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7.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結局_(:з」∠)_
7.
我晚上嫌着他吵,就讓他回自己屋裏,他知道我不肯相信他,只說了他從沒騙過我,就回了房去。
我那晚墊着枕頭想了想,想着他确實沒有見過其他男人,而且他生完那兩個月,我經常會去看他,就算是晚上,有時也會去看一看他。
而且他這麽膽小、又這麽蠢,怎麽想得出這種事情?
我這麽想着,就想第二天起來對他好一些,畢竟他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如果到時候生出來孩子正常,他無話可說了我再收拾他也不遲。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天氣有些熱,我就想叫他和我出去走一走,到時候孩子也好生。
他就說好,給我打着傘,撐着腰跟在我旁邊。
我走了一陣,聽見他喘得很厲害,就轉頭看他,就看見他托着肚子,滿頭大汗。
我就把傘接過來讓我自己撐着。他便雙手撐着腰,一陣一陣地喘着氣,挺着肚子,看着跟要生了似的,慢慢地跟在我後面。
我帶他去了酒鋪,買了上好的小酒準備晚上回來喝。回去的時候有婆子叫我買蘋果,我看那蘋果不錯,就叫他拿着酒,選了幾個。正要掏錢的時候,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腳邊頓時浸得全濕。
我轉過頭來,就看見他捧着大得不像話的肚子,正閉着眼睛喘着氣,臉上一陣一陣地冒汗。
他就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就要彎腰去把碎酒瓶子撿起來。
我頓時心裏窩火,踢了瓶子一腳,罵了聲:“撿什麽狗屁!回家!”就快步離開了。
他就挺着肚子跟在我後面,直到我進門好久了,我站在樓梯上就看他扶着門一臉虛汗地走進來,又忽然低低地叫了聲,扶着肚子就倒了下去。
我知道他肚子裏的東西掉不下來,就把他關在屋裏不給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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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了他第三天的時候,我上樓去看他,就看見一個夥計蹲在他門前,給他往裏面遞饅頭。
我心道:好啊!問的時候不承認,現在就跑來送饅頭!我他丨媽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會給這麽個廢物養兒子!
我立即走上去,一把抓住那個夥計,把他揍了個鼻青臉腫。他在裏面看見了就叫我別打了,還把饅頭扔出來說他再也不敢了。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揍得厲害,差不多把那個夥計打得沒氣了,就把他拖下樓去。
他還在裏面一直叫着,我回頭說:“閉嘴!下一個就輪到你和你肚子裏的野種!”
他明白了,又叫着冤枉,說孩子真的是我的。
哼,我笑了聲,把這野男人拖下樓去,抓起旁邊的凳子砸在他的腿上,把他腿給砸得不殘也重傷了。然後又把他丢出門去。
我又把夥計們教訓了一頓,又上樓去教訓他。
他大着肚子爬着往後退,我就抓住他的腳,扯開他的褲子。
他趴在地上大喊着:“我真的沒有騙你!孩子真是你的!真是你的!他只是給我送點吃的!我真的餓不行了!真的沒有別的!”
我就說:“還扯謊呢!扯謊也來不及了!”
他這下跟瘋了似的,忽然一腳踹過來,我一下沒留神,被他踹在肚子上,痛得一下沒喘過氣來。他就爬起來跑出屋去,跑下樓去。
等我恢複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跑得沒影了。我就叫夥計去追他,想着他能跑到哪裏去,如果他真要逃,就只能往碼頭跑,別的哪兒都去不了!
我帶着夥計朝着碼頭追過去,還沒到碼頭,就看見了他。幾個人兩三下把他抓住,我看見他身上穿着我送他的紅夾克,一顆心簡直要氣炸了,叫夥計把他拖回家,看着他挺着滾圓的肚子倒在地上叫得聲嘶力竭。
夥計們把他的手腳綁着,丢在他自己房裏,我從後院拿了幾根藤條,走到他屋裏去,叫夥計們誰都別管。他們見我剛剛打了人,什麽話都聽不進去,就沒有管我。
我看着他跪在地上,才七個多月的肚子大得離譜。他不停喘着氣,喘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我把藤條頂在他肚子上,他便不敢喘氣,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叫他不準哭,把藤條抽在他腿上。他就忍着不敢哭,哼哼了一陣,就說他肚子疼。
我說:“肚子疼?那算什麽疼?我這抽下去,才叫真的疼!”
然後我就一藤條一藤條地抽在他腿上,可不敢抽在他肚子上,抽得他一顫一顫的,渾身都在發抖。
我說:“你想逃?逃去哪裏?逃出去把這孽種生下來嗎?說話啊!”
