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競寶大會 只要是她喜歡的,全部拿走……
晚宴過後就是競寶大會, 這麽短的時間,白隐定然想不到周全的計策,既能完成玉修風交代他的事情, 又能全身而退。玉清寒已經對他非殺不可,且身邊還有衆多高手,為了活命, 他必定把一切推給天羽山莊,然後聯合在場的江湖人一起對抗玉清寒帶來的高手。
這當然是路雪柔最想看到的結果, 但凡事總有萬一, 這就要賭一賭在白隐心裏, 性命和忠誠哪個重要了。
路雪柔跟着月青璃下樓, 花樓的姑娘已經站滿了大廳, 鸨母站在臺上,來回踱步, 問一旁的婆子:“人到齊了嗎?”
婆子點了下人數,正好看到路雪柔和月青璃下樓, 松了口氣道:“到齊了,都到了。”
鸨母板起臉, 顯得嚴厲又刻薄:“你們聽好了, 晚宴要在花樓舉行,今日有貴客到, 千萬不能怠慢,誰要是出了錯, 不用禀報樓主,我先處置了她。”
姑娘們一起應是,鸨母讓梅姑娘上臺,講了晚宴的流程, 和每個人該做什麽,然後又囑咐了幾句,就匆匆離開。
梅姑娘點了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大概就是最終選定的舞姬,其餘人也并不清閑,有的負責奏樂,有的負責合唱,飛霜和月青璃被指派在大廳待客,這也是梅姑娘事先和路雪柔商量好的,給這兩人安排一些靈活性強,不會太引人注意的事做。
路雪柔最為清閑,梅姑娘讓她去給那位貴客,也就是祿王打扇子。這天氣已經臨近冬日,本就夠涼快了,也就是擺擺樣子,還能順便觀察這位祿王,她很滿意。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花樓的姑娘們忙碌起來,路雪柔以身體不适為借口,正想上樓,卻見門口溜進來一個纖瘦的身影,是那個啞巴少年。
少年擡頭望見她,咧嘴一笑,路雪柔招了招手,帶他一起上樓,兩人回到房間,路雪柔問他:“找你姐姐嗎?她今天會很忙,怕是沒法見你,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少年搖搖頭,比劃了兩下,意思大概是沒事,他只是來看看,馬上就走。
路雪柔見他要走,欲言又止。
少年好奇地看着她。
路雪柔終于做了決定,走到桌案前,寫了一封信,折起來之前,又往上添了幾筆。
“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那個白衣服的哥哥,你應該知道他住在哪間房吧。”
少年自然是見過殷九霄的,他也知道殷九霄住在哪一間,于是點頭答應。
路雪柔把信給他,看他收好之後,摸摸他的頭,道:“今天晚上會很亂,你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不要出來,你姐姐那邊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她受傷的。”
少年似乎意識到他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也許過了今晚,那些被樓主逼迫控制的人都能得到解救,他鄭重地朝路雪柔鞠了一躬,然後就跑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路雪柔嘆了聲氣。
島上的人身體裏都有蠱蟲,不知道白隐到時候會怎麽控制這些人,她只是希望,一旦事情超出預想,殷九霄能讓這些蠱蟲失去作用。同樣出身藥王谷,又有牽絲母蠱在,他肯定能做到,但是以他的性情,卻未必會願意插手。
明明親自去跟他說,要更有把握一些,但路雪柔現在心裏莫名有點心虛,不怎麽敢去見他,或許等這裏的事結束,她會跟殷九霄坦白,但現在她還沒準備好,就讓她再當一陣子鴕鳥吧。
