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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路家三房的大小主子們都收到了妙儀居送去的禮物。
臨行前,老夫人撥來伺候櫻櫻的侍女婉月見小娘子跪坐在竹簟上,一件一件地整理着她從江南帶來的小玩意兒。
送給老夫人的藥材和手抄佛經、各房夫人們的绫羅綢緞蘇繡、還有各位郎君們的筆墨紙硯……陸家這一代,從大房庶出的大郎君、世子爺三郎,到二房的二郎,三房一對雙生子,所出全是郎君,半點不沾女兒香,倒是方便了櫻櫻準備禮物。
婉月正要按着順序去送,櫻櫻突然道:“停下!”她粉面鼓鼓,思忖一陣,從匣子底翻出一個繡工精巧的玉色小香囊來,放在給三郎世子爺的一份筆墨紙硯中,才笑道:“去吧。”
婉月是知道世子爺脾氣的,平時最不喜這些花兒粉兒的,更不會接姑娘們送的香囊。她既然被老夫人撥來照顧小姐,也就一心一意服侍小姐,故好心提醒道:“姑娘,三郎恐怕不會收這香囊呢,姑娘不若收回去,免得辜負了您一番心意。”
櫻櫻想着先前在院中兩人相遇的場景,黑寶石般的眼珠子裏含了點笑意,道:“你別擔心,只管去送吧。”
見小姐如此堅持,婉月也就不再多言,自領了東西,按着順序一一送去。
方才從四郎居所出來,櫻櫻和世子爺兩人一路同行。雖沒有對上目光,她卻是察覺到世子爺一直在若有若無地打量她,目光缥缈淡然,在她側臉處流連許久。
她自然不會別過臉去叫世子爺難堪,只捋了捋耳邊低垂的一縷秀發,将碎發別到耳後。
望着她一點微紅的耳垂,耳下小巧玲珑的耳墜子,連同一片雪白幼嫩的脖頸,世子爺眼底幽深的笑意更濃了。
她就知道,世子爺陸雲渡雖然面上看着冷淡,實際還是很可親的!
天色将晚時,侍女婉月回到院中,她跪坐在竹簟上,随意問道:“都送去了嗎?”
婉月乖順道:“都送去了。”不得不說小姐雖然看着人小,心思卻是玲珑七竅的,送的禮物不算太貴重,但勝在新奇精巧,得體妥帖。
“可有說什麽?”櫻櫻道。
“四郎瞧見了小姐送去的祛疤膏藥,說……”
四郎彼時正在換藥,疼得龇牙咧嘴,聽說櫻櫻妹妹派侍女來送祛疤的藥膏,衣袖一放,恢複了人前的穩重模樣,還裝得略顯嫌棄道:“偏就你們小姑娘講究這些。”
侍女走後,他卻把藥膏交給自己的貼身侍女,吩咐定要好好保管。
櫻櫻聞言,一雙桃花眼彎彎,洩露出些許笑意,仿佛能想見四郎陸少玉說這話時的少年意氣。
“世子哥哥可有說什麽?”問來問去,她最在意的還是世子陸雲渡的反應,誰讓他在陸家一衆郎君中是最有錢有勢的一個呢?
“世子、世子他……世子沒收小姐的香囊。”婉月面上漲得通紅,頗為難堪道。
陸雲渡何止是沒收香囊,他人本不在院中,回來時撞見婉月正端着筆墨紙硯送來,本絲毫沒放在心上,連一個眼神也吝啬與施舍。
但他眼尖,瞧見筆墨紙硯下還藏着一截石青絲線,一扯,露出一個精巧繁複的小香囊來,一望便知,做它的小娘子必定費了十分的功夫與心血。
陸雲渡指尖拎着那小香囊,舉得整個院中的下人都能望見,平日冷峻嚴肅的面龐,此時帶了些似笑非笑道:“這是表小姐送來的?”
自家主子的小心思暴露在衆人面前,婉月的面上也漲得紅紅的,低聲嗫嚅道:“是、是小姐特意送給世子爺的。”
小侍女的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石青弧線從眼前劃過,那小香囊,被世子爺準确無誤地扔進了院子西南角的小池塘裏。
“叫她規矩點。”這句話說完,世子爺便邁步進了院中,徒留一地的仆從大眼瞪小眼。
聽了婉月支支吾吾的話,櫻櫻輕咬唇瓣,一張粉面漲得微紅。
這個陸雲渡!