他就哭着,說不是孽種,是我的孩子。
我哼哼笑着,明明都來給他送饅頭了,竟然還睜着眼睛說瞎話。我不停抽打着他的腿,直到他腿上血淋淋的,而他自己也沒了說話的力氣,我才肯停下,罵着他賤丨貨、不識好歹的東西。
他也任由我罵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我氣得手裏發抖,看見他的肚子,就扔了藤條,走上去要踹他的肚子。他卻立刻躲開了,甚至爬起來頂開我的身體跑出去。
我抓住他的手不給他跑,兩人推來搡去,我一陣生氣手上一使勁,就把他推倒在地上。
他的肚子撞在了地上,讓他痛得連聲兒都沒有了。過了好一陣,他才低低地叫起來,說他肚子好痛,說他的孩子要出來了。
我就笑着說:“那你用力啊,用力把他生出來,不然他會憋死在你肚子裏的。”
他聽了我的話,就哭了出來,爬動着身體,想要爬到我腳邊來。
我看見他腿邊的血,發覺事情真的有些不好了,就解開他的繩子,把他抱到床上。
他立刻捧着肚子痛苦地叫出聲來。我把門關上,抓着他的頭發,指着他的肚子,說:“你把這孽種生下來,我就把他淹死!”
他就搖着頭哭着說:“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呃--”
我聽他低聲□□着,抱着肚子在床上不停地滾着。我就把他身上的夾克扯下來,說:“這麽值錢的東西,不能給你糟蹋。”
我又叫人熬了藥,給他灌下去,叫他早些把東西弄出來,瞧一瞧到底是誰在撒謊!
他沒有說話,過了一陣,他的羊水破了,濕了大半個床單。他就開始抓着床單,嗚嗚地叫着,又挺着肚子掙紮着用力。我見他這麽努力地在生,也不想管他,他生不出來最好,帶着這孽種一起死了,要是生出來,也只能被我活活溺死。
我就坐在一邊,看着他不停地用力喘氣,看着他肚子在衣服下一陣一陣地收縮緊繃。他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額上的汗也越來越多。
他一邊用力,一邊還在說着:“真的是你的孩子,真是你的兒子……”
我聽了生氣,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給我說謊!我抓過他的腦袋把他拖起來,看見旁邊的水盆就把他的頭按進水盆裏!
他挺着肚子拼了命地掙紮着,我把他的頭抓起來又摁下去,讓他一遍一遍地體會到背叛我就要生不如死的滋味!
按了幾次他差不多沒勁了,我就松開他,他躺回床裏挺着肚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氣,還嘔了幾口水出來。
可是很快他的肚子又開始鬧騰了,他架着腿,按着自己肚子,一邊哭一邊用着力。
我就說:“哭什麽?你沒了力氣,就等着這東西死在你的肚子裏!”
他還是哭,發了瘋地哭,又拼了命地用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死死憋住了一口氣,又忽然大聲地尖叫起來,腳上蹬了幾陣,腿間滑下了個孩子。
我過去看了看,便笑了起來。
是個兒子。
可是兒子又怎麽樣,那是別人的兒子,不是我的。就算是生了個神仙也沒用。
我抱起這東西走過去,他還躺着床上,肚子還高高地挺着。
我說:“你生的東西,命真硬,這麽折騰都死不了。”說着,我就把這孽種浸到了熱水盆裏,他就尖叫起來,大聲地、發瘋似的尖叫着。
等東西沒氣了,我就把他抱到他身邊,對他說:“剛剛出生的孩子,你一定很想看一看吧。”
他就痛哭着說他不看,又捂着肚子一陣一陣地喘着。
我看他痛,知道他得了教訓,可是只有教訓哪裏夠?我要讓他每回都痛着,每天都跪在我腳邊求饒,每年都給我生孩子,一個接一個地生,生到他死為止!敢給我戴綠帽子,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想着,要把這死了的東西給他養着,讓他每天都看見。我就說:“我去拿衣服來給孩子穿上。”
我走出屋子,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我看見他懷裏抱着一個孩子,身邊又躺着一個。
我忽然背後一陣冷汗,腳上一軟坐在了地上。
是兩個孩子……
那一個、真是我的兒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發抖地走到他面前,看見他已經閉上眼睛,身邊一把血紅的剪刀,肚子上一道傷口。
我就摸着他的臉,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模糊發酸,我說:“你還是沒長大,以為把孩子挖出來,就能說你說的是真話了嗎……”
可我知道,他再也長不大了。
第二天早晨,我把他給埋了,還讓孩子們和他一起,埋在了後院的大樹下。他那麽喜歡孩子,我就讓他們死在一起,等他到了地府,再繼續給我養孩子。
我可惜我那兩個雙胞胎兒子--應該都是兒子吧,另一個他抱得太緊,我掰不開來看--剛剛出生就去陪了他。
可是也好吧,他帶着孩子們,心裏也會高興,被孩子牽着,就不會回來找我了。
但我還是害怕,我怕他回來找我,就去請了法師來做法事,我要他魂飛魄散!這輩子都不能回來找我!