少年捂着懷裏的信跑出花樓,來到客棧,趁客人在樓下用飯,沒人注意的時候爬上樓,他按照記憶找到了那位白衣哥哥的房間,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地敲了敲門。
沒有人回應,甚至什麽聲音都沒有,少年心中奇怪,上前貼在門上細聽,就在這時,門毫無預兆地打開,他趕緊退後,望着男人冷冰冰的臉,手腳都像被凍住了。
半響,他終于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連忙從懷裏掏出信,往前遞。
殷九霄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接過信,轉身回到房間。
少年不知道他還要不要自己傳話,沒有離開,十分小心地走進去,輕輕帶上了門,然後就站在門口,不往前走一步。
殷九霄打開折起的信紙,看完信上的內容,臉上情緒淡薄,直至看到結尾處,路雪柔畫了一個十分形象的跪着的小人,他眉間舒展,如同冰雪般的氣勢中混進了一抹柔。
她在躲着他,殷九霄何嘗不知道,可他心裏偏偏生不出任何怨怼。
昨夜他說的話,她該是聽見了。
殷九霄當時已經感覺到她醒了,那些話七分故意,三分情難自禁,他并沒想過逼迫她,只是想等她願意時,告訴自己一個答案。
等待的滋味他并不陌生,那些年在藥王谷,他最常呆的地方是冰洞,聖女每次生氣,都會把他關在那裏,卻常常想不起要放他出來,有時等上一天半天,有時三五天。
最長的一次,他等了十天,沒人來送飯,他靠着裏面的藥草充饑,快要凍死餓死的時候,聖女過來開門,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任由他虛弱至極地爬出冰洞。
那樣痛苦的等待,他也挨得過,更何況是等她。
有她陪着,算不上苦。
殷九霄看着信紙上的小人,小心地把信重新折起,珍而重之地收到了懷裏。
少年将這一切看在眼裏,但是他不懂,為什麽這個白衣哥哥對着一張信紙,眼神溫柔至極。
“你可以走了。”
少年回過神,再看面前的人,已經恢複了一身冰冷,他彎腰鞠了個躬,趕忙離開。
距離晚宴還有兩個時辰,最後一批客人終于到了,這些人有的是一派掌門,有的是一方巨賈,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晉國國君的親弟弟祿王,聽說他一上島,就被樓主請去了那座主樓休息。
晚宴快要開始時,路雪柔換好衣服,下樓時發現花樓上下都布置好了,大廳裏為了宴客,把多餘的東西都撤走了,只留下中間的一個舞臺,舞姬們仍在排舞,舞臺四周綁着紅色紗幔,四面圍着許多坐席,前排位置好的自然是給那些有身份的人留的,坐席上美酒和新鮮瓜果已經備好,只等客人到來。
鸨母帶着一群姑娘站在門口,準備迎客,月青璃和飛霜混在裏面,沒人注意。
路雪柔走到最豪華氣派的那張坐席後面,拿着梅姑娘事先準備好的扇子,無聊的四處看。
就在這時,鐘管事帶人來到花樓,他身後的隐風樓弟子擡了十幾口鎏金箱子進來,就放在二樓的平臺上,由弟子們嚴加看守。
路雪柔好奇心起,不由多看了幾眼,有個小厮打扮的人走到她身後,低聲說道:“那些就是待會兒要拍賣的寶貝,我偷偷看過了,有真有假,這個樓主太精明了,可惜啊……”
光聽聲音,路雪柔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石景瀾?你怎麽這副模樣?”
小厮撇嘴:“還不是為了保護你,這裏高手衆多,殷宮主不放心。”
路雪柔笑起來,問:“那你現在的身份是?”
石景瀾無奈道:“給祿王倒酒的小厮。”
他說完,發現路雪柔半天沒有反應,忍不住問:“想什麽呢?”
路雪柔發愁說道:“我在想,咱們都在這花樓裏演上了,殷九霄到時候一個人出現,豈不是很沒有排面,好歹也是魔宮宮主,邪門首領啊!”
