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質子終歸南國
白峥出了她的營帳,方才記起自己過去的目的,被她那般一擾,倒是什麽都忘了。
他摸着懷裏的執子佩,心想,再送她一程吧,等過了這段時間,或許就不再有所虧欠了,那時的自己,也該随師父回宗□□,該幹嘛幹嘛去了。
天氣今日格外好,雲淡風輕,湛藍的天空偶爾飄着絲絲銀線,成片的白雲層層累積,樹木都已是郁郁蔥蔥,南國的氣候比起北朝暖和了不少,路上的行人都開始着起絲綢單衣。
城中的百姓比肩接踵,城牆上面挂着各種紅色綢帶,前來接應的軍隊威嚴屹立在城牆前方,夜月笙撩起車簾,多麽熟悉卻陌生的場景,宛若夢中。
當年走的時候,也是滿城百姓,有譏笑的,也有惋惜的,可憐小小南國太子,卻要淪為北朝質子,這皇帝,委實偏心。
那時的自己,懦弱無力,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是自以為堅實的宗□□。
堂堂南國皇後,自己的親生母親,卻是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哪怕遠遠的望着他,他看遍了城牆內外,終于死了心。
如今,他回來了,帶着北朝的公主殿下,自己的太子妃,帶着太多從未奢望擁有的東西,他,終于,正大光明的回來了。
夜月笙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車簾随着他的手落了下來,段飛輕聲道,“殿下,是大皇子,還有皇上的貼身侍從,王德庸王公公。”
車馬已來到面前,夜中庭仍舊坐在馬上,遙遙看着同樣不下馬車的那人,隔着簾子,只能隐約看見若有若無的黑影。
右腿打跨,夜中庭輕松躍下馬來。
“二弟,好久不見。”
夜月笙面上森冷,一言未發。
王德勇湊上前來,爽聲喊道,“奴才恭迎太子殿下回朝!”
後面士兵齊刷刷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
聲勢浩大,響徹雲霄。
半晌,夜中庭看着那車簾,依舊沒有掀開的意思,“都起來吧。”低沉凝重,莊嚴肅穆。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意要宣讀,還請下車恭聽。”王德勇不卑不亢,雙手捧着金黃卷軸。
一雙白皙骨節分明的手,碰上那車簾,随即,百姓們議論紛紛,驚嘆不已。
這南國太子殿下,真是畫中人一般,面若冠玉,雄姿英發,一身紅色喜服,更是襯托得溫潤如玉,宛若天人。
“兒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南國太子夜月笙,上得天佑,下有地護,清明睿智,材優幹濟,朕心甚慰,北朝公主風桐,端莊典雅,國色天姿,一對璧人,郎才女貌,得上天庇佑,特賜太子府居,于金日行禮,結百年好合,翌日上朝觐見,欽此!”
“兒臣,兒臣叩謝皇恩。”夜月笙攜風桐,跪拜三次,接過聖旨。
宮南枝跟在後面的車馬上,并未出來,陌生,一切對她來說,太陌生了,異鄉人的感覺。
她握緊手中的帕子,這是莫三上次為自己擦汗留下的。
就這一兩天吧,準備妥當,仔細算算,冬青和子夏也該回到北朝了,如果不出意外,莫三肯定已經看到自己留下的書信,他一定會去東胡的。
一定。
太子府是新建成的,門口立着兩尊碩大的獅子,雙目威嚴,仿佛也在審視着來人。朱門大敞,側門也是雙雙開了,婢女小厮都跪了一地,從門外望去,院內極其寬闊,植了兩棵桂樹,葉子很是濃密,院中隐隐傳來一股好聞的氣息,說不出的清新脫俗。
宮南枝就着兩個婢女的手下了車,白峥站在她身旁。
一對佳人,路邊的百姓或是微笑,或是相互間交頭接耳,對這二人不明身份,同樣的紅色喜服,女子精靈剔透,玉色可人,男子氣韻高潔,超凡脫俗。
只是,這氣氛着實怪了一些,這二人站在那裏,女子仿佛極不情願,黛眉緊蹙,半點不看那男子。
夜月笙牽了風桐的手從正門進入,白峥領着宮南枝走了側門。
生平第一次,宮南枝從人家側門進入,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被爹娘知道了,估計老臉都得變綠。
待走進去,宮南枝才察覺出這好聞的香氣來自哪裏,院子的角落裏,一大片山茶花開得着實美麗,紅的像火,白的像雪,那樣霸道的占滿了一隅,徑自開放。
北朝極少見到山茶花,大多都是罕見從外地移植的,像這種大片開放的那更是聞所未聞。
是以,宮南枝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氣,透徹肺腑的清甜,心情也好了不少。
白峥見她欣喜,忍不住多說幾句,“你喜歡這山茶花,多數人都會中意那吉祥如意的桂樹。”宮南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桂樹開花的時候,自己也是喜歡,誰讓它現在滿樹綠枝呢。
“白色山茶花倒是像你,純真爛漫,潔白無瑕。”白峥的好話信手拈來,不帶一絲含糊。
“你少在這惡心我,不就是說我傻嗎?傻子才會被你要挾,被你騙,別自作多情了,你才是那白傻子!”宮南枝轉過頭去,此時夜月笙和風桐正進行着繁瑣的各種儀式。
夜皇雖然未能前來,卻是派了禮部鄭重打點了,單是這氣勢,這磅礴,想當年大皇子婚娶的時候,也不過是寥寥而已。
