坦白。就是死,她也要先奮力一搏。
“可惜今日你出來太久了。咱們都先靜一靜,過幾日……”柴秀卻在此時突然說道。不知是因為用了心所以膽怯,還是真的怕衛錦兮被懷疑。
“我聽你的,你說了算。”衛錦兮望了望窗外,發現時辰的确不早了。她有些失望地點點頭,起身:“那我過幾日再來找你。”
“嗯。”柴秀輕輕應了,心裏卻開始害怕自己的感情用事是否已經讓自己落入了一個名為“衛錦兮”的溫柔陷阱。她能算到一切,卻算不透恢複了記憶的衛錦兮對自己的情還剩幾分。就算她們已然在情最濃時做了尋常夫妻會做的一切。
衛錦兮對于柴秀此時的冷淡的态度不太滿意,她在門邊踟蹰片刻,一跺腳又扭身奔到柴秀身邊,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落下一個重重的吻:“好不容易才見着面,你可不能一點好處都不予我。”
“好了,你快走吧。”柴秀微微紅臉,心情有了片刻放松。
“等這次完了,咱們別再分開了。”衛錦兮又輕輕吻了她幾次,聲音都帶了些懇求,“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向着你。”
柴秀這才綻出全不牽強的笑容:“好。”她沒有想到,衛錦兮居然向自己低頭了。這一場傾注了太多情感與精力的拉鋸戰,也終于要分出勝負來。這麽想着,柴秀又不自主哂笑。她居然到了這一刻還在計較什麽輸贏,什麽長公主的面子,終究是比不過錦兮活得肆意。
衛錦兮偷香成功,一路哼着小曲兒。待快到了昭陽公主府,她才狠狠揉了揉臉弄出一副很失意、很生氣的樣子。平日裏七驸馬雖然很冷清,卻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麽兇狠的表情過。門房遠遠見了,一哆嗦,忙屁滾尿流地進裏面報告公主。等衛錦兮慢慢挪到昭陽公主殿下的寝殿,“驸馬爺很生氣”的消息已經通過層層通報傳到了正在喝湯的昭陽公主耳裏。
“沒買到?”見衛錦兮如此,殷昭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驸馬意氣風發的去,怎得如鬥敗的公雞一般回來了。”
“那店家沒開門。我央了個賣葫蘆小哥帶我去了店家的住處。哪知店家咬死今日不做生意。”衛錦兮揉揉眼睛,“今日出師不利,算不得的,待我過幾日再去會那店家。”
“好啊。”殷昭眼珠子轉着,笑盈盈道,“沒想到衛郎對昭兒的心也是如此赤誠。以往倒是昭兒誤會了你。”
你敢太惡心點兒麽,昭陽殿下!衛錦兮忍着心裏的不适,扯出一絲笑容:“錦兮對公主的心,公主終于肯相信了麽?”她真的很想像合意那樣做個溫良恭淑的小白臉,說些讨好的話來。可誰叫她平日裏是多麽誠懇老實的一個人呢?醞釀了半天,也沒法讓自己說出那種語氣腔調的情話來。
“不是昭兒不信你。”事實證明,昭陽公主沒去唱戲真的是可惜了,她在這方面的确比衛錦兮有太多的天賦。只片刻間,七公主已經含羞帶淚,泣不成聲:“平日裏衛郎對昭兒總是冷淡,還時常出入煙花之地。昭兒知道衛郎對昭兒是不滿意的,昭兒沒有稷和姐姐溫娴,自知再如何也是比不過她在驸馬心中的位置。但想着你我已是夫妻,終究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昭兒也想如那些女子那般抓住郎君的心,可昭兒畢竟是一國公主,實在做不出那種事來。今日昭兒任性讓衛郎去買糖,其實心裏也是為我二人的關系着急……”
“公主有心了。”衛錦兮輕嘆一聲。殷昭的話不管真情假意,不可否認這些年她的确盡了她自己的力量保護了衛錦兮。衛錦兮敢肯定,如果她落在了別人手裏,斷不會有今日的境況。
“明日又是十五,皇帝哥哥大概又會召你。衛郎可用過晚膳?今日還是早些歇息才是。”
“嗯。”衛錦兮應聲,看了看殷昭手裏的湯碗,“我光顧着和那店主理論,竟忘了時間。晚膳時間已經過了啊……”
“噗。瞧你那可憐樣。”聞言,殷昭放下湯藥,扭頭囑咐道,“你們這些沒眼力的,還不快給驸馬傳膳?”等幾個侍女應聲走遠了,殷昭才笑眯眯拉扯着衛錦兮坐到自己身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見到娘子了?”
衛錦兮一怔,也笑了起來:“公主這是什麽話?錦兮的娘子,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麽?”
“哼,你幾時當我是你娘子過。”殷昭也不惱,“你扪心自問,我對你怎樣,你對我又如何。到了現在,還要跟我打啞謎,不肯說實話麽?”
