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驚懶十二 看來我的運氣十分不錯呢……
“下雨了。”
陸宜祯趴在窗邊,眺望着院內如絲線般墜落的雨串,喃喃道。
屏風一側,陪侍的寶蔻走了上前。
她瞧着硯臺邊幾封盈滿字跡的信紙,輕言詢問:“姑娘,這些信件,可用收起來?”
“不必了,我待會兒還要給宛音姐姐和毓兒姐姐回信呢。”
自從聽說陸府馬車遭劫的消息後,她這兩位同窗便立馬遣府裏的小厮帶了慰問的信件過來,還附有一堆玩意小食。
雖然無法聚在一處,但姑娘們倒也開辟出了說小話的新法子。
被拘在府中的陸家小姑娘亦因此,并沒覺得太過憋悶。
只是……
“意哥哥這兩天也不知在做些什麽,我一次都沒見到他呢。”小姑娘蔫蔫地道。
“世子也到了快入仕的年紀,學業繁重,興許這幾日都在哪裏用功。”寶蔻寬慰道,“等案子水落石出,姑娘就可以去國公府尋他了。”
陸宜祯點點頭,眸光又飄向窗外的滂沱雨色,不禁感嘆:“這雨下得可真大呀。”
“是呢。”寶蔻笑着,“雨後清爽,近來的暑熱,大約也可以退去一些了。”
“說起這個,我忽然想喝酸梅湯了。”
“那,我去廚房給姑娘端一碗來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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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扭身,凝望着自家女使的身影緩緩地從屏風後消失,倏地想到什麽,提高聲音,叮囑道:
“雖然有回廊,但你也得把傘打好,不要被雨水澆濕了!”
……
隋意吹熄火折子,撐開油紙傘。
密道的出口被一根根垂落的粗壯藤蔓遮掩得嚴嚴實實,只能聽見外邊綿密的雨聲。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昏暗深邃的甬道。
這一路走來,倒是沒遇上什麽阻撓,順利平靜得過分。
伸手撥開面前厚重的藤簾,洞外溟濛的天光夾着雨絲撫上臉頰,隋小世子握正傘柄,踏出了幽長的暗道。
這裏應當已是城外。
四周皆是樹木雜草,不見人煙;就連被旅人樵夫踩踏出的小徑,也尋不到一條。
“北方。”
隋意沉吟着,觀察了會兒周遭的樹木地形,仿似是找準了方向,舉着傘,提步向前。
雨勢在漸漸變小。
縱是如此,小世子原本幹淨整潔的衣袂,也不免被斜飄的雨滴、又或是草尖的水珠所沾濕。
只在荒林裏前行了大約不到一刻鐘,眼前的雨幕裏,驟然閃過兩道眩目的寒光。
隋意止住腳步。
前方高大的古木背後,有兩名穿着蓑衣的男人緩緩地現出身形,堵在了去路上。
而他們腰間的長刀,則已經從刀鞘中脫出了三寸,好似只要來人做出什麽不利于己方的舉動,便能瞬間斬落對方的人頭。
隋小世子溫和地朝這兩名蓑衣客笑了笑。
“兩位俠士,幸會。不知二位攔我去路,究竟是何意呀?”
“你從那個方向來,還需問我們是何意?”臉上有刀疤的蓑衣冷厲道,“說,你究竟是什麽人?來此處有何目的?”
“看來我的運氣十分不錯呢。”隋意眸中淌出笑意,不慌不忙道,“我是來尋黃大當家的,有幾個忠告要給他,煩請二位給我帶個路罷。”
刀疤臉聞他話中意味,稍驚:“你識得我們大當家?”
另一名蓑衣聞聲,擡肘便往他腰間一撞,橫眉提醒:“老五!”
被喚作“老五”的刀疤臉立即肅了肅臉色,複又警惕地握刀看向面前的少年。
“二位提防我是理所應當的。不過……”
隋小世子微微一撫錦袖,坦然地說道:“這回過來,我只有一個人,而且身上連一只匕首都沒帶,即便是見到了黃大當家,憑着你們那麽多人的保護,我也做不了什麽罷?”
