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薛家大少爺
三日後的下午,薛宗廉書房內,薛家大少爺薛慕琅開門進入。
“爸爸,你找我!”薛慕琅微笑着走到茶幾前。此時薛宗廉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鐘柯坐在他右手邊的雙人沙發上正在斟茶。
“坐吧!”薛宗廉也對兒子微笑。薛慕琅在他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坐下。
“大少爺!”鐘柯把一杯茶放到薛慕琅面前。
“謝謝!”薛慕琅端起那杯熱茶湊到嘴邊輕輕聞着茶香。
薛宗廉看着眼前這位身材高大一表人才的大兒子,他只比薛白桦小20天,今年同樣三十四歲,但看上去也不到三十。長相及言行舉止都沉穩內斂。此時三人誰都沒出聲,其餘兩人都等着薛宗廉出聲,而薛宗廉,沒人知道此刻他看着大兒子心裏想着什麽。
“知道我找你什麽事嗎?”薛宗廉終于開口。
薛慕琅搖搖頭,臉上依然帶着尊敬的微笑。
“新加坡分公司的總經理前些日子申請回國你知道吧?”薛宗廉問。
“知道。”薛慕琅回答。這件事早已在集團管理層傳遍,新加坡分公司總經理梁骞雖一家三口都在新加坡,但有位老母親一直不願離開自己的國家,前段時間梁骞以母親年事已高需照顧母親為由申請調回國內總部,董事會已經通過他的申請,如今管理層都在私下讨論會派誰去接替。
“我打算派你過去。”直截了當,開門見山,沒有一絲拐彎抹角。
聽到這句話的薛慕琅先是震驚,接着心涼了下去,沒有出聲。
“美玲和小铮也跟你一起過去吧。”薛宗廉伸手端起茶杯,沒看他,聲音平靜如常,“鐘柯會協助你準備,交接完這裏的工作就過去吧。”
“好的。”答應得幹脆,沒有一絲猶豫和推托。
他的态度反而讓薛宗廉心裏微微一驚,看住他,仿佛想從他的神情裏看出什麽,他問:“你就不問問為什麽?”
薛慕琅搖了搖頭對父親笑笑:“我接受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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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宗廉不再說話,放下茶杯站起來,走到窗前背對沙發上的兩人。三人都沉默着,鐘柯抓起茶壺給薛慕琅杯裏滿上了茶。
薛慕琅喝下一杯茶,放下茶杯站起來,對父親的背影說:“爸爸,沒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去吧。”薛宗廉沒有回頭,聲音有些輕。
薛慕琅轉身出去。房門關上的瞬間,他重重抽了一口氣,無力地靠在門邊的牆上。過了一會,仿佛終于讓心緒平靜下來,背離開牆、他直起腰板慢慢向樓梯走去,回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在三樓。
“媽……”上了樓,還沒走到房門,看見沈聆秋已經站在門口,在等他。
沈聆秋拍了拍兒子的手臂,知道在書房裏薛宗廉對他宣布了什麽,這件事薛宗廉昨夜已經跟她說過,當然,并不是跟她商量。
“我從沒想過跟弟弟争,這麽多年,難道他還不懂我……想不到,就這樣被發配‘邊疆’了!”薛慕琅輕而無力地笑了一笑。
沈聆秋在心裏嘆息,但嘴上柔聲說:“慕琅,要懂得感恩……”
“我對他不止感恩。”薛慕琅說,“我尊敬他,崇拜他,愛他,可他……”像是有什麽梗在胸口,再也說不下去。
沈聆秋握住兒子的手,什麽也沒說,母子倆沉默着……
書房內,薛慕琅離開後薛宗廉依舊站在窗前沒有動。
“也許,大少爺根本不知情……”鐘柯似有意無意地說。關于綁架,關于章素茹的銀/行卡,薛宗廉并沒有讓他繼續查下去,但他心裏不太相信薛慕琅會參與這件事,他跟随薛宗廉十多年,在薛家進出十多年,對薛家人都有一定的了解,以薛慕琅的為人,不至于做出這種事,倒是他的妻子方美玲……
“聽說,白櫻小姐在國內那段時間,常常到‘夜莺’去……”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把這一句補上,同樣是有意無意地。這件事一開始确實只是“聽說”,但後來他已讓自己的手下去查證過。
“夜莺”就是方金安妻子與小舅子兩姐弟一同開的夜店“NIGHTINGALE CLUB”。薛白櫻在國內那段時間,常常半夜甚至天亮才回到薛宅,這其中十有九次是在“夜莺”裏吃喝玩樂……