石景瀾忍笑不禁:“你想多了,殷宮主向來獨來獨往,身邊若是跟着旁人,那才令人驚奇,更何況,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震懾。”
路雪柔想了想,的确是如此。殷九霄無論黑化前後永遠都是一個人,他僅僅是站在那裏,就讓天下人恐懼戰栗。
他們怕他卻也恨極了他,所以不計後果的去惹怒他,想除掉他,口中喊着除魔衛道,其實更多的是感受到了威脅,所以才有了那場天陰山決鬥。
今天之後,我要讓這些人不僅怕他,還要敬他,我要借他們的口為殷九霄正名。
路雪柔暗自下了決心。
客人們陸續來到花樓,自然有姑娘上前引他們入座,祿王和一些重要人物還沒登場,路雪柔此時被二樓的寶貝分走了心思。
她不時盯着那些鎏金箱子看,小聲問石景瀾:“你說你看過了,裏面都有什麽啊,哪幾樣是真的?”
石景瀾想了想,道:“尋常的是一些古玩玉石,名貴字畫,還有幾樣東西世所罕見,我也不能完全确定真假,不過那盒化春丹,肯定是真的。”
“化春丹?有多少顆啊?”路雪柔可是聽說過這個藥的,據說對重傷之人有奇效,死人都能救活,就是煉制的材料極其稀少,且都生在險地,不容易找齊,只有天羽山莊有能力煉制。
石景瀾沒有細數,估摸了一個數:“至少五六十顆吧。”
路雪柔狠抽一口氣,忍不住搓了搓手,滿腦子都是這得值多少錢!
石景瀾覺得沒眼看,“路姑娘,你外祖父好歹也是晉國首富,你又貴為四方城的少城主,何至于如此。”
至于,太至于了!她畢竟當了二十幾年的普通老百姓,見到這麽珍貴的東西興奮也是難免的,再說了,這東西可比錢要有價值多了!
但當着石景瀾的面,她義正辭嚴:“你怎麽能這麽想?我開心是因為這藥能起死回生,五六十顆那可就是五六十條性命,等會兒無論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幫我拿到!”
石景瀾不怎麽相信地看了她一眼,雖是如此,她的吩咐還是要聽的。
“放心。”
門口忽然變得熱鬧起來,兩人停止說話,看向進來的那些人。
白隐和玉清寒一左一右陪着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男子走進來,這男子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大大的,一臉單純無害,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出來的。
這想必就是祿王了。
祿王身後緊跟着一個灰衣老者,須發皆白,不知他修的是什麽武功,瞳孔竟然趨近金色。
這就是昨晚上跟玉清寒争執的那個宗師境高手,玉清寒的那本蠱經殘卷應該也在他身上。
路雪柔盯着他看,石景瀾輕聲提醒:“別一直看,會被發現。”
她頓時移開目光,差點忘了,他們這些真正的高手感覺都很敏銳的。
祿王過來落座,白隐和玉清寒分別坐在他左右兩邊的坐席,而灰衣老者則坐在了祿王身後的那張坐席。
這麽近的距離,說點什麽肯定會被發現,路雪柔給石景瀾使了個眼色,見機行事。
賓客都已到齊,舞姬們翩翩走上臺,樂聲一起,便開始跳舞。
祿王點了點頭,看起來心情不錯。
玉清寒和白隐開始向他敬酒,有些人猜出了他的身份也跟着舉杯,祿王來者不拒,一會兒的功夫,竟似有些醉了。
路雪柔在祿王背後當擺設,往大廳裏看了一圈,大家推杯換盞,不管是否相熟,都裝出一副和諧的樣子,這個時候,正邪之間的界限并不那麽分明,恰好坐在鄰座,這些人還能客套兩句。
他們是真的心無芥蒂,還是裝出來給祿王看的。
這些江湖門派或是傳承久遠,或是雄霸一方,但沒有人願意得罪朝廷,畢竟武功再好,也難敵千軍萬馬。
整個大廳,只有兩個人畫風不同,只見夜雪歌正望向這邊,看玉清寒的眼神帶着痛苦和癡戀,而她身邊的無雙城少城主秦少卿,正在輕聲安慰她。
這是又吵架了?
