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節

第 52 章節

：“這是謝你們姑娘的。二姐姐……”

明明平日裏是個極懦弱自保的女子，那時候卻為了保護黛玉做出這樣勇敢的舉動……迎春，他果然沒看錯，善棋者胸中自有溝壑，亦是個值得相交的好女兒。

賈寶玉接下腰間一塊玉佩遞給司棋，鄭重道：“司棋姐姐，把這個交給二姐姐，就說是我給她的。以後若有事，它定能幫助她。”忽又想起司棋在紅樓原着中的結局，賈寶玉心下憐憫，提醒道：“晴雯的事，你也是明白的。我知你和你表哥有情，可千萬收好東西，不要被任何人抓住把柄。那個吃人的地方，二姐姐還需要你。”

司棋俏臉一紅，難得地羞澀扭捏起來，低低地應了一聲。

“呵呵，司棋姐姐，以後再見了。”賈寶玉朗聲一笑，告別而去。他要去一個地方，北靜王府。

古樸卻不失威嚴的王府，不愧是當今最受寵的王爺的府邸。賈寶玉就站在府門前，遙遙望着那道門。

踏過這道門，他是不是就能找到她呢？是不是就能再将那份溫柔擁入懷抱？可是，為什麽他挪不動腳步，為什麽心頭如此恐懼呢？

是在害怕吧，害怕見面後被指責，害怕見面後見到她的難過和悲哀，見到她的不信任。是啊，那樣困難的時刻，自己卻不在她身旁，嘴上一直說着要永遠保護她又有什麽用呢？最後保護了她的，是這王府的主人，高高在上的北靜王爺啊。

一咬牙，賈寶玉毅然決然地朝王府走。無論會發生什麽，無論等待他的是什麽，好歹他也要見她一面。看看她是否平安，告訴她，他回來了。然後，是道歉。為自己家人犯下的過錯，為自己的食言。最後，他要娶她，讓她真真正正成為自己的妻。

唯卿

“小哥兒，還望通報一聲，在下賈寶玉，求見北靜王。”整整衣冠，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此時他成了風流得意的狀元郎，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爽朗。

那門衛皺皺眉，道：“賈寶玉？賈府二爺？呃……狀元郎？”待得到對方的肯定答複後，他驚喜地叫出聲來，嘴裏滔滔不絕地說着：“啊啊，真是你！果然是好氣度！我家王爺老提起你。對了，王爺說過你會來的，王爺真是神機妙算啊！等等……王爺好像不讓你進去……不對不對，好像又不是。哎呦，我這木魚腦袋，王爺到底是怎麽說的來着……”

那門衛倒也年輕，長得頗為俊秀，這時焦急得手舞足蹈，嘴裏又一口一個“王爺”，甚是滑稽，讓賈寶玉忍俊不禁。另外一個門衛年長些，看上去也穩重不少，他見小門衛那傻樣，笑罵道“嘿，小子，別胡言亂語了，唐突貴人，小心王爺訓！”小門衛讪讪一笑，摸着後腦勺不敢說話了。

年長門衛朝賈寶玉一抱拳，沉聲道：“狀元郎請跟我來，王爺等候你多時了。”

水溶，知道自己會來嗎？呵，也對，他那般聰明人物，怎會不知道。賈寶玉笑道：“如此，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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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賈寶玉意料的是，門衛沒有帶他去正屋，反而七繞八彎地拐到了花園庭院裏的書房。

房內，白袍似雪，長身如玉，那個無論何時都耀眼的男人正彎着身子作畫，翩翩似谪仙。他似乎發現賈寶玉進來了，先一步開口道：“來，寶玉，看看我的畫。”聲音很平靜，卻讓賈寶玉聽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隐藏情緒。是啊，他和水溶，好像關系越發複雜了。起初是一見之後的脾性相投，慢慢變成摯交好友，接着成了師兄弟，又因為黛玉多了個情敵的身份，最後水溶為他的高中提供了不小的幫助……

哎，兩個男人，也可以有這般複雜的感情？

賈寶玉依言走近，探頭一看。上等的白紙上墨汁橫飛，流水淙淙，山青水秀。畫中的主角，應該是那片竹林，挺拔秀立，傲骨淩風。有句詩在左側，映景，映情。

世有仙姝林，心有佳人駐。

“……”賈寶玉默然，擡頭與水溶的眼神平時。水溶一貫平和的眼神出奇的淩厲，還帶着幾分諷刺和挑釁，讓人暗暗心驚。

“寶玉，你可否看懂了？”溫文爾雅的人，乍一露出邪氣傲然的表情，給人的震撼是難以言說的。賈寶玉抿抿嘴，點了個頭回應。

“呵！”水溶忽然冷冷一笑，正色道：“狀元郎，你不是向我保證過，絕對會好好照顧玉兒嗎？結果呢！原來你的所謂的照顧，就是放任家人逼婚與她嗎！”

