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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擔心。”

“擔心什麽?”柴秀問道。

“擔心殷晏……”衛錦兮本想說說自己的想法,可是擡眼就發現柴秀滿眼的探究。她的心因此一涼,自嘲地笑笑,“也許是我瞎操心了。很晚了,睡吧。”

柴秀看着衛錦兮複又翻轉過去的脊背,心裏悶悶的。她何嘗不知道衛錦兮的理想抱負?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明白父親到底想做什麽。在與周國的戰鬥中,他們已經失去了不止一次機會了。

只是,衛錦兮被俘虜的事情終究對衛家和她産生了影響,在很多人對她和衛錦兮的感情表達出欣羨之情的同時也總有人會拿衛錦兮忍辱偷生的事情來給這個完滿的感情畫下傷疤。他們不會在意如果衛錦兮被俘虜的時候選擇了自裁會對柴秀或者衛家親眷造成多大的傷害,因為他們在乎的本就不是一個人的死活。

有些時候,柴秀甚至會羨慕那個在深宮裏的宮昭儀。那個女人,曾經長久的像一顆刺一般紮在自己心中——她對衛錦兮比自己單純了太多。其實今天,她也曾進過皇宮。只是她不是去參加慶功宴會,而且去赴寒露閣的邀約。

作者有話要說: 小衛和宮雲揚奪回旸關之後,其實兩國的戰事就沒有那麽頻繁了,只是時常互相騷擾什麽的。

我覺得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應該猜到了什麽。但是為了讓作者得意洋洋,請不要說!噓!

本來昨晚該發的,結果我忘記設置存稿箱。。。。

第十五幕

對于宮倩其人,其實柴秀很多時候是不想也不願主動去提起的。一方面,她的确和這位宮家女不熟,另一方面卻必須歸咎于衛錦兮。任是誰,只要聽到宮倩和衛錦兮兩個人的名字,只怕都會想笑說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不過考慮到這兩人如今的身份,大家也只能選擇三箴其口、道路以目。

這其中的真相或許只有當事人才明白。就連柴秀、聰慧如柴秀在聽到或看到兩人的過往和一些相處的畫面時都會忍不住多想。柴秀一直都未能明白,明明是死對頭的兩家人,怎麽就出了這樣一對“苦命鴛鴦”呢?

雖然長公主大人不想承認,但在過往的那些年裏,她的驸馬的确有一段時間是不屬于她的。好在,那都只是過往。只是,卻是讓她十分在意的過往。

柴秀到現在還記得,她能夠知曉宮倩這個人,還是在永和年回京的時候。她坐在回宮的馬車上,随手掀起車簾。然後,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陪着一個清麗的少女站在通安巷的轉角。那時候,她只當是衛錦兮在她不在的時候找到了新的夥伴。那時候,她把那種失落與失望深藏。

成親之後,無論是她自己還是衛錦兮似乎都不曾主動提起過宮倩。最開始是因為自己沒有立場而衛錦兮也不願與自己說話,再後來,宮倩成為了一個存在于失去記憶之中的過往。

永和七年,柴秀第一次知曉原來自己也是會妒忌的。一遍遍聽到旁人說衛錦兮和宮倩在甘泉宮執手相望的時候,她壓抑得說不出話來——就算明知道衛錦兮是女子,就算明知道這個秘密衛錦兮根本不可能告訴宮倩。而最讓柴秀不能釋懷的,大概是衛錦兮對宮倩的态度。她就像真的忘記了這個本該對她十分重要的女子一般從不提起,這樣的避而不談反而顯得像是刻意為之一樣讓柴秀只覺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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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柴秀的認知裏,衛錦兮的态度有兩種解釋:其一,宮倩對她的确如過往一般随風而去不再重要;其二,宮倩已經重要到不能随便拿出來分享的地步。不怪柴秀會胡思亂想。從每一次衛錦兮聽到宮倩的反應來看,她并非全然對這個女子無動于衷。

而長公主殿下之所以越發耿耿于懷也不是沒有緣由。在聽到衛錦兮坦白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柴秀已經在心中不自覺地把這些年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串連在了一起。

衛錦兮原本和宮倩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衛錦兮接到聖旨選擇娶自己。

衛錦兮讨厭自己、躲避自己。

衛錦兮突然失憶了。

衛錦兮說她喜歡自己。原來她和衛錦兮已經是兩情相悅。

衛錦兮被周國抓走了。

衛錦兮……是周國的細作。

衛錦兮……會不會一直都在騙自己?

