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模一樣的開場白是腫麽回事?! (3)

是季風本人所為。

冷靜下來之後,他試着聯絡季風,出現的卻是季風的兩名部下。他們告訴他副隊許建仁叛變,季風生死未蔔,瑜小姐下落不明的時候,他真的非常後悔,他後悔逼她離開雁南,後悔讓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那個時候,他終于知道,他想要不顧一切地留在手裏的是什麽了。

是不是已經晚了?

當他趕到季風留下的,許建仁可能藏身地點時,正好在窗外聽見小瑜大叫道:“不要,不要,還是我來吧!”聲音雖然慌亂,但中氣十足,不似受傷或被折磨過的樣子,他稍稍松了口氣。

但緊接着他看到許建仁□着壓在她身上撕扯她衣服。那個剎那,他的腦海中便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将許建仁碎屍萬段,絕不會讓他舒舒服服地死!小瑜雖然答應了許建仁,只要說出季風下落,就留他一條性命,他姜邵離可沒有答應過。

她在他懷裏嚎啕大哭,死死抱緊他叫着“誰讓你不要我!”的時候,他是真的心疼,也有終于将她擁在懷中的快慰。她咬他的時候,他任她咬,這是他欠她的。那時候他曾有一瞬間想過,再也不要放手了。

下山之前他還對季風拼死留下了暗記,助他及時找到小瑜而心存感激,待看到小瑜對季風的傷勢擔心超過了一般的主仆情誼時,他對季風已經一點好感也沒有了。

在他終于明白自己想要不顧一切地将她留在身邊的時候,她卻為了要治愈季風,不惜千裏迢迢去尋找一個從未謀面的大夫。

他一再地想起自己對惜薇說過的話,小瑜喜歡自己只是因為面對得不到的東西偏要不顧一切地去搶到的小姐脾氣作怪。但最終,他還是決定陪着她上路,因為她實在讓他“放心不下”……

☆、63驗傷·吻襲

小米心中高興,連睡着時,嘴角都彎彎的帶着笑意。随着她睡熟,臉上表情漸漸放松下來,紅潤粉嫩的嘴唇微微張開,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

姜邵離微笑着垂頭看着她的睡容,想起以後要面對的局面,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無聲地嘆了口氣。她就像個孩子一般,凡事想得簡單,有一點點小事滿足就開心,可是世事又怎會像她想得那麽簡單容易?

只是,再難也要去嘗試,這是她面對人世的态度,不知不覺地,他也被她感染了。

雖安天命,也要但盡人事!

他心中主意已定,擡頭看見劉媽笑望着自己,便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中午到了一處縣城,他們停下馬車。姜邵離輕推小米:“小瑜,醒醒,下車吃飯了。”

小米坐起身,揉揉眼睛道:“別吃飯了,還是買幾個包子上路吧。我想早點找到柳神醫。”

劉媽一面幫她把睡淩亂的頭發梳理好,一面勸道:“九小姐,趕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別把自己身體弄垮了,也不在乎吃一頓飯的時間吧?”

小米想想也有道理,人是鐵飯是鋼,便點頭答應了,下車吃飯。

匆匆吃完飯,上車繼續趕路,小米照舊往姜邵離腿上一躺睡起覺來。她上午睡了個回籠覺,加之下車活動過之後,小米來了精神,其實這會兒她根本睡不着。靜靜躺了一會兒,她放在他膝蓋上的爪子就不安分地摸呀摸。

他抓住了她的爪子:“睡不着就起來吧。”

“不要。”小米翻了個身,改成了仰躺,繼續賴在他腿上不起來,反過來捉着他的手掌,放到眼前看。

他手指修長,手掌也長,指甲光滑,修剪得很整齊。

見小米仔細端詳着他的掌心,他問:“你還會看手相?”

“嗯,會啊。”其實小米就是想摸他的手,這能說麽?她索性坐起身來,一本正經地在他手掌上劃來劃去。

“你的命紋很長,智紋很深,都很不錯。情紋嘛,既深且長,愛上一個人就會專一不變,恩恩,情紋這裏有根直紋連到命紋,要是始亂終棄的話就會得危及生命的重病……”哼哼,吓唬他一下,讓他不敢變心。

小米正滿口胡說八道,突聞姜邵離淡淡道:“你看的是我的右手。”

小米滞了一滞,随後嚴肅臉道:“男左女右那是誤傳,其實手相不分男女,都是看右手的。”

姜邵離輕笑:“是嗎?”

