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位高權重有賊惦記那點事1
第27章 位高權重有賊惦記那點事1
逢人露七分笑中年男人朝迎面而來的馬車走去, 車夫身體後仰拉缰繩的功夫,中年男人穩穩地坐在他身旁,車夫瞬間腰背微垮,缰繩微松,眼神呆板趕着馬車緩緩前進, 遭到中年男人鄙夷凝視, 趙贏這老小子不會真把自己當做車夫了吧!
出了鬧市區,中年男人斜身靠近車簾, 輕聲說:“侯爺,表小姐約肖尚書嫡長子巳時到福和酒樓見面,三舅太太并未出席安國公夫人舉辦的賞梅宴。”
“嗯。”
等了約一盞茶功夫, 在中年男人劉滿以為侯爺沒有其他事吩咐他去辦,動作變得随意起來,他的腦後勺突然被扇柄襲擊,劉滿扯了扯嘴角,麻溜轉動肥胖的身體, 臉上堆滿笑容, 耳朵往車廂內湊,時不時點頭,眼睛越來越亮:“行,侯爺, 讓趙贏帶你從東市轉到西市,然後回侯府,在此期間, 小的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沈昶青點頭同意的瞬間,馬車已經降速,劉滿跳到地上,馬車又恢複正常速度。
沈昶青放下車簾,從袖中掏出一串棕橘色佛珠,眼睑下合,看似漫不經心數珠子,實則他的思緒早已飄遠了。
上個世界是什麽任務,他忘了,只記得他完成了任務,獲得二十積分,ZZ740消耗十積分,把他送到這個世界,給了他原主的記憶,然後ZZ740睡着了,留下他一臉懵逼站在大殿上。
聽諸位大臣恭賀他襲爵,喊他永安侯,他一臉喜意聽着,趁此空檔粗略接收原主的記憶,得知原主帶兵出征十餘年,打退長期盤踞在隴南、倉域一帶的異族人,收回被異族人霸占四十餘年的三座城池,受到百姓擁戴,治孝帝重用。
這位天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卻被母親告知發妻季敏菀紅杏出牆,出軌對象是當年發妻差點嫁的臭文人,原主憤怒不已,立即找臭文人李獻祖對峙,李獻祖硬生生挨了原主兩拳,告訴原主,原主和季敏菀成親前,他和季敏菀私相授受已久,諷刺原主現在才介意季敏菀與他茍合,是不是太晚了。
原主暴怒,回到府中,寫下休書,不給季敏菀任何辯解機會,命令護院侍衛把季敏菀送回季家,季敏菀的嫁妝也一并帶回去。
當日下午,季敏菀祖母帶領一衆兒媳婦跑到侯府找原主論理,原主母親接待她們,不知道她們談論了什麽,季家衆人悄無聲息離開侯府,當天晚上季敏菀被季家送進家廟,終身不得踏出家廟半步,次日,季家入朝為官的爺們遞了辭呈,無聲無息離開京城,回到祖籍定居,三代內子孫再也沒踏入京城半步。
三日之後,張家大舅母替原主保媒,迎娶三舅母家小表妹,沒過多久,季敏菀生的嫡長子沈安隅,也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孩子,被受驚的馬踩斷胸骨,不幸身亡。
直覺告訴沈昶青,季敏菀的事透漏着古怪,沈安隅的死也有問題。
張家!