柴秀并不想懷疑那個看起來是那麽在意自己、那麽愛自己的人,可是卻總也忍不住去想。如果當時沒有那道聖旨,衛錦兮她、會選擇誰?

恐怕,還是自己吧?畢竟,她是殷國最受寵的公主。

在收到寒露閣突然的邀請時,原本想拒絕的話因了那些虛虛實實的猜疑而沒能說出。心被那些解不開的疑問蠱惑,柴秀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枕邊人了,可是,她又不想直白的去質問——她、不想用那麽直接的方式去面對衛錦兮。就算是稷和長公主、無所不能的柴秀,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在衛錦兮上戰場的時候、在衛錦兮被受傷被擄走的時候、在衛錦兮不再選擇隐瞞的時候、在衛錦兮說愛她的時候……

可等到赴約的那天,她從衛錦兮的懷裏醒來,衛錦兮輕輕吻了她的額頭,她突然就不想再去探究什麽真相了。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至少衛錦兮現在只有自己了。她們才是夫妻,是死亡也不能分開的關系。而身為皇家的公主,尤其是如柴秀這樣的公主,她并不是非常擔心衛錦兮接下來的動作。

就算一刻也好,就讓她暫時閉上眼睛就好。

傍晚,衛錦兮走了,去赴一場跟她沒有什麽關系的盛宴。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柴秀掙紮再掙紮,最後還是決定進宮——也許,宮倩有別的事情找自己呢?

宮倩的确找柴秀有事,這對于她來說本是不該。宮妃與一個已經出嫁的公主之間本不該有什麽。她本人也不希望被人翻出與衛錦兮的那段“舊情”——說到底錦兮哥哥其實也從來沒有明确說過喜歡自己,最無常他還把自己忘記了。

忘記了也好。每每看到鏡子裏的自己,連宮倩自己都覺得陌生。就算衛錦兮曾經喜歡過自己,恐怕也不是現在這般模樣吧。

甘泉宮有自己單獨的廚房,今天一早宮倩就着人準備了新鮮的瓜果,到了午後又親自下廚——連侍女都不忍問她是不是陛下要來。陛下,呵,如果是那人男人來的話,自己怕是不會有這份心情。她對柴秀的印象其實還不錯,如果她不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如果她不是錦兮哥哥的妻子,或許還能更好一些。

宮倩也知道自己的邀約有點突兀,所以雖然她準備好了一切,卻不知受邀的客人會不會到來。但好在,長公主并沒有讓她等多久。

“長公主殿下,這邊請。”與柴秀打過招呼,宮倩将柴秀引到了寒露閣的後方的一處樹林。似乎看出柴秀的不解,宮倩解釋道:“雖然已經過了季節,但好在天還不算太涼,在室外小酌一番……也不負老天。”

柴秀想想也很贊同,于是沒再說什麽。

宮倩的确準備了很多吃食,非常的用心。至少柴秀在看過菜色之後突然就覺得沒有能得到這位佳人也算是衛錦兮的損失。因為宮倩所準備的這一大桌菜品,沒有一道不是衛錦兮的心頭愛。

看到柴秀微微蹙眉,宮倩開口解釋:“我也不曉得公主口味如何,只照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做了幾道,還望公主不要嫌棄。”

“怎麽會?”柴秀挑眉,嘴角噙着一絲笑,“驸馬平日裏也喜歡吃這些,都是很好的菜肴。”

“是麽。”宮倩聞言一怔,而後也恢複了笑容,“公主喜歡就好。”

“哪裏,是稷和要叨擾昭儀才是。”柴秀回道。

宮倩抿嘴一笑,起身勾起酒壺:“這是用去年采的桃花做的桃花釀,公主正好嘗嘗看。”宮倩說着先為柴秀斟滿一杯又給自己滿上,也不待柴秀說什麽就先自飲一杯。

柴秀端起杯子,起先只稍稍抿了一口——她本就不善飲酒。入口的味道相比其他酒水已經很清淡了。酒不濃烈,聞在鼻中又有淡淡的花香氣,當是非常适合女子飲用的。柴秀忍不住點點頭,贊嘆道:“昭儀真是心靈手巧。”

宮倩莞爾一笑:“平日無聊,随便擺弄罷了。公主再嘗嘗這道松鼠桂魚。”

之後,柴秀又依次嘗了其他幾道菜,無不是色藝雙絕,令人贊不絕口。只是柴秀卻越發疑惑,這宮倩不會無緣無故地專門請自己來品嘗她的手藝吧?

