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

心頭,心中對他的身份有了猜測。既然他不願說,自己又何須再提。雖然事隔多年,孰知不會再有變數。

池邊假山後,吳名坐在碎石之上,因怕敏着涼,小心翼翼的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眼睛瞪着湖面,心神卻已飄遠。

敏伸手輕撫着他緊皺的眉頭,輕聲道:“為什麽不告訴他呢?相王不同于一般人,我認為他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會加害于你的。”

吳名輕輕握住敏的手,冰涼刺骨,一驚,雙手搓着她的手,一邊為她取暖,一邊說:“我知道,剛才雖是短短的照面,他的風度、氣質,就令我折服。我深知他不會洩露我的身份。可是,我的身份又有什麽好說的呢?原本我就和他們沒有關系,如今娘親已經不在了,我跟他們之間的更沒必要有牽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我對他都好。”

敏點點頭,堅定的看着他。“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吳名的唇輕輕湊到敏的手上,細細的吻着:“我何其有幸,此生能遇到你,無論何時,我都知道有你在我身邊陪着我,即使前途再艱險,我也會走下去。敏敏,我也是一句話,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保護你,直到我死——”

敏驀然捂住他的嘴,瞪着他,眼底卻是深深的恐懼。“不要說‘死’,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攜手白頭嗎?以後,我們都不要說這個字,不吉利!”

吳名溫柔的看着她,在她的掌心輕吻了一下,才道:“好,我都聽你的。”

敏突然感到疲憊,緩緩的靠在他的肩上,含含糊糊的道:“你在我們那兒,一定頒一個‘好好先生’的獎給你。我累了,借你肩膀用用,不要吵我啊——”話未說完,人已經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吳名緊緊的将她攬進懷裏,輕撫着她的頭發,眼睛盯着冰面出神。

十一月一開始,就連着下了幾天的雪,頗有“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氣勢,銀裝素裹的令人心曠神怡。

中宗韋後谒謝太廟,武三思奏請中宗、韋後上封號,以示尊貴。不日,聖旨頒下,稱中宗為“應天皇帝”,韋後為“順天皇後”,大赦天下,賜酺三日。相王及太平公主加封萬戶。

李隆基一連幾天赴宴,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自那天起,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跟他玩捉迷藏,他聽下人說她在東院,等他過去,哪還有影子,想要守株待兔,她竟連自己屋子都不回了。李隆基有些摸不着頭腦,天天飲宴,雖不是酩酊大醉,身子還是不舒服,總是一回府就歇下了。

淼知道他這陣子很忙,經常不在府中,她終于可以放棄老鼠躲貓的游戲了。雖然自诩是貓,可現在自己竟成了膽小的耗子,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那天,她确确實實被吓到了,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一頓臭罵,他非但不怒,還在光天化日之下親了她,這讓她現在想起來都臉紅心跳。她這是怎麽了,只不過是嘴碰嘴,想着,又憋了一個大紅臉,猛的甩甩頭,想将那個笑得可惡之極的人從腦袋裏挖掉——

一轉彎,一頭撞在一個人身上,只覺得天旋地轉,金星直冒,小鳥飛舞,她已經很頭痛了,仰面摔了下去。心中一做好忍痛的準備,可背後突然有手扶住她,讓她站不是站,躺不是躺,靠不是靠。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一雙閃亮的黑眸正饒有興味的盯着她。

夜已深,走廊的燈籠昏昏暗暗的,又是背光,照不亮他的臉,可是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讓她認出他來。黑暗中,他的眼睛像一個幽深的黑洞,神秘而妖冶,讓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腦中突然閃過一朵杜鵑花,讓她猛的清醒過來。現在兩人的姿勢有多暧昧,看在別人眼裏會想成什麽樣子。腦袋一轉,一手推他的胸,在他懷裏轉了個身,又推開他扶着自己的手,讓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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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愣愣的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摔倒,有些莫名其妙。剛要去扶她,卻見她蹑手蹑腳四肢并行的往拐角處爬。終于明白她的心思,無奈的搖着頭,只覺得好笑。縱身一躍,跳到她的面前,負受看着她如何反應。

淼無可奈何的擡頭看他,重他尴尬的撇撇嘴。

李隆基卻笑道:“貓兒,你還要躲我到幾時?你我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非要玩你跑我追的游戲嗎?如何你真的興趣濃重的話,我一定奉陪到底。”

淼為了掩飾心虛和尴尬,從地上爬起,直沖他嚷道:“誰躲你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躲你了?哼,好笑,你這麽大的院子,左拐右拐就會錯過,哪裏還用的着躲?”