對了,張家出了一個生了皇子的皇妃,現在小皇子才一個多月大,一年以後,小表妹張靜雅給原主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五歲那年,被小表妹送到宮中做小皇子伴讀,十七年以後,原主暗傷複發,搬到別院養病,把永安侯府以及手中人脈交給唯一的兒子,這個兒子壓上永安侯府以及原主舊部身家性命參與奪嫡。
最後小皇子登上了皇位,原主舊部大多數死無全屍,活下來的,都是一些茍延殘喘的人,這個兒子也沒有好下場,一生不停地被貶官。
回憶到這裏停止,沈昶青唇角泛着冷笑,張家下了好大一盤棋,把永安侯府收入囊中給他們的皇外孫鋪路。
他若不送一份回禮給張家,太對不起張家對‘他’的‘關照’。
下朝後,他又返回勤政殿求見治孝帝,悄悄地,把兵權交給治孝帝,他成了一個有爵位沒實權的大臣,治孝帝對他的态度越發親近,自那日後,每日散朝,治孝帝經常把他留下來談話,他俨然成了諸位大臣眼中手握重兵,又有爵位,又是治孝帝身邊大紅人的權臣。
這不,今天他又被治孝帝留了下來,快到巳時,才放他出皇宮,半道上遇到他派去監視張家的劉滿,劉滿帶來的消息讓沈昶青捉摸不透。
按照原主記憶推算,今天恰好是原主母親告訴原主發妻紅杏出牆的日子,又提到小表妹愛慕原主許久,既然小表妹愛慕原主,為什麽和肖尚書嫡長子約到福和酒樓見面?
原主三舅母的行為也奇怪,那麽喜歡顯擺皇妃女兒、皇子外孫,今天竟然沒去參加賞梅宴!
其中一定有什麽隐情,原主上輩子不知道,他得搞清楚,所以他派劉滿找人盯緊這對母女,然後再回侯府幫他安排一些事情。
“侯爺,到侯府了。”
馬夫趙贏把沈昶青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沈昶青剛下馬車,劉滿抖着一身橫肉,邊跑邊焦急大叫:“侯爺,不好了,你快到西院瞧瞧。”
沈昶青皺眉,疾步朝西院的方向走去,劉滿大口喘了兩口氣,認命調頭往回跑,追主子,見丫鬟小厮跟不上侯爺腳程,劉滿低頭小聲說:“侯爺,老夫人陪嫁俞嬷嬷正要帶人控制住夫人院子,小的按照你的吩咐把俞嬷嬷引導西院,俞嬷嬷到西院看了一眼,想偷偷溜走,小的趕在她之前把事情鬧大,驚動了老夫人,老夫人人就在西院,正訓斥西院丫鬟婆子呢!”
沈昶青撇頭看他,劉滿仰着頭,笑容快将眼睛擠沒了。
“幹的不錯,等會自己到庫房挑一壇酒。”
“好嘞。”
這下,沈昶青徹底看不見劉滿的眼睛,他嘴角微微上揚,到了西院才隐去笑容。
沈昶青拿冷眼掃視一圈,滿院的丫鬟婆子,竟沒有一個人把老夫人發怒當做一回事。也是,老夫人素來仁慈寬厚,府裏的丫鬟婆子犯了事,跑到老夫人面前哭一哭,事情就輕輕地揭了過去,繼續當侯府最體面的下人,心被老夫人一點點養大,在府裏當副小姐、副奶奶,到府外搖身一變成為主子。
沈昶青瞧了一圈養尊處優的丫鬟婆子,這才收回視線,上前扶起半倚在俞嬷嬷懷裏哀傷的老太太:“母親,下人犯了事,你罰他們給你端茶倒水,還不解氣,罵他們幾句,何必動氣呢!”
表小姐張靜雅留下來看院子的丫鬟玉屏見侯爺也認為老夫人小題大做,頓時委屈的不行,不滿抱怨:“侯爺,不知哪裏來的一只通體雪白的野貓闖進我家小姐的院子裏,吐出一條破舊的金鎖,奴婢喊人抓它,它不僅抓傷我家小姐院子裏的人,還撞翻小姐屋內價值連城的擺設,奴婢就讓人打死這只小畜生,沒打着,它居然逃跑了,您說晦不晦氣!”