方才還眼神勾勾搭搭地看她,人後就如此不留情面地扔掉她的香囊!那香囊可是她花了銀子買的!
她一雙美目因怒氣而亮晶晶的,在原地轉了幾圈,才望着小幾上支着的銅鏡,心中暗暗冷笑道:世子爺好眼力,看出了她就是個不安于規矩的人。
翌日清晨,櫻櫻早早就起身,到陸老太太的院子裏請安問好。
站在落地蘇繡大插屏旁,她殷勤地伺候老太太洗漱,再替老太太梳理頭發。她天生心靈手巧,又肯下功夫學,伺候人的本事極為到家。陸老太太本只以為她是小孩一時興起,但見她言笑晏晏,動作輕柔卻極為舒适,心底對她更是喜愛兩分。
真是個懂規矩的好孩子。
老太太信佛,每日清晨總會做半個時辰的早課。知道櫻櫻到這會兒還沒用早膳後,便道:“你來早了,哥哥們都還沒來呢,先去外間等着,待會兒同哥哥們一同用早膳吧。”
櫻櫻上前扶着老太太往旁側的小佛堂而去,輕聲笑道:“櫻櫻陪着老太太就好。”
陸老太太見她勸不過,也就不再堅持。
“老太太,櫻櫻同您念經好嗎?”她在老太太身旁的小蒲團跪下,半依偎着老夫人,仰頭乖乖巧巧地問道。
陸老夫人略驚訝地挑挑眉,這年頭百家争鳴,肯學佛經這等诘屈聱牙東西的年輕小娘子可不多。
但她不會拂了孩子的一片心意,半是玩笑道:“念得不好,可是要被罰的!”
“能給老太太念經,已是櫻櫻的福氣,櫻櫻求之不得,哪還怕被罰呢!”她一雙桃花眼笑得如同狡猾的小狐貍,亦是打趣玩笑道。
說完話後,櫻櫻不再插科打诨,手執經書,認認真真地念了起來。
她不過在船上同陸家的家仆學了月餘的金陵官話,說得還不甚流暢,此時索性舍了官話,用家鄉話念了起來。佛經本诘屈聱牙,然她有一把黃鹂出谷般的清甜嗓子,吳侬軟語更是軟綿綿,讀得佛經都人間煙火了許多。
陸老太太起初聽她換了家鄉話,閉着眼只挑了挑眉,手上撥弄佛珠的動作不停,嘴裏默念的動作也不停,只是神情慢慢地有些柔和。
她的母親出身江南士族,也是說得一口吳侬軟語,從前也曾教兒女們說江南話。陸老太太的娘親早已過世,她自己也在金陵官話中活了一輩子,不想卻在高齡之年,聽到一個投緣的小姑娘,說起她娘親的家鄉話。
熟悉的鄉音經過歲月長久的洗練,淡淡泛白,卻又略顯陌生。陸老太太漸漸連佛經都聽不進去了,只微笑望着跪在蒲團上的小女孩,聽一聽鄉音也是好的。
……
櫻櫻念完一卷佛經,擡頭見到陸老太太的模樣,心知她沒有白費力氣。放下手中的佛經,她上前去攙扶老人,“老太太,今日差不多了,您先歇息吧。”
陸老太太正要說話,外面的小侍女通報道:“老太太,郎君們來請安了。”
陸家是簪纓世族,看重規矩,還未入朝為官的郎君們每日早上都要來給老太太請安,這是四郎和小五郎的例行公事。他們知道老太太的做早課的規矩,都會晚一些時刻前來請安。
老太太這才想起櫻櫻尚未用膳,由她撫着慢慢起身後,才拍着小姑娘的手道:“陪我這老婆子念一早上的佛經,辛苦你這孩子了,去同哥哥們用膳吧。”
兩人步出佛堂時,陸家的郎君們正一個個魚貫而入。
為首的竟是一身玄色銀線壓邊錦袍的世子爺陸雲渡。他今日休沐,才會有空來給祖母請安。他邁步進來,面色不像平日那般冷峻,但一身世子爺的氣勢,居高臨下,仍然威嚴森森。
見到攙扶着老太太的櫻櫻,他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随後,紅袍勁裝的四郎陸少玉和藍袍的小五郎陸懷玉依次進來。
陸家郎君皆是蘭芝玉樹之輩,年紀最大的三郎肅然端莊,四郎少年意氣,顧盼生輝,五郎雖然還一團孩子氣,但也可想見日後的俊朗出塵。再有個櫻櫻陪在一旁,襯得滿庭搖曳生光,叫人如覺春風拂面,心底的凡塵都散去不少。
老太太偶爾外出應酬,旁人都贊成她家中郎君們龍章鳳姿,此時又添了個嬌嬌怯怯的女孩兒,她心中更是欣喜。端坐在榻床上,摟着櫻櫻,向衆人笑道:“往後別人不會嫌棄咱們陸家只有郎君了,瞧瞧你們新妹妹,多乖巧水靈的小女郎。”
櫻櫻得了這句誇贊,只佯裝害羞地躲在老太太身邊。陸雲渡一眼就看穿她的裝模作樣,心底冷笑,然面上不顯。
不曾想在祖母這裏見到新妹妹,四郎陸少玉喜出望外,雙眼一亮,想也不想地就喊道:“櫻櫻妹妹!”