薛宗廉對鐘柯的話似聽到又似沒聽到,依舊望着窗外有些暗沉的冬日,沉默不語。鐘柯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此時他內心在想什麽。
但有一點鐘柯已明白:
他把話說到這裏,薛宗廉自然懂他的意思——關于綁架的真相,即使薛白櫻已躺在醫院不能再說話,但如果他讓他查下去,他可以從“夜莺”開始,他有自信,查到真相并不難。
然而他并未回應,只是“沉默不語”。這就說明,他依然沒有要讓他查下去的意思。他跟随他十多年,對他有一定的了解。這件事他既然不打算查出真相,必定是他認為:“沒真相”比“有真相”好。
水壺內發出沸騰的聲音,一壺水又已燒開。鐘柯提起水壺,輕輕地打着圈沖入新換的茶葉,水氣袅袅,茶香撲鼻……
“我曾在新加坡入股了一家娛樂/城,你幫我準備一下,在他離開前把那家娛樂/城的股份過到他名下。”薛宗廉回過身,神色平靜。
“好的。”鐘柯回答。
“還有方家那裏,你交代下去,找個借口三天內中止華崧集團旗下所有公司與方氏的相關合作。”薛宗廉邊說邊走回沙發坐下,“不給一點教訓都忘記看誰吃飯了!”
“明白。”
……
夜裏,晚飯過後,薛家花園的大花房內,燈光柔和。花房內的一張木制咖啡桌上,沈聆秋與大兒媳方美玲相對而坐。
“爸爸還真是不給大兒子留一點情面呢!”
方美玲聽似閑閑地抱怨。多年來公公薛宗廉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雖從沒表态過要把集團大位傳給哪個兒子繼承,但薛慕琅作為長子有一定的先天優勢,加上多年來在華崧集團的成績與口碑,她對自己的丈夫是抱着巨大希望的。
誰知,突然之間,一切化為泡影。她丈夫非但莫名其妙地輸給了弟弟,還連同一家三口被發配到新加坡,遠離了華崧集團的權利及利益中心——薛宗廉沒給這個兒子留一絲反轉餘地。
沈聆秋心知,此時這位大兒媳心裏的怨氣一定比語氣更重。她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來薛家兩位兒子倒沒什麽,反而兩位兒媳一直在暗中較勁。當然,她們都是為了丈夫的利益,為了各自一家三口的将來,且雙方都懂得分寸,無非是些小争小鬥,她們都懂得在公公婆婆眼皮底下不敢有任何過火行為。
但這次卻不同,她把手伸得太長了——沈聆秋看着大兒媳,一向待人溫和的她,此時卻神情嚴肅,目光銳利:“你不會意識不到這是誰造成的吧?”
“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方美玲被婆婆這樣的目光看着,頓時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極力掩蓋。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沈聆秋不再看她,也看向花房外,冷冷說,“與薛白桦相關的事別人避之不及你卻偏偏去摻一腳,薛白桦擁有的不是誰能觊觎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所有人都要為她陪葬。別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能瞞天過海,你的行為不單害了你的丈夫,也害了你的娘家,你看着吧!”
方美玲沒再出聲,放在大腿上的雙手用力捏在一起,臉上強作鎮定。
“如果不是慕琅愛你,如果你不是小铮的媽媽,薛家已容不得你這個媳婦。別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分,別自作聰明比什麽都強。”沈聆秋站起身,該說的都說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她最後說,“這件事慕琅不會知道,到了那邊你好自為之。”
說完踩着四公分的高跟鞋走出花房的木地板。
方美玲依舊坐着沒動,捏在一起的雙手、手心已經冒出冷汗……
……
“加一勺。”……“再加一勺。”……“再加半勺。”
“你直接說加兩勺半不就行了!”
舊金山的廚房裏,薛白桦抱怨着。今天女傭韋爾太太休假,她要出去吃,他偏要自己煮,最後還心血來潮硬拉着她進廚房要教她煮。此時,前面是一鍋湯,後面是抱着她的丈夫。
“有的是時間,慢慢加!”聽到妻子的抱怨,程弈莊頓時笑起來,接着又提醒說,“拌兩下,蓋上蓋子就行了!”
薛白桦聽他的不多不少地拌了兩下就蓋上蓋子,然後放下湯勺說:“可以放開我了吧?”
“再抱一會!”程弈莊笑着,低頭把額頭貼在妻子腦後,“白桦,這樣真好,真幸福!”
