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看錯你了!上官婉兒,我恨你!”說完轉身往殿內走。
上官婉兒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無力的靠着柱子,看着敏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疲憊。眼睛随意掃視着,卻對上了蘭若別有深意的眼神,心頭一凜,緩緩站直了身子,冷冷的笑着。
正午,大雪方休,天氣漸晴。女皇仍沒有休息的意思,仍然徐徐的說着她的故事。
吳名因為昨晚的事,對武則天的敵意少了很多,靜靜聽着她說。可是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眼底眉梢盡是說不出的愁苦。
敏的心似有千刀萬刀在剮,別開頭不去看上官婉兒,低着頭,絞着自己的衣服,淚卻一滴一滴的打在黑衣上,隐沒不見了。
武則天突然仔細打量着吳名和蘭若,許久才指着吳名道:“你的眉眼像極了蕭淑妃。當年我看着兩個小公主,雖然都是白玉一般的可人娃娃,但卻各有千秋。義陽活潑好動、靈氣逼人,長的非常像淑妃;而宣城卻斯文秀氣,眉眼雖像淑妃,但卻帶着高宗先皇身上的文弱之氣,柔柔弱弱的,像是風一吹就能刮走似的。可如今看來,吳名倒還有些像,蘭若卻長的一點也不像,不,你身上的妖魅倒像足了淑妃。”
蘭若渾身一顫,愕然的看着武則天,剛要開口,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吳名無意識的摸着自己的眉眼。在自己的印象中,他長的雖像母親,但母親身上恬淡釋然的氣質卻是他沒有的。母親的眼底總是存着笑意,似是什麽也不會将她壓垮。竟從不知道母親的眉眼竟是遺傳了祖母。
武則天平靜的看着他們,長出了口氣,靠着長枕,道:“我說了太多你們不想聽的,現在該說說你們母親的事了。”她微微仰頭,細想着道:“那年,弘兒二十四歲,玉樹臨風,博學多聞,有這樣的兒子,我應該很高興的。可是,他被儒學、道學拘得太緊了,絲毫不知變通。随着他長大,他知道我做的很多事情,很不以為然,對我漸漸疏遠。我的親生兒子,竟對我不屑一顧,這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情何以堪。也罷,兒子長大了,總要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怪他。可是,那天,他氣沖沖的來見我,開口就說我是‘蛇蠍婦人’,一個兒子竟用這樣的詞語來辱罵親母,我當時就打了他。從小我最疼他,看不得他摔着碰着,可那天,我卻打了他。他用憤恨的眼神瞪着我,要我釋放義陽和宣城。如果他好好跟我說,我會放的,兩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能對我有什麽威脅,何況,我拘禁她們已經19年了,已經夠了。可弘兒卻用了最激烈的方式,我不知道誰跟他說了什麽,更不知道義陽和宣城對他說了什麽,但是,他竟然公然的違抗我,我就不會答應他。次日,我就頒旨,将義陽和宣城賜婚于最低等的衛兵。結果,弘兒再次跟我吵鬧,我的心都涼了。為了兩個毫無感情的人,竟兩次頂撞我,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
武則天悲痛欲絕的仰頭看着帳頂,淚順着眼角滑落。“後來,他聽從朝中頑固保守朝臣的政令,多次與我沖突,我的心痛又有誰知。而他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那晚,我在合璧宮賜宴,只招了她們兄妹五人。席上,我們談笑風生,我已經很久沒有那麽高興了。飯後,我哄着月兒,他們兄弟四人在绮雲殿裏喝酒品詩,我隐隐聽着他們的笑聲,只覺得心滿意足。突然,顯兒大叫了一聲,吓醒了月兒,我急忙将她交給宮女,疾奔到殿內,卻見到,見到弘兒口吐鮮血躺在地上,四肢痙攣,眼睛死死的瞪着我。我喊着禦醫,緊緊抱着他,輕撫着他愈加冰涼的臉,我知道他就要離開我了。他緊緊抓着我的手,已經口不能言了,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貼着他的耳朵跟他說話,他卻只是搖頭,搖着搖着,就沒了聲息。”她閉上了眼睛,搖着頭。“世人皆說我害死自己的親生子女,我卻百口莫辯。因為有弘兒,改變了我的人生,因為有思兒,我覺得世間一切都是美好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我怎會害他們。不錯,我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外甥女,還有我的兩個哥哥,因為他們都虧欠了我,我不會讓虧欠我的人有好下場。可是,我不會害我的孩子。”
敏聽着武則天的話,漸漸忘卻了自己的傷悲,震驚于這個千古之謎,武則天竟承認了害死自己的親姐姐。如果說小公主王皇後害死的,那李弘是誰毒殺的呢?