“世人只道男左女右,其實男子平時取物、書寫、勞作……用右手居多,女子也一樣啊。男子的心生的偏左,女子不也一樣?憑什麽手相要分男左女右?沒任何道理。”小米手舉得酸了,便将手臂放下擱在自己腿上,但卻不肯放開他的手,輕輕摩挲着他的掌心,那裏的肌膚摸起來有點粗糙,還有薄繭,是練武練出來的嗎?

“聽起來有理。”

“不是聽起來,是本來就有理。”強詞奪理,小米是一把好手。

姜邵離将她的右手拉過去,攤開她的掌心瞧了會兒,指着她的情感線道:“小瑜,這一條情紋到了後面分岔了,那是說明你以後會喜歡上別人嗎?”

小米自己還沒仔細看過自己的掌紋呢,聽他一說,趕緊把手收回來,仔細地對着亮處瞧了瞧,疑惑的看向他道:“沒有分岔啊?”再見他微微笑的樣子,才明白又上他的當了!尼瑪有看手相的不知道自己的掌紋情況的嗎?

路小米輕咳一聲,嚴肅臉道:“知道太多自己的命運,不是太無趣了嗎?所以我從來不看自己的手相。”

然後她馬上打了個呵欠道,“又困了。”繼續以他的腿為枕,躺下裝睡起來。

“小瑜。”

“恩?”小米正裝着睡,聽見姜邵離叫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一聲。

“柳大夫讓你去找她娘親,有沒有給你信件或是什麽信物?”

“沒有啊。”

“那你要怎麽才能證明是柳大夫讓你來請她的?”

“柳姐姐說,只要說一句‘小桃山下花初見’,她就會知道是柳姐姐讓我們來請她的了。”

姜邵離搖頭:“恐怕沒這麽容易。”

“柳姐姐倒是說過她娘親可能會拒絕來雁南。”小米坐起來,“可是我總得試試啊!”

“柳大夫如此說過?”

小米點點頭。姜邵離微皺起眉,沉吟起來。

小米靜了一會兒後說道:“我也知道柳神醫怕是沒那麽容易請得動,說不定連柳姐姐自己都沒法子,不然她一定會告訴我啊。現在多想也沒用,還是到時候見招拆招吧,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這個晚上,依然是入夜了才找客棧休息,第二天天不亮就出發。

從姜邵離送小米白玉小魚的那天夜裏起,他就沒有再吻過她。小米上午半天在車上補眠,下午就只能與姜邵離或劉伯劉媽說說話。她其實好想撲倒他!可是車內還坐着劉媽,她也不能表現得太急色了,畢竟這是古代,她好歹是個從小接受教導嬷嬷禮儀教導的侯府小姐,還是要矜持一點的。(路小米,你真的知道矜持兩個字該腫麽寫嗎?)

所以,他們出發後的第三天晚上,白天睡足了覺,養足了精神的小米,在沐浴過後,跑去了姜邵離的房間。劉伯去樓下詢問接下來幾日可以吃飯歇腳住宿的地方,好安排之後的行程,此時房中只有姜邵離一人。

小米覺得這是個大好時機!她緊挨着姜邵離坐下。他也剛沐浴過,濕潤的長發比鴉羽更漆黑,聞起來有股澡豆的清香。

“有事嗎?”

小米看着他左肩道:“那天我咬了你一口,好像咬得挺重,你疼不疼?”

他揚眉道:“咬出血來了,你說疼不疼?”

“給我看看……”小米的爪子伸上了他的肩頭,并一路向着衣領進發。

“已經好了,不用看了。”他淡淡道,捉住了她的爪子,阻止她再進一步。

“這麽快就好了?我不信,還是要看一看才放心。”小米不死心地用另一只爪子進攻他的衣領。

姜邵離哭笑不得地再次捉住她的爪子,将兩只不安分的小爪一并握在掌中:“別鬧。”

小米試着抽了一下,沒能把爪子抽出來,眼看着“驗傷”這招是行不通了,不過現在她離他很近,嘴唇與嘴唇之間只有不到三寸的距離,所以小米采用“吻襲”,用極快的速度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他沒有讓開。

