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章節
你們每個人都要我選擇,我不論選誰都是錯,你們要我怎麽辦?要我怎麽辦?”
月朦胧,凋敝的合歡樹下,薛崇簡怔怔看着那個漆黑的角落,溫文的臉上沒有溫度,一雙柔和的眼睛看不見任何光亮——
轉眼間,秋天加快了腳步,西風起,捎來些許涼意。
迎仙宮中卻是熱鬧非凡。中宗韋後武三思都趴在榻上玩着雙陸。雙陸又稱樗蒲,以五木做成六面正方體,每面塗以黑白兩色,黑者為盧,白者為雉,因此俗稱呼盧喝雉。玩者以籌碼壓黑白,然後擲出,壓對者即贏。
此刻,韋後和武三思玩意甚濃,而中宗則在一旁作裁判,數着兩方的籌碼多少以判輸贏。宮女太監将長榻圍得裏三圈外三圈,拼命的搖旗吶喊,榻前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敏置身事外的站在最後,對這種游戲并不感興趣。這幾日,武三思天天往宮裏跑,害她沒機會單獨跟韋後在一起,一直沒有适當時機讓她與韋後密談,而有些話已經到了不說不可的地步。
外面的太監高聲嚷着:“安樂公主到。”聲音卻傳不進圍得水洩不通的長榻。敏看了一眼玩意正酣的人們,獨自迎了出去,躬身行禮。“奴婢參見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瞥了她一眼,徑直走了進去,看着父母和公公玩的不亦樂乎。發覺的宮女太監急忙讓路,安樂匆匆走到中宗身後,蒙住了他的眼睛,軟着聲音撒嬌道:“猜猜我是誰?”
中宗本就高興,握着安樂的手,故作不知,左摸摸右摸摸,才道:“這不是朕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安樂公主嗎?”
安樂嬌笑着放手,抱着中宗的手期期艾艾的坐下,癟着嘴,淚眼汪汪的看着中宗。
中宗最疼安樂,哪舍得她受半點委屈,忙扔開手中的籌碼,拉着女兒的手,問道:“是誰惹了朕的心肝寶貝啦?朕要重重治他的罪,以洩朕的裹兒的心頭之恨。”
安樂瞥了一眼身旁的韋後,嬌滴滴的道:“還不是太子。他總擺着未來儲君的氣勢處處與我作對,欺辱我、羞辱崇訓、斥責我的侍從,總是看我不順眼。父皇,你要替裹兒做主啊,再這樣下去,他怕是有一天要弑君篡位了!”
中宗輕輕拍了她手一下,笑道:“重俊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改日,朕當面訓責他便是了。”
韋後雖擲着雙陸,一雙眼睛卻瞟着中宗。安樂卻不依不饒的晃着中宗的胳膊,嚷道:“不行,父皇剛還說要重重治罪,怎麽一會兒功夫就改了口?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廢了他的太子位,他總有一天會折磨死裹兒的,你一定要廢了他!”
中宗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對她的話并未當真,笑道:“國之儲君怎麽能說立就立、說廢就廢?何況,重俊安分守己、并無大錯,沒有因由,怎麽廢黜?再者,廢了他,還能立誰,重福太——”
“廢了他,自然要立裹兒了。皇祖母在世時,就說要立裹兒為皇太女的,現在正好啊!父皇,你就廢了太子,立我為皇太女吧!”安樂不等中宗說完,立刻理直氣壯的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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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仍然不以為意,笑拍着她的臉頰,看了一眼韋後,玩笑道:“胡鬧,從古到今還沒有皇太女一說。即使要做皇帝,得等你母後登了基,然後再傳位給你呀!你母後不急,你倒是急了!來來來,陪父皇數數這些籌碼,你母後贏得,朕都數不過來了!”
韋後驚喜的看着中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一松,握在手心裏的雙陸掉在榻上翻滾着,久久才定在白面上。
安樂公主立刻拍着手叫道:“母後,你又贏了呢!父皇,母後的籌碼真的數不過來了!”
中宗笑着撥弄着籌碼,将武三思輸得盡數撥到韋後這邊,眼睛卻直勾勾的瞪着那一雙白面的雙陸。
敏淡然的看着一切,中宗看似窩囊,卻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他這一試,韋後的野心展露無遺,他的心裏又有什麽計量呢?