用過餐後,受宮倩的邀請兩人去了甘泉殿後的桃花林散步。此時已快入秋,再加上前些天的一場雨樹丫上已經看不到那些紅紅綠綠的色彩。只林中的亭子還一如往昔。

這甘泉宮是後來建的,縱是柴秀也沒來過幾次。那亭子上書“春風亭”,柴秀見了不由說道:“‘過春風十裏,盡荠麥青青’。這亭子的名兒倒是匠心獨運。”

宮倩掩嘴笑道:“公主見笑了。不過此‘春風’可非彼‘春風’。”

“哦?莫非這名兒是昭儀起的?”柴秀心道宮倩把自己邀來肯定是有什麽理由的,想來自己如此問她定也算正中下懷才是。

宮倩點點頭,道:“不錯。這春風亭之名的确出自我手。不過這春風二字,說的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柴秀因了這句話有了觸動,不過她可不會因為這零星的傷懷就對宮昭儀好感大增。她輕嘆一句:“如此,倒也應景。”

“此處平日除了我,就只有衛昭容偶來玩耍。正巧今日她去畫院學畫了,所以宮倩才鬥膽相邀。”宮倩依舊是笑着,只是笑意并不是很濃。在這深宮之中,她早就學會了用笑去面對一切。對于她們這些女子來說,或哭或笑,都不過是面具罷了。

“哦?”柴秀挑眉,知曉宮倩不準備再和自己虛以委蛇。于是她也不再廢話,只靜候就好。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宮倩低眸,手中的錦帕因了主人的糾結緊了又緊。

柴秀本不是主動之人。她原是做好了洗耳恭聽,可見着宮昭儀似乎還在為此猶豫,許久得不到對方說話的長公主有一絲煩躁。說實話,她已經不知道衛錦兮還能帶給自己多大的“驚喜”了。所以已經有萬全準備的長公主其實并不在乎宮倩接下來會說出的事情,況且以宮倩還知曉避嫌這一點來看,她依舊顧及着她的家族。

“其實,我本不該這麽做的,我也知曉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這麽做不太合适。可是,聽說他最近過得不太好我就……”宮倩輕輕嘆氣,“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想到邀請公主過來,大概,也只是想問問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宮倩說話時話語裏有半分不确定、又有半分憂傷,那輕盈的聲音在落入長公主之耳後險些變成催淚彈。柴秀鼻子一酸,突然得為自己之前的那些猜忌而羞恥。她一直在和衛錦兮較勁,一直在糾纏感情上的那些輸贏。可和宮倩一比,自己簡直輸得徹底。可是在知道在這裏還有這樣一個人如此純粹的關心着那個自己也愛着的人之後,柴秀又覺得幸運。從某種程度來說,宮倩或許也成為了她的榜樣。

“你別誤會。我真的只是……”宮倩見柴秀不回答,面露焦慮。她沒有想過再去打擾衛錦兮現在的生活,畢竟他們已經錯過了、畢竟他都已經把自己忘記了。

“昭儀今天若是問得其他公主,怕是會出事的。”柴秀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于是臉上的笑容也顯得真誠起來,“老實說,現在的情況不論是對我還是對錦兮都是很大的考驗。也不怕昭儀笑話,我也曾經迷茫不知所措過。可是,就算再難,我也想和她繼續走下去。”

“是,這樣啊……”宮倩淡淡應着,而後松了口氣笑道,“這樣,我也就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怎樣,我還是很喜歡宮小倩的。雖然後宮讓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為了自保),但是對于最在意的某人,她還是最初的那個她。

我有時候覺得,秀秀大概也會羨慕宮小倩吧。因為她可以把最真實的自己展現給某人,而秀秀自己卻不可控制地會去懷疑會去隐藏。雖然,我覺得也不能完全怪秀秀。

PS:最後,雖然說要去當美讀者,但是也不是完全封鍵盤。以後如果有非常喜歡的題材我大概還是會忍不住的,這也是随緣的事兒。

第十六幕

在中秋之後,衛錦兮如約邀請了宮雲揚在永和樓小聚。宮雲揚和衛錦兮都不曾帶随從,入店時也十分低調。他們的這次聚會或許會成為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世家子弟的敏感性讓兩個人都知曉太平日子維持不了太久了。