小米又啄了一下,眉花眼笑地望着他。

偷襲因此成了明襲,緊接着又成了對攻。

他亦輕啄着她的唇瓣,接着他放開了她的雙手,環着她的腰,将她摟在懷中,熱切地吻着她。小米勾着他的脖子,緊緊地貼着他,同樣熱切地回應他。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唇舌間的動作也變得用力起來。小米一面回吻他,一面把爪子伸向他的脖頸,纖細的手指沿着他頸側撫摸下去,輕輕地勾着衣領向外拉松。

姜邵離不是沒有察覺她的企圖,卻任由她把本就寬松的寝衣拉得更松,直到衣領滑下了他的左肩。

小米轉頭去看他的肩,在肩頸之間,微微贲起的肌肉上面,有一對彎彎的咬痕,此時已經結了痂,比肌膚表面鼓起一些,呈現暗紅的顏色,痂周圍的肌膚還有些微紅。她用指尖去撫那對咬痕,粗粝的質感與周圍肌膚的光滑形成了對比,毛拉拉地刺着她的指腹。

小米問道:“會不會留疤?”

“不知。”

小米突然想起倚天屠龍記裏面張無忌重重地咬了殷離,殷離因此一直記着了張無忌,後來趙敏知道此事後,也咬了張無忌,還在他傷口上塗抹“去腐消肌膏”,以便讓咬痕更深,終生難消。她想着這段情節,脫口而出道:“最好是留疤。”

姜邵離聞言,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小米揚眉道:“要是沒有留下疤,就說明我咬得還不夠重,我要補咬!”

他失笑:“這還有補咬的?原來你先前問我咬得重不重,并不是心疼我?”

“就是心疼你,我才說最好是留疤,省得你再疼一次。”

“為何一定要留疤?”

小米低頭在他的傷疤上親了一下,輕聲道:“這是做個标記,教你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我,一生一世都不許變心。要是你哪一天變心了,和別的女子親熱,她看見你肩膀上的疤,就知道你曾經被我咬過……”

姜邵離又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整天胡思亂想……”

小米沿着他的脖頸吻下去,一面拉他另一邊的衣領,讓他話說了一半便停下了,輕輕推開小米,不讓她繼續往下:“小瑜,不可……你我剛才已經是過了,不能再……”

小米再去親吻他的唇,低聲道:“那這樣可以?”

他沒再說話,溫柔地回吻她。

小米的爪子卻不太安分,從他的肩頭開始,一點點往下摸。他平時愛穿寬大的深衣,看起來身材颀長而削瘦,沒想到摸起來還挺有肌肉的,也就是所謂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好身材。

☆、64生米熟飯

姜邵離溫柔地回吻小米。小米的爪子卻不太安分,從他的肩頭開始,一點點往下滑。

他的肩很寬,背很直,脊柱那裏略微下陷,兩側的肌肉微微贲起,非常緊實。小米的手指順着他脊背中央那道凹陷,一路劃下去……

他吻她的動作頓了一頓,低聲道:“小瑜。”不知為何他本想要警告她住手的,話出了口卻帶着幾分暗啞的情.欲。

他沒有實際的行動來阻止小米,小米也就當他默許了,小爪子在他後腰下方撫摸。他的肌肉本就結實,這會兒繃得更緊,摸上去一點贅肉都沒有。小米隔着寬袍與褲子,摸得不過瘾,掀起他的衣服下擺就往裏伸。

姜邵離一把捉住小米的兩只爪子,将它們背到她的身後握住不讓她再亂摸,啞聲道:“別再……”

小米掙紮了一下,她斜靠在他懷裏,被他捉着雙手背在身後,本就緊貼着他,這一扭動,胸前那對高聳之物就在他胸膛上來回蹭動,只隔了兩層薄綢,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一對的彈性與柔軟,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熟悉的渴望,連帶着下腹都有了反應。

他趕緊放開了小米的雙手,扶着她的肩讓她坐直,自己則站了起來,走開兩步,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尴尬:“不早了,你回房去歇息吧,明日天不亮就要起來趕路的。”

小米白天睡飽了,這會兒哪有睡意,追上去抱着他道:“我還不想睡嘛。”

姜邵離只覺後背被她熱乎乎的身子貼着,他剛被她挑起了欲念,這個時候特別敏感,只覺後背上有兩團軟物那樣頂着,不禁唇幹舌燥起來。

看着他俊臉微紅的模樣,小米偷笑道:“我們幹脆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吧。這樣我爹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說到這個話題,姜邵離嚴肅起來:“絕不可以。”

“為何不可以?”小米在他身後扭過來扭過去。

姜邵離轉過身來,借機與她分開了一點距離:“小瑜,你可曾想過,萬一我們的事最後還是不成呢?萬一姨父堅決不同意呢?你不就一點後路都沒有了?”