星輝撒了一地,沐浴卸妝後韋後斜斜的躺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麽人的到來。一雙眼睛卻定定的看着敏,想從她身上探索到什麽。
敏淺笑着回視着她,輕輕揮手讓宮女太監退下,才靜靜的坐在榻前,誠摯的看着韋後,輕聲道:“恭喜皇後娘娘能成為第二位女皇。”
韋後眼底盡是喜悅,卻佯裝出怒氣,輕斥:“大膽。”
敏卻毫無懼色,微笑着道:“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敢想的事情。娘娘,今天你的神色間已經表明你的心意,而皇上已經看在眼裏了,您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韋後驚得支起身子瞪着她,問道:“你此話何意?你看出什麽了?”
敏略微嚴肅的答道:“如果我沒猜錯,皇上是借公主的話來試探娘娘,看娘娘是否有野心再做第二位女皇帝。”
韋後微愣,一雙震驚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別處,沉思許久,眼中盡是心灰意冷,道:“你的意思是皇上在防我?哼哼,我與他是患難夫妻,相扶相持走過多少年,他畏懼時,我給他勇氣;他心寒時,我給他溫暖。他曾答應過我,他朝再見天日,一定對我言聽計從。現在看來都是假話,假話!他想保李唐江山千秋萬代,我就偏不讓他如願!武曌能做皇帝,我也一樣能做,我還要比她做得更好!”她猛地低頭看向敏,沉沉的道:“當日武曌身邊有上官婉兒,現在我身邊有你,這不是天意是什麽!敏兒,忘記你的身份吧,與我一同開創第二個女皇時代!”
敏微怔,雖然這是她想要制造出的結果,可是在韋後激昂的神情下莊嚴的宣告,還是讓她震撼。只有在這樣一個時代,女人才能真正的任野心、欲望膨脹宣洩,鑄造一個又一個女權的時代。她不由自主的點了下頭,眼睛專注的看着韋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計劃,收設心神,正色道:“我願意為娘娘赴湯蹈火,因為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和裝飾,女人也能鑄造太平盛世,女人也能開創萬世不朽的功業。可是,此路走來卻有太多的險阻,娘娘可有心理準備了?”
韋後陷于激動的情緒中不能自拔,卻在她最後一句話中回過神來,疑道:“你想要說什麽?太子?皇上?朝臣?還是天下?”
敏冷冷一笑,道:“太子何足為懼?娘娘既然可以立他,自然可以廢他。皇上即使防範娘娘,可是他還是會念着幾十年的夫妻情分。各朝各代的臣子哪個不是牆頭草,誰強就倒向哪邊。而天下不會在乎誰做皇帝,只會在乎那個人是不是能讓他們吃飽穿暖。但是,您要做到這些,就必須掌控軍隊,因為它才是争奪皇權最有利最牢靠的武器。”
韋後恍然大悟,驚喜的看着敏,眼中再難掩飾喜悅和興奮,擊掌笑道:“對對對,我要做女皇,就必須要握有兵權。可是貿然行動,一定會讓李氏一族起疑,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就麻煩了。”
敏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卻笑道:“不讓他們疑心其實不難。只要一切遵從祖宗法制,順應幾代先帝的兵制改革,就可以立刻掌握最精銳也最強悍的軍權。”
韋後有些茫然,但對上她自信的眼眸後,慢慢釋然,微微笑着握住了敏的手,緩緩加勁,似乎她手中握着的已是綿延萬裏的大好河山。
不日,中宗下诏改制羽林千騎,将千騎從羽林軍中獨立出來,增為萬騎,仍着虎紋衣、跨豹皮鞯,直接受命于帝後,保護皇帝皇後安全。羽林騎兵乃太宗所立,數止百人,稱羽林百騎,至武則天時增為千騎,現在中宗增為萬騎合情合理。
增設萬騎并非小事,中宗親臨閱軍,左右金吾将軍、折沖都尉、果毅都尉,以及皇家子弟司掌軍職的齊聚城樓下,參拜皇帝。
敏随侍韋後,低頭看着城樓下密密麻麻的人頭,心中突然有種激昂澎湃的感覺,這就是千軍萬馬的氣勢啊!眼神瞥到一身戎裝的薛崇簡,銀盔鐵甲,渾身散發着軍人的威武,讓人難以将他平時溫文形象聯系在一起。他與李隆基同任衛尉少卿,司掌禁軍宮門及武庫,只是他們的尊貴身份,平日只是虛挂此銜,并無多大作用。但作為軍事統領,在皇帝閱兵這等重大事件中他們必須出現。
一直平視前方的薛崇簡突然仰頭追尋她的目光,兩人視線相交,他淺淺笑着,敏卻沒來由的心慌,匆匆避開了他的視線。卻對上了吳名百般情愁交雜的眼神,心中有怨有恨,眼底盡是決絕,轉頭又迎向薛崇簡疑惑不解的眼神,甜甜一笑,輕輕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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