法師和我說他已經魂飛魄散了,而我也沒有夢見他,于是我很高興。卻不知道法師說的魂飛魄散,是已經去投胎了。
後來的日子裏,我常常會想起他和孩子們,就站在窗邊看他。可我想到他已經魂飛魄散了啊。可笑。
他活着的時候叫我少抽點雪茄,我偏不聽,等他死了,我便每天抽個快活,在看他的時候,更要抽上幾只才能盡興。
可有時候夜裏我又想他,想着他的身子,想着他的笑,就開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我就把他臨死前穿的那身紅夾克翻出來,抱在懷裏,那滋味,就像抱着他一樣。
唔,我記得還有一張照片,是我和他還有夥計們的合影,我給每人都發了一份,可是我自己那一份卻找不到了。他唯一留給我的,就是這件紅夾克。
我常常帶着他,帶着那件衣服出去逛街,就好像他還撐着傘小心碎步地跟在我的身後,怕我被太陽曬着、或被雨打着、或踩着我的後腳跟。
我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碼頭,抱着他的衣服就像抱着他,站在那裏看着海。
我有時會想,如果我沒想建個家,我就不會來這島裏。我沒有來這島裏,就不會缺女人。我不缺女人,自然也不會把自己将就給他。沒有将就,也就沒有後來那麽多事情了。大概他現在還會站在我身邊,和我說:“老板,天晚了,咱回家吧。”
“好。回家。”我摸着我手裏的夾克。
哦對了,被我趕出門的那個夥計後來在島上娶了個女人,他雖然被我打斷了條腿,可還是怕我。大概是怕我殺了他吧,哼。可是他就是斷了腿,也不能解掉我心裏的恨。如果那時這家夥不去送吃的,我或許就不會那麽生氣,那我的雙胞胎兒子,也會好好地在我身邊,而他,現在還會繼續一個個地給我生兒子。
約摸也是報應吧,那夥計娶了女人,卻好久沒能生出兒子,好容易生了個兒子,聽說那兒子又有些什麽說不出的毛病。
唔,我想,這大概就是老天給那家夥的報應。
後來不知道哪一天,家裏進了賊,賊在那大樹下挖東西,結果被夥計抓住了。再後來,他的屍體被人挖了出來。我在樓上看着,看着他死後也不得安寧,屍體在後院每天被人踩着、被泔水浸着,現在變成骨頭還要被人挖來翻去。
我搖搖頭覺得好笑,感覺日子也差不多了。
好寂寞,沒有他的日子,真的好寂寞。
我就去拿了白绫,穿上他的那件夾克,走到他的房裏。
上吊的時候,我忽然在想,如果當時沒有讓他魂飛魄散就好了。那樣,我做了鬼,還可以纏着他,這輩子纏着他,下輩子纏着他,永永遠遠地、纏着他。他不是說想跟着我一輩子嗎?一輩子不夠,下輩子還要繼續。
後來有一天,島上來了一個旅行團,我看見他走進來,西裝革履、短發齊整。他的臉上還帶着那樣幹淨溫暖的笑容,那種笑,只見過一次,就被我永遠記在了心裏。
我讓夥計給他選了413的房間,他以前就住在那裏,現在一定也會住得很舒服。白天我就一直跟着他,看見他在鏡頭後不自覺揚起的笑臉,我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想讓他看見我,完完整整地看見我。可是他好像一直沒有發覺,就是我站在窗邊望着他笑,他也只是用那樣禮貌的笑容回應我。
我不喜歡被他忽視的感覺。
我要他的眼裏滿滿都是我,每一個看到的地方都有我。我要他只對着我笑,這樣的笑容只能完完全全屬于我一個人!
晚上我看見他躺在床上,熟悉的眼眸、熟悉的身體……
唔,他已經不記得我了,可是我還記着他啊。這樣不公平,我要讓他一點一點地想起我,再把孩子一個一個地生來還我。
我站在旁邊看見他拿出床底我讓夥計事先準備好的包裹,看着他拆開油包,拿出那件他穿過的紅夾克。我看他害怕得滿身大汗,看着他把整個房間都搜了一遍最後坐在床邊不安地望着屋子。
他是不是想起我了?如果還沒有,那也不着急,我會讓他把孩子一個個生下來,再慢慢地想起我。他說過要跟着我一輩子、下輩子,我也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我要讓他把孩子生下來還給我,就在這個房間裏,把我們死去的孩子,一個一個地生下來,還給我。
唔,他很争氣呢,當天晚上,就在我布置的夢境裏生下了我們的女兒。第二天他趕着要回去,我就跟着他出去了。
在渡輪上,我看見他捂着肚子臉色慘白的模樣,心裏很是高興。我回頭望着漸漸遠去的蓬島,想着不久就會回來的,孩子還在島上,肉身已經在他肚子裏。等到肉身慢慢長大,到了要出生的那天,他還是要回來的,不然孩子不能投胎,死的肉身又會回到他肚子裏,直到他一次一次地把肉身生出來,孩子真正投胎了為止。
我站在他身邊,叫着他的名字,用手輕輕撫着他的臉,另一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在離島的白日裏,他瞧不見我,也聽不見我,我是鬼,他是人,可是這又如何?
做人時再也不見了又如何?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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