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節

第 53 章節

自己的情緒。

黛玉沒有說話，仍是掉着淚珠子冷冷地看着賈寶玉，眸中的涼意和晶瑩訴說着她這些時日來的內心。

“颦兒，是我的錯，都怪我，回來晚了。”他極力讓大腦保持冷靜，慢慢地将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是我太過愚笨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我竟然還傻到對那些人有幻想，還以為他們會顧念親情好好待你。尤其是我的娘親，曾經她也算是個心地善良的溫婉夫人，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變得不擇手段了。為了利，為了勢，現在還真沒他們做不出來的。”

見黛玉依舊不理自己，賈寶玉也不氣餒，淡淡一笑繼續道：“颦兒，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怨我，讓你獨自留在那種地方，平白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我，又何嘗不怨自己呢？可是颦兒，生在那種家，多少時候的我身不由己。我沒有本事沒有地位，只能依附着他們過生活，只能低下頭忍住氣。她是我娘，她是我親祖母，無論她們做錯再多，子不言母過，那些何嘗又不是為了我的未來在籌劃，只可惜，她們用錯了方式。颦兒，不管怎麽說，我要向你道歉，為我的家人。”

說完，他在黛玉驚訝錯愕的目光中單膝下跪，又擡頭望着她微笑。

“現在好了，金榜題名，官職加身。颦兒，我将擁有屬于自己的府邸，屬于自己的財産。我能養活自己，也能養活你。至于那個家，我也算仁至義盡了。這次高中，也帶給賈府不少的好處了。我所虧欠的，唯有你一人而已。日後，我只想為你，為自己好好生活下去。颦兒，你願意陪我嗎？”

黛玉怔了怔，朱唇微微動了動，只有淚珠滴落，默默無語。

賈寶玉見黛玉神色變動，心中暗喜，挑挑眉毛從懷裏掏出一枚銀戒指來。那是他去北靜王府複習功課的第一天做的，那首飾鋪的老板是個好人，雖沒做過這種東西卻也不厭其煩的一次次琢磨，終于做成了。雖不比得現世那些美麗精巧的戒指，卻也算得上刻工精巧。

“颦兒，這是我聽過的一個傳說。男子若為女子戴上這戒指，那這個女子便是他認定的一生伴侶，他們将受到祝福，生生世世恩愛到白頭。颦兒，做我真正的妻子，好嗎？”

神色怔忡的黛玉聽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手卻随着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行動着，慢慢伸到了賈寶玉跟前。賈寶玉眼前一亮，立馬将戒指戴在了黛玉手指上，然後猛地起身，将她緊緊抱在懷中。

“啊！……哇！”随之傳來的，是一聲驚慌的尖叫。就在家賈寶玉感嘆耳朵受折磨的時候，那尖叫變為了嚎啕大哭。

“你！你！你這個大騙子！你為什麽不早點回來！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害怕！！嗚……”黛玉哭得極為痛快，一支手緊緊拽着賈寶玉胸前的衣服，一支手死死地扣着他的腰，仍由眼淚肆意流淌。

黛玉呵，本就是個淚流不盡的女兒啊。

此時賈寶玉暗暗松了口氣，哭出來才好，這樣大哭出來反而證明沒事，要是黛玉像剛才那般不做聲只流淚，才讓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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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兒，好颦兒，哭吧。我知道你委屈了，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日後定會加倍補償你的……”

“哇嗚……誰要你補償！你！嗚嗚，你知不知道，她……她來逼婚的時候我好怕，我好怕我等不到你回來了。嗚嗚，我好怕，好怕是你不要我了，是你默許的，是你嫌煩了要把我推給別人！”

“你這個大騙子！你……”

聽到前面，賈寶玉只是為黛玉心疼，又對王夫人更氣上了幾分，然而到了後面，他只覺得額頭上青筋亂跳，嘴角抽個不停。

什麽是他默許了……敢情這丫頭又開始發作小性子胡思亂想了是吧……

低頭看着那鮮紅的唇，一張一合數落着自己的不是，賈寶玉無奈地笑了。這樣讓黛玉說下去，不知道還有多少亂七八糟的都會出來吧。解釋嗎？最好的解釋方法，有時是行動而非語言。

于是，他做了來到這個世界最大膽的一件事，他向下一附，吻住了她的唇，順利地進入了關卡，逗弄着丁香，竟然是那般意想不到的甜美。

黛玉早已驚呆了，愣愣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那張俏臉越發紅潤。等反應過來時，雙眸睜得大大的，脾氣就要發作了。

