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綁架
從醫院回公司後,薛白桦一直都心不在焉。下午,還沒到程楠放學時間,已經開着車到了學校門口,不知等了多久,到學校門口接孩子的車多起來,薛白桦一眼看到了薛宗廉的勞斯萊斯,當然他也同時看到了她的瑪莎拉蒂。他下車走向她。
父女倆站在瑪莎拉蒂旁邊,薛宗廉看着女兒:“臉色這麽差,病了?”
薛白桦搖搖頭,不怎麽想說話。不久前父女倆的關系才開始緩和些,如今又因為程楠的事再次對立。況且,看到他就讓她想到費麗淇那些床照以及訛詐這件煩心事。
“今天,我要接小楠回家。”薛白桦望着校門,語氣冷淡。
“我說了不算,要她同意才行。”薛宗廉也轉身望向校門,語氣平靜。
“如果不是你,她不會這樣!”她的女兒她了解,如果不是他在鼓勵,她不可能這麽堅定地跟媽媽冷戰。
“難道她對媽媽的愛還不足以讓她有這種反應?桦,你真的傷了她的心。”
“能比你傷我還深麽?”薛白桦反問。
薛宗廉在心裏嘆息,不再出聲。
不久兩人看到夾在人群中走出校門的程楠,程楠也看到了他們,但馬上移開目光,走向薛宗廉的勞斯萊斯,自己打開車門鑽進車裏。薛白桦失落,她的确傷了女兒的心,她都不想看媽媽了……
最後,她一個人開着車離開,悵然若失。
等待交通燈時,不禁把一只手輕輕放在腹部,那是她和程弈莊的第三個孩子。其實,帶環懷的孩子也不是絕對不能要,有些孩子依然能健康降生,目前這個孩子也不能确定健不健康,如果她想留,可以再過一段時間觀察看看。
但她還能再要一個孩子嗎,老天真是開玩笑,在她準備離婚時,在丈夫去和別人生孩子時,卻又給她送來了一個孩子,她怎麽能要,怎麽還有心思再孕育一個孩子,目前程楠的事已經讓她足夠傷腦筋了……
綠燈亮起來,薛白桦繼續開車,前面不遠就是立交橋,她不想回家,但又能去哪裏呢,去海邊?不,自從那晚在海邊甩下程弈軒離開後,她至今不想再去海邊。猶豫了一會到達立交橋時,她依然開向了回家的方向。路上邊開車邊想着,送女兒去波士頓開學的事看來要推後了,她必須先處理好訛詐的事,接着還要做人流手術,手術後最少要用一個星期休養……
突然,一個人影從人行道竄了出來,薛白桦急剎車,但那個人影已經倒下地——是自己開車走神所以才沒看到這個人影麽?薛白桦盡量讓自己鎮定,迅速解了安全帶下車。
地下躺着的是個男人,黑灰色衣服黑色帽子,帽沿壓得很低,看不到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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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你怎麽樣?”薛白桦蹲下問。那個男人見她蹲下,自己卻突然站了起來并詭異地笑了一聲,薛白桦震驚——這是碰瓷嗎?
“先生沒事就好,如果堅持有事,我們報警解決!”薛白桦昂首挺胸,說完轉身走到車門旁,開門拿手機。
“你以為你報得了警!”男人突然搶過薛白桦手裏的手機。
“你要幹什麽?”薛白桦已經感覺到不對,往後退了兩步。
“當然是想抓你!”聲音從身後傳來,後面有兩個同樣戴着帽子的男人擋住了她的退路,薛白桦才發現,瑪莎拉蒂後面,不知什麽時候停下一輛面包車。
三個男人向她逼近,她的身子緊緊貼在白色瑪莎拉蒂的車身上,已無退路……
薛白桦坐在面包車上,眼睛被蒙、嘴被封、手被綁,左右兩邊各坐了一個男人,還有一個男人在開車、一個男人坐副駕駛,但他們一共是五個人,因為其中一個人去開她的瑪莎拉蒂了——她就這樣連人帶車消失在傍晚6點多通往郊區的馬路上,從馬路邊竄出個人到她被帶上面包車,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馬路上車來車往,誰都忙着趕路回家吃飯,沒有人會發現一個女人被三個男人抓走,就算有人發現那也是事不關己。
薛白桦雖被蒙住眼睛,但她能感覺到,被抓上面包車後,車子向前開了幾百米在路口掉頭往回開,大概十幾分鐘後經過立交橋,她對這座立交再熟悉不過,車子上橋轉了一個圈,在往北的方向下橋,至今已開了大概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裏,會有人發現她出事了嗎?