永和樓如今已經換了老板,這新任老板與衛錦兮是舊識。他似乎知曉衛錦兮想要安靜,在領衛錦兮進屋的時候他低聲暗示道:“衛爺,小人接收永和樓後重新做了布置,您最愛的那間屋子後面有處安靜的隔間。您大可放心。”

衛錦兮因了此話不由多看了這位舊識一眼。這個已經而立之年的男人叫程默,在衛錦兮的記憶中,這個人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察覺的衛錦兮的目光,程默低頭一笑:“七驸馬,小的不會害您和您的客人,請您放心吧。”

七驸馬。

在這三個字從程默的口中說出時,衛錦兮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來了來了……她的心中閃過些許不太明顯懼意,這絲恐懼在她的努力控制下并沒有溢于言表。衛錦兮深吸了一口氣,冷笑:“照舊。”

“好的。”程默應聲卻并沒有立刻離開。他抿着嘴,許久之後才開口解釋道,“驸馬,您大概誤會了。小的、是公主的人。”

聽了此話,衛錦兮面上的僵硬果然緩和了許多,她挑了挑眉:“她還好麽?”

程默低頭,擡起時已經滿是笑意:“小的只是個酒樓老板,哪裏知道那許多?只是公主命小的保護驸馬罷了。”

“我知道了。”衛錦兮輕哼一聲,走進房間找到了程默說的隔間。

宮雲揚比衛錦兮晚了大約一刻鐘。他在見到站在隔間門口的衛錦兮時先是一愣,而後很快笑着誇贊道:“還是衛兄謹慎做派讓人放心。”

衛錦兮笑而不答,只扭身進屋:“宮兄,請坐。”

兩人畢竟在軍營裏配合過一段時間,縱然多年過去卻仍能不失默契。宮雲揚跟着進屋關門,坐定之後就開始倒酒。誰也未率先開口,只你一杯我一杯的飲着。

“多年不見,衛兄酒量見長。”酒過三巡,宮雲揚突然感慨道。

衛錦兮一手執壺繼續倒着酒,一邊說道:“是在周國沾染了惡習。”

見衛錦兮不避諱被俘虜的事情,宮雲揚還是有點驚訝的。畢竟因了這個污點,衛驸馬回國後的日子并不比他好到哪裏。聽到衛錦兮稱飲酒成了“惡習”,宮雲揚也大抵知曉了衛驸馬這酒入愁腸化作淚的苦,是以也不再多說什麽,舉杯一飲而盡。

宮雲揚的性子本就直爽,不然當初也就不會在打馬球的時候和衛錦兮起争執了。幾杯下肚宮雲揚嫌棄杯子太小,直接端起酒壺豪飲。這種喝法自然很快就醉了。宮雲揚買醉,衛錦兮卻不能陪他。他們現在的身份太過敏感,如果被有心人看見了定然會出大事。

好在宮雲揚也不嫌棄。在他看來,衛錦兮雖然也上得戰場但畢竟是文人出身,束手束腳講那些勞什子禮儀是絕不會出現舉壇飲酒的事兒的。他此時已經有半分迷醉,舉着酒壺的手邊晃蕩,邊說:“衛兄、衛錦兮,你看得見麽?衛、宮兩家的未來。”

衛錦兮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仙。”

“你能呼風喚雨,卻也不知曉未來麽?”宮雲揚搖頭只道不信。當年衛錦兮作下的戰略部署,他可是一直貫徹至今的。能拿下琥珀關雖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但也少不得當初衛錦兮的一句話。

宮雲揚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的衛錦兮和現在在他身側的人有多麽不同。好奇怪啊,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那時候的衛将軍是那般的純粹,到底是什麽讓他變得縛手縛腳起來了呢?