李隆基看着她橫眉怒目,笑得更開心,往前一步,幾乎貼在她身上,兩人呼吸可聞。“是嗎?照你這麽說,我們在這麽大的院子裏偶遇,應該算是緣分了吧!”

淼的鼻息全是他的氣息,臉一紅,想要退後,卻被李隆基一個轉身,将她圍在牆邊,無路可退,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李隆基的臉色漸漸嚴肅,渾身上下散發着不容置疑的霸氣,一雙黑眸在暗處熠熠生輝,聲音極其低沉。“如果左拐右拐就會錯過的話,那我會寸步不離的盯着你,一刻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貓兒,不要再躲了,我絕對不會放開你。”

淼直視着他,卻在他說出話時,低下了頭,怔怔的看着他的前襟、腰帶、鞋子。下巴突然被擡了起來,一路上又是鞋子、腰帶、前襟、他的臉。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只覺得熱,臉發燒,燒得如果打一個雞蛋都會熟了吧。腦袋裏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卻又一次發現他的臉在眼前放大,立刻捂住他的嘴,臉卻更紅了。

李隆基的眼中閃過失望,在看到她的紅臉時,嘴角又揚起,笑看着她,道:“貓兒,你騙不了自己,你心裏有我。”放開了對她的桎梏,正色道:“不跟你鬧了,有事要告訴你。”

淼已經想打洞了,總認為自己的臉皮厚的機關槍都打不透,什麽時候磨薄了呢?可聽着他的語氣變了,才仰頭看他。

李隆基的眼中有着喜悅,可臉色卻很凝重,輕聲道:“今天皇上已經下旨給狄蓉賜婚了,賜婚于皇後的侄子韋播。”

“什麽?”淼不敢相信的驚叫出聲,暗處一個聲音也叫了一聲。

李隆基一把拉住淼,冷喝道:“什麽人?出來!”

拐角處,一個身影緩緩而出,臉色蒼白,只一雙眼睛震驚的看着他們。“你是說皇上讓狄蓉嫁給韋播?”她的聲音氣若游絲,更帶着顫音。

“敏敏?”淼吃驚的看着她,這件事她和爽怡商量過了,也沒有告訴她,生怕她一激動又重回皇宮。現在,該怎麽解釋呢?

敏沒有理會她,只是低頭沉思,這件事不會像表面上單純的一個政治聯姻,背後是誰的陰謀呢?中宗根本不會想到狄蓉這個無名小輩,韋後也不會在乎一個毫無價值的小女子,這會是誰的提議呢?眼前突然閃現那妖豔的梅花樁,瓣瓣透着邪氣,難道是她?

敏的心沉沉的墜了下去,眼睛看向夜幕深處,似要穿越這無邊無際的黑暗,望進那重重的上陽宮——

雪後的化雪,太陽很好,天氣卻異常的冷。但蝸居了好幾天的人們紛紛出來,街上也變得熙熙攘攘。

張九齡提着一個黑布罩着的籠子,慢慢走着。他剛從近郊回來,這是他馴養的第一批信鴿産下的幼鴿。信鴿必須從小訓練,讓它們多與主人接觸,去了畏懼之心,才更好馴服。這次他只挑了兩只,一公一母,雖然它們的父母已經可以短距離認路飛行,但長距離仍然不行。所以,他現在要從幼鴿開始訓練,希望能有所突破。

腦海中突然閃過敏蹲着身子看信鴿時的樣子,這“信鴿”之名是她取的呀!此時看着信鴿的人只有他,而她卻已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了。她究竟要什麽是他給不了的,只要她開口,他什麽都能給她,即使他沒有。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給她一切她想要的。可是,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嗎?

他的身後突然騷動,興奮紛紛跳開路中央,只見一批脫缰快馬疾奔而來,直向張九齡而去。張九齡卻渾然不覺,木然的往前走着。

行人沖他叫着、嚷着,他卻什麽也聽不見。快馬飛奔過來,便能把他踏成肉醬。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黑色人影飛身撲了過來,撞在他身上,兩人齊齊往街邊滾了過去,而馬擦着他們的衣袍飛馳而過。

張九齡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時,眼前竟是一雙晶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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