家裏的女傭不會,雖早已過了吃飯時間,但她沒說回不回家吃飯,就算不回家吃飯、再晚回家在女傭看來都已是正常的事,她們大概會以為她回了薛宅,因為女兒住在薛宅,甚至她今晚不回家過夜她們也不會注意到有什麽不對。
那麽,田爰呢?今天她讓田爰去查那個醫生以及與他相關的人,因為她相信拍照片的訛詐者就在這些人之中,那麽清晰的照片,一定是在那個醫生房內安裝了隐秘攝像頭拍的,能在他家裏的卧室裝攝像頭除了他自己就還有鐘點工或是其他能進入他卧室的人,薛白桦要田爰在兩天之類把人查出來。而今晚,如果沒有查出結果或沒有特別的事,田爰不會聯系她,不會發現她出事。
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面包車終于停下,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應該是市區外某處荒涼之地。薛白桦被帶下車,踩在極不平坦的路面上,有泥土和小石子,她被身旁的男人連拉帶拖着跌跌撞撞向前走去,突然被石頭絆了一下要摔下去,被一只手臂及時扣住腰,接着她被扛上了肩膀。
“嗯——”
因為封住嘴,薛白桦只能在喉嚨裏發出一聲驚呼,半個身子被挂在男人肩上,頭朝下,難受至極,胃裏一陣陣翻滾,有什麽向胸腔逼去,但無論如何不敢亂動,生怕一動就摔下去,她現在是孕婦。
“阿超,你肩上扛的可是六百萬!”
一個男人開玩笑說,這個男人的聲音薛白桦認得,正是“碰瓷”那個男人,另外兩個男人也跟着開起玩笑來……
薛白桦聽到六百萬這個數字,确定了他們确實是綁架。要六百萬贖金?六百萬并不多。她也确定,至少拿到錢之前,她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拿到錢之後呢?
“回來了!”
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薛白桦同時聞到烤肉和炭火的味道。
“你小子,肉烤好了沒!”說話的是碰瓷男人,邊走邊說。
“哲哥吩咐的事哪敢不做好,趕緊過來吃就得了——阿超,先把人放進去,給你留個大雞腿!”那男人笑着說。
原來碰瓷男人叫哲哥——是他們老大?而扛薛白桦的男人叫阿超。
阿超應了一聲,其餘人停下腳步而他繼續向屋裏去。薛白桦憑感覺估計從下車到進屋這段距離大概有兩百米,進了屋又進房,接着薛白桦被這個叫阿超的男人彎腰放了下來,是一張床,墊了柔軟的被子。薛白桦被放下後下意識往後縮去,後面已是床頭。
“別動!”阿超按住她的肩膀,把手伸到她腦後解了蒙眼睛的布條,房內燈光明亮,薛白桦依舊看不清他的臉,帽沿壓得很低,只能看到鼻尖以下,他又說,“別動,幫你撕膠布。”
薛白桦也不想嘴上一直封着膠布,于是沒動,但他剛撕了一點因為疼痛瞬間皺起眉頭往後縮了一下。阿超低低嘆息一聲,不知是不是不耐煩,接着他突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薛白桦下意識掙紮了一下,以為他會粗魯地用力一撕,結果,他的動作竟很小心,她于是沒再亂動。
膠布被撕開後,薛白桦突然沒控制住一口吐了出來,一直壓制的梗在胸腔的終于得到釋放。但,卻都吐在了阿超身上。阿超對突如其來的嘔吐微微一驚,低頭看着衣服上被吐髒的地方。
“對……對不起……”吐完的薛白桦喘息着,剛道完謙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向可惡的綁匪道歉,于是冷下臉說,“水……給我水……”
阿超随手拿了床頭櫃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蓋湊過給她。薛白桦見水只有一半,被人喝過的水只會讓她更惡心,她側過臉。阿超把水瓶往床頭櫃一放,起身走了出去。
薛白桦以為他生氣不再管她,但很快他竟拿了兩瓶沒開過的礦泉水進來,同樣往床頭櫃上一放,然後從口袋拿出鑰匙低頭解她手腕上的手铐,解開迅速抓起她一只手舉起來,把那只手铐在窗子的不鏽鋼防盜網上——床頭正挨着窗,做完這些他一句話沒說轉身出去,并關上了門。
薛白桦另一只手拿起一瓶礦泉水舉向被铐住的手,艱難地擰開蓋喝水。之後靠在床頭打量着這個房間,非常普通的睡房,在她看來非常小,只擺了一張床一個不大的衣櫃一個梳妝臺和小床頭櫃,床頭櫃上除了礦泉水還有一個空煙盒和煙灰缸。掀開黃色窗簾,窗外似乎是一些不高的樹苗,長得很密,遠處隐約能看到車燈,那似乎是高速路……
薛白桦閉上眼睛靠在牆上,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落至此,落在一群綁匪手上。昨天被訛詐,今天被綁架,所有糟糕事都來了,還能更糟糕嗎?不禁把手輕輕放在腹部,更糟糕的是,她現在還是孕婦……
耳邊傳來那幾個男人的說話聲,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他們應該在這座屋子的大門前。
過了沒多久,阿超端了一個泡沫餐盒進來,他換過衣服且沒再戴帽子,薛白桦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長得不錯的一個年輕人,看似二十四五的年紀。他把餐盒放下床頭櫃,薛白桦看了一眼餐盒裏的那些烤雞翅烤肉,胃裏頓時又一陣不适,她移開目光冷冷地說:“拿走,我不吃!”