路雪柔想起來,小說中似乎也是這樣,男女主在隐風樓競寶大會之後再次分開,女主後來認識了晉國國君。國君因為她鎖骨上的一顆痣,認為她是神女轉世,因此對她日漸鐘情,甚至知道她心有所屬,也願意癡心等候。
女主和國君暧昧,引起玉清寒的妒忌,發誓此生只會愛她一人,兩人又一次舊情複燃了。即便是這樣,晉國國君仍然對女主很好,為了讓她嫁給玉清寒後不受委屈,還不顧朝臣反對,讓她繼承四方城的城主之位。
只是女主當了城主沒多久,殷九霄研制出了煉魂蠱,制造出大批藥人,讓這個書中世界徹底毀滅崩塌了。
想起這件事,路雪柔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要想辦法破壞女主和國君的關系,否則她和龐氏怕是要重複書中的命運,被沒收家産趕出四方城。
她正在想對策,誰料祿王醉了酒,竟然興致大發,起身随着樂聲一起跳舞,而且他不光自己跳,還要拉着身邊的人一起。倒酒的小厮是石景瀾假扮的,看準祿王要拉他,當然躲得飛快,路雪柔可就沒那麽幸運了,因為分心,她被祿王一把抓住袖子,扯到了身邊。
路雪柔一臉懵逼,被迫跟着祿王一起原地轉圈。
這傻子還一邊跳,一邊念自己寫的詞,在場的人都看着,不敢笑也不敢勸阻。
明明設計好的環節是一會兒梅姑娘登臺唱這首曲子,現在全給破壞了,鸨母急得團團轉,想過去問樓主,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這裏祿王最大,就算他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也沒人有資格管。
祿王唱完一首曲子,終于消停了點,趁他不注意,路雪柔趕緊掙脫開,逃回了原先站的位置。
“本王,本王好像是醉了,各位別停啊,都盡興,上酒上酒。”
他搖搖晃晃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就不動了。
這是徹底醉了,睡着了?
祿王的貼身護衛叫了好幾聲也沒能把人叫醒,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護衛應該把祿王送回去休息,但他卻看向了玉清寒,等玉清寒點頭示意後,才把祿王扶起來帶走。
看來天羽山莊的勢力已經滲透進皇室,連祿王身邊的護衛都被控制了,那麽國君呢?
路雪柔不寒而栗,萬一國君也被控制了,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祿王被貼身護衛送走,那位灰衣老者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動,很顯然,在保護祿王和聽玉清寒差遣二者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大廳裏安靜下來,剛才還醉心飲宴的江湖人都沒了興致,有人出聲催促:“樓主不如叫人把這些撤下去,咱們到這來可不是為了喝酒聽曲兒。”
本來表面和諧的正邪兩派又開始劍拔弩張,這些天同住在一個客棧,難免有摩擦,只等着競寶大會結束,恐怕就要混在一起再來一場厮殺。
白隐皺了皺眉,祿王喝醉只是一個小插曲,但卻讓他有一種被打亂計劃的煩躁,而且隐隐還有一種不安,可能有些事情會脫離他的掌控。
但事已至此,他總不可能取消競寶大會。
白隐喚鐘管事上前,聲音壓得極低,路雪柔勉強聽到“蠱經”“鑰匙”幾個字,猜測鐘管事是奉命去拿樓主準備好的假的蠱經殘卷。
但她知道是假的,別人可不知道,在場的很多都是武林高手,在聽到蠱經兩個字的瞬間,目光齊齊落到白隐身上,貪婪、興奮、野心和欲望浮現在每一個人臉上。
路雪柔有預感,如果無人阻止,這些人就算不被蠱蟲控制,也會為了得到蠱經互相殘殺。
鐘管事帶着人出去了,路雪柔沒看見月青璃的身影,她應該是悄悄跟上去了。
白隐笑着安撫了幾句,大廳裏的江湖人沒再鬧,都有意無意地望向門口,等待鐘管事再次出現,對他們而言,其他寶貝雖然也珍貴無比,但卻比不上蠱經吸引人。
因為相傳蠱經中記載着長生之道,沒有人能抵受住這種誘惑。
路雪柔也很好奇,完整的蠱經上到底記載了什麽,然而她只要一想到殷九霄利用它制作出了最霸道最邪惡的煉魂蠱,毀滅了這個世界,她就不敢好奇了。
過了一會兒,鐘管事去而複返,只見他的神色帶着幾分焦灼,額角甚至都出了汗。
路雪柔稍微安心,看來月青璃已經把那張畫着火藥位置的圖交給鐘管事了。
他來到白隐身邊,卻沒有開口,主仆早有默契,白隐站起來向大廳中的人拱手:“諸位稍後,我有些瑣事處理,即刻回來。”
盯着衆人質疑的目光,白隐和鐘管事一起離開,确定四下無人時,白隐問鐘管事:“到底何事?”