“我爹這麽疼我,在這種情況下,我爹就是再不情願,也得同意吧?”

“未必。”姜邵離低聲道。

小米疑惑道:“未必?我覺得他肯定會同意的。”

姜邵離搖搖頭:“你想得太簡單了。”

小米生氣了,他老是說她想得簡單,做事胡鬧,在他眼中,自己是一無是處吧?可是他想得太多患得患失,實際情況也未必就會像他擔心的那樣啊:“是你想得太複雜了!不然他還能把我嫁給誰?”

姜邵離嘆了口氣,向她耐心解釋。

作為護國侯來說,即使再寵愛小瑜,嫁女時也會考慮家族利益,把小瑜嫁給他毫無利益可言,所以即使小瑜失了身,姨父多半也不會同意他們成婚,而一樣會選擇最有利的王侯間的聯姻。考慮到聯姻産生的利益,男方說不定會接受已經失身的侯府嫡女為妻,但這樣的女子婚後絕不會得到丈夫的憐惜與疼愛,這一生便毀了。

當然亦不排除侯爺與郡主疼愛小瑜,不忍她受苦,那麽因此聯姻失敗之後,侯爺只會更憎惡姜邵離,寧可一輩子把小瑜養在府裏,也不可能把她嫁給他。

小米聽完才知他擔心的是什麽,聽起來确有道理。她想了想道:“那麽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呢?他還能把我嫁給別人?或是養着我不讓我嫁你?”

姜邵離無語地看着她,這是一個女子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口的話嗎?

小米奇怪地搖搖他:“問你呢?怎麽不回答?沒聽清我說的話嗎?我問你如果我懷了……”

姜邵離一聽她還要問一遍,趕緊打斷她的話頭道:“第一遍就聽清了。即使如此,一樣可以瞞天過海,只要外人不知,他們還是會通過聯姻而得到利益,所以結果是一樣的。至于那個孩子,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和我一樣,而最壞的結果……”

“是怎樣?”

他低聲道:“活不過一個時辰。”

小米倒抽一口冷氣,心中有隐約的憤怒,雖然那并非實際發生過的事,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生氣:“那就宣揚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不就好了?”

“你的名節就全毀了。”

“名節什麽的我根本不在乎啊!”

姜邵離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知小瑜膽大妄為,沒想到她會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愣了半晌,他才喃喃道:“姨父會氣得殺人的。”

“殺誰?”

“你和我。”

真的假的?小米抖了一下,出了這麽丢臉的事情,她這位武将出身的老爹,一怒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動手殺人啊!

“啊,那還是私奔吧!”小米改了主意。

姜邵離睨了她一眼:“知道怕了?”

“誰怕了?這叫避其鋒芒,不與其正面交鋒,迂回作戰,是戰術懂嗎?”

他輕笑一聲:“你還懂戰術?”

“別瞧不起人啊!”小米一叉腰,一挺胸,“像空城計啊,暗度陳倉啊……兵法戰術我也知道不少呢。”

姜邵離搖搖頭:“此事還要從長計議,你還是先回房去休息吧。”

小米嘟着嘴道:“你再親我一下,我才走。”

他半低頭,在她嘟起的肉乎乎唇瓣上碰了一下,本想要就此叫她回去的,唇瓣分開之後頓了一頓,再次吻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低聲道:“回去吧,劉伯在外面等太久了。”

小米稍稍踮腳,在他唇上又親一下,才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間——

白天在馬車上趕路,小米一直粘着姜邵離,可是也只能摸摸手,連親一下都不行,大夏天的總不能叫劉媽避到車外去吧?

路過一個大縣城的時候,小米從紙行買了最硬最厚的一種,在店鋪裏叫人裁成約半個手掌大小,疊成厚厚的一疊,晚上吃過飯後就在客棧裏畫紙牌。

劉媽洗完衣服回來,瞧見小米埋頭畫,疑惑道:“九小姐,您畫得這是什麽字牌嗎?”