“梁王。”衛錦兮搖晃着腦袋,露出愧疚的神色,“我若能知曉一切,就不會去招惹、你侄女了。”

提到宮倩,宮雲揚也是輕嘆一聲,話語裏也沒少了悔意:“是啊,要是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倩兒跟了你呢。”

衛錦兮一愣,苦笑道:“梁王醉了。當初,是我對不起倩兒。”

宮雲揚嗤笑出聲:“呵,驸馬以為當初為何陛下會那麽急着召長公主回宮?”宮雲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啊,是我!我是她叔叔,也是她從小到大最信任的親人。當我從倩兒那聽說她喜歡了你……你可直到我有多生氣!宮家和衛家,嘁,怎麽可以在一起。”

“梁王殿下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衛錦兮低聲笑着,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淚來,“你、我,這些自作聰明的蠢蛋,哪個不是棋子?哪個不是棋子啊!”

宮雲揚因了此話一愣,飲酒之後腦子反應總是慢些。他隐隐約約察覺出自己知曉了什麽,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衛兄,你這話是何意思?”

衛錦兮晃蕩着沒有多少酒的酒壺:“我說,我和稷和的婚事,在出生前就決定好了的。”

宮雲揚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說到行軍打仗他宮雲揚還算得一把好手,可說到勾心鬥角,那真是比直接插他兩刀還讓人難受。之後,在迷迷糊糊之間,他感覺到衛錦兮抓起了他的手,在他的手心緩緩寫下了幾個字。

不等他反應過來,衛錦兮已經松開了他的手,低聲說:“梁王,我能信你麽?”

宮雲揚在那一瞬間突然清醒了許多,他揚起笑臉,莫名其妙道了一聲:“兄弟!你的手……好小啊……”

衛錦兮驀地拉下臉來,緩緩起身:“這裏換了老板,連廚子都換了麽。”

宮雲揚知曉自己說錯話,雖然衛某人話題轉得生硬還是配合地說道:“驸馬爺,你離開帝京多久,本王也離開了多久啊。”

“梁王殿下。”衛錦兮想了想,将聲音壓到最低,“你覺得,陛下啓用你的可能性還有多大?”

說到這個宮雲揚就生氣,他沾了點酒在桌上寫了一個“無”字。

衛錦兮嘆了口氣,不在說話。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現在前線各個關卡要塞都由這些年追随梁王的将士們把手着,宮雲揚要想再上戰場除非發生意外。

在朝堂上,群臣也在為此事争論得不可開交。主戰主和各陳其詞,利弊難以衡量。如今宮雲揚回京可以看出主和派已然占了上風。衛錦兮自己當然是偏向主戰派的,在她看來,除非周國消失不然兩國絕不會有安生日子。

你看,連永和樓的老板如今都成了周國人。不過因了此人的弄巧成拙,衛錦兮已經可以肯定他跟殷昭沒有一點關系。既然是殷晏的爪牙,衛錦兮自然也不準備拆穿身份,卻暗暗思量着尋個由頭将其取締——如果能揪出這一整條暗線那就更好了。

衛錦兮沒想到的時候,一切都還來不及張羅布置,前線就出事了。

琥珀關副将韓霁和先鋒隊隊長劉真于八月十五晚上殺害了主将黃素,開關投敵。好不容易奪回的琥珀關在短短幾十天之後再次失守。

軍報才送至帝京就又傳來百裏加急——韓霁、劉真率領千餘周軍突然出現在旸關後方,與周軍主力形成前後夾擊之勢率先切斷了旸關的補給。之後旸關失守,周軍主将樊統率領大軍渡過了湘楚江。

陛下震怒,在早朝時把主和的大臣挨個痛罵了一頓。只是之後,他并沒有聽取主戰派大臣的建議再次派出梁王宮雲揚,而是選擇了禦駕親征。

聽到陛下要親自上前線,管是站在哪一派的大臣都慘白了臉呼天搶地地盡臣子義務去勸阻、制止。有史以來并非沒有親征的天子,當年太.祖皇帝還曾親自鎮守過琥珀關。可太.祖皇帝畢竟是武将出身,與今上并不相同。再者天子出征乃國之大事,豈可如此草率倉惶定奪?可是陛下這一次毫不為所動,只留下一句“太子監國、長公主佐之。”就拂袖而去。

柴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立刻進了宮去,只是皇帝陛下這次态度十分堅決不曾見過任何一個來勸他的人,哪怕柴秀。

見柴秀铩羽而歸,衛錦兮輕嘆一聲,問道:“秀秀覺得,除了父皇親征,還有何對策?我還記得天佑三年你與我說過‘我大殷武将多出自宮氏、李氏及楚氏’。楚将軍長年鎮守南疆不能輕易挪動。李老将軍如今已經過逝,他那孫子李翰如今正在湘楚江後的第一關岳城進行守備工事。父皇不信任我,也同樣不信任宮雲揚。周軍統帥樊統原本常年與北胡人人征戰,比已故的龔斐将軍也是當仁不讓的。”