“我承受着喪子之痛,以天子之禮葬之,谥號孝敬皇帝。隔月,我便立賢兒為太子,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武則天的臉上滿是悔恨。
“賢兒是四子中最聰穎好學的,他的才賦鮮有人能匹敵。可在他當太子的五年裏,有此子竟似無子。我的親生兒子,竟認為我不是他的親娘。”她的眼中迸出花火,隐有燎原之勢。“蕭淑妃當年的謠言竟傳了二十多年,加之賀蘭那個賤人在一旁煽風點火,他竟真以為自己是姐姐的兒子。哼,我辛辛苦苦生下他,就是讓他認賊做母嗎?我殺了那個勾引姨夫、蠱惑我兒子的賤人,卻讓他更加恨我。‘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令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猶尚可,四摘抱蔓歸。’他竟用詩隐喻我和四子,他把他的娘親看成了什麽!不但不看我送去《少陽正範》《孝子傳》,更是縱情聲色,在府內包養戶奴,這成何體統!到最後,竟想要造反,這就是他為人子的德性嗎?我廢了他,貶他去巴州思過。他卻仍不知悔改,還書信告訴我,是他毒殺了弘,我都不敢相信他竟是我生養的兒子。我派丘神勣去殺了他。”武則天的聲音裏在沒有一絲感情,默然的看着一切。
敏震驚的聽着,卻反應不過來。賢殺了弘,這是真的嗎?這可能嗎?
武則天瞟着吳名,道:“當年我知道賢兒認為我不是他親母時,恨透了蕭淑妃,她活着興風作浪,死了還要挑撥我和我的兒子。我恨她,也恨義陽和宣城,我便派了殺手去殺她們。不知是不是上蒼給我贖罪的機會,留下了你們。”她的眉眼盡是疲憊和黯然,笑竟似哭。“你們想知道的,現在都知道了。想要怎樣,我都随你們。”武則天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只有從容和解脫。
這一夜,敏的心大起大落,很多與歷史不符的地方讓她迷惑。可是,更多的是震撼,一個女人經歷了那麽多的背叛和無奈,現在還可以直面自己的過往,坦然說出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一代女皇能成就今日的大業,必是承受了凡人不能承受的人與事吧。她沒看吳名,她不想幹擾他的思考,這是他的權利,應該順着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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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名的臉色忽明忽暗,看着手中白璧無瑕的玉佩,又牽起敏的手,看着他回避着自己的眼神,卻執意的盯着她不放,在她不安的擡頭看他時,他卻笑了起來,釋然和諒解。他直視着武則天,輕聲道:“先母臨終時,要我發誓絕不報仇,我答應了她。現在我知道了真相,我還是決定不報仇。我娘親失去了很多東西,但她也一直擁有着很多東西。而你,到達了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地位,你又失去了多少東西。人世間,還是公平的。你是好是壞,我不予置喙,自有後人評述。”吳名的手始終握着敏的,兩人相視而笑。
蘭若卻神情複雜的看着他們,深思着,徐徐道:“如果當初是淑妃贏了,你們的下場一定凄慘異常。如今,你既坦然面對一切,那無論是對是錯,你都該恢複她們的名譽,讓她們可以再世為人。而她們的宗族也已經受盡了磨難,該是重新開始的時候了。”
武則天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竟帶着水意。“好,好!婉兒,拟旨。赦王皇後、蕭淑妃二族,恢複其姓氏。赦褚遂良、韓瑗、柳奭親屬,在外流配者,一律回朝。”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随即垂首應道:“是。”別有深意的看着吳名和蘭若兩人,又轉向敏,敏卻先一步扭頭,看着別處,讓她撲了個空,悻悻的收回了視線。
武則天像是放下了心頭大石,如釋重負的癱倒在床上,仰面躺着,輕聲道:“怨恨很容易,一個人可以找成千上萬條的理由,讓自己恨的徹底;卻吝啬的反思自己的錯誤,以致越走越遠,再難挽回。這些日子,我時常想,如果當初沒有争奪,我就是只是六個孩子的母親,皇上的妻子,将來看着兒子登基,看着兒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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