一個月,張靜雅在侯府要住上二十來天,老夫人把她當做親女兒看待,就讓張靜雅住進西院,西院只比主院稍微小那麽一丁點,但比原主嫡子院子大許多。
侯府的下人都是勢利眼,看到老夫人對張靜雅比對嫡親孫子好,都紛紛巴結張靜雅。
張靜雅在衆人的追捧中,俨然把自己當做侯府半個女主人,吃穿用度全是京城最好的,每月花銷比侯府真正女主人高四倍不止。
如果張靜雅花費的銀子張家出,沈昶青也不會說什麽,但是張靜雅花銷全是走侯府公中賬,沈昶青就不樂意了,他想辦法解決老夫人對季敏菀發難,順便收回這座院子。
要收回這座院子,首先對張靜雅留下來眼高于頂的丫鬟發難,這丫鬟歪歪扭扭站着,看到侯府主人也不行禮,還抱怨那只野貓闖進西院晦氣,正好撞到槍口上。
“來人,拖下去狠狠地打,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許停手。”
這話自然不是沈昶青說的,而是素來仁慈的老夫人說的,在場所有人被老夫人眼中戾氣吓住,頓時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角落裏,祈禱不被老夫人記起。
“老夫人,我是表小姐的丫鬟,是張家的丫鬟!” 玉屏腰板挺得筆直,頗有傲骨和老夫人對視。
劉滿暗諷,府裏的丫鬟婆子被老夫人慣壞了,侯爺打算幫助老夫人喝下自己釀的苦果,他私下裏覺得侯爺這招真妙。玉屏見老夫人沒有收回之前的話,她吵吵嚷嚷收拾東西回張府,老夫人的眼神越發陰冷,劉滿朝身邊兩個婆子使眼色,兩個婆子掏出手帕捂住玉屏的嘴,把玉屏拖出院子,玉屏一臉驚恐向俞嬷嬷求救。
該死的賤婢,竟然說她戰死沙場大兒子養的白貓給她送大兒子佩戴過的長命鎖,晦氣,沈老夫人眼中閃過深深的厭棄。
俞嬷嬷本來想提醒老夫人,玉屏是張家的,可是當她觸碰到老夫人陰毒的眼神,她蠕動唇角低頭不語。
玉屏就這樣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丫鬟婆子見老夫人臉色稍微好看些,瞬間忘記她們不久前懼怕老夫人,紛紛湊上前說讨喜的話逗老夫人開心。
沈昶青視線從長命鎖上移開,也跟着安慰老夫人:“母親,大哥去世十年兩個月整,大哥當年養的白貓恐怕老死了,突然闖進府內的白貓可能只是巧合,長命鎖也有一樣的,可能也是巧合。”
“即便你大哥從小佩戴的長命鎖丢了十幾年,娘依舊清晰記得長命鎖模樣,這就是你大哥的長命鎖,娘不會認錯,絕對不是巧合。”想起大兒子戰死沙場,屍骨未寒,沈老太太眼睛酸澀。
“是啊,大哥又回來了,哪裏都沒去,只來了西院,一定是找兒子的。”沈昶青被老夫人勾起對大哥的思念,眸中流出一抹傷痛,低聲喃喃,像是跟自己說,又像是想要獲得大家認同,“如果大哥還活着,我們倆兄弟不分家,大哥住主院,兒子就住西院,大哥來找兒子的。”
“西院、西院——”對啊,小兒子住了本該大兒子的院子,她大兒子還沒有自己的院子呢。
沈老夫人不讓小兒子攙扶,她走到空地環顧四周,主院是一家之主才能住的,能住的人只有小兒子,其他院子又沒有這個院子好,最适合當大房的院子。
“劉管事,咱們家大爺喜松、喜竹,不愛花香,你盡快找人把這滿院子的花全挖了,全部移栽松竹,還有,咱們家大爺喜靜,你安排幾個老實勤快的丫鬟婆子負責打掃院子,叽叽喳喳、穿着豔麗的丫鬟全都安排到其他地方。”沈老夫人低頭思索還有哪些東西觸碰到大兒子忌諱,沒有察覺到俞嬷嬷拼命對她使眼色。
俞嬷嬷急了,這座院子一直是表小姐居住的,老夫人要把這座院子給死去的大爺,今後表小姐來侯府住哪裏。
劉滿急忙應下這份差事,恨不得現在辦好差事到老夫人面前讨個好,俞嬷嬷不能讓劉滿破壞表小姐熬盡心血布置的院子,硬着頭皮提醒老夫人:“老夫人,您之前開口對表小姐說,這座院子給表小姐,表小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俞嬷嬷說的對,死人哪有活人重要。”沈昶青點頭贊同。