“我大殷又不是只有這幾個将領!”柴秀并非不知這次的局面和她父親的多疑性子有很大關系,可那畢竟是她的父親、又是一國之君。

“将領多有什麽用。”衛錦兮搖搖頭,手握成拳頭攥得老緊。

聽了這話,柴秀算是知道衛錦兮還在因了父皇沒有采納她的意見而耿耿于懷。這麽多年,她卡在父親與愛人之間左右為難,卻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心力憔悴。她長嘆了一口氣:“衛錦兮,你是誠心要和我過不去麽?”

“我不想和你吵架。”衛錦兮一愣,察覺到柴秀的情緒不好的她決定讓步。

或許這讓步顯得太過敷衍又不誠心,柴秀只瞪着她并不領情。衛錦兮等了半天,又被柴秀那充滿探究的眼神驚擾,不知不覺也開始煩悶起來。她抓了抓頭,從椅子上起來去握柴秀的手。只柴秀好幾次都給甩開了,如此反複幾次,衛錦兮幹脆将那人摟進懷中,悶聲道:“好了不氣了,咱倆這麽吵着有什麽用?一會兒我與你一起進宮再去勸勸父皇,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衛丫丫手劄殘卷:

爹爹白天的時候人模人樣,晚上就躲在房裏欺負娘親。

娘親打不過爹爹,只有默默哭泣。

讓娘親哭的爹爹都不是好爹爹,我不愛她了!

PS:前幾天在準備PPT課件沒來得及更新,這周争取更新三次。

第十七幕

雖然得了衛錦兮要陪自己進宮的保證,可柴秀也只天色已晚宮門都關了于是也沒急于一時。第二天早朝時間過後,衛錦兮的确陪着柴秀又進了一次宮。兩人才走到禦書房前的回廊,就見如今已經年滿十四的太子柴玄走了過來。小太子眉頭緊鎖、神色憂郁,好似在為什麽忿忿不平。

柴玄如今也算是半個大人。柴钰琥是真心将這個兒子當儲君培養,平常除了其他皇子該學的,也總将他帶在身邊教導為君之道。只是太子性子良善、又十分重情重義,雖然得到了東宮那一幹官員和太傅的好評但也讓柴钰琥憂心忡忡。

友愛謙恭在尋常人家自然是好的,可放在未來的一國之主身上就讓人覺得不那麽放心了。尤其是,在這內有豺狼外有猛虎的情況下。柴钰琥猶記得自己初登基時除了衛氏和宮氏根本沒有人支持自己的場面,他不想自己的兒子再經歷一次。這是這樣的心情,是他沒辦法和旁人說的。

柴玄已經許久沒見過長姊,但到底是同胞姐弟,見了柴秀也不見生分。只見他幾步上前,神色較之前緩和:“皇姐姐夫,你們怎麽來了?”

柴秀見着弟弟緊繃的心也有一絲松動:“來見父皇。”

柴玄明了地點點頭:“原來皇姐也是為了那件事?只是這次父皇态度異常堅決,方才還将我罵了一通呢。”

“這幾日是太子坐鎮早朝?”柴秀聽說連弟弟也被罵了就知曉這次怕是說什麽都無用了。

“是呀。”柴玄一聽此事頭都大了。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監國,前些年陛下曾經出京去祭祀過,那時候他也在逍遙皇叔和東宮官吏的輔佐下監國數十日。可這次實在是不同,他那固執的父皇為了躲避那些大臣的苦口婆心,人還沒離京就緊急把太子推到了前面。面對那些比自己父皇還年長的大臣,太子只覺得說什麽都不對。

“父皇這次去意已決,怕是再難更改。前朝之事我不便過問,對那些老臣們,不要太失禮數。”柴秀叮囑道,“這次與以往不同,太子切不可獨斷。”

“我曉得的。”柴玄點頭應着,突然感慨道,“好在還有皇姐提醒着。那些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實在鬧心。可我實在是扭轉不了父皇的心意,也不知是怎麽了。”

柴秀與衛錦兮對視一眼,心道:還能怎麽了?那韓霁與劉真叛變,打得是不滿黃素代替了梁王的旗號。如此一來,以陛下那多疑的性子少不得要顧及一下宮雲揚在軍中的威信。

與太子道別之後,兩人走到大殿門口。內侍監李葕拾上前一鞠躬:“長公主、驸馬。”

“陛下可在?”