小米一愣:“劉媽你知道這是紙牌?”

“仆婦瞧着和字牌有點像,可是又不太一樣。”

“字牌?”小米問下來,才知道原來這時候已經有了紙牌游戲,上面寫了字,亦分很多種玩法,她對劉媽笑道,“我畫得是撲克牌,馬車上可以玩牌解悶。”

“撲克牌?”

“是啊,我在魯國路過一個小村子,那個村裏的人就玩這個牌。”

劉媽拿起她畫好的一張牌,瞧了好一會兒後問道:“九小姐,您這上面畫得是兔子?”

小米一愣,她哪裏畫過兔子了?伸頭過去一看,氣得差點吐血:“這明明是小醜啊!”

“小醜?”

“額,就是戲裏面的醜角兒啊。”

“醜角兒頭上怎會有那兩個長耳朵?”

“那是帽子啊!帽子!”小米要咆哮了!

劉媽嘀咕道:“從來只見武生頭上有這樣插着翎毛的盔帽,哪有醜角兒戴這麽高的帽子的?”說完放下紙牌整理行李去了。

第二天,小米上車後破例沒有補眠,興致勃勃地拿出昨晚畫好的撲克牌,向姜邵離和劉媽介紹了鬥地主的玩法後道:“開始吧!”

一開始小米連贏幾輪,随着姜邵離和劉媽熟悉了規則之後,漸漸小米就只有輸的份了,氣得她把牌一丢:“不玩了!”

劉媽道:“九小姐,這牌戲還挺好玩的。反正在車上也無事可做,不如再玩會兒。”

姜邵離看了小米一眼道:“劉媽,你要小瑜再肯玩牌的話,記得要輸給她幾次。”

劉媽道:“仆婦知道了。”

小米怒道:“我有這麽沒牌品嗎?誰要你們故意輸啊!鬥地主一點也不好玩,再換個玩法,拱豬。”

一天下來,姜邵離和劉媽已經學會了好幾種撲克玩法,小米卻是輸多贏少。而且每次她贏了,總會疑心這一局是他們兩個故意輸給她,好讓她肯繼續玩下去的,結果她越打越覺得趣味大減,只是車上也無其他事可做,就全當解悶了——

十天後的午後,他們到了一條大江邊,名芝汀江,江面寬闊,水流舒緩而清澈。江邊是一座小米所見過的規模僅次于雁南的大城市——澤臨。

澤臨靠水吃水,漁業發達,水運更是繁忙,因着灌溉便利,農民亦比其他地方富足,因此城裏頗為繁華熱鬧,除了當地人之外,往來行商旅人亦是極多。

根據柳大夫的說法,要從澤臨雇一艘船,沿江往東而行,大約兩天的水路,會到一個叫煙爐谷的地方。小米他們決定先在澤臨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出發。

找到客棧定下房間後,小米道:“時間還早,我們去城裏逛逛吧?”她為了早日找到柳神醫,一路上日夜兼程,別說是逛街了,即使路過風景優美的地方都不曾稍稍停下來過,連坐了這十來天的馬車,早就覺得悶極。如今既然無法再趕路,便趁着這小半天的餘暇,好好地逛逛這個大城市。

姜邵離道:“這樣吧,先去碼頭雇船,然後再去城中逛逛。”

“好。”小米點點頭,雇船是正經事,要先定下來才行——

他們刻意選擇了離江邊近的客棧,因此出了客棧後,很快抵達江邊碼頭。

小米下車,深深呼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頗覺暢快。芝汀江不比現代的江河,雖然江面有數百米寬,卻清澈見底,碼頭邊可見江邊淺灘,寬約十數米,淺灘上遍布淺灰色的卵石,大者比圓桌更大,小者亦有如小米拳頭般大小的。