俞嬷嬷提醒她,沈老夫人也覺得她這樣做太草率了,但小兒子的話讓她堵心,她大兒子即便死了,在侯府,她大兒子比所有人都重要,豈是一個嬷嬷議論的。
沈老夫人不滿盯着俞嬷嬷,大兒子才是她的主子,表小姐只是表小姐,就算表小姐嫁過來也不能越過兩個兒子。
俞嬷嬷心裏發苦,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表小姐馬上嫁過來了,別說這個院子,整個侯府都是表小姐的,她幹嘛為了區區一個院子,讓老夫人對她不滿。
為了挽回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俞嬷嬷自扇嘴巴:“都怪我這張臭嘴,不會說話,這座院子給大爺,最好不過。”
“好了,我又沒說你什麽,打自己作甚!”沈老夫人不願意看到陪了自己一輩子的老人在下人面前折了面子。
俞嬷嬷只是輕輕扇嘴巴,并沒有真抽,見老夫人主動揭過這個話題,她滿臉笑容走上前攙扶老夫人,悄悄扯老夫人的袖子,提醒老夫人,侯爺回來了,莫耽誤正事,張家那邊還在等消息呢。
沈老夫人揉着額頭,微不可察點頭,俞嬷嬷立刻領會老夫人的意思,叫走院子裏所有下人。
偌大的院子裏只剩下母子倆,沈老夫人一臉糾結,思忖怎樣告訴小兒子季敏菀紅杏出牆,兒子才能立刻寫休書。
“母親,以後咱們侯府宴請賓客,跳過王侍郎家眷。” 沈昶青一臉不屑。
自從丈夫、大兒子戰死沙場,小兒子一夜間變得穩重了,情緒很少外洩,沈老夫人很稀罕小兒子不穩重的表情,一下子沒想起來自己剛才糾結的事,只顧着順着小兒子這個話題問:“為什麽?”
“大臣們私下裏議論他遠房表妹揭發他發妻與管事的通.奸,糊裏糊塗就信了遠房表妹的話,發妻糊裏糊塗自缢,還沒過去多久,他糊裏糊塗娶了他遠房表妹當繼妻。
我看他是嫌棄發妻人老色衰,早就對鮮嫩的表妹起了賊心,遠房表妹揭發發妻,他正好逼死發妻娶遠房表妹,所以才不願意調查清楚事情始末。
他也不想想,你和發妻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嫌棄發妻人老色衰,你又好到哪裏,一臉褶子,身體發福,如果遠房表妹不眼瘸,能芳心暗許你嗎?”沈昶青啧啧兩聲,吐槽王侍郎沒一點自知之明,又可憐王侍郎娶了個病妻。
“……是嗎。”這下子輪到沈老夫人想抽自己嘴巴子,恨自己嘴賤,為什麽要問出那三個字。
“是的呀,這世上眼瘸的表妹真不少,不喜歡少年郎,偏偏喜歡蹭一下,能被我這個年紀臉上褶子刮破皮的男人,親一口,能吸掉老年斑的老頭。”沈昶青惡寒抖了兩下,純粹被自己說的話惡心的。
沈老夫人:“……”
這讓她如何講接下來要說的話!
“母親,得了眼瘸病的姑娘,她看人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越老的人在她們眼裏越年輕,所以啊,你跟舅舅們提一下,他們要是遇到這種姑娘,直接把這種姑娘推給外祖這個年齡的男人,她們一定欣喜若狂。”沈昶青略帶可惜摸摸自己的臉,他這個年紀正處于尴尬階段,既不屬于少年郎,也不屬于六旬老人,只有推拒眼瘸姑娘的份。
“兒啊——”沈老夫人想跟兒子解釋,那些表妹眼睛沒瘸,她們看上了表哥們的權勢,才想辦法嫁給她們表哥。
侄女是小表妹,兒子是二表哥,她想把侄女和兒子湊成一對,這——這就沒法跟兒子解釋。
遇到她無法解決的難題,沈老夫人第一時間想到俞嬷嬷,迫切需要跟俞嬷嬷商量一下如何處理眼前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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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