“……”提到此時，賈寶玉不知說什麽好，心裏是滿滿的愧疚。

水溶見他一言不發，繼續說：“你來這裏是找玉兒吧？好，我告訴你，不必了。你這樣，我不放棄将她交給你！”

“不可以！她……她是我的……”

“未婚妻嘛，本王知道。可是，你就這麽确定經過這種事情之後，玉兒還會對你……哼，可笑。縱使你是狀元，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算什麽男人！還有，你那個家，豈會輕易放過對她的算計！”

“……”

“你還是走吧。有本王在，定可護她一世安好。你，只會帶給她難過和傷心。”

水溶的言辭狠歷，刺痛着賈寶玉的神經。心裏的愧疚和之前的膽怯作祟，他幾乎就把水溶的話聽進去了，轉身欲走，忽然又猛的回頭。

“不！水溶，我一定要去見她！賈府，已經和我沒關系了！我……我只有她！我只要她！”這通話幾乎是大聲叫嚷出來的，足以見到賈寶玉的堅定。

這種時候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放棄，才是浪費，才是真正的對不起這段糾纏幾世的感情。他告訴自己，黛玉的幸福一定是自己才能給的。一定。

男兒，敢愛敢恨，愛了就大膽的去愛，畏畏縮縮像個什麽！

水溶怔了怔，和賈寶玉對視半晌，淡淡道：“玉兒，你出來吧。”

賈寶玉瞪大眼睛看向水溶身後的屏風，一個窈窕的身影越來越近，熟悉，動人。讓他激動地顫抖着身子，死死握着拳頭控制着情緒。

峨眉輕蹙，眼中晶瑩，袅娜風流，不是黛玉又是誰。黛玉似乎也很激動，紅紅的眼眶，臉頰上眼淚肆流，她看了賈寶玉一眼，裏面千言萬語，然後不顧兩個男人詫異的目光，徑直跑出了屋子。

“颦兒！”賈寶玉急喚道，對水溶歉意一笑，然後匆匆跟了過去。

似是過了很久，直到以水溶自幼習武的耳朵都無法聽到黛玉和賈寶玉的聲響後，這個屹立多時的人終是卸去全身力氣坐在椅子上，眸子裏一片涼意。

“玉兒，哪怕是猜到了你的選擇，不到最後一刻我仍舊不死心。我，哪裏比不上他……”

“玉兒，他來了，你會怎樣選了……”

他多想擁有她，哪怕只有一天也足夠。或許，他并非只有她，卻也是，只想要她。

君諾

“颦兒，颦兒，你等等，你等等！”一個在後面追，一個在前面跑，這怕是北靜王府百年難得一見的情景。王府上上下下，雖一派祥和，卻都是循規蹈矩之人，這般樣子是萬萬沒有的，故而下人們都像看稀奇一般，笑意吟吟地看着賈寶玉和黛玉。

“……”不似黛玉般感情上湧心無旁物，賈寶玉倒是把周圍衆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俊臉一紅，他心想這般在別人府邸中是大大的失禮，看着前方那個不明狀況一心只想躲着他的倩影，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此刻，當年學的那丁點武藝終于是派上了用場。

賈寶玉借着一塊假山石，腳下用力，一躍到了黛玉身邊。

“呀！”黛玉本性嬌弱，柔柔的女兒家膽子也不大，她沒想到賈寶玉一下子就跳到自己面前了，頓時吓了一跳，步子也由此停了下來。

“颦兒！”口氣極為無奈的賈寶玉皺着眉頭，不由分說地拉着黛玉拐到假山後頭，擋住下人們的目光。果然，看不到熱鬧的下人們發出一陣聽不清的感慨和笑聲後各自散開了。

無關緊要……應該說多餘的人都散開了，也是時候面對面好好談談心了。

眼前佳人依舊是那般的奪目妩媚，如今年歲漸長，整個人也越發出挑了。眉間隐隐籠着絲絲輕愁，似皺而未皺，如有輕煙缭繞，那是心事重重的結果；目中依稀有縷縷渴望，似喜而非喜，常有深情凝駐，那是只屬于她的細膩善感。黛玉，她的眉目之間凝聚了靈河之畔的清風細雨，離恨天外的靈晖秀氣。

對上那雙因哭泣越發紅腫的雙眼，賈寶玉壓下想擁她入懷的沖動，靜靜地吐出一句話來，

“颦兒，我回來了。”雙手卻因緊張死死地握着，借此穩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