誰知賈寶玉忽然擡頭，詭異一笑，“颦兒，別說話。”然後又重重地吻住了她。

哎，該死的，這麽多年了，他才第一次親心上人，真是沒用。說來也對啊，來到這裏始終畏手畏腳的，全無在現世的灑脫敢為，也活該之前百般煩悶。不過，再也不會了。眉角一彎，他慢慢閉上眼，投入在這個吻中。

黛玉只覺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然後是兩片薄薄的唇，清涼，幹淨，嘴上那波蕩開的涼意，先如雪花飄落冰面剎那的淩結，混着賈寶玉獨有的氣息，淡雅清新，又如旭陽之光在唇上點綴綻放。

本想掙紮的她，忽然不動了，跟着閉上了雙眼。也罷，這個命中的魔星，逃不掉了。

寶玉，我愛你。我願意，成為你的妻.

放下

吻得深情投入的兩人忘卻了自己所處的地方，忘記了周圍的環境，他們是幸福的，然而有的人，卻注定了痛苦。

水溶，這個翩翩似谪仙的男人，好似跟天上的神仙有着相同的命運。愛情，離他那麽遙遠。幼時父親早逝，心覺孤苦的他捧起了佛經，想從裏面找到心中的慰藉。當日的佛語，時至今日亦能清晰想起，佛語雲，人生當有八大苦。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分離、求不得、五陰熾盛。生老病死，在他的歲月中慢慢得以體驗，如今是否輪到他去領悟這第七苦呢？

求不得。

世間哪有十足之人，若有不足，則必有求。所求順遂，自必稱心，喜形于色。若求不得，竟生懊惱，日坐愁城。此等都是癡迷不覺。當知得失有定，貧富在天。豈不聞：“世事忙忙似水流，休将名利挂心頭。粗茶淡飯随緣過，富貴榮華莫強求。”

別人求功名求權威，求個高官厚祿榮華富貴，而這些對于他來說，既是與生俱來的，也是微不足道的。他所想求的，就只是一份簡簡單單的愛情，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可是，上天老那樣愛捉摸他。他不屑一顧的，是他永遠無法丢掉的，而他一心想求的，此刻正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訴說着海誓山盟。求不得，求不得，原來竟是這般的痛徹心扉。

“玉兒，你到底還是選擇了他是嗎？不……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從未選過我……”低語從唇邊溢出，水溶怔怔地看着假山下相擁而吻的兩人，良久哀哀一嘆。

“求不得，便放下。放下，才是解脫。”

水溶收拾好心情，踱着步子走過去，臉上的凄楚化作濃濃的戲谑，眸子裏笑意正濃。

“啊咳！”他幹咳一聲，随即無奈地搖晃着腦袋，口氣裏全是不滿。

“你們兩個，要親熱也該看看地方不是？北靜王府向來清淨，今天可真是被你們給……”

黛玉心頭亂跳，急急推開賈寶玉，羞紅着臉頰雙手不知往哪裏放才好。呀，怎麽被水溶給看見了？可真是羞死人了！她這一輩子都沒這麽尴尬過！

就怪那個該死的壞家夥！再看看罪魁禍首，此刻正一臉陶醉地笑着，不對，是猥瑣的笑着。

黛玉惱羞成怒，重重地哼了一聲，蓮足一跺狠狠地踩在賈寶玉腳上，看到他露出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才覺心裏好受了些。又咬咬下唇看着水溶，很是不好意思。

“王兄……玉兒失禮了。”盈盈一福，既有羞澀亦有歉意。他看到了這些，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水溶朗聲一笑，虛扶下道：“王妹，無妨。看到你終于露出笑臉了，做兄長的只會為你高興。如今寶玉也算功成名就了，你們是時候談婚論嫁了。”

“啊！這……王兄……玉兒……”黛玉只覺心神發亂，弄不清水溶的意思。就在前幾天，她明明還清楚地感受到，水溶隐忍的愛意，為何現在他又能這般風輕雲淡地讓自己嫁給別人？

嫁給心上人啊，她的确盼望多時了，可是她并不想自己的幸福将會給這個護她憐她的人帶來傷害。

賈寶玉聞言愣了愣，再看到水溶清澈的眼神時，忽然明悟。

“呵呵，如此就要麻煩王爺了。颦兒已無娘家，而我此刻和賈家決裂，婚禮之時，還要勞煩王爺操心了。”

“寶玉，你這話可就生分了。等過些日子你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