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蓋好，有蚊子

從玉成記出來以後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這座城市裏的人忙忙碌碌，滿眼都是醉人的霓虹燈光。韓羌月在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走着，吸了一下鼻子後撥通了莫子穆的電話。

很快，那邊瞬間接通後傳來了一個讓她無比安心的聲音。他似乎是在笑，只道：“怎麽了？你怎麽這麽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我了？”

韓羌月沒有做聲，路途上汽車的鳴笛透過話筒傳到了莫子穆的耳裏。他立刻換了一副疑惑的口吻，又問：“你在外面嗎？”

“嗯。”韓羌月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一個人有點悶，就想出來走走。你來接我吧。”

那邊是想也沒有想，很快就應下了。沒過多久，莫子穆就在路邊廣場的長椅上見到了韓羌月。

她低着頭，還穿着白天裏那件單薄的裙子，露出兩條白藕似的小腿交疊在一起，有節奏的晃晃悠悠的輕輕蕩着。莫子穆的視線不由自主看了一會兒，然後忍耐的呼了一口氣走過去，脫下自己的襯衣外套搭在了她的雙膝上。

寬長的衣擺正好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纖細小腿和腳踝。

韓羌月先是愣了一下，擡頭看到他挨着她身邊坐下後順手就想把衣服給摘了，說：“沒事，我不冷……”

說着，她就毫不在意的要去掀開。

莫子穆有些窘迫的掩面輕咳一聲，把頭轉向了別處，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直接按住了蓋在她雙膝上的一截衣角，強迫道：“蓋好，有蚊子。”

嗡嗡響個不停還拍不着，直讓人心裏癢癢。

“哦。”

等她老實了以後莫子穆才把頭又轉回來，看着她垂頭苦悶的模樣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不開心？”末了，他眼中的眸光淡淡，“是不是……因為莫芫？”

韓羌月驚訝的回頭看他，立馬搖頭反駁，“不是！”

從那晚以她就知道，對于莫子穆來說，莫芫就像是存在在記憶裏的一根深刺，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怯步畏縮的話，那大概只有與莫芫相關這一件了。她答應過他，絕不會因為莫芫的關系而放棄他，所以當他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才要這麽堅定的去否認。

“那是因為什麽？”

莫子穆定定看着她，對于這個回答可能不甚滿意，執着的想要求一個能讓他信服的理由出來。

韓羌月長長的睫羽如蒲扇撲閃，心裏在仔細盤算着要怎麽不露聲色的說出今晚的故事。她想了半天，終于開口，“其實沒什麽事，我就是今晚回去看了一部電視劇……主角生活了二十多年才發現，原來撫育他長大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過了一段錯位的人生，後來真相找到了，可是那個人卻不知道應不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主角。”

聽她慢慢說完，莫子穆有一下沒有忍住，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手指輕點了點她的腦門兒，道：“你就是因為這個不開心？媳婦兒啊，我覺得你以後是不是應該少看點這種倫理劇，它不太利于你的身心健康。”

韓羌月哪裏還有心思管他後面說什麽，整個人都被那三個字的稱謂弄的暈頭轉向了。這是莫子穆第一次這麽叫她，她只覺得臉上立刻一片火燒般的觸感，連耳朵根子都是熱的，又是羞又是惱的道：“誰是你媳婦兒了，別亂叫……你先回答我！”

“好好好……”莫子穆看着她鮮紅的臉蛋強忍住想要咬一口的沖動，仰望着天空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來，說：“嗯……按照國産電視劇的套路呢，這個時候故事就已經發展到高/潮部分了，那麽當然就應該告訴主角，然後迎來大團圓式的結局啊。”

韓羌月的表情有一刻的怔松，心底裏好似有一個聲音在問，真的會嗎？

“如果，它不是電視劇呢？”

莫子穆低下眼睑，黑棕的瞳仁幽深莫測。韓羌月緊張的連呼吸也不敢了，接着就在這時被人輕彈了一個腦瓜崩。

雖然力度不大，但是她毫無防備，還是驚呼了一聲，捂着自己的額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質問：“你幹嘛？”

莫子穆俨然一副家長的姿态，告訴她：“生活哪裏有那麽狗血？以後不許再看了，你都快被荼毒的走火入魔了……”

韓羌月立刻不滿的叫嚣：“你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那放寬一點，在我的陪同下允許你觀看……”

……

那一晚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緣故，或許是韓羌月沒有準備好，或許是莫子穆察覺到什麽，話題就被這麽插科打诨的适時止住了。莫子穆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數字跳動了一下變作了二十三點，他先站起身伸給她一只手，提醒道：“該回去了。”

韓羌月點點頭，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裏，卻并不站起來。

莫子穆挑了挑眉。

韓羌月甜甜的沖他笑了一笑，撒嬌犯懶，“我要你背我。”

莫子穆無奈地撇過頭，對她這個方式實在是沒有任何招架的辦法，只好背轉過來蹲下身，說道：“上來。”

她的嘴角立刻咧的更高了，将他的襯衫衣袖打了個結系在自己腰間，然動作輕緩的趴了上去。莫子穆背過雙手，還不忘幫她拽着裙邊，慢慢向着前面走着。

韓羌月的腦袋就趴在他肩頸的位子，稍稍一側頭就能碰到他柔軟的耳朵。她像只小鹿一樣的聳着鼻子輕嗅了一口，滿滿都是清冽好聞的沐浴露的味道。莫子穆只覺得喉間一陣幹澀發癢，低沉着嗓子囑咐道：“別鬧。”

她不明所以，繼續趴在他耳朵邊上，溫熱的氣息就在那裏盈盈繞繞。

莫子穆突然停了下來，全身陡然繃直，深吸了一口氣，“你再這樣今天晚上怕是就回不去了。”

韓羌月臉上唰的一紅，這才終于老實下來，把自己的頭稍微偏離一點，說：“再叫一次。”

莫子穆裝不知，“什麽？”

韓羌月皺着眉微微有些急，“你剛才叫我的。”

某人莞爾，“媳婦兒？”

某人心滿意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