鐘管事拿出那張圖給白隐看,神色驚慌:“屬下帶人去看過了,是真的。”
白隐驚怒不已,将紙張捏成團:“他已經拿走了殘卷,還想将我一起殺了!”
鐘管事道:“此事是否禀報玉莊主?”
白隐緩緩搖頭:“來不及了,況且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莊主的意思?”
“您是說,莊主想過河拆橋?”
白隐經過一開始的驚慌和震怒,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不管莊主有沒有這個想法,他和玉清寒始終是親父子,玉清寒對我起了殺心,這次不成,還有下一次。”
鐘管事點頭:“主人,您要早做決斷,屬下已經命人破壞了那些火藥,但是玉清寒身邊高手衆多,如若撕破臉,我們硬拼不過。”
白隐冷笑道:“他有高手,我就沒有嗎?如今這花樓裏聚集了正邪兩派上百位高手,只要他們為我所用……”
“可您不是要讓這些人自相殘殺,再嫁禍給殷九霄嗎?”
“如今我命在旦夕,只能改變本來的計劃了,如果沒有這些人幫忙,我根本無法與玉清寒抗衡,至于莊主那邊,他不仁也休怪我不義!”
白隐做了決定,他心中雖有遺憾,不能把殷九霄牽扯其中,但報仇的事,來日方長,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
“你把主樓中藏寶室的東西,都搬到船上,等他們相争之時,我們伺機離開這裏。”
鐘管事應了一聲,便去做準備了。
白隐轉身走向花樓,并不知道,在他剛剛站的地方,白衣飄飛而落。
殷九霄看向鐘管事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似乎很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反正相距不遠,不會耽誤任何事。
鐘管事用最快的腳力來到了那座主樓的藏寶室,然而他剛拿出鑰匙,手中便一空,失去意識前,他只看到了一抹白色衣角。
那人一身冰寒的氣息,絕不是隐風樓主。
殷九霄看向藏寶室中令人眼花缭亂的珍寶,懶得分辨哪一樣會是她喜歡的,他找到裏面最大的一口箱子,将那些最珍貴的東西統統收起來,直到快裝滿時,他目光掃過角落裏的一方錦盒。
将錦盒打開,裏面擺着數十個小瓶,瓶身上寫着化春丹三個字,粗略一數,至少有三百顆。
殷九霄恍然記得好像聽她提起過,便将錦盒也收到了箱子裏。
這口箱子重達幾百斤,但對于殷九霄而言,也不過是羽毛的重量,他托着箱子輕功幾個起落便來到岸邊。
島上的大部分船只都被玉清寒派人破壞了,殷九霄不作他想,直接落到了岸邊最寬敞最豪華的那艘大船上,放下箱子。
做完這一切,他仍覺得不夠穩妥,于是一掌運起十層內力,将整艘船凍在了岸邊,連着整個島,保證誰也搬不走。
殷九霄回頭望向迷霧中隐隐綽綽的幾座小樓,時辰似乎快要到了,她讓自己以真面目出現,最好一出手就震懾住那些人,但又不能傷其性命。
寒夜下,殷九霄除去易容,微擰的眉心,下壓的嘴角,無不透着一股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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