小五郎還處于對女孩子不感興趣的階段,同祖母見禮過後,就只抱臂站在他的雙生哥哥身後,想着待會兒又要念什麽書、在校場上練什麽功夫。
老太太自然知道昨日四郎替新妹妹攔下獵鷹,受了點小傷的故事。此時見四郎這般親熱,不禁笑道:“你們兩個倒熟悉得快,這就叫上妹妹了。”
“四哥哥。”櫻櫻對着沖她擠眉弄眼的四郎輕聲喚了一句,粉面微紅,嬌羞可人。
緊接着,才對依次落座的世子爺和小五郎行禮。
知道年輕的郎君們心不在後宅,老太太也不拘着他們,随意閑談兩句後,便放他們去外間用早膳,臨了還特別關照道:“四郎,照顧着點你妹妹。”
“知道了!”陸少玉眼底憋着笑意,恭恭順順道。
陸家有規矩,但還沒有嚴苛到不讓十來歲的孩子們同席的地步。飯桌上,陸少玉索性拉着櫻櫻在他身旁跪坐下來。侍女傳來一盞盞精致清淡的膳食,四郎一股腦兒地将餐碟放到櫻櫻身前的小幾上。
望着小幾上堆得滿滿當當的小食,櫻櫻連忙阻止他把自己當豬喂的傾向,小聲道:“四哥哥,我吃不下這許多的!”
察覺到三哥掃來的淡淡目光,隐有不滿之色,陸少玉也反應過來小幾上堆得太多,這才揮揮手讓侍女下去,道:“櫻櫻才來金陵,不知道膳食上可還習慣?”
“金陵處處都好,自然是習慣的。”為了讓陸少玉聽清楚她半生不熟的官話,櫻櫻特意輕言細語地答道。
陸少玉想盡了法子同她說話,“櫻櫻今日這麽早就來陪祖母,陪着祖母做早課嗎?”
這時代百家争鳴,有人篤信佛教,有人崇儒。他們府裏一群男孩子,精力多得無處釋放,自然沒有禮佛的那份沉靜心力,平日都是老太太做完早課後才來請安。
“是,我給老太太念了一會兒佛經。”櫻櫻将一小勺燕窩粥送入口中,待完全咽下後才輕柔答道。陸少玉盯着她微微濕潤的紅唇,略微出神。
一陣笑聲打破了此間寂靜。小五郎陸懷玉一直在專心吃飯沒有出聲,這時聽到新妹妹說她給老太太念經,不禁笑道:“妹妹念的經,祖母聽得懂嗎?”
這是在笑話櫻櫻的官話說得不好了。小五郎生性貪玩,又是府中幼子,養成機靈頑劣的性子,什麽都敢拿出來笑話玩笑一番,更何況只是個剛進府的表小姐。
他雖昨日才差點惹出禍事,但這小混世魔王忘性大,轉頭就抛之腦後。
陸少玉有些惱了,他臂上的傷口還疼着呢,見親弟弟又來招惹新妹妹,不禁拿出兄長的威嚴,出言訓斥道:“小五,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當心我替妹妹責罰你!”