“要待三天,建議你最好吃。”阿超也不冷不熱地說。
三天?六百萬還要準備三天嗎?他們知道她是誰嗎?——華崧集團薛宗廉的女兒、程氏企業程弈莊的妻子、白桦地産的總裁,哪怕只知道一項大概都不會只要六百萬且還給三天時間準備吧!這麽說他們不是沖着薛家或程家的錢去的,難道只是在路上随機碰個人就下手?就像“釣魚”,見她開着瑪莎拉蒂以為是條符合标準的“魚”,所以……
“你們打算要六百萬贖金?什麽時候聯系我的家人?”薛白桦問。
“你還是填飽肚子再說。”阿超說完出去。
薛白桦再次靠着牆閉目養神,悶在面包車裏一個多小時,嘔吐,沒有吃東西,她現在全身都不舒服,沒有力氣,頭昏腦漲,像是病了一樣,這是懷孕的緣故。有人懷孕輕輕松松,有人卻非常辛苦,當年他懷兒子前三個月都不知怎麽熬過的,後來懷女兒好一些,而現在已經算好了,可惜,這個孩子注定與她無緣……
阿超出去不到十分鐘,突然,一個穿黑色皮衣的男人開門走進,薛白桦認得這身皮衣,他就是開走瑪莎拉蒂的男人,他在這裏——那麽她的車呢?但無暇多想,此時他身後另外五個男人也都跟了進來,所有人表情認真。薛白桦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盡量鎮定地看着他們。
“接電話!”薛白桦這才發現皮衣男人手裏拿着一部黑色手機,他把手機舉到她面前按了擴音,“說話!”
薛白桦并沒開口,但馬上聽到薛宗廉的聲音:“桦?是你嗎?”
“爸爸……”聽到爸爸的聲音,薛白桦瞬間不由自主地哽咽,她自己也說不清這是什麽心情。
“桦,他們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對你做什麽?”薛宗廉聽到女兒的聲音,原本的鎮定變得焦急。
“目前沒有……”薛白桦看了房裏的男人們一眼。
“桦,別怕,爸爸會來救你,很快就來救你,你——”
電話突然被挂斷,是那邊挂斷,薛白桦不是直接與薛宗廉通話,而是中間有人拿着兩部手機在讓父女倆通話——那個人就是向她爸爸要錢的人,他才是這六個男人的老大?
同時薛白桦瞬間推翻了之前的判斷,他們并不是“釣魚”般随機綁架的她,他們知道她是誰,至少知道她是薛宗廉的女兒,知道聯系薛宗廉。但,他們只向薛宗廉要六百萬還給足三天時間——這就讓人想不通了。
讓薛白桦聽完電話後,六個男人準備出去,在他們走出門之前,薛白桦突然說:“我要上洗手間!”
“阿超!”皮衣男人叫了一聲。
其餘人都出了房間,阿超走回床邊給她開鎖,薛白桦的手解脫後輕輕揉捏着手腕,沒有要動的意思,阿超看着她:“還不走?”
“跟我爸爸要錢那個是你們老大?”薛白桦乘機與他說話。
“你到底要不要上廁所?”阿超不想與她多說。薛白桦只好站起身跟他出去。
外面是廳,有沙發電視,很普通且很小的二室一廳,薛白桦所在的是最裏面一間房,靠近廚房,而廁所及沖涼房在樓梯底下。大門前原來有個院子,幾個男人正在院子裏燒烤打牌喝啤酒,但院子的大鐵門關着,看不到院外的情況。
回到房裏,薛白桦說:“我胃痛,我車裏有胃藥,給我拿藥。”她車裏是有藥,但不是胃藥,用這個借口只是想試探一下她的車是不是在這附近。
“你的車不在這裏。”阿超回答,并且舉起她一只手铐回窗網上,又看了一眼沒動過的烤肉問,“你确定不吃東西?”
“我說了我胃痛,我的車在哪裏,我要吃藥!”薛白桦大叫,并一手撥落餐盒,烤肉灑在地上。
“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胃藥。”阿超依舊淡定。
薛白桦有些不明白了,這個叫阿超的綁匪脾氣還真是好,她幾乎快不相信他是綁匪了,但她相信了她的車确實不在這裏,或許他們知道她的車上和手機裏裝有GPS,那是田爰裝的,平時她要找車或找她都能快而準确地找到位置——而現在,确定車不在這裏,希望破滅,她閉上眼睛靠在床頭上。
頭暈、無力、全身不舒服,多想躺在家裏,好好睡一覺,多想程弈莊就在身邊——可現在他在別人身邊,她再次懷了他的孩子,他卻去和另一個女人生孩子……
還有薛宗廉,她的爸爸,他不是無所不能嗎,這次還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女兒,能不能盡快來救她……三天,該怎麽等下去……就算等過了三天,他們真會守信放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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