薛白桦也笑,提醒他:“吃飽了再說幸福吧,一個菜還沒炒!”
“不急,有的是時間!”程弈莊抱着妻子不願放,這幾天他總不由自主黏着她,像是對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格外地“愛不釋手”。
“你不餓孩子會餓!”薛白桦無奈地抓住抱在腰上的手,“放手,快炒菜!”
“你來炒,我教你!”程弈莊又把臉貼着妻子的耳朵,輕輕蹭着。
“不要,會着火!”炒菜她是拒絕的,以前從沒進過家裏的廚房,無論在薛家還是程家,但她記得十七八歲時曾進過同學家的廚房,并且親眼看到炒菜時整個鍋突然冒出一大團火。她怕火,怕那樣的火。
程弈莊知道妻子怕火因為八歲那場火災,他突然半開玩笑地學着當年說過的話:“妹妹,別怕,哥哥會保護你!”
薛白桦瞬間笑出了聲:“肉麻死了!”
“當初是說要嫁給這個哥哥的,現在嫌肉麻啦,嗯?”程弈莊聲音溫柔,蹭完耳朵又蹭她的左臉。
“程弈莊,夠了!”薛白桦向右躲去,這幾天對于丈夫動不動就做出的親昵行為,她是無奈的。
“你躲什麽?嗯?躲什麽?”程弈莊故意追着湊過去,她在他的懷抱裏,無論她怎麽躲也躲不掉,他的聲音低柔又得意,“你躲得掉嗎?嗯?”
薛白桦開始有些不滿,扭過頭說:“程——”剛說出一個字被他迅速親了一下嘴,而他又得意又壞壞地笑着。
她生氣:“你——”又被連續親了兩下。
薛白桦那點生氣終究化為一聲無奈的笑,以前那個成熟穩重對她相敬如賓的丈夫是不是假的?她沒有出聲,抿嘴笑着,怕一開口又被親上來。
“白桦……我好愛你!”程弈莊右臉貼着妻子的左臉,聲音溫柔而幸福,“真想永遠這樣,什麽都不做,只陪着你和孩子!”
他的話反而提醒了薛白桦,她說:“弈莊,過兩天辦完貝拉的手續我們就回家吧。”
“不急着回去,再待一些日子。”好不容易能像現在這樣形影不離陪着妻子和孩子,只希望這樣的日子能長一些。一旦回到家後,妻子去白桦地産上班,女兒和貝拉去上學,而他也将與程弈軒開戰。
“小楠要上學!”兒子程桓昨天已經返回波士頓上學了,而女兒的假期也将結束,薛白桦嘆息一聲又說,“還有程氏,雖然爸爸還是會站在你這邊,但也不能拖太久,程弈軒坐在那個位置上,難保他不會有其他動作。”
“顏善說,那天你去找過他?”程弈莊突然柔聲問了這件事。
“嗯。”薛白桦聲音有些低地應了一聲,想起那天在程氏辦公室裏差點被程弈軒……
“他沒有對你做什麽過分的事吧?”他從秘書那裏得知她是跑着離開辦公室的。
“沒有,他還不敢!”薛白桦微微提高音量回答,掩蓋着心裏不能說的委屈。
“那天早上我們通過電話,是他打給我,他說他要奪回當年失去的一切,包括……”沒有說下去。
“那一切根本就不屬于他。”薛白桦知道“那一切”是包括她在內。
程弈莊突然不語,過了一會才低聲說:“爸爸只有兩個孩子,想不到我們……”心裏長長地嘆息,說不下去。
薛白桦不是懂得安慰人的人,只是雙手握住抱在腰上的手。
“先不想這些事了!”程弈莊很快又微微一笑,放開妻子的腰,轉過她的身柔聲說,“聽你的,你想什麽時候回去就什麽時候回去!回去之前,讓我們好好度過這幾天吧!”
“嗯!”薛白桦也微微一笑點頭。
“出去吧,我要炒菜了,小楠和貝拉一定餓了!”說完低頭在妻子臉上親了一下——
“哦——爸爸你又偷親媽媽!哈哈!”
恰巧這一幕被走到廚房門口的程楠看見,她笑得俏皮又歡樂。以前長這麽大,爸爸媽媽從沒在她和哥哥面前有過摟抱親臉這樣的親密舉動,但這幾天完全變了樣,爸爸動不動就愛摟媽媽抱媽媽,還愛偷親。
“又不犯法!”程弈莊笑着回了一句,同時看到妻子側過臉抿嘴一笑,不好意思看女兒,她是在害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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