夜中庭面上還是挂着笑意,心裏卻好像有千把利刃,如果可以,這禮堂上的人,早已被自己紮了個千瘡百孔。
鸾貴妃,也就是自己的母妃,為了這事情跟夜皇鬧騰了不少日子,可是最後,夜皇還是給了夜月笙這樣一個盛大,這樣空前絕後的婚禮。
自己的臉,就像被狠狠抽了幾個耳光,伴駕十幾年,還比不過流落在外的質子太子,真是可笑。
禮畢的時候,宮南枝只覺得口幹舌燥,宮廷禮儀本就花樣繁多,偏偏今日太陽極好,曬得臉上又疼又油。
忽然頭頂挪過一陣樹蔭,宮南枝擡頭,白峥将折扇打開來遮在上方,也不看她,自顧自站着,看上去無比自然。
“他們二人這樣看來倒是無比般配。”悠悠吐出話來,隔着微熱的空氣,穿破那薄薄的耳朵,刺進一行人心裏。
白音在一旁站着,面色恬淡,微蹙的眉透漏出一股倔強和隐忍。
宮南枝看到那個人,曾經年少,無數次天真的認為自己将來會成為夜月笙的新娘,此時,他身邊也有了自己的妻,而自己也已經放下十幾年的執念。
正是應了那句話,滄海桑田,一切磨不過時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熱,竟然越看越不清晰,“熱,南國太熱了......”說完,宮南枝只記得自己伸手扯住了什麽,一陣清香,便再沒了知覺。
仿佛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又不像是夢。
莫春風說,既然你嫁去了南國,也好,從此你我再不相欠,你看,這是我新娶的妻子,宮南枝,你看她是誰。
宮南枝使勁睜大眼睛,那人卻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待她盈盈轉身,莞爾一笑,宮小姐,別來無恙。
宮南枝腦子嗡的炸了,不是這樣的,不對,這是在夢裏,一定不是這樣的。
她使勁搖頭,絕對不能被迷惑,這是在做夢。
莫三,這不是真的,莫三,你聽我說,你看信了嗎?子夏冬青把信交給你了嗎?你不能娶她,不能對不起我。
為什麽不是真的,宮南枝,你看看,我新娶的妻子,還是我們兩人的好友呢,真是緣分。
不行,這夢太可怕了,宮南枝想跑,可是雙腿卻是怎麽也邁不開來,綿軟無力,就像踏在厚厚的棉花堆裏。
還有呢,宮南枝,你看,我一下子娶了倆呢。娥皇女英,天下的美事都讓我一人占了。
你看,是我們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傾城。
莫三,不,這不是真的,莫三......
看着床上的人拼命地搖頭,面上一片驚恐慌亂,确是好久都未曾醒轉。白峥愈發焦躁,免不得在房中來回踱步,走到桌前,突然伸腳對着那凳子,一個飛踢,骨碌碌滾了個滿地。
床上那人像突然被驚醒一般,猛地坐了起來。
莫三!
這聲尖叫房中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卻沒人來問這莫三是誰。
滿面淚痕,神色凄怆,宮南枝心中恍惚迷惑,口中卻還在喃喃道,這真的不是真的。
哼!白峥不屑的閉了眼,疾步來到床前,就着那矮凳坐了下去。
宮南枝慢慢的扭頭,看到他時眼中不免露出八分嫌棄,二分厭惡,果然是夢,複又緩緩籲了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
“世上癡傻之人竟如此多。”白峥從懷中掏出一物,随手一扔,卻正好落到宮南枝手中。
碧綠瑩潤的玉佩,乖巧的躺在手中,誰能知道它竟有如此大的號令。
“你先別說話,聽我說。”趕在宮南枝開口前,白峥搶先堵住了她。
“我知道你不屑于此,可是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則,這玉佩當初放在你那邊,也是有道理的,後來你讓莫三把它還給了我,卻也無可厚非。只是,只是明天我要走了,我想,總歸相識一場,就算之前我有多大的錯,算了,也不指望你能原諒,呵呵,宮小姐,我要走了,這玉佩,你拿好,将來有大用處。”白峥定定的望着她,雖是玩笑的語氣,面上卻是十分的坦誠。
“你去哪,不能帶我走嗎?”宮南枝直截了當,若是把自己扔在這太子府,以後更別想逃了。
“不能,此後,南國朝廷上的事情我将不再插手,只是,宮小姐,你的去留,不是我能左右的。”白峥站起來,冷冷的燭光照着他,修長的影子投在地上。
“你為何不帶她走?”宮南枝想到白音,難免覺得膈應。
“為何我要帶她走,宮小姐,不是所有人都是莫三公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灑脫就能徹底摒棄前世。音兒不會跟我走的,況且......”白峥突然擡頭看向上方,宮南枝跟着瞧過去,什麽都沒有,這呆子。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砰然間支離破碎。
“我走了,此後,你自己多保重。”白峥話剛落地,人已經出了房門,“就當是我對不住你了。”
清脆的話音伴着飒爽的涼風吹了進來,宮南枝有點懵,這玉佩怎麽就又到自己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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