沿着碼頭走到江水較深處,這裏疏疏落落地停泊着百十條大大小小的船,看樣子再停個百條船舶也不成問題。

小米看的眼花,也不知該雇哪條船。

劉伯走到一條中等大小的漁船前,詢問船家,是否肯明日出發,送他們去煙爐谷辦事,然後再接他們回來。小米只見船家搖了搖頭。

劉伯連問了好幾條船,竟沒有一條肯送他們去煙爐谷的。

☆、65大叔許三

劉伯在碼頭邊連問了好幾條船,船家不是說船沒空就是說剛回來要歇個幾天,竟沒有一條船肯送他們去煙爐谷的。

小米等在一邊,漸覺無聊,一面東看看西望望,一面沿着碼頭走,漸漸走遠。姜邵離見有劉媽跟着她,碼頭上視野也還算開闊,便不甚在意,只關照她不要跑遠了。在等着劉伯詢問船家之時,他時不時地向着小米所走的方向看一眼,始終能瞧見她與劉媽的身影。

劉伯問了幾名船家後看出事有蹊跷,便故意找了一位較年輕的船家,問他道:“船家,你說要歇幾天,我家小姐卻急着辦事,不如多出你一倍的酬金,你做了這一趟差事,回來後再多休息幾天不好嗎?”

船家卻還是搖頭。

“三倍如何?若是順利回來後,再加你一份。”

船家聞言,頗有些意動,剛開口說了個“好”字,船艙裏傳出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死鬼,你嫌命長是不是,就算四倍五倍的錢又怎麽樣?要是在九龍咬那裏翻了,你還有命花嗎?”

水上人家最是忌諱說翻船,這女子許是剛嫁給這船家不久,說話不懂忌諱。船家聞言立刻回頭斥道:“呸呸!婦道人家懂個屁!就知道胡說,男人說話瞎插什麽嘴!”

劉伯奇道:“怎麽?去次煙爐谷,還會有什麽危險嗎?”

雖然斥罵艙內女子胡說,但船家面上還是顯出猶豫之色:“這位老伯,不瞞您說,這裏去煙爐谷,順流而下一天之後,要經過一個地方,叫九龍咬。那裏水流不光是急,水下還有亂流和漩渦。要是你們只是去芝汀江下游還好,可以從九龍咬旁邊繞過去,可你們要去的是煙爐谷,那就非得從水流最亂最急的地方穿過去,就算是過了那裏,之後是一條小水道,順着那條水道過去,才能到煙爐谷。”

他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恐懼又帶着點神秘兮兮,話聲亦不由自主地壓低,仿佛說着什麽不能被人聽到的悄悄話似的:“傳說那條水道裏有怪東西,會吃人。”

“原來如此。”劉伯思忖道,“但既然煙爐谷為人所知,應該總有人能有辦法過去吧?”

船家搖搖頭:“我從小跟着我爹跑船開始,就聽老人們警告過了,那裏水流亂,還有怪東西,絕對不能去,所以大家都沒去過。我也沒聽說過有誰能順利過去的。而且過九龍咬還是順流,回來就是逆流了,就算是順順當當地進去了,出來時也夠嗆!”

劉伯問道:“那這裏誰的水性最好?誰掌船的技藝最好?”

船家本是蹲在甲板上說話的,聞言站起身,向着四周看了看,随後指着不遠處一艘黑色篷布的小漁船道:“那裏,許三叔要是說他掌船是第二的話,這裏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的。”

劉伯道了聲謝,正欲去那艘小漁船詢問。船家又道:“老伯,慢着,許三叔這人有點怪,脾氣可不太好。”

“多謝提醒。”劉伯聽了船家那話,便不急着去找許三叔,先回來與姜邵離商量。

姜邵離聽了劉伯說明,稍加思忖後道:“怪物之說,多半是以訛傳訛,若真有怪物的話,柳神醫是如何入谷的?柳大夫又是如何出谷的?九龍咬的水流特異才是真正的難處。如此,那位許三叔由我親自去問較好。若是實在請不到船家,就得設法從陸路過去了。只不過這樣就要多花好幾天的時間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轉頭望向小米所在方向,遠遠地瞧見她蹲在碼頭上,正與一條船上的人說着什麽。

先前小米看劉伯雇船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便在碼頭上邊走邊瞧,走了一會兒瞧見一艘小漁船,甲板上趴着只小狗,就對它招招手。沒想到小狗立即起身,一躍上了碼頭,跑到小米面前,興奮地來回擺着尾巴。小米看它不認生,欣喜地蹲下伸手去摸它。

劉媽勸道:“九小姐,小心了,這狗是別人養的,性子不熟,可別被它咬了。”

小米笑道:“劉媽你看,它對我搖着尾巴,是喜歡我呢。它不會咬我的。”

她撫摸了兩下小狗的腦袋,那小狗總想昂起頭來舔她的手心,小米想起先前自己吃過肉餅,許是手中還沾着點味道,頗為遺憾地對小狗道:“可惜那塊肉餅都吃完了,若是早知會遇到你,我就留下半塊來給你了。”

船艙內走出一人,是個皮膚黧黑的中年漢子,滿腮的胡子,看起來一臉兇相,瞪着小米大聲道:“別亂給它吃東西!”