小五郎向來不服氣只比他先落地半刻鐘的哥哥,當着這麽多下人的面被訓斥,臉一扭,梗着脖子就要反唇相譏。
一直默默用膳的陸雲渡這才道:“好了,像什麽樣子。”
他語氣雖淡,但劍拔弩張的兩兄弟向來臣服三哥哥的威嚴,聲勢立馬就消了下去。
世子三郎,年紀不大,但已是公認的下一任陸家家主,又有軍功和朝廷官職在身,平日最是冷淡威嚴,管教弟弟們下得了狠手,比府上的武功先生還嚴厲,小郎君們最是敬畏他。
此時三郎出言,雖沒有訓斥哪一個人,但兄弟兩都不敢試圖挑戰三哥的威嚴,偃旗息鼓下去。
櫻櫻還沒在陸家站穩腳,怎麽敢讓兄弟倆因為她生出龃龉,也連忙拉着四郎的手安慰道:“四哥哥的好意我心領了。聽不懂金陵話不好麽,哥哥就是說我的壞話,我也聽不懂呢。”
她這後一句話是對着還氣鼓鼓的小五郎說的,都是陸家的嫡系郎君,陸少玉要安慰,小五郎也不能怠慢了。這些應酬手段,她手到擒來,早用得爐火純青。
“我怎麽會說你的壞話?”小五郎察覺到她語氣裏的調侃與不在意,也後知後覺他的确冒犯了,心底的氣早就煙消雲散。
方才見新妹妹說話時,眼波流轉,似是眼底含着水光一般。大膽地出言調侃他,眉間一點紅痣襯得人更是生動活潑,小五郎模模糊糊地有點明白他哥哥為什麽這般喜歡這個新妹妹了。
櫻櫻低下頭去,身邊的四郎少玉生怕她因為口音自卑了。
時代民風開放,少年慕艾,男女之間交稀松平常。正是這種時代風氣,讓金陵的貴族仕女們更是開放得近乎彪悍。
陸少玉身為陸家嫡出的四郎君,也曾被不少小娘子主動追逐過,雖不至于擲果盈車,但每每出行,偷偷看他的小娘子不會少。
被彪悍的女郎們纏得多了,家中突然來了個嬌嬌怯怯的小妹妹,吳侬軟語更是清甜如水。他正覺得喜歡,若不是平日說話不便,還舍不得叫櫻櫻改掉家鄉話呢。
他連忙安慰似是因口音自卑的新妹妹道:“櫻櫻不消擔心,哥哥教你說官話,你這般聰明,保管沒幾日功夫就學會了。”
櫻櫻擡頭望他一眼,唇邊抿出兩個小酒窩,仿佛盛了甜釀一般,欣喜地應承下來:“多謝四哥哥!”
四郎陸少玉溫柔體貼,雖然人小了些還略顯少年心性,但這是個多好的夫君人選啊!
櫻櫻還在心中喜滋滋地打算,一旁卻又響起涼悠悠的一聲:“四郎的課業都完成了?這會又有功夫應承下別人。”
陸雲渡火眼金睛,看穿這小丫頭一門心思同家中郎君們接近,撒嬌賣癡也好,讨好老夫人也罷,她心底有什麽念頭,都逃不過世子爺的眼睛。
他心知這小丫頭看着面上純良,但內裏心機深不可測,不願讓弟弟們同他走得太近,這才出言阻攔。
櫻櫻一聽這聲音,心底一顫。陸雲渡當真是她的冤家不成!連這點小事都要攔她!
她面上功夫修煉得極好,即使心底怒火四起,還是微微一笑,端起一旁侍女托盤中的茶盞,送到他手邊,福身道:“世子哥哥說這話,是要教我不成?”
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一張小臉甜淨幼嫩,同你說話的時候,仰頭望着你,漆黑眼底倒映着你的影子,滿心滿眼都是你。她這一招從來不會失靈,何況她篤定了陸雲渡平時裝得威嚴肅穆,但此時絕不會在弟弟們面前露出他惡劣的本性來。
果然,當櫻櫻的手都微微有些酸軟時,世子爺終于伸手接過她的茶。只是在察覺手心不設防的地方,被凝滑的指尖輕輕一撓,帶起一陣戰栗時,世子爺手心一抖,差點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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