“陛下心情不好,殿下看……”李葕拾跟在柴钰琥身邊多年,早就知曉這主子的性子。他見長公主和太子相繼來碰壁也是為難,于是出言暗示。

“請李大人幫忙通報,稷和與驸馬求見。”

這柴家人啊都是這個倔脾氣!李葕拾不由嘆氣,說:“通報自然是沒問題,只是……陛下怕是沒有心情啊殿下。”

“內侍監大人不必顧及這些,你只通報就是。”衛錦兮也知曉李葕拾的為難,她解釋道,“我與公主難得進宮,這來都來了,你若不幫着知會一聲我們哪能甘心呢。”

見二人一再堅持,李葕拾只好點點頭:“那只好試試看了。”

李葕拾推門進屋,正見着陛下執筆在畫着什麽,走近了才發現居然是一副肖像畫。待他再仔細一看,哎喲喂,陛下畫得,不是孝純皇後麽!

柴钰琥早就注意到李葕拾,他也不是沒聽到門外的動靜。登基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哪一天是像現在這般疲憊的。方才他本是在看兵法,卻不知怎麽竟睡着了。且不但睡着了,還做了場美夢。

他盯着在自己筆下越發鮮活的佳人,突然想起了自己還不是皇帝甚至不是太子的時候。他已經許久,沒有夢見過衛清雅了。

“葕拾,有事?”柴钰琥将畫上最後一筆勾勒後問道。這是清雅懷了太子時他一時興起給畫的,可惜還沒完工伊人就逝去了。他怕睹物思人,就命人将此畫藏在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或許是上天在向他暗示着什麽,不然為何他才夢見清雅,就在書架上發現了這幅畫呢?

“長公主和驸馬在門口想見陛下。”李葕拾答道,他又多看了幾眼那副剛剛完成的話,“陛下畫得可真好看,可需要老奴着人給裱上?”

“呵,哪裏是朕畫得好!”柴钰琥搖搖頭,笑道,“皇後本來就是一等一的美人,稷和就有幾分像她。朕這畫技到底是生疏了,反倒覺着沒記憶中那般好看。”

“陛下這是哪裏話。”李葕拾低眉說道,“陛下定是十分思念皇後,在心裏把皇後想得越發完美,才覺得任何畫作都及不上本人萬一。”

柴钰琥因了這話微微失神,他琢磨片刻覺得是這個理:“不錯。或許真是如此。葕拾,你方才說稷和和驸馬來了?”

“是的。”李葕拾說道,“老奴本是跟公主說陛下在休息,可公主和驸馬似乎有要事,老奴只好進來通報。陛下您看?”

“哼。”柴钰琥輕哼一聲,“他們能有什麽要事,定然與那些老家夥一般要給朕添堵,你去回了她們,不見!”

李葕拾應聲,正要出去就聽見柴钰琥又喚住他:“等等葕拾。”

“陛下還有何吩咐?”

“你把衛錦兮給朕叫進來,讓稷和回去。”柴钰琥捋了捋胡須,“朕有話要問她!”

“是。”李葕拾在心中松了口氣,見了一個也算是好的吧?

等出來之後,李葕拾才知道自己想簡單了。只看公主聽到陛下只見驸馬一個人時那臉黑的程度就可以知道,要不是在宮裏在大庭廣衆之下,這個小祖宗都有吃人的心了。

“李大人你沒聽錯?父皇見驸馬不見予!?”在柴秀第二次問出這樣的話後,李葕拾無奈揉了揉耳朵:“是的,公主殿下。驸馬爺,陛下正等着您呢。”

衛錦兮本想安撫了柴秀再進去,可見李葕拾一臉“老奴還撐得住”的表情就放棄了。她暗中捏了捏柴秀的手,低聲道:“回去等我,信我可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柴秀諸事不順,費了好大力氣好歹是忍下了。她就是不放心衛錦兮這混蛋!要是她再次請戰了可怎麽辦好?柴秀只知道不管父皇答應或者不答應,她都無法開心。別人家的翁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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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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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