刀疤臉被這番陳言說得有幾分動搖,慢吞吞地扭頭,望向身旁的蓑衣,只見後者也是略有松動的神色。
他想了想,附到蓑衣耳側:“老李不是失蹤了嗎?說不定此人會知道老李的下落。大當家都為這事兒着急一整日了;弟兄們找不見老李,也擔心他是不是落到官府手裏去了,愁得都沒幾個能吃下飯呢。”
蓑衣冷着臉,咬咬牙,把長刀收入鞘中,“铮”地一聲。
“你,跟上來。若是敢耍什麽花招,老子便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來,喂山上的野狼!”
隋意眉眼微彎:“多謝二位帶路。”
……
樹林走盡,青山橫亘。
唯一能進山的黃土小道,還因雨潤而變得泥濘不堪,人一踩上去,便“滋”地濺出泥水,徒在路面留下幾道深淺不一的鞋印子。
自幼教詩書禮樂熏浸出一副神仙風貌的隋小世子,這時候,衣衫上也在所難免地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泥漬。
若單瞧衣着,倒真有一點兒谪仙落入凡塵的狼狽相。
不過他的神情卻是十足地從容安适,竟看不出來一星半點的不熨帖——仿佛正在經受的,只是一趟出城踏春。
任是走在後方的刀疤臉,此刻也不得不在心中感慨:這金尊玉貴的小公子,還真是個冷靜又沉得住氣的。
泥路行走過半,隐隐能看見山坳處,被籠在雲霧水汽裏的村莊。
隋意将油紙傘稍稍斜了斜,越過前方的蓑衣人影,他勉強瞧清楚了那村落的大致情貌:
人丁稀少,只有十來戶茅草屋。
附近的田地裏長滿了生機勃勃的野草,看起來已經許久無人耕種過了。
隋意慢條斯理地把傘收攏了起來。
雨快停了,空中飄浮的,全是稀疏細軟的雨沫子。
兩名蓑衣帶着他,來到了村中第一戶農院的門前。
院門口,杵着兩個守門的壯漢。
他們顯然和蓑衣不是一夥的,遠遠地瞧見人,便皺起眉頭,生疏地連稱呼都沒有,開口就道:
“你們不好好盯梢,帶了什麽人回來?”
刀疤臉蓑衣聞言,不樂意了,嚷嚷道:“他是來見我們大當家的,與你們馮家人有什麽幹系?快滾開。”
兩個守門壯漢“唰”地抽出長劍,擋在蓑衣身前:“我家師爺也在裏面,要是此人進去後意欲圖謀不軌,師爺出了什麽事,你們擔得起嗎?”
刀疤臉是最受不得激的,遭這麽一說,火氣登時上來了。
他也“唰”地亮出長刀,滿面煞容,好似一尊怒目金剛:“怎麽,想動手?爺爺我奉陪到底!”
正僵持着,院中茅屋的木門板,倏然顫巍地被人從內推開。
好些道身影,便陸續地自草屋湧入院中,其中最受衆人敬重的,則當是一名手握羽扇的儒士打扮的男人、和一名相貌樸實的中年男人。
于院門口對峙的幾人,在見着這二人後,也紛紛放下武器,向各自的主家屈下頭顱。
“師爺。”
“大當家。”
“好端端的,你們舞刀弄劍是要幹什麽?”
馮家師爺輕搖羽扇,瞧向離他最近的守門壯漢,眉宇間凝着淡淡的不悅。
“師爺。”壯漢躬身抱拳,“是天道會的人先挑釁,他們還帶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回來。”
“你個潑皮休要滿嘴噴糞!”刀疤臉老五跳起來,指着那壯漢的鼻子怒罵,“什麽叫我先挑釁,分明是你先攔了爺爺的道,還……”
“好了好了。”
天道會的黃大當家上前幾步,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老五,我知你脾性,少說幾句罷。反正我也出來了,你領回來什麽人,我一并見了就成了,莫要平白與馮家的壯士傷和氣。”
衆人的目光,因着此話,這才先後地落向那個引起此番争吵的源頭。
馮家師爺是見過世面的,一瞧見被擋在幾個壯漢身後的青衫一角,眼神便驀地變了。
他快步向前,撥開遮眼的大塊頭,在終于得見來人的全貌後,不禁吸了口冷氣。
如此打扮氣度,必定不會是京中一般的豪貴子弟!
他手中羽扇微微一顫,急迫而銳利地問:
“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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