“有些話,不必說。”衛錦兮輕聲道,“公主是聰明人。錦兮可不敢班門弄斧。這些年,多虧公主明裏暗中照顧。恩重如山,無以為報。”
“恩重如山,無以為報……”殷昭品味着衛錦兮的話,有一時的失神,“衛錦兮,若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會願意幫我麽?”
“力所能及,莫敢不從。”衛錦兮笑笑,“不過以殷晏對你的看中,怕是用不上錦兮。”
“未來事,何人知曉呢。”殷昭也笑了,“今日心情好,驸馬要不要和予小酌幾杯?”
“當然。”衛錦兮道,“不若讓廚房做些下酒小菜,公主再陪錦兮用些飯菜。”
“可是,方才我已經把她們都支出去了啊。”殷昭含着笑嘟嘟嘴,“你也不早些想出這等好主意來。”
“那咱們便到廚房走一趟如何?”
“現在?”
“當然。”
“雖然……這些年相處得并不是非常愉快……雖然你總是讓我去些以我的身份不該去的地方……”殷昭嘆氣,“不過……反正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便、依了你吧。”
衛錦兮知曉殷昭是在說她為了衛錦兮的安危帶着仆從闖進蘇幕遮的事,也會心一笑:“不體驗下不一樣的人生,公主怎能開闊眼界,不像尋常女子那般碌碌呢?”
聽了衛錦兮的強詞奪理,殷昭噗嗤一笑:“如此,我還應該感謝你了。”
“不客氣。公主對錦兮有恩,這不算什麽。”衛錦兮厚臉皮地應下七公主的“謝意”,“诶诶,殷昭,不如讓廚房烤只兔子下酒吧。”
殷昭跟在衛錦兮後面,看着那清冷又挺拔的背影,突然之間,竟生出了些舍不得。她因此揉了揉眼角,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暗暗告誡:“不要貪心殷昭。不論清溪姐姐還是衛錦兮都只能陪你走過一段,往後的路……還是要自己走下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廿五幕
雖然柴秀的到來和殷昭的态度已經預示了這一南一北兩位公主已經做出了想同的決定。但這個光天化日之下在守衛森嚴的京城弄走一個身份十分敏感的大活人還是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的。
而後衛錦兮又打着給昭陽公主買糖的旗號去了幾次虞糖鋪子,只是不知什麽緣故柴秀居然每一次都不在。只有靜修先生一臉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呀,老板娘不在,今天不能賣客官想要的糖。”後來衛錦兮才知道,這家虞糖鋪子不是只賣有情人的。而是除了普通的糖果之外,還專門弄了一種打着只賣有情人的特別糖果。而這種糖果,必須老板娘親自點頭,才會賣出。從靜修流落街頭背着背簍賣糖開始,這顆糖始終都不曾賣出去。
“所以,今天秀、老板娘又不在啊?”再連續吃了好幾次閉門羹之後,衛錦兮開始覺察出不對勁,“先生?你老實告訴我,秀秀她是不是在躲我?”
靜修先生聽了這話,難得地露出了怯怯的神色。他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驸馬爺,你恢複記憶了?”
“嗯?嗯啊。”衛錦兮點點頭,“秀秀告訴你了?”
“難怪了。”靜修先生颔首,一臉明了,“驸馬爺,你這次可讓小公主糾結的很啊。”
“可是,我那日已經與秀秀講明白了啊。不會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的。”衛錦兮還是不明所以。雖然柴秀有時候會故意為難一下自己,可很多時候都只是玩鬧罷了。可是如今這檔口上,他們可都在敵人眼皮子底下,秀秀不至于不知輕重緩急鬧別扭才是。
“嗯……”靜修聽了此話也抱着臂膀思考了片刻,“如此說來,小公主的舉動是有些奇怪。不過啊驸馬爺,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小公主獨自撐着。她為了做了多少事情,連帝京的小孩子都是知曉的。她壓力大,就算這次任性些,你也不要怪她。”
想不到才過了多久時間,連靜修先生都被柴秀收服了。衛錦兮聽了這話喜出望外,道:“先生還不知錦兮麽。我怎麽會與她計較這些。”
“驸馬爺沒聽懂貧道的話。你雖然表現的不計較,但你失憶前是那種态度,現在再說完全不計較,小公主如何能不多想?”靜修先生嘆道,“小公主自小便是思慮過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來你們二人這等性子,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奇跡了。”
“先生這話從何說起。錦兮與秀秀……該是怎樣的性子?”靜修以往說話向來直白,衛錦兮有些不理解怎得這次他東扯西扯得就是不說明白。
“驸馬爺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靜修先生長嘆一口氣,“這是你夫妻間的事,貧道本不該插手。可你二人畢竟也是貧道的友人,有些話,便是會讓驸馬爺不滿貧道也是要說的。”
“先生但說無妨。”衛錦兮笑了,“錦兮再如何,也不至于生您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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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