小米正逗狗逗得起勁,被這漢子大聲一喝,不由吓了一跳。

漢子喝道:“阿四,回來!”

名叫阿四的小狗輕輕叫了一聲,似在回應,随即跳回船上,人立起來,撲到那漢子的腿上撒歡。那漢子對人兇惡,對阿四倒是極好,輕拍它的頭後,喂了它一條小魚吃。

小米看呆了:“大叔,請問你剛才喂它的是魚嗎?”

漢子又喂了阿四一條小魚,随後瞪她一眼道:“難道我剛才拿出來的像是肉餅嗎?江裏能撈上來肉餅嗎?”

雖然漢子看起來挺兇,嗓門又大說話也沖,可小米不覺得生氣,她對于喜愛動物之人天生有好感,而且她還想找機會和阿四玩呢。

她站起身,眨眨眼道:“可是魚不是拿來喂貓的嗎?大叔,你怎麽不養貓呢?”她瞧見好幾艘漁船上養的都是貓,大概是用來捉老鼠,防止老鼠啃食魚肉的。她也招呼那些貓來着,可是人家都不願意搭理她,也就這只小狗興沖沖地跳上碼頭來和她玩。

“狗比貓好。”

小米嘻嘻笑道:“是啊,我本來知道狗也會拿耗子,可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狗也會吃魚,居然還不會被魚刺傷到。”

漢子聞言又瞧了她一眼,見她神情不似出言諷刺,也不接她的話,指了指船艙內部,大聲道:“阿四,進去。”

小米這才知道,這位大叔是天生大嗓門,不管說什麽話都跟吼叫似的。她見阿四聽話地鑽進了船艙,自己是沒啥機會再逗它玩了,便起身看向姜邵離所在的方向,心想不知道他們雇到船沒有。誰知轉身就見他與劉伯已經走到了這裏。

小米問道:“雇到了嗎?”

姜邵離搖搖頭,随即對着正要往船艙裏鑽的大嗓門漢子問道:“請問,這位是許三叔嗎?”

小米看看姜邵離,再看看船上的漢子,打算靜觀其變。

漢子回身,冷冷道:“是我。”

姜邵離抱拳道:“許三叔,聽聞你是這裏掌船的第一把好手。”

“奉承話少說,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許三叔,是這樣的,我們想雇你的船,去一次煙爐谷。”

“不去!”

“若是許三叔肯去,我願出五倍酬金。”

“我像是很缺錢用的樣子嗎?”許三說完又要回船艙裏去。

“大叔!”小米眼見他不願再和他們談下去的樣子,急忙叫道,“許三叔,先等等。”

許三站直了回頭。

小米懇切道:“我有個朋友受了極重的傷,我必須要去煙爐谷,才可能救得了他。大叔你不愛財一定是個熱心人,求求你幫我們一次好不好?”

“受了重傷就該去求醫,去山裏幹什麽?”

小米一時語塞,柳大夫要她不能對旁人說出柳神醫的行蹤,可是眼看着許三說話有些松動的樣子,如果不說出原因,就怕他會斷然拒絕。她不由為難起來:“許三叔,我答應了別人不能說的……但為了救我這位朋友,還必須得去一次煙爐谷。”

許三倒沒有斷然拒絕,卻也不說願意去。此時阿四在船艙裏等得不耐,鑽出來對着許三叫了一聲。許三俯身拍拍它的頭,掏出根旱煙杆,蹲在甲板上抽起煙來。阿四便趴在他身旁,一對烏黑的圓眼珠瞅着小米,尾巴輕輕搖動。

姜邵離道:“莫非連澤臨最長水性的許三叔都不敢過九龍咬?這九龍咬難道就如此吓人麽?”

許三睨他一眼:“少來這套,九龍咬老子想過就過,不想過你說什麽都白費。”

小米耐着性子等一會兒,見他始終抽着煙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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